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公解夢夢見上臺階逃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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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一位科學家的逝去會引發如此強烈的哀悼。袁隆平在湘雅醫院逝世的消息傳出後,醫院門口擠滿了前來悼念的人。有人在醫院門口立起三紮水稻,這是這位科學家傾其一生所研究的。靈車從湘雅醫院開往雜交水稻研究中心,再開往明陽山殯儀館,路邊有人追著靈車跑,有男聲帶頭喊袁爺爺,現場再齊聲喊一路走好。有老人在現場說,吃飽飯了也不能忘記他啊。醫院附近一家快餐店的促銷員,一邊哭著,一邊招攬客人。促銷員女士拿著花,跟過路的人說,我們是家鄉人,要獻三束花的,你們買一支就可以了,順著她指的花店方向望去,早已經排起長隊。

盡管前一日多個媒體播報,根據袁隆平遺願喪事從簡,將不安排群眾悼念。23日一早,來長沙明陽山殯儀館獻花的人還是排成了好幾公裏。

袁隆平是一位國民度極高的科學家。他和他所培育的雜交水稻,幫助這個國家擺脫了對饑餓的恐懼。很多人都了解袁隆平前半生的故事,那些閃光的、勇攀高峰的經歷,早已被印在了教科書裏,那些艱難的爬坡過坎,也偶爾被記錄在報章媒體中。但並不是所有人都了解,當這位大科學家功成名就之後,他在探索和創造什麼。

今天,我們試圖記述袁隆平的最後十年,以紀念一位國民科學家的逝去。他的身體一天天衰老,但生命的活力以及野敗一樣的欲望,始終沒有熄滅。

文|湯禹成 謝嬋

編輯|姚璐 楚明

攝影|呂海強(特殊標註除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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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年1月,在美國紐約時報廣場,這個被稱為世界十字路口的地方,6塊大型電子屏幕同時播放著一條中國形象宣傳片。大約在第6秒,袁隆平出現了,他有雙小鹿般尖尖的耳朵,神情嚴肅,穿著格子襯衫,身後是一張金黃稻穗的照片。和他一起出現在視頻裏的,是中國各領域的傑出代表。袁隆平早已是中國國民度最高的科學家,他和他所培育的雜交水稻,幫助這個國家擺脫了對饑餓的恐懼,激起中國官方與民間共同的尊敬。

袁隆平出現在中國形象宣傳片中 圖源網絡

過了8個月,這位81歲的老人又有了新的突破。9月18日,天色陰沈,前一天風雨大作,所有人都擔心稻禾的安危,幸運的是,田地裏的大部分稻禾挺身站著,稻穗掛滿了沈甸甸的稻子。袁隆平研究的超級雜交稻即將迎來第三次大考。2000年、2004年,在同一片地裏,第一期、第二期超級雜交稻都經過了考驗,而那天的結果同樣沒令他失望,第三期的驗收結果是平均畝產高達926.6公斤。

那年年底,《南方周末》組織了一場關於中國夢的演講,袁隆平在演講中描述起自己做過的一個夢:夢見我的試驗田,水稻長得高粱那麼高,穗子比掃帚還長,子粒有花生米那麼大。我把它叫做『禾下乘涼夢』。到了夕陽西下的時候,我就跟我幾個助手在稻穗下乘涼,我但願早日能夠實現畝產1000公斤,甚至向更高的產量——像我們年輕人啊,向更高的產量奮鬥,圓了我這個『禾下乘涼夢』。

彼時的袁隆平已過80歲,身體有些抱恙。這和抽煙有關,和南下的冷空氣也有關,感冒、呼吸道感染,他有些氣喘。演講當天早上,同為嘉賓的鐘南山為他做了個身體檢查,結果是,袁院士,你身體基礎非常好,心臟很好,肝功能很好,肌肉也很好,就是肺部有點小問題,但沒有任何不良病變。這些問題都是多年吸煙造成的。這個結果似乎很讓他滿意,回去的路上,他一路重復著,鐘院士說了,沒有任何不良病變。

盡管身體不適,他依然保持著豐沛的精力。在那場演講上,他一口氣脫稿講了20 分鐘,演講末尾,他有點俏皮地說:我又鬥膽提出來,在『九零前』——我現在是『八零後』,我八十多歲,稱為『八零後』——在『九零前』實現畝產1000公斤第四期的目標。

之後,袁隆平徹底戒了煙,他並沒有在公開場合解釋過原因。後來的媒體報道中,提起袁隆平戒煙,總會提到鐘南山的勸誡。一個不太被人註意的細節是,當年鐘南山為他看病時,還講過一個詞,bottleneck——瓶頸,這些問題都是吸煙造成的。不要讓它成為你的瓶頸。

袁隆平喃喃自語,重復了一遍瓶頸這個詞。瓶頸常被認為是整體發展中的限制因素,袁隆平還有那麼遠、那麼大的夢要去實現,而隨著年歲漸長,一個微小的疾病,一個多年的壞習慣,一次不小心的摔跤,都可能成為巨大的瓶頸。袁隆平要做的,就是突破它們。

到了2013年,《人物》邀請他登上雜誌封面。在長沙見到他時,《人物》問起他是否考慮退休,83歲的袁隆平說,自己還沒有這個打算。他講起在菲律賓遇到過的一個老中醫,他說我身體很好,能活到98歲。我還有15年可以工作。

袁隆平參加《南方周末》組織的演講 圖源cf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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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2012年起,袁隆平帶著自己的科研團隊向第四期超級稻發起攻關,目標是平均畝產1000公斤。兩年後,這個目標又一次達成了。他從不掩藏野心,即便是在暮年也是如此。在央視2014年的一個采訪中,他說,1000公斤滿足了,壓力也大了,既是鼓舞,也是壓力。所以說,我現在還是老驥伏櫪,我還是想攀高峰,更攀高峰。

2014年的視頻裏,他的身子健朗,不駝背。只要有空,他就會打氣排球——那是他專門從廣西引進的、適合老年人打的排球。袁隆平和他的愛人鄧哲,都已經年過八旬,鄧哲腿腳不便,但還是會陪著袁隆平打球。袁隆平幾天不打,就會犯球癮,球場上,他會用長沙話大聲喊:打——球——啰!很快,那些老球友便下樓進場了。他也跳舞,在美國指導雜交水稻時,他學會了踢踏舞,當他八十多歲時,還是跳得生機勃勃。

2014年,袁隆平參加社區氣排球友誼賽 圖源cfp

他的野心,以及蓬勃的生命力,始終在支撐著他向前走。1960年7月,袁隆平在學校試驗田裏發現了一株天然雜交稻,鶴立雞群,穗大粒大。第二年,大水稻的種子播下去,產量卻不好。不過,這株天然雜交稻啟發了他:用人工雜交的辦法,可以培植高產的雜交稻。首先,要找到雄性不育株——雄性不育的野生水稻,沒有花粉,也就不存在自花授粉的可能,為水稻雜交提供了天然條件。1964-1965年間,為了找到雄性不育株,在抽穗期間每個晴日的中午,他和同事都要去麥田裏逐穴找穗。他在稻田裏拿著放大鏡、弓著腰,翻檢一萬四千多個稻穗,從中尋找出了6株雄性不育株。

真正的突破,在於發現那株野敗。在南紅農場的一處沼澤裏,科研人員李必湖和馮克珊發現了它。野敗狀甚醜陋,倒伏於地,即便在野稻這個日漸式微的種群中,它也是徹徹底底的失敗者。但這正是袁隆平尋找十年之久的目標。袁隆平把野敗的基因導入栽培稻,到了1973年,袁隆平收獲了野敗的後代,幾萬株稻子,全都不育。這意味著如果用野敗作為雜交母本,會有很大的成功率。

《人物》2013年的封面報道中曾有過這樣一段論述:袁隆平本人恰如『野敗』,崛起於低微之處,按昔日政治標準,他的母親背景不佳,父親又曾在國民黨政府任職,他本人不是黨員,不是團員,曾只是安江農校的普通教員,直到34歲才結婚——當年難免被懷疑雄蕊退化——又因為醉心於雜交稻培育,被同事看做『神經病』。他的科技知識也因時代限制而殘缺不全,直到1957年才信服於遺傳學說。

後面的故事是,因為數人對他那篇《水稻的雄性不孕性》論文的推薦,國家科委下發一份要求支持袁隆平工作的函件。幾個認真執行函件的人,以及他自身的野望、韌勁、求知,讓他在這條路上走了下來。

當時,《人物》向他求證,是否為解決中國的饑餓問題而進行科學研究,他一如既往直率地說:肯定不是,我沒有那麼大的思維,就是能搞個品種出來,讓它增產就覺得心滿意足了,曉得吧?哪有那麼多雄心壯誌?袁隆平更願意將當時及日後不斷追求更優良品種的行為歸結為好勝心。

雜交水稻畝產量突破1000公斤後,他開始把重點轉向海水稻,這也是他暮年的野望——2019年的博鰲論壇上,他與總理李克強會面,想談論的主要內容也是海水稻,這種水稻可以適應鹽分較大的土壤,生長在鹽堿地上,一旦海水稻能夠推廣,糧食產量又將大大增加。

那份想要遞送給總理的文件,他反復和助理確認,一字一句念,讓助理一字一句改,改了之後,還要打印出來再看一遍。助理提議,是不是不用親自交給總理,怕他太辛苦。他說,不辛苦。見總理的前幾天,紀錄片的記者問他最想和總理說什麼,搞海水稻,鹽堿地。沒有什麼,低調。袁隆平一字一頓地說了這幾句。他想做成這件事。

5月22日深夜,曾給袁隆平寫公開信的三農問題專家李昌平告訴《人物》,他是袁隆平的粉絲,始終尊敬袁隆平探索科學、為稻梁謀的精神。他關註的,是我們中國人吃飯的問題,在這條路上走了這麼多年,一直不停地去走,這是一種勇攀高峰的精神。他也很認同袁隆平一生的最後把關註點放在了海水稻上,這是一個已經有很多人都在探索的事物,並沒有那麼強的先驅意義,但這又是一個如此重要的問題,中國鹽堿地眾多,這關系到能不能生產更多的糧食,袁老師去探索、去提倡、去呼籲,意義是非常大的。

2018年5月28日,袁隆平在山東青島參觀試驗田,為工作人員傳遞海水稻秧苗 圖源cf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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衰老,是袁隆平不得不面對的問題。早在那一次鐘南山給他檢查身體時,他量完身高,發現自己只有1米65,睜大眼睛,難以置信,我年輕時有 1 米 70 呢。

理發師曹小平給袁隆平剪了18年頭發,她的店就在袁隆平家門口,以前,袁隆平總是自己一個人跑過來,有時一星期跑一次,大多數時候隔一個月來一次,但近兩年,他身體明顯衰老,只能由人推著輪椅來理發。他也不得不經常住院,有一次住了21天院回來,他來找小曹理發,進門第一句便是小曹啊,我住了21天院,你知不知道啊,像一個索要關心的孩子。

他的視力逐漸減弱,眼鏡已經很難再起到作用,辦公室裏備著兩個小的放大鏡換著用,也要一個大的放大鏡。聽力也不太行了,記者在采訪前要問他,需不需要坐得再近一點。

袁隆平接受《人物》采訪

他嗓音嘶啞,一句話說到最後總會沒氣。他頻繁吸氧、喝藥,時常躺在一個可以把他幹瘦身軀完全包裹住的按摩椅裏。有一天,他甚至因為頭暈難忍,去了醫院。他有心臟病,有高血壓,但他又始終不願承認這點。過去,他一直以自己的健康為傲。他年輕時曾被飛行員考試錄取,也差點進了遊泳國家隊。但衰老是不可抵擋的。

過去,他喜歡說八十歲的年紀五十歲的身體,現在他說,九十歲的身體,就不行了,深一點的田,一腳踩下去,拔不起來了。60歲之前,他每天都要遊泳,後來漸漸遊不動了。以前也喜歡打排球,後來變成二傳手,再後來打不動了,但還是能發球。再後來,排球也不打了。

不過,他仍然倔強地保持體面。2019年3月,中國(三亞)國際水稻論壇開始前,助理辛業蕓給工作人員交代,袁老師下車的地方到會場之間最好不要超過100米,而且只能是平路,不能上坡,也不能有臺階,助理甚至現場走了一趟,走到電梯處是43步,換成老年人的速度,大概80步,再走到會場,需要42步。其中一個工作人員說,我們到時候扶著袁老,站在旁邊借點力。辛業蕓說,他就是不願意給你看出他走不遠。他也不喜歡別人扶他,只要自己感覺能走,就會擺擺手,說不要扶不要扶。

會議尚未開始,袁隆平坐在自己的位子上,畫外音裏主持人連續喊了三遍請各位來賓回到座位上,會議馬上開始,但人群在袁隆平座位周圍圍成一個密實的圈,沒有人說話,每個人都在專心拿著手機錄視頻,或者和袁隆平合影。

站著完成30分鐘演講後,他被帶到休息室休息,想來拜訪他的人絡繹不絕,他常常面露疲憊。工作人員會在適當的時機告訴大家,袁隆平累了,需要休息。這是他生活的常態。

但當有人來問,剛剛獻花的小朋友們想來跟教科書上的袁爺爺合影時,袁隆平突然來了精神,起身就要往門外走,要去跟小朋友們合影。那是些初中一年級的孩子,穿著校服,一臉稚氣。拍照時,沈默的袁隆平難得地主動說話,你們都是中學生吧?他少見地露出了笑容。

袁隆平在中國(三亞)國際水稻論壇上發表演講 圖源cfp

還有一次,會議開始前,袁隆平問身側的人,楊聚寶來了沒有?那是一位水稻育種專家,也是他的同行者。對方回答,沒有,走路都困難。哎喲,走路都困難了。他輕輕皺了一下眉頭,動了動嘴角,眼神裏是惋惜、感嘆。他好像還沒從這個答案裏走出來,又問,他今年好多歲了?還沒到 80 歲,已經 90 歲的他聽到後搖了搖頭。

袁隆平的記憶力還算不錯。當一位客人造訪,他和對方聊起國土面積、聊起人口、聊起一個縣域的規模,他能熟練地說出——湖南的一百多個縣,平均每個縣的面積是一千五百平方公裏。客人誇贊他記憶力好,他很高興。已經90歲的他說,那個醫生講,85歲的中國人啊,以後60%要不同程度的癡呆。85歲以後的,不下棋,不唱歌,不跳舞,天天在家裏搞什麼呢?便有失落感了,就癡呆了。幸好,我今年90歲了,還沒有糊,腦瓜子還沒有糊。每天晚上8點,他的牌友會準時來陪他做一小時的腦力訓練。別人拖牌的時候,他還會中氣十足地吼一句打咯。

直到今年 3 月,袁隆平仍在海南工作。每年十一二月,科學家袁隆平像候鳥一樣遷徙,在海南為水稻育種工作操勞,待到來年春天。為了觀察水稻生長情況,他還要每天下地。團隊成員李建武對紅星新聞說,袁隆平在三亞始終和科研人員住在條件不好的基地,他們也給袁隆平準備了住宿條件很好的地方,他都沒去。李建武透露,今年 3 月份,袁隆平院士因上衛生間時不小心摔了一跤,隨後身體便一直不太好。

袁隆平在田間查看水稻生長情況 圖源cf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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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22日上午,袁隆平離世的消息開始在網上流傳,不斷有電話打到曹小平的手機上來,問她新聞裏說的是不是真的,她一直堅持否認。袁隆平從海南回來住在湘雅治療,她每每去問袁老師精神狀態怎麼樣、頭發是不是要理了,得到的回答都是還好。

去年11月,袁隆平來理發時,跟她約定好,小曹啊,下一次理發就是一個月以後。曹小平當時想著,一個月後就是元旦,理發完後,就可以高高興興過年了。

2018年,袁隆平身體不太好,在海南住院。曹小平關了半個月店門,去海南看袁隆平。她無法去醫院見到袁隆平,只能每天在房子裏等,有一天早上,她正在院子裏曬太陽,看見車開進來,趕忙跟進屋子,袁隆平看見她,撓著頭興奮大喊,刷油!刷油!這是焗油的意思,袁隆平除了愛理發,還愛染發。曹小平當時哄他,溫度這麼低,要焗得感冒了。但袁隆平也不聽,還是堅持。

每每到重要日子,2019年去北京領共和國勛章前,2020年8月份的90歲生日前一天,他都特地來理發。他總穿一件藍白格紋襯衣,配一條黑色西褲,問曹小平自己最近是胖了還是腫了,曹小平就說胖了,胖了好些。

曹小平說,即便是精神狀態不那麼好的最後幾年,袁隆平剪完頭發依然喜歡用英文誇自己,飆完英語還不夠,還要自己翻譯給她聽,我又帥了我年輕十歲了。

今年3月,她想著袁隆平喜歡清凈,把小店單獨為他留出來,自己又在西邊200米處開了一家新店。打算等袁隆平出院後,老店只給他理發,但袁隆平沒能再來光顧。

袁隆平常去的理發店 圖/謝嬋

5月22日13時07分,袁隆平因多器官功能衰竭逝世。家人對媒體說,袁隆平是在歌聲裏離開的。

過去腿腳好的時候,袁隆平常常被市民偶遇,他站在超市貨架旁,等著老伴鄧哲挑選紅棗。

他離去後,在袁隆平的家門口、辦公室樓下,在他家鄉九江德安的隆平廣場,在全國各地農學院的雕塑前……布滿了菊花和鞠躬的人。一位快遞員騎著車駛進雜交水稻研究中心,餐車裏沒有餐食,而是放滿了來自五個城市的訂單,全是菊花。

湘雅醫院門口布滿了菊花 圖/謝嬋

李昌平在手機上刷到袁隆平去世的消息時,眼淚直接湧了出來。2011年的那封公開信中,他希望袁先生有生之年放棄雜交水稻的研究,轉向培育常規水稻品種。簡單來說,他擔憂,如果農民種植常規水稻,可收取種子留待下年再種;但雜交水稻的種子只能種一季,農民不得不一直向種業公司購買種子。長此以往,農民將慢慢失去購買種子時的議價權。

經年之後,他說,我的內心始終是有遺憾的。探討這個話題是有必要的,但對袁老師個人似乎有點不太『道義』。這些年,他請袁隆平的學生轉達過當年的初衷,也曾經去湖南想要拜訪他,但又遇上老人家生病,一直沒見上。

人們遺憾地作別了這位大科學家。唯一令人稍感安慰的是,袁隆平的暮年,依然在探索、創造,也依然感到欣喜、雀躍。《人物》查閱資料時看到最令人動容的畫面,是2019年的一天,天色明朗,袁隆平坐在觀光車上,正參觀南繁科研育種基地。透過高大的水杉,一群在水面遊弋的白鴨吸引了他的註意。坐在觀光車裏的袁隆平,嘴巴微微張開,眼神裏閃著光芒,欣喜地感嘆:鴨子好漂亮啊。他用手比劃了一下,這麼點的小鴨子,就能長這麼大了。此時,他89歲,皮膚褶皺比過去更多了,臉上的斑點也越來越密。車子停了好一會兒,袁隆平反復說著好漂亮好漂亮。突如其來的,他身子往前一傾,學著鴨子叫了起來。嘎嘎嘎嘎嘎,像個孩子那樣。

視察稻田時,看到田間的鴨子,袁隆平像個孩子一樣開心地學鴨叫 圖源《時代·我》視頻截圖

參考資料:

1、《人物》雜誌,《國民科學家 袁隆平與1960-2013的國家敘事》,2013

2、《南方周末》,《鐘南山會診袁隆平》,2012

3、《南方人物周刊》,《袁隆平 我的摩登時代》,2016

4、知識分子,《饒毅:55年前,袁隆平發表論文的意義》,2021

5、紅星新聞,《不會退休的袁隆平,生病前在海南三亞基地為觀察水稻生長每天都下地》,2021

6、陳啟文,《袁隆平的世界》,2017

7、騰訊視頻紀錄片,《時代·我》,2020

8、央視,《面對面》,20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