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來橫禍，用來形容鄭女士這次的遭遇最貼切不過。自己好好在路上走著，頭頂突然飛下來一群馬蜂，在她腦袋上一通亂蟄後，致使她多臟器衰竭，醫生一度還下了病危通知。
圖片來源：視覺中國
“太危險了，連醫生都說我是撿回了一命。”10月16日，錢報記者在浙江省中醫院血透中心見到鄭女士時，她的臉和手仍有些浮腫，身體也還比較虛弱，但已經能正常交流。回想起這十來天的經歷，仍然心有余悸。
上班路上，頭頂突然飛下來一群馬蜂
鄭女士今年57歲，是安吉天荒坪鎮人，在天荒坪景區從事保潔工作。在景區裏幹活的人，節假日比平常更加忙碌，所以國慶長假裏，她照常上班。
10月7日，鄭女士上的是下午班，吃完午飯，她與兩位同事一並去景區辦公室報到。去天荒坪玩過的人都知道，那兒植被茂密，有許多參天大樹，從景區門口到辦公區有一條石子路，鄭女士和同事們上下班都從這兒走。“那天，我們邊走邊聊，走路麼總是眼睛看路的，誰也不會去看頭頂上啊。哪知道一棵高高的樹上掛了個馬蜂窩，我們經過的時候，一群馬蜂突然從頭頂飛下來，密密麻麻的，像個帽子罩在我的腦袋上。”鄭女士說。
接下來她只覺得腦袋上一陣陣紮一樣的疼，她又疼又害怕，卻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本能地脫下外面的背心包在頭上，原以為這樣能保護自己，卻不想馬蜂老早已經鉆進了頭發，在頭皮上繼續亂蟄，而飛在外面的馬蜂又跑來蟄她的兩只手。
旁邊的人見狀也嚇傻了，都不敢上前幫忙。鄭女士疼得在地上直打滾，腦子也變得迷迷糊糊。
“我不知道自己被蟄了多久，也不清楚到底被蟄了幾口，印象中後來有個男的，把我拉上他的車，帶我去鎮上的私人診所，讓我吃下20顆白白的藥，又拿來一杯黑乎乎的說是蛇藥讓我自己擦，我就兩只手在被子裏蘸蘸，在臉上胡亂抹。”鄭女士說，之後她家裏人得到消息，把她先轉到鎮衛生院，接著又到安吉縣上的醫院，而那時她頭腫得已經連眼睛都睜不開，只聽見接診的醫生一個個慌張地說：“趕緊送杭州大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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蜂毒入血，身上的血換了2遍才救回一命
在當地經過一番折騰之後，10月8日淩晨，鄭女士被送到省中醫院，直接就進了重癥監護室。“她意識模糊，全身多臟器衰竭。腎臟功能衰竭，已經十多個小時沒有排尿；凝血功能障礙，體內任何一個部位都隨時可能發生大出血；呼吸衰竭，靠高參數的呼吸機支持；循環系統也不行，血壓也靠升壓藥撐著。這樣的情況死亡率非常高，我們也向家屬下過病危通知。”浙江省醫學會重癥醫學分會後任主委、省中醫院重癥醫學科學科帶頭人江榮林主任說。
他從醫35年，從事重癥醫學專科工作20多年，被馬蜂蟄到一兩個臟器衰竭的病人救過不少，而鄭女士這樣嚴重至多個臟器衰竭的還是第一次碰到。更糟糕的是，目前全世界沒有馬蜂中毒的特效解毒藥，而隨著時間的一分一秒過去，毒素已經入血，怎麼辦？
血漿置換+血液濾過，把血裏的蜂毒洗出來。就這樣，每天2000毫升以上的血漿，連著做了4天。江主任說，像鄭女士這樣的身材，血容量約4000毫升，相當於每天要更換她身體裏一半以上的血，4天則等於是把她體內的血換了兩遍。同時，還給她輸註了血制品來糾正凝血功能，以及呼吸機、升壓藥等，數據得實時監測並糾正，才能維持各個器官的功能與體內各系統的平衡。
所幸，一切的努力都沒有白費，2天以後，鄭女士意識清醒；第5天的時候，拔掉了呼吸機，已經能跟醫護人員講述當時被馬蜂蟄的情景；第7天，各個臟器功能已基本恢復，因腎功能尚未完全恢復而轉到腎病科進一步治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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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近自然，做這三件事可能招來馬蜂群攻
“前幾天的時候，我真是什麼也不知道了。聽我兒子說，全身都腫得皮膚亮亮的。接到病危通知以後，家裏人都以為我快不行了，那天，20多個親戚包車來醫院看我，他們一個個進重癥監護室，問我什麼我都只會搖頭。現在能撿回一命，我們全家都非常感謝省中的醫生。”鄭女士說著眼裏泛著淚光。
但轉而說起這群馬蜂，她又不禁憤怒起來。進入秋季，很多動物都要準備過冬，馬蜂們也是，它們會造一個結實的蜂窩抱團越冬，更誘人的是，裏面還有蜂蛹，營養價值豐富。鄭女士說，她也是後來才得知，當天她經過的樹上有個馬蜂窩，而有幾個當地人想找蜂蛹吃，他們的原計劃是把馬蜂趕跑然後取下蜂窩，不料路過的鄭女士和兩位同時正好碰上這群受驚擾的馬蜂，於是莫名其妙成了它們攻擊的對象。據說，鄭女士是被蟄得最厲害的一個，另外兩名同行的同事也有被蟄傷，目前都已經好了。
鄭女士說：“我們都是鄉下長大的人，知道這個季節馬蜂不好惹，平常看到有個別馬蜂都會躲著走，景區裏馬蜂窩也是每年都會有，但我們一發現都會及時跟辦公室匯報，會請專業的人進行處理，絕對不敢像那幾個人那樣自己去捅馬蜂窩。還好，那天是常見最後一天，景區裏遊客也少，要是馬蜂跑去蟄了遊客就更麻煩了。”
當下正值秋高氣爽，很多人會在此時做些親近大自然的活動，但這會正好也是馬蜂等毒蟲比較活躍的時節，所以，大家在欣賞大自然風光的同時一定要做好防範。江主任說，馬蜂一般不會主動蟄人，可在遭到騷擾的時候則會群起而攻擊，所以看見馬蜂躲遠點，捅馬蜂窩這種事千萬別幹。另外，有些化妝品含有馬蜂喜歡的味道，如果有人不慎用了，也可能會招來馬蜂，以及喝過酒的人遭馬蜂攻擊的風險也會增加。
來源：錢江晚報·小時新聞記者 何麗娜 通訊員 鮑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