周公解夢做夢買線衣線褲穿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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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安優布17歲

第一次聽從內地回來的平頭炫耀

內地有多好

從內地回來掙了多少錢

去內地有看不完的美女

喝不完的飲料

他抑制不住內心的激動

跟家裏人說要去內地

父親一本正經地提醒他

好好聽話,勤快點

母親只是在一個勁地抹眼淚

他望著母親

揚起頭大聲說:“媽!別哭,你兒子給你掙錢去了!”

安優布畢竟年幼

只見母親這眼裏的淚水

不見她心頭的掛念

坐著擁擠的火車

一路看了許許多多的風景

安優布興奮極了

他已經在心裏憧憬著、幻想著

夜幕臨近

安優布進入美好的夢鄉

他掙了滿鍋滿盆的錢

給母親買了金銀首飾

回家娶了媳婦

媳婦漂亮、溫柔,勤快又能幹

很快他抱上了兒子

……

火車“哐當、哐當!”走了整整兩天一夜

終於到站了

安優布下了火車後汗流浹背

線衣、線褲都濕透了

跟著平頭穿過兩條馬路

到一個公交站前

在大太陽底下等了將近半小時

才來了他們要乘的公交車

當安優布跟著平頭隨著人流

擠上公交車後

“刷!”一下子

涼快了!

安優布雖然被擠地轉不過身

但還是感到舒爽

走了很久很久

終於到了一個又小又深的拉面館

平頭把他帶進去

他看見了老板

挺著肚子笑瞇瞇地看著他

平頭把他留在這裏

臨走時千叮嚀萬囑咐

一定要勤快

安優布感覺一切都好陌生

突然心生惶恐

平頭走了以後

老板把他領到廚房

叫他把碗洗了

他早就渴地嗓子冒煙兒了

但是不敢多說一句話

站在碗池邊兒上

一洗就是倆小時

腰又酸 腿又疼

洗完碗後

老板娘給他炒了一盤蛋炒飯

老板遞給他一瓶飲料

他連聲道謝

從此

就開始了他的跑堂生活

每天八點起來擇菜洗菜

裝筷子、擦桌子、掃地、拖地

中午開始後安優布不停地穿梭於大廳

中午忙完就圍上圍裙開始洗碗

每天的早飯都是一碗清湯拉面

中飯就是老板娘炒的蛋炒飯

晚上也是一碗拉面

下班後面匠會半夜出去浪

安優布雖然好奇但是不敢跟著他

因為面匠總是板著個臉

面相特兇

時間久了

面匠開始欺負他

如果中午有多余的面

他要是不吃掉

面匠就會把面泡在過涼水的桶裏

逼著他晚上吃掉

他要是不吃掉

第二天早上面匠就不給他下面

安優布開始想家

他每天下班會在被窩裏偷偷抹眼淚

渾身上下被蚊子咬地體無完膚

洗一次碗好像洗了個澡一樣

渾身濕透又熱又難受

老板娘也開始挑剔他

這兒浪費水了

那兒抹布沒洗幹凈

面匠每次把自己下多的面塞給他

可是他很堅強

沒有動搖自己賺錢的決心

直到—————

那是兩個月以後的某天

老板正在數錢

突然

把他叫過來

問:“我對你不薄吧?小子?!”

安優布一頭霧水

連連點頭

突然老板揚起手

扇了他一耳光

他的臉上火辣辣地燒著疼

安優布大聲喊:“打我幹什麼!”

老板氣呼呼地吼著:“你說幹什麼!”

面匠走過來叉著腰說:“臭小子,你剛來的時候,我跟你說過吧,你多懶都行,就是手要幹凈!你怎麼就不聽呢?!”

安優布又氣又急

呼吸急促起來

可是他只知道喊那一句“打我幹什麼!”

老板坐在那兒翹著二郎腿

指著抽屜說:“早上你掃地的時候,是不是拿走了一百塊錢?!”

“沒有!我沒有拿!”

面匠又插嘴說:“你今天早上掃地的時候,我去上廁所了,老板買菜去了,老板娘在廚房,你說這錢丟了,誰的嫌疑最大?!”

安優布漲紅了臉“憑什麼說我偷的,你看見了嘛?!”

面匠見他一副要吃了自己似的口氣

特別不舒服

一把手捏住他的肩膀

慢慢用力

語重心長地說:“這麼小就學偷,你這輩子,不會有出息的!”

安優布急得滿頭大汗

可他就是解釋不通

老板氣呼呼地說“工資結了你走吧!我才不要在家裏養賊!”

安優布捂著腫老高的臉頰說“好,我也早就不想幹了!”

可是結算工資的時候

老板少算了整整兩百塊

他不解地盯著老板那張肥臉

老板冷笑一聲“哼,一百是你偷的,還有一百嘛……從你來的日子裏,隨便給你個飲料,你不都喝了個精光?!現在還不認賬?!”

安優布震驚極了

老板給自己喝的時候

也沒說要錢呀!

安優布這才驚覺人心之險惡

經過這兩個月的跑堂生活

他突然覺得自己長大了

可是他實在不甘心

他不想捏著這僅有的一千五百塊錢回家

他想再試試

於是他憑借記憶

乘著公交車來到了火車站

在火車站附近

他找到了一家拉面館

老板是臨夏的

老板一看到他就欣喜若狂

稱是正好缺人手

老板讓面匠給他下面

面匠看起來憨厚老實特別和善

老板還讓老板娘炒了兩個熱菜

安優布感動極了

他們簡單寒暄了幾句

他就決定留在這裏了

安優布留下來的選擇是正確的

老板心善

面匠老實

老板娘溫柔

平淡的生活就這麼開始了

一年過去了

他不僅能把自己的活兒幹順溜

還會炒菜了

兩年過去了

面匠要回家娶媳婦

他接替了面匠的活兒

開始成為一名正宗的面匠

二十歲得安優布洗完鍋後

接了父母的一通電話

來電說

父母已經替他說了一個媳婦

問他要不要看照片

安優布說只要是你們看好的

我沒啥挑剔的

安優布打完這通電話

又高興又難過

父母說這家人

要了15萬彩禮

對於安優布來說

自己省吃儉用

整整兩年

也才存了三萬多塊錢

那15萬

可是整整十年的工資啊

那一夜

他無眠

摸著自己手上那變形的骨節

和手掌被石灰腐蝕的裂痕

心酸、無助湧上心頭

第二天他給父母打電話

告訴他們自己暫時不想娶媳婦

父親在電話裏大聲呵斥他

一頓臭罵後

父親說,他們已經東拼西湊

借了十萬塊錢

讓安優布安心幹活

存個五萬

也就差不多了

安優布淚流滿面

他甚至能想象到二老卑微地

挨個到親戚家去借錢的情形

那一段時間

他寢食不安

他只要一想到父母

眼睛裏的淚水就抑制不住!

老板看他這幾天臉色不好

拍拍肩膀坐在他跟前說:

“安優布,你有啥難心的,說出來,我看你這幾天心情不好,是家裏出什麼事兒了嗎?”

安優布猶猶豫豫地將事情說了出來

老板得知他年邁的父母為給他娶媳婦輾轉親戚借了十萬

內心十分震撼

安優布說著說著就流淚了

父母年輕的時候在地裏苦了一輩子

現在又為了給自己娶媳婦

而折騰自己

這輩子二老為自己付出太多了

實在不知該如何回報他們

老板笑著鼓勵他:“小夥子!打起精神來!只要身體健康,錢,咱不怕掙不來!”

安優布頓時又有了信心

心想,大不了娶了媳婦兒

一起來掙錢

日子一天一天重復著

安優布依舊省吃儉用

連開齋節都舍不得給自己買件兒像樣兒的衣服

老板從外面回來給他買了一件衣服一雙鞋子

說是今天搞促銷

但安優布知道

名牌衣服鞋子

再打折沒有二三百也買不了

安優布只能更加賣力地幹活

以此來回報這個善良的臨夏老板

一年後

家裏人來電話催婚

說十萬已經給女方家了

讓安優布回家娶媳婦

安優布打完電話

忐忑不安地給老板說了這事兒

老板聽後一面替他高興

一面又怕找不到人手耽誤飯館

安優布嘆一口氣說:

“我還沒有湊夠錢差兩萬多塊錢你先別急著找人”

老板笑著說:“不能讓你父母等空了!”

看著眼前這個老實勤快的小夥子

老板問他:“如果我給你借錢,你先去把媳婦兒娶了,到時候你們兩口子一起下來,可以嗎?”

安優布激動地望著老板

高興地說:“只要老板你信任我,我當然一百個贊同!”

老板拍拍他的肩膀說:“你這個小夥子,是在我這兒幹的面匠裏,最勤快,最幹凈,品德最好的人,連你都不相信的話,我還能信誰呢?!”

半個月後

安優布拉著行李箱

走進了車站

這一次

他總覺得這火車走的好慢

他已經整整三年沒有回家了

太想念家人了

他想起17歲自己初次在火車上

做的那個美夢

他簡直不敢相信

自己即將美夢成真!

火車“哐當、哐當!”走著

安優布望著遠處的風景

進入夢鄉

安優布留下來的選擇是正確的

老板心善

面匠老實

老板娘溫柔

平淡的生活就這麼開始了

一年過去了

他不僅能把自己的活兒幹順溜

還會炒菜了

兩年過去了

面匠要回家娶媳婦

他接替了面匠的活兒

開始成為一名正宗的面匠

二十歲得安優布洗完鍋後

接了父母的一通電話

來電說

父母已經替他說了一個媳婦

問他要不要看照片

安優布說只要是你們看好的

我沒啥挑剔的

安優布推開大門

見母親在院子裏

母親看見她心心念念的兒子時

高興地幾乎暈掉了

解下圍裙立刻迎上來

院子依舊那麼幹凈

花花草草旺盛極了

三年不見

家裏的一切都翻新了

父親把封閉(玻璃外圍)做上了

安優布見父親在花園裏除草

立刻上前一聲賽倆目

父親緩緩回過頭來

安優布的淚水在眼眶裏打著轉

眼前的父親不知為何

彎腰駝背 滿頭白發

父親在地裏苦了一輩子

哪兒有錢給自己娶媳婦兒

那十萬塊錢就像一座大山一樣

把他的腰壓彎了

把他的頭發愁白了

安優布此時此刻

真想給父親一個擁抱

但是從小就與父親生分

父親接了賽倆目後

蹲下來繼續除草

他只好走回房間裏

吉慶的日子很快來臨

安優布召集了幾個兄弟

開始布置婚房

他們吃過飯就一刻不停地在布置

一直弄到天黑

第二天一大早

安優布穿上西裝

衣服右邊別著紅花

他們浩浩蕩蕩的出發了

來到新娘子家的時候

客廳裏已經擠滿了人

安優布在眾人面前

也許緊張了些

在阿訇跟前念清真言作證詞時

捋了三遍才念對

在女方家吃了宴席後

他們接著新娘浩浩蕩蕩地回家了

直到安優布的兄弟們開始鬧洞房

安優布才看清那新娘子的長相

她嬌小美艷動人極了

兄弟們非要讓新娘子轉過來

安優布一直將她藏在身後

拼命保護著她

兄弟們狠狠抽了他幾褲帶

他在炕上跳來跳去的

始終沒有讓她受到傷害

婚禮就那麼結束了

眾人散去後

安優布試圖靠近新娘將她看仔細

她卻跟驚了的小鹿一般

在炕上躲來躲去

安優布緩緩開口:“你是怕我嗎?”

新娘子點點頭說:“我也不想結婚的,我是被父母逼的!”

安優布有些無奈

難道就因為自己相貌平平

新娘子就嫌棄自己嗎?

次日也是如此

新娘子不知道在躲避什麼

安優布也不好強求

在她睡著後給她蓋嚴了被子

一個月後

安優布帶著新娘愛米乃出發了

他們要一起去飯館打工

那裏的天氣依舊炎熱

愛米乃也很爭氣

不出兩個月就學會了炒菜

起初安優布總覺得

妻子不同於其他人的媳婦

對自己冷漠至極

要麼就是客客氣氣

要麼就是沈默不語

漸漸的

兩人之間開始了言語交談

慢慢地關心彼此

安優布雖然對自己極度苛刻

但是對媳婦兒卻大方得很

媳婦吃好吃的穿好穿的

打工的這段時間

雖然艱苦 雖然平淡

兩人卻十分幸福

一起存錢 一起奮進

唯一遺憾的就是做不上禮拜

這是大多數打工者的遺憾

也是我們拉面行業的缺陷

本以為他的日子會這麼平平淡淡

不悲不喜地過下去

沒想到有一天

愛米乃下班後去洗澡了

他收拾完後等了很久很久

她就是不出來

安優布以為她洗完澡在洗衣服

就繼續看手機電視劇

直到他猛然一看手機

已經淩晨一點!!!

他這才驚覺不對勁

等他衝破那門

他看見她的妻子

正安安靜靜的躺在地上

緊閉著雙眼

安優布嚇壞了

早前聽說過煤氣熱水器

漏氣會很危險

他萬萬不能相信會出這種意外

他顫抖著手將食指放在妻子鼻子上

沒有任何一絲氣息

安優布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

癱坐在地上

腦子裏一片空白

他新娶的媳婦兒

說沒就沒了!

他給亡妻穿戴整齊後

給老板打電話

二人合力將亡人擡放在大廳

安優布明明覺得自己沒哭

但是衣服分明被淚水法浸濕

平常妻子看起來那麼矮小

此時躺在這裏的她

竟然顯得那麼高身子那麼長

老板迅速聯系了幾個好兄弟

他們連夜將亡人送回老家

安優布一路低著頭沈默不語

安優布的心沈到谷底了

妻子的去世對他來說無遺

是巨大的打擊

試想

朝夕相處了兩個月的枕邊人

說沒就沒了

安優布回顧這南下的路程

非常心酸

自己心中夢見的場景

於別人而言只是生活常態

於自己而言竟然只是個夢

回到家處理完妻子的後事

安優布望著雙親

突覺他們比自己當初娶妻的時候

更老邁了許多

他只好擠出笑容

對父母說:

“爸,媽!兒子走了!”

夕陽下安優布的背影拉的長長的

火車“哐當、哐當”地走了

這一回

安優布不再盼望什麼

只求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