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公解夢夢見無頭人夢境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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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今日,東宮大喜。

眼前是一片紅,周遭人聲鼎沸。

“一拜天地!”

我順著喜婆的動作慢慢低頭。

一個月以前,我還無比憧憬著嫁給他的這一天,可如今,新郎換了人,依舊是太子,卻不再是他了。

“二拜高堂!”

堂上,是這天下最尊貴的二人,皇帝和皇後。我隱約聽到他們在笑,似乎並不覺得我嫁給如今的太子有何不對。

自古帝王薄情,他如今這副高興的模樣,顯然已經忘記被他圈禁的廢太子了。

“夫妻對拜!”

真奇怪啊,明明淚水早已經流幹,該認命的,可鼻尖的酸澀還是讓眼淚掉了下來,我看著繡鞋上那滴淚漬,無力地咬著唇。

這一瞬,我真想直接暈過去,可我清楚地明白,我不能那麼做。

低頭,慢慢……

“陛下,臣有事要稟!”

一聲急促的聲音打斷婚禮儀式。

文源帝倏地站起,“有何事?”

“六殿下他……率兵攻進來了……”

文源帝還來不來震驚,便又聽他道:“西南王帶著兵已經攻破了太和門……”

還未說完,突然,一支勢不可擋的羽箭射穿了他的身體,帶著猩猩殺意刺穿了我頭上喜帕,將它牢牢釘在墻上。

一片死寂中,我擡眼,看著那玄衣少年慢慢走進,他的眼角沾著幾絲血痕,眸瞳赤紅,仿佛從地獄重返人間的修羅。

少年擡起手,箭入弓弦,看著我的眼神,冷酷無情。

我楞楞地望著他,自嘲地想著,原來,我會死在他手裏嗎?

還記得那一日,少年咬牙切齒的聲音,“付如歆,你便從今日開始祈禱,祈禱自己不要落在我手上,否則,我定讓你……”

閉上眼,我不敢去看他的眼神。

破空聲響起,我等著箭入血肉的疼痛。

“噗嗤”一聲,耳邊響起太子的慘叫。

我睜開眼,沒空去管抱著手臂慘叫的太子,怔楞地望著眼前的少年,他緩緩勾起一抹笑,邪氣十足,似乎在告訴我,死,太便宜我了,等待我的,將是生不如死。

………………

天和三十二年,這是足以在史冊上留下濃墨重彩的一年。

廢太子謝明雋聯合西南王血洗東宮,逼宮文源帝,文源帝禪位後,謝明雋登基,新年號天元,稱明始帝。

謝明雋已經登基一月有余,我被他一直軟禁在後宮,他沒來見過我,我也無法見到他。

這一日,福嬤嬤帶著一身宮女服飾進來,她是謝明雋的奶嬤嬤,對我沒什麼好臉色,聲音冷淡至極,“付姑娘,換上吧!從今日起,你便負責陛下的衣食。”

身邊的小宮女聞言,不禁露出憐憫的眼神。

在她們心裏,首輔的孫女不亞於金枝玉葉,如今,卻要和她們一樣做侍候人的活兒,雖然陛下地位尊貴,可那不一樣都是做下人嗎。

我能猜到謝明雋的想法,我和他認識了十五年,可以說,我比先帝還了解他,他這個人,最是睚眥必報,將我放在身邊,想必是為了時刻折辱我。

這一月來,我早已經做好了這個準備,可只要一想到如今我和他反目成仇,仍會覺得心戚戚然,淚上心頭。

2

次日,是我時隔一個多月第一次見到謝明雋。

“參見陛下!”

我隨著太監宮女一起跪下。

眼前忽地出現一雙腳,低著頭,我仍然能感覺到頭頂灼熱的視線。

“擡起頭,”他道。

聲音冷然,帝王之威已顯。

我擡起頭,平視前方。

“看著朕。”

我內心有幾分怯然,卻不敢違抗他的命令。

擡眸,入眼是冠上的冕旒,他狹長的眼註視著我,居高臨下,噙著幾分嘲意。

心中一痛,我下意識想低頭,謝明雋卻蹲下身,猛地捏住我的下巴,勾著唇,“朕有叫你低頭嗎?”

“望陛下恕罪,”我顫著聲,努力抑制淚意,可晶瑩的淚卻還是滴了下來,浸濕了他的手指。

謝明雋立刻收回手,起身,聲音晦澀難明,“如今你做出這幅姿態給誰看,難不成,你以為朕還會像以前一樣……憐惜於你?”

“奴婢不敢妄想。”

我怎麼可能還會奢望回到從前,謝明雋,最恨的便是背叛。

“跪一個時辰。”

說完這句話,謝明雋拂袖進了內殿。

挺直了背,我無視看向我的異樣眼光,我知道,此刻的我一定很狼狽,但這一切都是我應該承受的,畢竟,我也姓付。

月光撥開雲層。

雙腿已經從開始的酸痛變得麻木。

太監宮女從我身邊走進走出,開始擺膳。

李公公走到跟前,說道:“付姑娘,您請起來吧,陛下要開始用膳了,讓您去布菜。”

說來可笑,付家人到現在還全被關在天牢,謝明雋卻始終沒有處理我這個罪臣之女,雖是為奴為婢,但太監宮女又對我尊敬有加。

我手掌撐著地,慢慢地站起,走的每一步,腳都在打顫。

凈手後,我開始為謝明雋布菜,這頓飯用得風平浪靜,他喜歡吃什麼,我向來是熟記於心。

本以為今晚就這樣過去,哪想到撤菜宮女的膝蓋不小心碰到了我的腳彎處,雙腿本就酸痛難捱,又加上這猝不及防的一撞,我立馬軟了腿,向前撲去,還未撤開的菜肴沾了滿身,腰也撞到了桌角。

“嘶”我吸了口冷氣,忽地倒了下去。

我以為會倒在冰冷的地上,可觸及卻是一個溫熱的懷抱,龍涎香在鼻尖縈繞。

謝明雋抱著我,眼神冷冷地看著那個宮女。

“陛下饒命!陛下饒命!”宮女立馬跪下磕頭。

“拖下去,打十個板子。”

十個板子雖不致死,但也得去掉半條命。

我下意識拉住謝明雋的衣袖,“還請陛下開恩,她也不是故意的。”

謝明雋垂眸看著我,默然不語。

我不知道此刻的我究竟有多狼狽,衣裙被汙,臉色蒼白,額上還有著被疼出來的冷汗。

過了片刻,小宮女的頭已經磕得紅腫時,他冷冷地開口,“出去,跪兩個時辰。”

與之前相比,這個懲罰已經算好得多了。

“陛下,可要更衣?”

李公公的話讓我才反應過來,原來謝明雋因為抱著我也弄臟了衣袍。

我忍著疼,從他懷裏出來。

“陛下,奴婢可否先行告退?”

謝明雋沒回答我,從我身旁走過,不見了蹤影。

過了片刻,一個小太監跑過來,“付小姐,陛下讓您先回去。”

他身後還跟著一個圓臉小宮女,“這是侍候您的,您叫她小桃就行了。”

侍候我的?

小桃過來攙著我的手,笑著道:“姑娘,陛下賜下了玉肌膏,奴婢回去為您上藥。”

玉肌膏?

我知道此乃宮廷秘藥,很是珍貴,對跌傷撞傷很有效果,能去除烏青,讓肌膚很快恢復如初。

可是,謝明雋為何會賜予這麼珍貴的藥給我呢?

他不是很恨我嗎……

我在小桃的攙扶下回到住處,意料之中,撞傷的腰部已經淤青,就連兩腿膝蓋也是淤青。

小桃小心地挖出玉肌膏,替我抹在傷處,按揉了片刻。

弦月高掛,夜深了。

小桃吹熄蠟燭,關上門離去。

閉上眼,我慢慢進入夢鄉……

3

我似乎做了一個夢,夢裏,謝明雋仍是太子,而我,是他的未婚妻。

據傳,我出生的那一刻天光破晴,霞光萬丈,靈隱寺的高僧了慈大師親自為我批命,說我命格貴不可言,有鳳來儀。

高祖聽聞,將我和四歲的皇太孫,也就是謝明雋訂下婚約。

我與謝明雋一起長大,他性格冷清,天生不羈,在元後逝世後,更是變得喜怒無常。

而繼後所生的七皇子卻溫潤如玉,素有賢名。

兩相對比之下,東宮的名聲愈漸不堪,好在,謝明雋能力出眾,倒也將儲君之位坐了十多年。

所謂“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我與謝明雋兩情相悅,他性格雖壞,但在我面前卻是克制著的。

我以為,我會嫁給他成為太子妃,可是,在我及笄的半年後,卻出現了變數。

那一日晚上,風清月朗,我端著煲了好幾個時辰的老鴨湯送去祖父的書房。

走到書房,卻被管家攔住,“大小姐,老太爺和大老爺在裏面商量要事,您把食盒給我便可。”

我沒有多想,叮囑他道:“那你讓他們早點喝,涼了就不好喝了。”

說完,我便轉身離開。

走了幾步,不經意一瞥,發現池塘邊的荷花開得正艷。

書房依水而建,另一邊便是荷花池。

月光下,岸旁的幾朵芙蕖嬌美動人,

我拐了個彎,小步走了過去。

今晚有花燈會,我已和謝明雋約好一同去看燈會,正好摘幾朵荷花應景。

彎了彎腰,我正準備摘取的時候,隱隱約約聽到書房傳來談話聲,其中夾雜著“太子”、“婚約”等字眼。

我心中一動,靠近墻邊,踮起腳豎起耳朵偷聽。

管家守在門口,祖父和父親似乎沒有料想會有人在池塘邊偷聽,未曾刻意壓低聲音,被我聽個正著。

“都準備好了?”祖父問道。

“準備好了,”頓了頓,父親試探性地問:“我們真要這麼做?是不是太過冒險了……”

“開弓沒有回頭箭,七皇子把我們拉上了他的船,太子和他,我們只能擇其一,更何況,七皇子手握我們的把柄……”

“可是太子和如歆有婚約啊。”

“那又如何,七皇子一直愛慕歆兒,老夫和他已經商量好,會將歆兒嫁給他。”

短短的幾句對話對我來說卻仿若晴天霹靂,養在深閨,即便再不清楚朝堂局勢,我也知七皇子對儲君之位虎視眈眈,他的母親乃繼後,外家是赫赫有名的孔家,據傳是孔聖人的後裔,外祖父與舅舅皆是當世有名的大儒,桃李滿天下,可以說,朝堂有一半的文臣都可以算作他倆的學生。

有這樣的條件,七皇子覬覦東宮也是意料之中。

謝明雋和七皇子本就是敵人。

因為我和謝明雋的婚約,付家也一直被外人認為是太子一黨,可現在,祖父竟要背叛謝明雋,轉投七皇子。

為何要這麼做?

屋裏的談話還在繼續,父親的語氣有些遲疑,“太子睚眥必報,不一招斃命,等他緩過氣倒黴的就是我們了。”

“放心好了,七皇子已經備好了幾十名武功高強的死士,更何況,太子一定不會想到,他的心腹早已經背叛了他,”以往覺得慈愛的祖父在此刻變得很陌生,還是同樣的嗓音,卻十分冷酷。

我被話裏的信息驚得全身冷汗。

七皇子是想趁著謝明雋出來賞燈行刺殺之事嗎?還有祖父說的心腹難道是文月?他竟叛變了!

不行,我必須去告訴謝明雋。

小跑著匆匆離開,在去門房的半途卻被母親叫住。

“你去哪?”她問道。

“去看燈會,”眾目睽睽之下,我只好撒謊。

“還沒到時間。”

“再過兩炷香時間便到戌時,太子哥哥肯定在等我了,我先去……”

“不可,”母親打斷我,面不改色道:“殿下早已經派人通知,他有事耽擱,等到亥時再去賞燈。”

撒謊!

等到亥時,恐怕就是太子遇刺的消息傳出。

“歆兒,聽話,”母親的表情很嚴肅。

她的眼神告訴我,即使我在這大吵大鬧事情也不會有任何改變。

慌張過後,我奇異地冷靜了下來。

在母親安排的仆婦的“護送”下,我一言不語地回了房間。

沒人知道我已經知曉了今晚的刺殺,母親將我送了回來,卻並沒有限制我的自由。

我招來冬至,她是我的大丫鬟,心思縝密。

“冬至,你偷偷出府,找到太子哥哥,讓小乞丐把這個交給他。”

我把寫好的信遞給她。

這是我左手的筆跡,誰也沒見過,我不敢寫付家的事,只寫了今晚的刺殺,讓謝明雋小心文月。

冬至走後,我心焦難安地在房間裏走來走去。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冬至回來了。

“怎麼樣?”

“放心吧,小姐,奴婢親眼看到小乞丐把東西交給太子殿下了。”

“那就好,”我松了口氣,有了提醒,謝明雋應該能避開刺殺吧?

“小姐,奴婢看殿下一直在那等您。”

冬至眼裏帶著疑問,可我卻不能告訴她原因。

我以為,謝明雋能逃過這一劫,可我萬萬沒想到,七皇子竟然讓文月在東宮的書房藏了龍袍。

文源帝能力平平,心胸狹隘,又最重權勢,他已過不惑之年,本就對年輕力壯的太子心存忌憚,如今發現太子私藏龍袍,正好有了發作的機會。

他廢了謝明雋的太子之位,將其圈禁在宗人府,轉立七皇子為太子。

我與謝明雋的婚事作廢,因為了慈大師為我批的鳳命,文源帝竟也同意了七皇子求娶於我。

當我我好不容易能去宗人府探望謝明雋時,他已知曉付家背叛了他,也知道了我新定的婚約。

謝明雋看向我的眼神,逐漸與那日手持弓箭的少年重疊…………

夢境漸醒,恍惚間,我似乎察覺到一道熾熱的視線。

迷蒙睜開眼的一瞬,世界朦朧,床邊似乎站了個人,長身玉立,晦澀難明地看著我。

我似乎看到了他身上玄色衣袍上攀著五爪金龍,大概是還沒清醒吧,我竟神誌不清地伸手去拉他的衣袍,嘴中喃喃,“太子哥哥……”

一陣風從窗戶的罅隙間吹過,揚起額上的亂發,遮眼了一瞬,下一刻,那人已不見了蹤影,徒留一息逐漸消散的龍涎香,仿佛一切都是我臆想出來的。

次日一早,小桃告訴我道:“姑娘,陛下吩咐,您今兒個不用當值,再睡一會兒吧!”

我點了點頭,沒空去思考這是為何。

接連幾日都是如此,直到我腰部和膝蓋的淤青消散為止。

我知道這是謝明雋的命令,我越來越猜不透他的心思,明明恨我想要折辱我,卻似又在關心我。

4

傷好後,當值的第一天。

謝明雋在禦書房和大臣議事,我為他沏了一杯茶,低眉站在身後。

忽而,察覺到一道銳利視線射來,我擡了擡眸,發現是一個威嚴的中年男子,從談話中不難聽出他的身份。

正是西南王。

謝明雋能夠從廢太子變成新帝,少不了他的幫助。

西南王逡視了我一番,意有所指道:“陛下,付家人已在天牢待了兩個月,不知何時定罪?”

心中猛地一跳,我下意識看向謝明雋。

西南王是個直性子,又道:“陛下莫怪臣多言,而是這付家實在太過可惡,明明是您未來的嶽家,卻又背叛您想要您的命,依臣所言,就該滿門抄斬,以儆效尤。”

我清楚地看到謝明雋眼中的冷漠,想必,他也恨極了付家。

我甚至連求情的資格都沒有,一切都是付家……咎由自取。

“如何處置付家朕自有主張,愛卿無需多慮。”

聞言,我悄悄松了口氣。

下一刻,卻又再次緊張了起來。

一大臣道:“陛下,年後您便及冠,可如今後宮空虛,不知立後一事陛下可有章程?”

又有大臣接道:“思敏郡主蕙質蘭心,有母儀天下之範。”

思敏郡主便是西南王的獨女,剩下幾個大臣聞言,也跟著附和,“微臣附議。”

“立後”,這兩字刺得我心中一痛,此時此刻,我無比清楚地意識到,謝明雋可以娶天下任一女子,卻唯獨不可能再是我。

等大臣們都說完,謝明雋才冷聲道:“此事容後再議,你們該關心的是朝堂之事,而不是朕的後宮。”

雖然明知我與他不可能回到從前,但聽了這話,我心裏還是控制不住有了絲竊喜。

回到乾清宮,禦池中,宮人早已經不見了蹤影,就連李公公也退了出去,還十分體貼地關上了門。

不算狹窄的空間,只余我和他。

久違的二人獨處,我似乎都能聽到自己心跳如擂的“咚咚”聲。

“過來,”他的聲音很平淡。

展開雙臂,謝明雋擡了擡下巴,睨了我一眼,“需要朕教你?”

水霧繚繞,視野朦朧,我雙頰醅酡,垂著眸去解他的腰扣。

等他下水後,我呼地松了口氣,他不發話,我也不敢擅自離開。

“替朕擦背,”謝明雋冷淡地發號施令。

我拿著帕子挪過去。

前面的背,看似少年人的單薄,卻又帶著成年男人的遒勁力量。

5

也不知道是不是禦池的溫度過高,我覺得臉頰滾燙,呼出的氣息似乎都帶著絲灼意。

不止我一人這樣,我可以清楚地聽到謝明雋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

突然,他反手猛地攥住我的手,在我始料未及時一把將我拉入禦池中。

“噗通”一聲,池面濺起波瀾水花。

“咳咳咳……”我被嗆了幾口水。

一雙手握住腰肢,將我托了起來,還沒來得及睜眼,唇便被一團溫熱堵住。

他呼出的炙熱呼吸打在我的臉上,舌頭濡濕了嘴唇,強勢地向前進攻。

剎那間,我潰不成軍。

雙手無力地抵著他赤裸的胸膛,我就像喝了酒似的頭暈目眩。

忽地,嘴唇一痛,我的神智清醒了幾分。

謝明雋抵著我的額頭,伸舌舔掉他咬出的血絲。

狹長的眸不見冷淡,裏面夾雜的復雜情緒讓我情不自禁地呢喃,“太子哥哥……”

這一聲仿佛驚醒了他,他猛地推開我,“滾出去!”

“太子哥哥,我……”不知不覺,已潸然淚下。

他閉上眼,皺緊眉頭,臉上帶著不易察覺的猶豫。

忽而,他勾起唇,自嘲地笑了笑,道:“朕的確對你狠不下心。”

睜開眼,他眼裏噙著幾分痛楚,“付如歆,你為何要背叛朕?”

我沒有。

這一刻,我多麼想把那一晚的事告訴他,但是,就算他知道了又有何用呢?

不錯,背叛他的不是我,而是付家,可是,我也是姓付的啊!我能獨善其身嗎?

就算此刻謝明雋會諒解我,可是他心裏真的不會有一絲芥蒂嗎?

見我不語,謝明雋臉色更冷。

我婆娑地淚眼,無懼他的冷眼,伸手環住他的脖頸。

我與他是再也不可能了,現在,就當是圓了以前的夢吧!

仰起頭,我顫著唇吻住了他。

他拉開了我的臉,啞聲問:“付如歆,你……”

我捂住他的嘴,笑著道:“今晚,可不可以把那些不開心的事都忘了,我們就當回到從前。”

謝明雋看著我,久久不言。

就在我傾身再次吻住他時,他的手反客為主摟住我的腰肢,話消失在唇齒間,“如你所願。”

雖無紅燭,勝似春宵……

春情過後,我穿上衣裙,跪下道:“奴婢思念親人久已,還望陛下成全。”

謝明雋一楞,沈著聲問:“你寧願去天牢也不願意待在朕的身邊?”

謝明雋總會立後,後宮會陸陸續續進來許多美人,如果真的一直待在他身邊,我害怕嫉妒會使我變得面目全非。

“還望陛下成全,”低著頭,我不敢看他。

謝明雋怒極反笑,“付如歆,你果真好得很,也罷,就如你所願,只要你別後悔!”

天牢裏,男女分開而關,我和母親被關在一起。

母親握住我的手,上下打量了我一番,見我沒有哪兒受傷,不由松了口氣,這才問道:“歆兒,你怎麼進來了?”

這些日,她見付家除了我都被關進天牢,便以為謝明雋對我余情未了。

我搖搖頭,沒有想說的欲望。

母親卻疑惑道:“你明明就幫了他,難不成因為你是付家女所以遷怒於你?”

“娘親,你知道了?”

母親點了點頭,原來,在抄家的那天,作為家生子的冬至才知道付家的所作所為,略一想,也就明白了那天我吩咐她所做的事,之前丫鬟和主子被關在一起,母親便是從冬至口中得知。

“你為何不告訴陛下?”母親問道。

“娘親,我是付家女,難不成祖父害他,我救他便可以功過相抵嗎?”

這種想法太天真了,我不知道謝明雋如今對我還有幾分情,他真的能因為這個不計前嫌和我回到從前嗎?

他如今成了皇帝,想要什麼女人沒有,怎麼可能執著我這個罪臣之女呢!

母親嘆了嘆氣,“都怪我們,連累了你。”

如今再說這番話又有何用。

我抱著膝蓋,楞神地望著前方,等待謝明雋對付家的懲罰。

6

大概是我惹惱了謝明雋,祖父、父親還有母親等人先後被帶出去審問,想必是在定奪對付家的處置。

在母親被帶出的次日,我也被帶了出去,一路走著,我看著熟悉的景致,不禁疑惑,前方是……禦書房。

內殿裏,除了謝明雋和我別無他人。

“參見陛下!”我跪了下去。

謝明雋站在桌案後磨墨,聞言,他擡眸道:“你過來。”

起身,我走過去。

他鋪開一張宣紙,執筆點墨遞於我。

“在上面寫幾個字。”

我心中一跳,伸出右手接過,寫下自己的名字。

他看著那幾個字,皺了皺眉,沈聲道:“再用左手寫。”

“我不會……”

“朕讓你寫。”

到了此刻還有什麼不明白,想必,謝明雋已經在懷疑那張告密信是我寫的。

難道是母親所說?

我拿著筆,遲遲未落。

“落筆,”他命令道。

我咬了咬唇,在他的註視下再次寫下我的名字。

看著和之前明顯不同的筆跡,謝明雋忽地笑了聲。

“付如歆,”他擡起我的下巴,一字一句地問:“告訴朕,那封信是不是你寫的?想清楚再回答。”

“如果是我寫的,陛下您又會如何……待我?”

他笑了聲,竟是如釋重負的表情,“那朕便不用再糾結,不用刻意違背自己的心。”

“可是我也是付家人啊……陛下真的不在意嗎?

“從始至終,朕在意的只有你。”

他的眼裏噙著笑,臉上多了抹溫柔。

我從未想過,我和謝明雋就這樣達到了和解,先前的顧慮似乎只是我太過杞人憂天。

看著他的笑,我遲疑地問:“陛下,您會如何處置付家呢?”

聞言,謝明雋立馬斂了笑,意味深長道:“你希望朕如何處置他們?”

這話聽著是將選擇權交在我手裏,但實際上,我卻不能不出任何選擇。

“我知道,這都是付家咎由自取……我不敢求陛下放過他們,只求能饒過他們的性命。”

我的回答顯然讓謝明雋很滿意,他擁住我,似詢問又似威脅,“你知道,如果你方才讓我放過他們,朕會怎麼做嗎?”

我不敢說話,聽著他在耳邊輕笑了聲,“朕向來有仇必報,怎麼可能放過害朕的人,作為懲罰,付家便去邊境吧……”

謝明雋松開我,執筆擬旨,一邊寫一邊道:“未有傳召不得離開,三代以內不得科舉。”

對於以文起家的付家來說,這個懲罰不可謂不重,可是,和丟掉性命相比,這已經算開恩了。

付家到底是有錯在先,我想不出什麼理由來為他們脫罪。

寫完後,謝明雋又重新拿出一道空白聖旨,揮墨間,筆走龍蛇。

將兩道聖旨都蓋完章後,謝明雋的一句話如平地驚雷,震得我久久不能回神。

“付如歆,做我的皇後。”

他沒自稱“朕”,而是用“我”。

一瞬間,我以為他在說笑。

可他堅定的語氣,專註的眼神,無一不在告訴我,他的認真。

謝明雋要娶我為後的聖旨一出,滿朝文武皆驚,而後便是一連串的反對聲,其中以西南王之最。

身為罪臣之女,她在宮中為奴為婢,皇上卻執意娶她做皇後

“付如歆是罪臣之女,怎能為後,還望陛下三思啊!”

“望陛下三思!”

“望陛下三思!”

朝堂之上,黑壓壓地跪了一片。

小桃將打聽到的小道消息說與我聽,道:“雖然文武大臣都反對,但是姑娘你有了慈大師的批命,陛下又是九五之尊,想必不會起多大波瀾。”

了慈大師是靈隱寺的高僧,傳說,當年還曾指點過高祖,如今,高祖早已駕鶴仙去,了慈卻還在塵世遊歷,仿佛擁有無窮的生命。

因了慈異於常人的神奇之處,不止民間,就連達官貴人也對其十分尊敬。

下了朝,謝明雋帶來一個消息,“明日,付家便會離京。”

此次離別,不知何時才能再見。我忍不住紅了眼,懇求道:“陛下,能否讓我去送行?”

“可。”

我能猜出謝明雋的幾分心思,他會告訴我想必是早就準備讓我去,他雖嘴上厲害,心裏卻還是擔心我會因為他處置付家而心生怨懟。

7

次日,我在小桃還有謝明雋派來的兩個侍衛的護送下離開皇宮。

城門口,付家人頭戴枷鎖,腳系鎖鏈,我把準備好的吃食和銀錢塞給他們,揮淚告別。

我遙遙地望著,他們的背影逐漸遠去,消失於視野中。

小桃:“姑娘,我們回去吧!”

“嗯,”我點點頭。

走了片刻,突然被一個少女叫住。

“付如歆!”

我尋著聲音看去,那是一個身著紅裙,拿著鞭子把玩的少女。

少女的打扮不同於梳著發髻的京中閨秀,一頭烏發編成幾個辮子,再纏上珠串,美得恣意放縱。

這張臉,我曾在三年前見過一次,那時,西南王回京述職,我也是第一次見到思敏郡主。

“參見郡主,”我福了福身。

她上下打量了我一番,言語中帶著挑釁的意味,“不愧是盛京第一美人,長得就帶著股狐媚勁兒,想必就是有了這張臉,才迷惑住陛下吧!”

她的敵意在我的意料之中,畢竟,從三年前我就知道她心悅謝明雋,更何況此次成事有西南王的幫助,朝中提議她為後的呼聲很大。

如今被我截了胡,能給我好臉色才怪。

我攔住氣呼呼想要開口的小桃,道:“郡主說笑了,陛下英明神武,不是你我可以隨意討論的對象。”

思敏郡主的拳頭如同打在棉花上,見我雲淡風輕的樣子更加氣急敗壞,手上的鞭子在蠢蠢欲動。

不過,謝明雋派給我的侍衛也不是吃素的,見狀,向前幾步,一左一右地護衛在我身旁。

就在這時,突然一群黑衣人朝我飛撲而來,百姓的尖叫聲不斷,胡亂地逃離,兩名侍衛拔劍回擊。

思敏郡主顯然也是第一次見到這種危急場面,嚇得花容失色,手裏攥著鞭子卻不敢隨意揮出,這可不是小打小鬧。

小桃拉著我,焦急道:“姑娘,我們快走吧!”

從這群人的攻擊不難看出這是衝著我來的,才走兩步,便有黑衣人前來阻攔,我推了把小桃,道:“前面不遠處就是兵馬司,你快去叫人。”

我看著那砍過來的冷血兵器,連忙往後退了幾步。

離我較近的侍衛見狀,飛身過來抵擋,“錚”地一聲,刀劍爭鳴。

我又往後退了幾步,恰巧撞上慌張逃竄的思敏郡主,大概是太過慌亂,她和丫鬟像兩只無頭蒼蠅似的,跑了半天竟然還沒跑出去。

所謂雙拳難敵四手,兩名侍衛任是武功高強也抵不過一群武功不弱的黑衣人,拼死撐了半炷香,雙雙負傷。

離我最近的黑衣人猛地撲來,手持彎刀……

沾著血跡的刀片上映出我的驚惶,這一刻,我腦海裏一片空白,眼中帶著幾分遺憾。

今日葬命於此,我和謝明雋也許是真的是有緣無分……

“噗呲”

血肉被刺穿的聲音響在耳畔,我楞楞地看著眼前的黑衣人倒下,胸口插著一支箭,身體抽動著,死不瞑目。

少年著一身玄衣,向我奔來。

8

何為帝王之怒?

血蜿蜒而流,浸濕了長長的街道。

謝明雋握著劍,所及處,均有黑衣人倒地,他眸中的赤紅讓思敏郡主渾身發顫。

公子如玉,卻仿若羅剎。

二十來個黑衣人,在兵馬司和謝明雋的到來後,迅速潰不成軍。

只留下一個活口,這場單方面的廝殺到此結束。

謝明雋走到我面前,低聲問:“可有大礙?”

“我沒事,”我搖了搖頭,從袖中掏出手帕替他擦拭眼角沾的血。

他低著頭,溫柔的模樣與方才的殺人如麻判若兩人。

忽而,他瞥了瞥旁邊的思敏郡主,語氣冷淡:“你怎麼在這?”

“臣女……”

思敏郡主吶吶說不出話來,一直以來,她心目中的謝明雋是風清霽月的如玉公子,今日兇性大發的模樣,著實給了她不小的衝擊,以至於看到他就忍不住想起他殺人如麻的模樣,嚇得聲音都在打顫。

謝明雋皺了皺眉,沒再管她。

回到皇宮的第二日,謝明雋告訴我,那群黑衣人的出現乃是七皇子的授意。

謝明雋登基後,為了不擔上豆萁燃豆的惡名,所以並未處死七皇子,而是給他按了個罪名貶為庶人,圈禁在宗人府,料想他也翻不出什麼波浪。

沒想到,七皇子還有一群死士,雖救不出他,但卻能替他殺人,刺殺謝明雋自然不可能得手,於是將目標放在我身上,趁著我這次出宮想要殺我。

七皇子這人是真正的偽君子,既能毀了我,又能讓謝明雋痛不欲生,可謂是一箭雙雕。

如果不是謝明雋下朝後出宮來接我,說不定七皇子的陰謀已經得逞。

這一次,謝明雋不再手軟,不過幾日,便聽到七皇子在宗人府病逝的消息傳出。

很快,便進入冬天,我從皇宮搬到付府,付家人雖被流放,謝明雋卻還是保留了付府。

再過幾日,我便會從付府出嫁。

說來奇怪,一直以來,反對聲最厲害的西南王竟然沒了聲,聽小桃說,是因為思敏郡主懼怕謝明雋的威儀,不敢再說想要嫁給他的話,視女如命的西南王自然也就偃旗息鼓。

終於到了出嫁那日。

天淡風清,是個難得的好天氣。

就如普通人嫁娶一般,謝明雋力排眾議親自來付府接我。

帝後大婚,眾臣朝拜。

謝明雋攜著我的手,一同走上高臺。

少年天子,意氣風發。

謝明雋看著我,柔聲道:“這大好河山,與卿共享!”

我莞爾一笑,回握住他的手。(原標題:《我在深宮當皇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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