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公解夢別人做煎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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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暫時少了一份牽掛,潘富友和羅杏芳心裏都輕松了不少。這一松勁不要緊,第二天卻都睡到了日上三竿。兩人睡眼惺松地看看窗外棗樹上飛來飛去的麻雀,誰也不想起床。麻雀嘰嘰喳喳叫個不停,像是看不慣這兩個勤快人睡懶覺。

“起來做飯去!”羅杏芳迷迷糊糊的發出了“聖旨”。

“我做飯你幹什麼?”

“我再想想剛才那個夢。”

羅杏芳確實是在想夢,這個夢讓她一直想到院子裏的潘富友喊她吃飯:

“別傻想了,快起來吃飯。夢裏拾了多少錢?”

“錢倒沒拾著,只是夢見你娘又給你送來兩張大煎餅。”羅杏芳穿衣起床,進到另一間屋裏。緊接著,潘富友便聽到了“當當當當”敲鏊子的聲響。

自從進到潘家門裏,鏊子就成了羅杏芳的重點關註對象。她說自己和鏊子最有緣分,要不是因為這個破玩意兒她也不會跟了潘富友。這東西她一次都沒用過,卻又舍不得賣給收破爛的,更沒有把它扔到村東大坑裏去。她把這個不能被稱作傳家寶的東西派上了新用場,時不時的就要敲打兩下聽聽音兒。她說這是在敲警鐘,警示全家人不要再走婆婆那條好吃懶做的老路,別怕吃苦,勤儉持家。就在這不斷的敲敲打打裏,日子還真就一天天的好起來,不光蓋起新房,還把冬晨送進了縣城的高中。當然,“警鐘”的意義在更多的時候都是極不嚴肅的,羅杏芳只是為了跟潘富友開玩笑,而潘富友也往往會這麼說:別敲啦!再敲你四川的老爹都能聽到了。

羅杏芳從屋裏出來,見潘富友早已把飯菜擺在小飯桌上。飯桌就放在院子裏的歪脖棗樹下,“大鏊子”在世的時候潘家就有夏天在院子裏吃飯的習慣。那時,村裏很多人都端著粗瓷白碗到大街上去吃飯,潘家因為怕人笑話自己好攤煎餅,一般情況下是不會出去吃的。新房蓋好以後,房屋占地面積大了,院子自然也就小了,棗樹雖然離新房的南墻也就只剩下三尺遠,卻由於被認為是傳宗接代的根,最後還是和宅神、菩薩等眾神像一起被潘富友虔誠的保留下來。

吃著飯,羅杏芳仍然沒有忘記她的夢:

“都說夢是反的,可想想這個夢我心裏還是別扭的不行。”

“倒是夢見啥了?”

“夢見月芳姐了。”

“她有什麼好夢的?夢見她跟著野男人跑了?”

聽了潘富友的玩笑話,羅杏芳卻是不嗔不笑:

“還倒不是跟人跑了,是……是沒了。我夢見和她一起到縣高中去看冬晨和英君,不知為什麼,沒坐公共汽車,而是走著去的。走著走著,突然有一群人把我們攔住了。那些人向我們要錢,我不給,月芳姐卻把錢給了他們。他們拿了錢,就說要領月芳姐去個好地方,月芳姐也真的要跟他們走。我使勁拉她,卻沒能拉住,她還是跟那些人走了。走著走著,那些人一下子不見了,前邊出現了一個大水坑,月芳姐一腳就邁進去了。再往下,就像電視裏陷入泥潭的人一樣,越陷越深,慢慢的就沒了……”

“沒了?”

羅杏芳沒再言語。

潘富友放下飯碗,站起身進了屋。出來的時候,手裏就多了一本《周公解夢》。這是他在紫柳鎮廟會的地攤上買的,也是平生第一次購買“精神食糧”。他很快就找到了夢見陷入泥潭的解語,卻又越看越糊塗。書中往往是一夢多解,這個夢的解語也不例外,也有以下多種:或言會遇到災難,或言災難已過,或言自己將會生病,或言家裏將會發生變化。看來看去,哪一條都對不上號,但似乎又覺得哪一條都說對了。自己實在弄不明白,就大聲的念給羅杏芳聽,好像要請她幫“周公”挑出正確答案。

羅杏芳卻給了潘富友這樣的答案:

“還吃不吃飯了?吃了飯還得下地幹活兒哩!別整天像個文化人似的拿著你這本破書瞎翻騰,上面寫的都是騙人的鬼話。我告訴你潘富友,你家紮下窮根可不單是因為你娘好攤煎餅,還因為她好搞封建迷信活動,整天求這個神拜那個佛的!老話說‘饞人好上供,懶人好得病’,炒兩個雞蛋說是為了供奉神佛,到頭來還不是吃進自己肚子裏餵饞蟲?雜病也專找懶人,因為一說有病就能歇著,也就是為給不幹活兒找個理由。”

潘富友沒想到自己又一次把火引到了死去多年的老娘身上,為讓羅杏芳來個急轉彎,只好再返回來研究她的夢:

“你是真做了這麼個夢還是在編故事?”

“真的!”說出這兩個字,羅杏芳輕輕的嘆了口氣。

多年之後,兩口子還常常說起這個怪夢。時間的推移給這個夢做了最完整的註解,它其實來源於羅杏芳對黃月芳命運的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