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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你們不就是圖我們這點錢嗎？我告訴你，孫齊已經結婚了，我們當父母的義務已經盡到了，之後的事情你們想都別想，跟你們一毛錢的關系都沒有！也別總說生完孩子，你身體不好，那是你福薄，承不住，幸虧我孫子命大，不然我都跟你拼命。”
我從未見過一個人的臉生氣的時候可以扭曲成這樣，那兩年，我的公婆告訴了我什麼叫人生百態，告訴了我人生中會有太多你根本想象不到的事情發生。
就像我從未想過我會有一個跟我兒子同齡的一個小叔子。
就像我會差點成為了單親媽媽……
1
2016年的時候，我懷孕了，當我和孫齊沈浸在初為父母的喜悅和仿徨交織的情感中時。
我的公公告訴我，我的婆婆也懷孕了。
當我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第一反應是坐直了身子，衝著孫齊豎起了一個大拇指，用著無比震驚的表情跟他說：
“你爸身子骨這麼好嗎？”
孫齊則齜著牙，輕輕一扣我的腦瓜門，然後看著我故作誇張的表情，特別無奈嘆了一口氣，隨後將我摟進懷裏，慢慢揉著我的頭。
估計這個世界上沒有幾個人會有我這種體驗，陪兒媳婦做孕檢的可能會有，但是跟兒媳婦一起做孕檢，在當時，我家真的可能算是獨一份了吧。
在當時真的太多的感覺，產檢結束以後，我還大大咧咧的發了朋友圈，結果我公公一個電話就打了過來，惡狠狠把我訓了一頓。
“懷孕頭幾個月是不能告訴別人的，你不知道嗎？你媽還是大齡產婦！”
我真的沒有聽說過這種事情，我委屈極了。
你知道什麼人什麼時候情緒最容易崩潰嗎？就是在你吃了飽飽的一頓飯，陽光和煦，你感覺一切正美的時候，被人劈頭蓋臉地罵了一頓。
在那一刻，你真的會感覺你被整個世界都拋棄了。
這件事我沒有告訴孫齊，我知道他脾氣暴，他肯定會吵架，我也權當是公公太過重視婆婆，自己腦子也是缺根弦，不懂得這些避諱。
可是沒想到，公公卻是不依不饒的，他先跟孫齊告了狀，說我不懂事，咒自己未來的小叔子或者小姑子。
那一天我真的沒有忍住，我當著孫齊的面，撒了潑，我努力平復著心情，告訴我那個大發雷霆的公公：
“現在新社會了，別總搞那封建迷信的事，虧你自己還總說自己是幹部呢？”
公公被我噎得，直裝著捂著胸口，孫齊也皺著眉頭，只是背著身子，偷偷得衝我直擺手，讓我回屋。
孫齊哄了他爸很久，隨後又跟我道了很久的歉，我心疼他，我告訴孫齊讓我跟他爸道歉是不可能的，孫齊沈默了，他事後以我的名義買了一堆東西去，我是知道的，可我沒有吭氣，因為我不想讓孫齊真的太為難。
從那以後，公公再也沒有提這個事，我以為這個事情結束了，可我萬萬沒有想到，這一切只是個開始。
2
結婚前，孫齊就告訴我說，他媽媽是個很嚴厲的人，有一說一，雷厲風行。
以前，沒有太多的機會能夠接觸到，這一回算是真的漲了見識了。
我和孫齊是高中同學，曖昧了一個青春，在大三的時候哥們變成了情侶，畢業的時候，又從情侶變成了夫妻。
畢業證加結婚照，我就是那個時候全校最幸福的崽兒。
在我們的計劃中，孩子從來都是水到渠成的愛情結晶，是上天的饋贈，何況我們還年輕，並不著急。
然而，公婆卻上心的狠，我記得很清楚，婆婆有一次很嚴肅跟我說：“你們要是再不生，我可就生了。”
任誰都會以為這是一句玩笑話，萬萬沒想到她真的懷了。
我問孫齊的態度，孫齊沈默了很久，自從我懷孕他就戒了煙，沈默的時候，他還是習慣做出了夾煙的動作，他跟我說：
“我並不贊同，別的我都無所謂，我只是擔心我媽那身子不行。”
我點了點頭，應和的說了一句：“都快50的人了，也是不容易。”
不止是我們這麼想，公婆也是，都說人生有四大喜事，老來得子可以算得上是第五喜了。
公婆一直認為這個孩子是上天給予的饋贈，所以格外的疼惜，重視。婆婆是超齡產婦，公公為此特意跑到了婆婆的單位，跟學校領導說：“我們這是在響應國家政策，你們必須支持。”
估計，學校領導也想不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到最後還是無奈的給了一個很長的假期。
而我則沒有那麼好的命，每天還是要擠著公交，我很瘦，也不怎麼顯懷，公交上沒有人管你，我也不可能把懷孕了這件事寫在了臉上，去道德綁架別人。就這樣，有時候，公交我一站就是一個小時。
剛開始倒還覺得無所謂，知道有一天，因為人擠，一個老太太一個胳膊肘打在我的胃上，也幸虧我長得小，但凡我再高一點，可能我就流產了。
我疼得滿頭大汗，還努力試圖安慰著對方，可是對方卻砸著嘴跟著周圍的人說：“現在的小年輕，年紀輕輕的，身子都廢了，可別再訛上我，我可沒錢。”
我真的很想跟她理論理論，可我那個時候，真的沒有力氣了。
也是從這個事情以後，我跟孫齊商量了，買車，剛工作沒多久的我們，哪有什麼錢，房子都是我爸媽買的，我也沒法張嘴，公婆還是那個情況，於是孫齊咬著牙，把手裏的五萬塊錢都掏了出來，買了一個二手的飛度。
車子很久，很破，但是好在車小，對於我和孫齊這種考完駕照就再也沒碰過車的人來說，停車實在方便得很。
我把這件事告訴我爸媽，我爸媽責怪我們：“沒錢就跟我們說呀，我們老兩口擠一擠，買什麼二手的。”
孫齊也把這個事情告訴了公婆，公公第一句就是：“胡鬧，你們是一點不為孩子考慮，那孩子出生以後都要用錢，現在花光了，要什麼？指望我們可不行，我們還有個小的呢。”
孫齊趕忙就把電話掛了，他生怕我聽到，可是公婆那麼大的嗓門，我怎麼可能聽不見。
尤其是婆婆那一句：“那個湉湉就是個敗家貨，一點也不知道心疼我兒子，就折騰他。”
最怕的不是你什麼都不做，而是你什麼都不做的同時還要說風涼話。
3
我媽說這個社會什麼人最招人煩，一個是嘴碎的老女人，另一個就是比老女人嘴還碎的臭老爺們。
我的公公就是這樣的人，能動嘴的堅決不動手。
孫齊說：“我小時候煩透了他們那副做派，所以他們做什麼，我就按照他們反著來，我玩命地努力，就是想不要成為像我爸那樣的人。”
那段時間，我孕吐吐得厲害，孫齊想著法子伺候我，他把所有空閑的時間都撲在了我的身上。
剛開始倒也沒什麼，後來我和婆婆都月份都大了，公公忙不過來，便命令孫齊過去幫忙。
孫齊坐在我的床邊，支支吾吾了半天，急得他眼眶都要紅了，我知道他想要跟我說什麼，我急忙止住了他的話，我知道他張不開那個口。
“我一會兒就給我媽打電話，最近店裏不忙，我讓她來陪陪我，你也去陪陪你媽吧。”
孫齊楞在了那裏，他還想說什麼，我急忙捂住了他的嘴，笑了笑：
“我和我媽說點女人間的話，你在這，我都放不開。”
事後，我才知道，我那個婆婆不是沒請過月嫂，只是被那巨額的開銷給嚇破了膽，在他們的眼裏一個月4000多塊去雇一個沒事就躺在那裏看著你，不讓你吃這，不讓你動那的人，簡直就是有病。
又有誰能比使喚自己兒子來得更加方便的呢？
我公婆原來其實挺有錢的，按照孫齊的話說，送出去的錢都不知道有多少了，她媽一直覺得在事業單位裏不是她應有的路線，她天生就是一個投資者，可她每次都被騙，可她每次還投錢，這麼些年，就連他們自己都數不清已經沒了多少的錢了，被騙的最狠的一次甚至都上了電視，她媽甚至還覺得那個所謂的董事長是對的，警察是誤抓了。
孫齊跟我說：“與其說投資者，不如說慈善家。”
說這句話的時候，孫齊笑了，笑得我直心疼。
結婚的時候，孫齊家一分錢都沒掏，我媽跟我說：“別去計較這些，太計較日子就過不下去了，咱看的是孫齊這個孩子。”
我爸聽了，張了口：“當初我就不同意，你看他爸那自恃清高的樣子，哪有讓女方家上門的道理。”
我爸還沒說完，就讓我媽啐了一口：“呸，你這個死老頭子，都說吃人的嘴短，這麼些年，孫齊對你咋樣？”
看到了這裏，我還是忍不住笑了。
我媽一輩子都是老實，我爸說她愛的就是我媽的這份老實。
我什麼都能忍，但是我就不能忍有人欺負我媽。
4
我是十月生的，婆婆是是十一月生的。
中間她挺著大肚子來了一次，看到生了個孫子，很難得地舒展了眉毛，這麼久了，頭一回對我笑了，那真是一場無比官方的會面，除了客套話，就是客套話。
等我那小叔子出生的時候，孫齊因為帶兒子，為此還被公公數落了一通。
都說老大精著養，老二當豬養，可老來得子除外。
公公把他這個二兒子看得格外重要，重要連孫齊都已經不再那麼重要了。
我是親耳聽見的，聽見公公對著孩子說：“別跟你哥一樣，沒出息，才上了個二本。”
他這些話說了很多，本來站在病房門口，想推門進去的我轉身就走了。
我真的從沒想過，世界上還會有這樣的父母。
孫齊打趣地跟我說：“所以，真的就是大號養廢了，小號重來唄？”
我除了不斷的摸著手，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事情到了這裏，其實也沒什麼太大的問題，我媽一直伺候著我月子，公公伺候著婆婆。
可是剛過了一個月，公公便推脫說：“奶奶生病了，我要去伺候我媽，這你媽爸是實在看不了，你就多幫忙。”
婆婆兒媳都懷孕，搬一起坐月子，四口人的雞飛狗跳自此開始
我媽心很軟，我雖然說不同意，但是我媽還是使勁地掐了掐我，讓我閉嘴，她跟我說：“沒事的，你讓你婆婆也來，一個也是看，兩個也是看，不怕的。”
剛開始的時候，畢竟是有求於我們，婆婆把姿態擺得特別低，再加上兩個孩子放在一起，格外的討喜，這也確實讓我松懈了，我還天真的以為“兒子帶病”這句諺語，真的就鬼使神差的把我婆婆的刁蠻給改了。
私企終究比不上事業單位，我的產假沒有婆婆那麼多，出了月子沒多久，我就要上班了。
上班之後，我落下了太多，很多業務都壓著，為了能及時完成，我經常加班加點，抽著空地用擠奶器抽點母乳，不然真的漲得很難受。
也是一次機緣巧合，我正巧要離公婆家不遠的一家公司去處理業務，正巧撞見了孫齊的爸爸正在那裏跳廣場舞。
那一刻，我瞬間就炸了，我強忍著怒氣，去把業務辦完，然後回到了家，我問婆婆：“奶奶真的病了嗎？”
婆婆回答得很幹脆：“病了，挺嚴重的，你爸在那裏看著呢。”
我笑了，我直接把我看見的和我給奶奶打電話確認的事情告訴了婆婆，婆婆一下就翻臉了。
她告訴我：“你爸她有心臟病，經不得累，你伺候一下婆婆不應該的嘛？”
我說：“那也不應該撒謊騙人啊，伺候的還不是你，是你媽。”
她又說：“天下哪有這樣的兒媳婦說自己的公婆的，再說，親家之間互相幫助不是應該的嘛？親家，你說是不是。”
我們哪天吵得很兇，兇到兩個孩子一直哭，兇到鄰居都報了警。
公公罵罵咧咧的把婆婆帶走了，臨走前，我媽還惦記孩子，說婆婆奶水不足，把凍的那些母乳帶著。
“別了，我怕你下毒！”
聽到了這句話，我再也沒忍住，我站起來，指著公公罵了一句：“我去你的！”
公公剛回嘴，想衝過來，是被警察給拉開的。
後來，聽到鄰居跟警察說，我才知道我自從上班以後，我媽受了多少委屈。
湯做得她覺得鹹了，不行。
我媽休息了，看會兒電視，不行。
孩子尿了，我媽想用洗衣機洗，不行，必須手洗，這樣才洗得幹凈。
我婆婆那大嗓門，鄰居說她都聽不下去了。
當時，我真後悔為什麼沒拿刀劈了她。
關上門以後，孫齊“噗通”的一聲就跪在了我媽的面前，他一直道歉，我媽直拉著他，不停地抹著眼淚，臨了，還告誡我，千萬別告訴我爸。
“你爸那性子，要知道了，指不定做出什麼糊塗事。”
5
他們都說我這性子，既隨我爸，也隨了我媽，平時特別好說話，但是只要惹急眼了，一百頭牛都拉不住我，就能跟人拼命。
我跟孫齊說過：“你能不能別這麼對我好，哪怕你只有一點不好，我都能說服自己，趕緊離開你那個破家。”
孩子姓馮，跟我姓，這個事情本是我爸到底知道欺負我媽這件事時的一句氣話，可孫齊就認了真，我爸勸他，說開玩笑的，別當真，別鬧得孫齊不好做。
孫齊卻搖著頭，異常的堅定。
這個世界上根本不存在不透風的墻，公公知道了，不出意料地來鬧了，這一回，我爸和孫齊都在，心裏有了底，我拿著手機一直錄著。
在他的口中，我們一家都是不安好心的，他們家的寄生蟲。
我反駁說他：“從結婚到現在，你家出了錢嗎？”
公公笑了，笑得理直氣壯：“裝修錢不是我出的？”
“那也是你跟我爸媽借的。”
“你別管借不借，那也是我出的。”
“行，”我被氣樂了，我跟他說：“那這麼些年了，該還錢了吧。”
公公也樂了，指著我的鼻子跟我說：“你看，原形畢露了吧，就是貪我們家的錢，拿我們家的雞給他們家生蛋。”
警察來得都輕車熟路了，公公還想鬧，警察說如果再繼續，那就要回派出所，公公慫了，他怕留案底了，他也不想因為這個事惹出什麼禍端來，影響了他的退休工資。
真的，有時候比事兒媽更招人惡心的就是事兒爹。
那一天，孫齊挨了一巴掌，公公打的，說他是白眼狼，胳膊肘往外拐，我爸拉著孫齊，告訴他：“沒事，這個混賬爹不認都行，你有爸。”
孫齊是紅著眼眶的“哎”了一聲。
在過年的時候，孫齊買了一堆的東西，給鄰居家也送了不少，他知道真的給鄰居添了太多的麻煩。
也正是因為這一點，我無比地愛著他。
6
有時候我都好奇，好奇孫齊是不是他爸媽抱來的，孫齊說，其實他自己都好奇，好幾次他都想偷偷做個親子鑒定。
你永遠無法想象孫齊他爸能把事情做得多絕，他居然跑到了孫齊的單位去鬧了一通，結果孫齊那天出外勤不在，他就罵罵咧咧的去了我的單位。
結果，因為沒有門卡，連電梯都沒上去，就被保安給轟了出去。
也是因為這個事，我才知道，原來這幾天伺候婆婆和孩子的居然是已經80歲的奶奶。
孫齊他爸還想鬧，是被我爸制服的，按照我爸的原則——“惡人自需惡人磨”，他跑到孫齊他爸的單位也鬧了一通，當著孫齊他爸的面，跟他說：“你也是個領導，我今天給你面子，你要再不要臉，我就讓你的下屬和你的領導聽聽你有多王八蛋。”
孫齊他爸徹底服了軟，表示再也不會鬧了。
“小樣的，都是千年的妖怪，跟誰兩玩聊齋呢？”
“行了，行了，別臭顯擺了，孫齊還在這呢，做你的飯吧。”
“哦。”
我媽一瞥眼，我爸立馬就蔫了，乖乖地在廚房裏燉著湯。
我爸一直有個邏輯，這個社會，人們總是會習慣性地欺負老實人，如果你硬，他反而就會軟。
也是從那天以後，我那公婆再也沒有鬧過。
而我也沒事會拉著孫齊帶上一些東西去奶奶那裏。
孫齊是奶奶養大的。
孩子也是無辜的。
7
之後我們又消停了一年，孩子寄養在我爸媽那裏，已經斷奶了，而且因為我媽一直帶著的原因，孩子也不認生，反正是我爸媽是開夫妻店，我媽幹脆就不挪窩了，坐在那裏負責收銀，我爸則來回的流動。
期間，我們倒也真的不忍心說讓孩子就讓奶奶這麼管著，只要是我們知道是奶奶看著的，晚上孫齊就會帶著我去奶奶家裏，孫齊負責做飯，我負責摟著自己的那個小叔子，陪奶奶聊聊天。
那段時間，雖然過得很累，但是真的很充實。
然而生活就是不斷的在挑戰你的底線，我的婆婆又開始作妖了。
“跟我走，發財去。”
婆婆二話不說，就要帶著孫齊走，說是又有一個什麼項目，她特意休了年假要去看看。
孫齊苦口婆心的勸她媽：“別作了，這些年錢怎麼沒的，您不知道嘛？”
“那我以前不是不懂嗎？我還能總跌跟頭？你當我傻呀。”
“恩，你就是傻。”
我在心裏重重地點了點頭。
他媽罵了孫齊很久，說他沒出息，一個月就賺這六千塊錢夠什麼吃喝的，跟她走才是發財之道。
孫齊冒著“登報解除關系”的風險，硬是沒走。
後來，沒過半個月，他媽灰溜溜地回來，原來剛到那裏，就被人查封了。
孫齊安慰他媽：“沒事的，這不沒趕上嘛？大不了損失個車票錢和住宿費，兒子掏了。”
孫齊爸爸的一句話徹底把蘇奇給破了防：“你媽她著急，人家說現場確認再給定金，她怕人反悔，硬是提前給對方打了二十萬。”
孫齊爸的話音剛落，孫齊他媽哭得聲音更大了。
回來以後，孫齊跟我學了全過程，我兩是一陣的後怕，如果她媽腦袋再一熱把房子賣了去投資，那後果可太嚇人了。
“要不，你讓爸起訴我媽吧，讓她還那裝修的錢，省得她在魔怔。”
我笑話孫齊：“有你這麼當兒子的嗎？”
孫齊苦笑了一聲，無奈的搖了搖頭。
8
後來我才知道，她媽那二十萬有一大半是借來的，這是我知道的。
我不知道的是，為了還這部分錢，婆婆硬是停了了小叔子的早教課，撒潑打滾得讓人退了一半的錢，先還了一部分，孫齊為了讓他的弟弟能接受教育，偷瞞著我半夜給人做代駕。
那段時間我一度以為孫齊是出軌了。
知道他被一個酒駕的撞了，送進了醫院，我才知道孫齊遭了多少的罪。
當我半夜接到電話的時候，我整個人一下子就醒了，整個人如同觸電一般，冷汗瞬間打濕了衣服。
真的，就差一點，我就成了單親媽媽……。
孫齊昏迷了三天，孫齊媽媽來了三次，也被我罵跑了三次。
她哭得昏天暗地，好像這個世界都在虧欠著她。
而我的心直被揪著，在那一刻我才明白天塌了是怎樣的一種感覺，是一種什麼都無所謂了，什麼都可以沒有的感覺。
萬幸，孫齊醒了，他一個勁的跟我說對不起。
而我則摸著他的頭，一個勁的搖頭。
我知道，這一切都不是他的錯。
再後來，又過了幾天，婆婆來了，猶猶豫豫了半天，我才聽明白，是來問酒駕那個王八蛋賠償款的事情，我氣得直接把手裏的蘋果扔了出去。
我告訴她：“你要是再惦記，我扔的就不是蘋果了。”
也是從那一天起，婆婆開始消停了，很少在出現在我們面前，孫齊也很少去了，大家的關系很微妙地停留在朋友圈裏。
9
原本以為又消停了一年，老死不相往來就是彼此最後的臉面。
輪到孩子快上幼兒園了，我那人間消失的婆婆又突然出現在了我的家門口，一臉的殷勤。
她那天說的話一點也挑不出毛病，無非就說再苦不能苦教育，我原本以為她是來哭錢的，可她連錢這個字都沒有提。
她一來就是三天，熱情得連我都覺得她吃錯了藥。
一直到了第四天，她終於步入了正題，她看中了兩個幼兒園，希望我兒子跟她兒子能一起去。
說真的，那幾天真的很奇妙，尤其是婆婆跟你坐在一起，討論你兒子跟我兒子在一起上幼兒園的話題，有時，你真的會感覺到好笑。
有時候，我那個婆婆真的很有意思，想要耍小聰明，卻又把心思全都寫在了臉上。
我並沒有同意，因為我和孫齊早就已經定好了幼兒園。
婆婆一下子就拉下了臉，再也沒有多說一句便起身離開了。
孩子幼兒園並沒有上多久，正巧趕上了重大災害，孫齊猶豫了一下，想要跟我說什麼，我點了點頭，說去做吧。
我知道，她是先把奶奶和小叔子接來，就她們兩個人如果靠著孫齊那不靠譜的父母來看，真的太難了。
那段時間，雖然不能出去，但是兩個小孩有個伴，玩得很開心，苦的就是我們這些大人。
有時候，我和孫齊討論過，如果真的從善意的角度來說，真的按照孫齊父母說的，他們只是想要給孫齊一個伴兒，到老了有個互相的依靠。那些不靠譜的投資，真的只是為了改善生活，給予孫齊和小叔子更好的物質補貼。
或許真的是隔閡吧，在他們的眼中，只要是出發點是好的，那麼一切都是好的。
這個，我真的無法理解。
10
轉眼到了2021年，所有人的告訴我說，未來的苦日子還在後面呢，等到父母老了，你不僅要養四個老的，你還要照顧兩個小的。
在外人的眼中看來，我和孫齊看起來很幸福，智鬥公婆都能寫出戲來。
但是，不是所有人都會如我這般幸運，能夠找到一個如此愛我的人，能夠堅定不移站在我身邊的人。
嫁一個人，更是要融入一個家庭，我和孫齊但凡多一個不確定的因素，可能早就離婚了。
如果是遠嫁，我舉目無親，又哪來的底氣。
如果孫齊是伏弟魔，我只能惹得一地破碎。
如果孫齊再窩囊一些，幫著公婆，依我的性子，可能連我這個人都沒了。
前兩天，看到新聞，說三胎放開了，我跟孫齊說了，孫齊只是“哦”了一聲，一臉的事不關己。
我的這個故事註定沒有結局。
可能，未來的某一天我會接著講給你聽。
我只想說，請堅定地站在那個愛的人身旁，因為他是你的鎧甲，他是你的勇氣，只要你堅定，我連山都劈給你看。
“別劈山了，現場來個胸口碎大石？”
孫齊瞥了我一眼，淡淡地說道。
而我也毫不客氣、面帶微笑的說了一句：
“滾！”（原標題：《我差點成了單親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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