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公解夢夢到橋被水淹沒過不去

頻道:解夢 日期: 瀏覽:1

作者|陳龍

編輯|柯南

“八方支援”的無數人投入戰鬥,最終換來了中原大地的平靜。

截至8月2日12時,據河南省政府新聞辦通報,“7·20”特大洪澇災害已致河南省302人遇難,50人失蹤;其中,鄭州市(含鞏義市、滎陽市、新密市、登封市、新鄭市、上街區)遇難292人,失蹤47人。

7月最後的10天,是那麼漫長,長到像是一個月。而河南鄭州“7·20”特大暴雨災害留給外界的深刻印象,除了無數可歌可泣的凡人英雄,以及城市搶險救災的經驗和教訓,還有“失聯”。

“7·20”鄭州暴雨當天,不少人被衝走。網絡圖片

停電斷網,同時在城市、農村引發了親人之間的擔憂;洪水襲擊下的地鐵、隧道和街道,一些親人生死未蔔,也牽動著親人的心弦。“7·20”後的互聯網上,一度出現了“河南暴雨互助”話題,成千上萬的被困、尋人帖子飛散開來。

聯系不上親人的那份擔憂,深深刺痛人心。一些人或因勇敢機智,或因他人幫助,或因幸運,而死裏逃生。而那些在洪水中失去生命、再也找不回來的親人,則成了人們心中永遠的傷痛和遺憾。

水淹到脖子,70歲老太自救

下暴雨時,職一衡在商都嘉園的一個考研自習室。自習室在一個小區裏,包吃包住,有600多個學生在這裏備戰考研。

姐姐最後一次和弟弟聯系,是7月20日晚上9點。當時職一衡說,正上宿舍二樓,手機快沒電了。此後,姐姐再也沒有聯系上他。照理講,待在宿舍是安全的。但此後兩天聯系不上,姐姐還是擔心弟弟出事。

職一衡剛從鄭州某大學畢業。姐姐遠在焦作,她不斷從其他家長那裏打聽消息,得知學生們沒有足夠的食物,甚至包括自習室所在的小區,也還有6000個居民被困家中。其他學生的家屬也在網上發帖,向救援隊求救。

當時,在網上求救的人非常多,發帖易被忽略。“這些救援隊不一定能看到我們的消息,而且一直打不通電話,他們特別忙。”聯系不到救援隊,姐姐感到“很崩潰”。

“7·20”鄭州暴雨當天,不少人被衝走。網絡圖片

後來,一支救援隊劃著皮劃艇,給自習室的學生送來了一些食物和水。得知這個消息,姐姐放心了一些。但此時,樓下水深1.6米,因為小區地勢較低,周邊一片汪洋。

後來職一衡告訴姐姐,那兩天,因為物資有限,他每天都只吃一包方便面。為了保存體力,學生們都躺在床上,也不敢經常說話。外面仍然陰雲密布,風雨交加。職一衡一度出現幻覺,分不清白天黑夜,“窗戶從黑暗突然到明亮,眼前一閃一閃”。

當時,沒有人預料到暴雨和洪水還會持續多久。有學生看到,三名男士遊泳出了小區。小區群裏有人說,家裏缺水,還有孕婦小孩,這三名男士不得不出去找水。但後來,學生們並沒有看到他們遊回去。

第三天,水位稍退,一些學生們蹚著沒過大腿的水,走出了小區。“走了好幾公裏,到了附近一個學校的食堂,手機充上電,才聯系到家裏。”

曹璇家在平頂山。她已經記不清楚,父母是從哪一年開始到鄭州去打工。年輕時,父母還能幹點重活,可現在,父母已經70歲了。

老兩口和另外幾個老鄉常年在鄭州打零工,住在北三環一處廢棄工地旁的小房子裏。“給人幹點小活、雜活,扒房子、搬家之類的”。他們的手機只能用來接打電話,看不到暴雨預警信息。

7月20日當天,父親出去幹活,下午暴雨就淹沒了道路。母親朱桂娥不見丈夫回來,出門去尋找。曹璇得知鄭州的情況後,連忙打電話給父母,但只聯系上父親,母親的手機關機。父親也不知道,朱桂娥去了哪裏。和父母一起打工的老鄉也都聯系不上。

7月20日米河鎮遭到嚴重洪水襲擊,21日後,救援力量進入。網絡圖片

一天一夜,曹璇都無法入睡。這些年來,父母在鄭州打工養活自己,她覺得自己沒能盡孝,心中有愧,好在老兩口身體還行,一直平平安安。但這次,曹璇感到前所未有的悲傷。晚上,在手機上看到鄭州地鐵進水、高鐵站天花板漏水、大街上人車被激流衝走的視頻,她更加擔心母親的安危。

第二天,在孩子的幫助下,她在網上發布了求助帖,希望看到母親的人能伸手救援並聯系她。但曹璇的帖子裏只說了母親失聯的大概地點,連外貌、衣著描述都沒有,這樣一個“孤立”老人,根本引不起互聯網上人們的關註。

直到晚上,父親才在一處養牛場的院子裏找到母親。父親描述,那個地方靠河,地勢低,當時朱桂娥被洪水困住,“水已經淹到脖子了”。朱桂娥冷靜地往高處走,但脫困後還是沒法回家,她在附近待了一夜。

後來,父親在別處充上了電,有了信號,才給家裏打電話。信號還是不清晰,父親講得不太詳細,“電話打通的時候(父親)可激動了,也慌”。

經過這場驚嚇,父親仍然說兩個人“沒事”。住的屋子被水浸泡,他們把做飯、睡覺的東西拿出來曬了曬,屋裏收拾一下,繼續過去的生活。曹璇也覺得“應該沒有事”。這麼多年來,父母就是這樣過來的。

少年、老人消失在積水中

都易俊再也無法登臺表演了。7月23日,家人、同學在殯儀館見到他的遺體,才最終確定他遇難。

此前三天,同學、朋友們在朋友圈、微博、抖音等各個平臺發布尋人啟事:“都易俊,20歲,20日下午曾出現在航海路附近,失聯前曾乘坐1號線,失聯時穿綠色上衣黑色短褲,身高約1米73,體重約130斤,您見過他嗎?”

河南暴雨中,“抖音尋人”的部分內容

都易俊在鄭州一所高校讀表演系,剛讀完大二,暑假他和幾個同學在市裏的一家劇場上班。暴雨那天,學校裏來劇場的學生只有他自己。

和很多人一樣,出事前,他在微信裏留下的最後視頻,是拍攝街道上湍急的水流。此後他就不見了。

在大家接力轉發尋人啟事期間,一些網友反饋“好像見過他”。有人說在一個視頻看到過他,“大水衝得好像受刺激了”。家人和朋友趕到他疑似出現過的地點,均無收獲。

京廣北路隧道浸水事故,造成200多輛汽車被浸,6人死亡。網絡圖片

直到23日,收到警方通知,家屬和同學才在殯儀館確認了都易俊遇難。第二天,都易俊被送回老家下葬。

都易俊的同學說,他的遺體是在京廣路隧道被發現的。“但具體是怎麼遇難的,我們也不清楚。”

據河南省政府新聞辦通報,此次鄭州市遇難的292人中,因洪水、泥石流導致189人遇難,因房屋倒塌導致54人遇難,因地下室、車庫、地下管網等地下空間溺亡39人。後者包括地鐵5號線遇難的14人、京廣路隧道遇難的6人。

“7·20”鄭州暴雨引發嚴重內澇,讓整個城市幾近癱瘓。網絡圖片

李傑56歲的父親李強,則在小區地下車庫負二層溺亡,7天後才被發現。

20日下午,李傑跟父親通過一次電話。傍晚看到鄭州暴雨的新聞,李傑再打電話給父親,都是關機狀態。

由於交通受阻,李傑兄弟倆21日才來到鄭州東風路附近父親工作的小區。該小區鄰近東風渠,地勢低,浸水嚴重。李強在這裏擔任保潔員已經幾個月了。

他們到處尋找未果,也找不到物業工作人員。詢問小區保安,對方卻“支支吾吾、躲躲閃閃”。直到22日下午,他們才從兩位保潔員那裏得知,20日下午4點48分,物業公司於經理在微信群發通知,要求所有員工到地下車庫集合,搬沙袋堵水搶險。大約5點40分,堵水失敗,所有人都跑了上來,卻唯獨不見了李強。

“我一聽就慌了,趕緊問我爸是否一起跑上來了。他們回答,‘沒顧得上看,應該是出去了’。”此後兩三天,物業人員多次引導他們“到外邊找”,經理更言之鑿鑿,“你爸肯定不在下邊”。

時間一天天過去,李傑兄弟越來越肯定父親李強就在地下車庫。24日,他們找來在鄭州救援的駐馬店消防隊,開始用水泵抽水。誰知物業竟然阻撓消防隊下去,稱“這是我的小區,我說不能讓你們下去,你們誰也不能下去”。

25日上午,李傑又找來一支救援隊增援,增加了20個小型抽水泵,三輛被泡的汽車堵在車庫門口,物業又阻撓拖車。最後,李傑找來交警和車主,才解決問題。當時負一層的水還有1米深,救援隊準備先用皮劃艇下去搜救,物業再次阻撓。

救援隊、皮劃艇在洪災救援中起到重要作用。網絡圖片

直到27日下午,車庫負二層的水被全部抽幹後,駐馬店消防隊才在裏面找到了李強的遺體。

“去醫院做鑒定,法醫說,父親雙手有抓破的傷痕,說明他生前有自救的過程。”李傑不理解,父親是物業招聘的員工,又是在救災工作中出的事,危險發生後,物業不僅不積極搜救,也沒有打過110、119,甚至家屬焦急地找來搜救力量時,為什麼還要阻撓?

其間,李傑每天都心急如焚,給物業負責人發了許多短信,對方卻很少回復,回復的也都是冷漠言辭。“如果不是我拼盡全力,不知道父親還要多少天才能被撈上來。”

7月28日,一名物業公司的李姓負責人召集家屬商議,又稱“要開董事會討論決策”。但兩天後,李姓負責人卻在電話裏說,“你們想怎麼辦怎麼辦,愛去哪兒去哪兒,沒人會幫你。”記者就此事打電話給物業公司的於經理,她拒絕回應此事。

幾天過去了,李傑兄弟不知道該怎樣為父親討回公道。李傑說,媽媽因此受了刺激,拿東西開始迷迷糊糊。

李傑經常在鄭州、商丘兩地跑生意。他想起20日下午3點44分,父親最後打電話給他的電話裏,父親叮囑他:“不要來鄭州了,鄭州雨下得特別大”。沒想到,讓兒子躲避危險的李強,自己卻遭遇了危險。

妻子失溫後差點死掉,爺爺不幸遇難

洪水把家人都衝散了。大家不知道彼此的消息,甚至想對方是不是已經遇難了。

當天,秦峰、妻子王華和爺爺秦右軍剛出門,準備往街道的一處高地走,就被洪水衝走了。“(洪水)一下子從小腿的位置漲到大腿,往高處跑的時候,已經到胸口了。”

鞏義市是鄭州城區暴雨之後,另一個受災極為嚴重的地區。秦峰的妹妹秦嵐說,米河鎮位於鞏義市東部,原本位置偏高,但由於地處汜水河與另一條河的交匯處,是最低窪的地帶,加上南邊上遊的小關鎮、新中鎮、劉河鎮三個方向的水流都湧往米河鎮,導致米河鎮的洪流異常大且迅猛。

從家門口的院子到310國道,再到逃生的高處,平時只需走兩三分鐘。但他們沒來得及,秦峰先被衝走了,因為是中年男性,有力氣,他自己爬上了屋頂。但妻子王華和91歲的爺爺秦右軍,都被洪水衝走了。

後來好多人都說,當時街道上的水,有兩米多深,快到二樓了。一位鄰居當時住在四樓,洪水襲來時,他看得清楚,“鎮上有個地方叫‘兩河口’,劉河鎮方向的水衝下來,漲得很快,一下子把橋衝垮了,然後水位忽然就全部漲起來,很快街道就被淹沒了。”因此,秦峰的妻子和爺爺當時根本沒有反應的時間。

秦峰的父母也住在鎮上,他去了父母家中。但此後一天一夜,他不知道妻子、爺爺的生死。父母也出了門,到處尋找爺爺。

“爺爺年齡大了,走路不太快,但身體沒什麼毛病。”秦嵐說,“父母年齡也很大了,都70歲了。”途中,父母也險些被洪水衝走兩次,“街道邊上的村民跑過去,一把把他們救了上去。也是死裏逃生。”

妻子王華在洪水中漂流時,手指勾住了街邊的一扇破損的鐵門。求生本能讓她緊緊抓住不放。當時雨下得還很大,沒人發現她,她一直在水裏泡了兩個多小時,“喝了好多臟水”。

7月20日米河鎮遭到嚴重洪水襲擊,21日後,救援力量進入。網絡圖片

有好幾次,王華撐不住,幾乎就要放棄。後來,旁邊居民樓上的人發現了她。秦嵐說,“有人就一直在給她鼓勁。因為她那個位置比較低,上遊不斷有汽車漂下來往那裏衝,樓上的人怕砸到她。”

雨下得小一些後,樓上的居民就在上面給她指揮,“盡量慢慢地往哪邊稍微挪動一下,哪邊可能會高一點,或者是怎麼樣”。王華才從一個僅容一人進出的破洞裏鉆進居民樓,被救到居民家中。

直到21日下午,王華才乘坐別人的車回家。後來王華告訴家人,被救到樓上後,她出現了失溫,村民給她換上厚厚的衣服,還給她捂了兩床被子。“當時除了腦子有一點點意識,耳朵能聽到外面說話,其余的就沒有任何知覺。”

王華已經年過50歲。一直到21日早晨,她的身體才有了知覺,又過了半天時間,才恢復過來,讓街上的人給家裏傳消息。

王華獲救的地方,離家其實只有幾百米遠。鎮上居民即便不認識,也面熟。秦嵐說,“鄉裏鄉親的,碰到這樣的情況,誰都不會見死不救的。”

21日至22日,救援隊、媒體記者紛紛抵達米河鎮。街道一片狼藉和泥濘,民房滿目瘡痍,許多人在搜尋失蹤的親人。與此同時,各處的道路被衝毀,米河鎮下面的許多村子都與外界中斷了聯絡,信息顯示,一些村子可能遭受了山洪、泥石流的襲擊,村裏還有不少老人和孩子。

7月20日米河鎮遭到嚴重洪水襲擊,21日後,救援力量進入。網絡圖片

一位記者回憶,他們剛到鎮上,一個小男孩拽著他和同事,說在附近發現了一具遺體。記者去找到消防員,請求協助。“消防員苦笑著對我們說,人都死了,就那樣吧。還有很多活著的人需要幫助……”

秦峰全家人都出門去尋找爺爺。當時鎮上有許多救災車輛,從外地趕回的秦嵐被攔在外面。他們沿著河道一直往下遊走,“聽到哪裏救出了人,就跑過去看”。

22日中午,310國道旁,人們在一個加油站的洗車房找出一具遺體。“他們不確定是誰,因為泥沙太多也看不出來。突然,我們看到一只鞋掉了出來。那是我爺爺的鞋。”到醫院太平間後,醫生說,送來的男性最大的只有五六十歲,沒有90歲的。“但我們很確定那就是我爺爺的鞋,我們一定要看一下,最後確定那就是爺爺。”

鄭州暴雨和洪澇災害中,出現了許多互幫互救的溫暖瞬間。網絡圖片

在同事眼前消失的45歲媽媽

媽媽在同事的眼皮子底下消失了,說起來,這真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

20日下午6點,媽媽談玲和同事一起走回家。因為航海路上的暴雨和洪水很兇猛,平時20分鐘的路程,她們走了兩個小時還沒到。

這一天,盧欣欣的爸爸在外地出差,談玲在蛋糕店工作,剛工作不久的盧欣欣一個人在家。傍晚鄭州暴雨,她只在家族群裏淡淡說了一句“雨還挺大的”,並沒有意識到媽媽的危險,但直到晚上也沒等到媽媽回來。

盧欣欣打電話給媽媽,接電話的卻是媽媽的同事。同事很驚訝,“我以為你媽媽回家了呀!”

盧欣欣最後一條朋友圈停留在21日晚上,她急切地尋找媽媽。受訪者供圖

同事回憶,傍晚街上的水很深很急,不少蹚水的人被衝倒,不得不在路上時時找地方躲避。談玲沒有帶包,又擔心手機進水,就把手機放在了同事的防水小包裏。8點左右,走到通站路與航海中路交叉口航海灣小區附近,她和談玲前後走著,但有一瞬間,她擡起頭,發現談玲好像不見了。

當天,談玲穿著一件深色雨衣。通站路上,雨霧、燈光和暮色交織,同事看得不太真切,以為談玲走在前面穿雨衣的人群裏,就沒在意。

第二天,爸爸回到鄭州,一家人報警了四次,出門到處尋找。他們把談玲下班後回家的路線走了幾遍,又去醫院詢問。

但最關鍵的,還是同事所說的見到談玲最後一眼的地方。航海灣小區附近的人行道上,一排磚墻倒塌了,人行道下陷,露出一個大坑,下面則是下水道。“當時我們就猜測,我媽可能掉進下水道裏了。”

那幾天,鄭州到處是失蹤和尋人的信息。22日,民警到家裏了解情況。現場查看後,民警也覺得談玲可能掉入下水道被衝走了,“讓我們去問市政,看地下管道通到哪裏,讓我們去(下遊)什麼地方攔一下、找一下。”

整整三天,盧欣欣和父親每天都去談玲走失的地方尋找,但沒有任何收獲。22日晚些時候,盧欣欣接到派出所電話,有群眾在未來路以東的熊耳河裏發現了一具女性遺體。盧欣欣騎著電動車,“騎了半個小時,快10公裏了。”

深色雨衣、白色T恤、黑色褲子、黑色鞋子,正是媽媽平日的樣子。三天裏不敢想象的事情終於被證實:媽媽的確是在路面塌陷後掉入了下水道,在地下暗河被衝走很遠。

航海路是鄭州市中心一條東西主幹道,談玲出事的地點,距離通站路和航海東路交叉口不遠。但倒塌的院墻外,是一片長草的荒地。這裏距離盧欣欣家,只有200米。

盧欣欣媽媽掉入的人行道大坑,已被磚石塞住。受訪者供圖

盧欣欣說,這個人行道以前是土路,不久前才鋪設了灰磚。

盧欣欣是個活潑的女孩,平時幾乎每天都會發朋友圈。但直到現在,她的朋友圈都停在21日那天所發的4條內容。

她在地圖截圖中標出媽媽丟失的地點,配文說“尋我的媽媽,談玲,45歲”。每一條下面又重復一條同樣的文案。最後一條,她附了談玲的一張自拍照,穿著粉紅色T恤,抹了口紅,頭上還戴著一個淡藍色毛絨蝴蝶結發箍。

做好防範,“公司沒有損失和傷亡”

盡管暴雨前,鄭州市氣象局多次發布了災害預警,但大部分鄭州人在當天還是一片慌亂,措手不及。不過,發生在周婷婷身上的事證明,只要有所警惕,做好防範,遭遇洪水時靈活自救,傷亡和損失是會大大降低的。

周婷婷今年26歲,在一家集體企業A公司上班,公司員工有數百人。7月19日、20日兩天,鄭州市民的手機上都收到了暴雨預警、防範洪水的短信。一名主管說,當時大家也沒太當回事。

20日下午4點,外面下起了大雨,公司發通知說,如果手頭的工作做完了,沒有事,就可以提前回家。周婷婷提前下了班,乘坐5號線回家。

傍晚5點30分,暴雨下得更大了,同事打電話詢問周婷婷時,她回復:已經從南五裏堡地鐵站出來了,就快到家了,手機快沒電了。同事們稍覺放心。

這時,公司外面的道路已是水流成河。主管說,當時2/3的員工被迫留在了公司,好在公司裏有工作餐。

“7·20”鄭州暴雨引發嚴重內澇,讓整個城市幾近癱瘓。網絡圖片

不久後,地鐵5號線透水的視頻流傳於手機網絡。晚上8點,A公司擔心員工出事,讓各個部門立刻聯系各自的同事,核查人數。“所有的員工都核對了,就差一個周婷婷”。

同時,有同事從朋友發來的視頻得知,南五裏堡地鐵站所在的航海東路,“水太深,水流也比較急,有人走到路中間就可能被衝走了”。他們立刻給周婷婷家裏打電話,周婷婷的父母說,女兒沒有回家。單位同事開始擔心起來,立刻開始在網上到處發帖尋人。

第二天午後,周婷婷終於回了電話。原來,前一天晚上,在離家還有幾百米的地方,她被洪水困住,因此就近去地鐵旁一個朋友家裏住了一晚。第二天中午出去吃飯,手機充上電,才知道同事們都在找她。

大家這才松了一口氣。A公司隨即通知大家,把發布在網上的尋人帖都撤掉。事後主管說,“我們公司沒有一個人員損失,沒有一個人受傷”。

15歲的王靜香還是個高一學生。這個暑假,她離開老家新鄉,獨身一人來鄭州打零工,就是為了“上學可以花自己的錢,不用問爸媽要”。

她租的房子離眾意西路的打工地點很遠。“7·20”那天下午6點下班後,她沿著未來路往南走。當時,5號線因為地鐵透水事故已經關停,她一直徒步走到未來城的熊耳河邊。“那個地方水太深了,已經快淹到脖子了,過不去了”。

京廣北路隧道浸水事故,造成200多輛汽車被浸,6人死亡。網絡圖片

四五公裏的路程,她走了4個小時。當時已近晚上10點,王靜香轉身折返。到達燕莊站地鐵,看到地鐵還未關閉,她進去避雨。

燕莊站沒有進水,但200多人被困在站廳裏,無法離開,也不能回家。晚上11點,地鐵工作人員開始聯系附近的安置點,最終,大家一起去了附近的一家火鍋店,“先讓婦女和小孩子撤離”。

那一夜,100多個人就睡在火鍋店的板凳上。火鍋店的善意,給王靜香留下了溫暖記憶。“工作人員給我們倒熱水,給我糖,還有小吃。”

第二天上午10點,外面的水退了不少,王靜香才回到住處。但連續兩三天,姐姐一直聯系不上她。在姐姐眼裏,她一直是個孩子。在求助帖中,姐姐說,“剛剛打電話,她就快堅持不住了,孩子只有15歲。”

此後的5天,電力通訊恢復,她和家人聯系上。但她的住所,一直沒電。出門吃飯,一些店裏也沒電,缺食材。那幾天,整個鄭州都在努力克服難關。

(文中所有人物均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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