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公解夢看見兩只壁虎打架的簡單介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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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者按:中宣部授予張桂梅老師“時代楷模”稱號,我們找出了對張老師12年前的報道。稿子2008年4月28日發表於人民網。那時候雖然還沒有女子高中,張桂梅的事跡就夠偉大了,文章題目是“一個高尚的人,一個純粹的人”。感謝人民網的同事,用技術手段把這篇從互聯網上“消失”的報道又撈了回來,我們在此全文呈現以饗讀者。時間太久了,沒有配圖,請見諒。

題記:“如果說我有追求,那就是邊疆民族貧困地區的教育事業;如果說我有企盼,那就是我的學生和孩子;如果說我有動力,那就是黨和人民。”——張桂梅語

“2008年1月26日,星期六,雨轉晴。

今天的早點是稀飯和一個面包,大家都安靜的吃。但‘小蘿蔔頭’老是和身邊的哥哥說話,還搗亂,張老師批評了他。

下午孩子們圍在張老師身邊。‘小蘿蔔頭’粘在‘媽媽’懷裏撒嬌,張老師摟著他說:‘再過一年,就抱不動你了!’”

這段日記是王平寫的,他是雲南大學的研究生,利用假期來到麗江市華坪縣“兒童之家”福利院,幫著張老師照看孩子。而10多年前,王平就曾是張老師的學生,他說:“在我眼裏,張老師是‘一個高尚的人,一個純粹的人’!”

巍巍玉龍雪山高,脈脈金沙江水長。在集邊疆、少數民族和貧困山區於一體的雲南紅土地上,張桂梅老師譜寫出“傾盡全力、奉獻所有”的生命壯歌,感人肺腑,發人深省,催人奮進。

(一)遠離家鄉、中年喪夫、身患絕癥,張老師卻在自我超越和知恩圖報中破繭成蝶、重獲新生。納西族人說的好,駿馬沒有垮不過的壕溝,利矛沒有戳不穿的石頭。

1997年4月,剛調到華坪縣中心中學的張桂梅老師,收到了一份診斷通知書:子宮肌瘤,馬上住院治療。

晴天霹靂般,張老師一下子懵了。往事湧上心頭:老天啊,你為什麼這樣對我——

1957年6月,張老師出生在黑龍江省牡丹江市,母親48歲時生下她,已經是第九個孩子了。家裏打算將她送人,幾個姐姐強留下來,你一口我一口把她拉扯大。少年時母親病故,她隨三姐支邊到了雲南,不久父親也去世。

盡管有姐姐寵著,她還是免不了“寄人籬下”的感覺。1990年從麗江教育學院畢業後,張老師隨丈夫到大理州喜洲古鎮一中任教,開始了夢寐以求的家庭生活。

丈夫董老師是一位白族青年,體貼能幹;張老師年輕漂亮,能歌善舞。每逢周末,在自家臨近洱海的小樓上,丈夫彈起三弦,她展開歌喉。

月兒悄悄爬上了蒼山,照進院子裏。

張老師當時覺得,人生的幸福啊,莫過於此吧。

1994年末,丈夫被診斷出胃癌晚期,頓時撕毀了眼前的一切。為了救丈夫,張老師變賣家產。之後借錢四處碰壁,嘗盡冷語白眼,在鬧哄哄的長途電話大廳裏,沒有盼頭的她放聲痛哭。

張老師想一死了之。在昆明市的馬路上,出租車師傅躲過了她,驚魂未定地衝她吼道:“我上有老下有小,你可別坑我!”是啊,自己苦夠了,何苦再去拖累別人。想著奄奄一息的丈夫,張老師回到了醫院。

“身上哪來的土啊?”丈夫問。

“感冒了”,張老師心事重重地答。

丈夫呆呆地看著她,淚水滴到枕頭上,什麼也不說了。

陪護了88天後,丈夫還是撒手走了。

忍不住觸景生情,1996年8月,張老師從風花雪月的大理調出,“逃”到麗江市華坪縣了此殘生。華坪地處金沙江中段,山地面積占97%,到麗江市區要七八個小時的車程。縣裏人口十幾萬,少數民族占三成。到2007年,農民人均收入才只有兩千多元。

而此時,手握診斷通知書,張老師哭了一整夜。讓新單位治病?初來乍到的她開不了口;自暴自棄?四個畢業班的學生中考在即。思前想後,橫豎都是死,別耽誤了學生。她把診斷通知書鎖進了抽屜——“對不起你了,張桂梅,我也沒有辦法救你!”

張老師豁出去了,窗前的燈常常深夜1點才熄,早上6點就亮了。一盞孤燈下,她備課寫教案、批閱作業試卷。

上課的四個教室散布在學校前後院,200多米的距離,她只能一步步往前挪,上下坡時,前心連著後背疼,不敢大口喘氣。

就這樣,張老師一直堅持到7月把學生送進考場,她才心有不甘的住進了醫院。

1997年7月24日,張老師做了腫瘤切除手術。醫生發現,她腹腔的器官已全部移了位,腸子也粘連在後壁上,切下的腫瘤足足有五斤重!

等她醒來,醫生語重心長地說:“張老師,事業是大家的,生命是自己的,請你多保重。”

越是意識到生命的脆弱,就越懂得事業的寶貴。醫生要求,張老師至少調養3個月才能工作。可手術後第2天,她就下床了;第6天,她出院了;第24天,她又站在了民族中學的講臺上。

縣民族中學校長李建國敬佩張老師的精神,點名要她來新組建的民中,任一個畢業班的語文和政治課老師,並擔任了班主任、學校婦女主任和文科教研組組長。

班裏的汪碧映同學近來話很少,整天愁眉苦臉,還偷偷抹眼淚。張老師怎麼問她都不說,同桌憋不住了:“老師,她爸爸死了。”

張老師一屁股坐在了課桌上:“你該回家看看啊!”

“爸不讓我回去”,汪碧映哭著說。爸爸在病床上告訴她,山裏孩子走出來不容易,初三很關鍵,從家裏到學校來來回回影響學習。爸爸說,我這病也不治了,就在家裏養著,以後不管發生什麼事,你都不用回來。

張老師說了聲“下兩節課你們玩吧”,就捂著臉出了教室。

全班同學都哭了。

兩節課後張老師回來,同學們都在不聲不響的學習,臉上依稀掛著淚花。

納西族人說,駿馬沒有跳不過的壕溝,利矛沒有戳不穿的石頭。看著這些逆境中拼搏的學生們,張桂梅捫心自問:命運真的不公嗎?

1997年12月,張老師舊病復發,腫瘤整天在肚子裏跑。疼痛難捱時,張老師就用手使勁掐。上廁所時擠壓著腫瘤,疼痛排山倒海地襲來,椎心泣血,豆大的汗珠撲簌簌地掉。

為了不耽誤學生,張老師仍堅持站在講臺上,幾次暈倒在教室。學生們哽咽著說:“老師,是我們把你累病的,你講第一節課時那麼年輕,可現在變成什麼樣子了!”

張老師安慰說:“老師絕不會死,也絕不會離開你們,請相信我。”

同學們哭了:“你要看著我們考上大學,看著我們研究生畢業,我們來管你!”

1998年3月,38位華坪縣政協委員來民中視察。聽了校長的介紹,全體委員起立,向張老師三鞠躬,並當場為她捐款6230元。

當年4月,在華坪縣第八次婦女代表大會上,全體代表和縣領導主動為張老師捐款治病。200多人的會議室裏,群情踴躍:這個說,你這錢不是給娃買衣服的嗎?回答說:以後再買吧;那個說,你該留著車票錢,回答說,都捐了吧。一個山村婦女為了給張老師捐多5元錢,回家走了半天山路。

手捧著這山鄉的情義,張老師的淚水奪眶而出:人到難處最知暖,自己的命不算什麼了,可這份恩情要還!

(二)有什麼工作,能比改變他人的命運更有意義?面對山裏孩子的渴盼,她恨不得把心掏出來;為了讓學生成才,她和32個男孩子住到了一起!

在大理教書,張老師的理想是把學生培養成博士、送出國。學生的生活不用張老師操心,女同學們還會拿來黃瓜為她作美容。那時的她也時常化化妝——老師的形象同樣重要。來到民族中學,張老師仿佛進入了另一個世界。

一對傈僳族父女開學來交書費,那漢子伸出粗糙的大手,將一兜零錢倒了出來,嘿嘿著說:“就這些了啊,等有了錢,再給你送來。”

張老師傻眼了,滿桌子的零錢,數都數不過來。再看那位大哥,滿臉皺褶,衣衫不整。穿的是一雙破解放鞋,兩只褲管一高一低吊著。腳邊放著孩子的鋪蓋——一卷油乎乎的毯子和幾張硬紙殼。

怕花錢,爺倆舍不得坐車,淩晨兩點就從山裏出發,下午兩點才走到學校。

小女孩躲在爸爸身後不敢出來。看著孩子渴盼的眼睛,張老師心軟了,她把孩子領到宿舍,再去拿自己的被褥給她。回來時,小女孩已經把舊毯子鋪好了,下面墊著硬紙殼。她說,老師,我睡這個就行,您都沒有鋪蓋了。

小女孩晚上抓把背來的米放進暖水瓶,往裏灌點開水,第二天就吃這個。看在眼裏,疼在心上,張老師給她錢去食堂吃飯,孩子死活都不要,還連口說現在已經很好了。

張老師花了一個多小時才把那堆零錢數完,一共30多塊。她把錢收起來,自己替女孩交了學費。

報名表上記載著,班裏大多數學生是傈僳族、彜族等少數民族,大多數來自邊遠山區。山裏人明白,孩子唯一的出路是上學。

有什麼工作,能比改變他人的命運更有意義?對山裏學生,張老師恨不得把心掏出來!

一天一個男生發起高燒,正值冬季,他卻只穿了件短袖衫。張老師拿來一件毛背心,含淚給他穿上。那件毛背心,是丈夫留給她的唯一一件遺物。

因為小腦細胞壞死,張老師的平衡感很差,走起路來晃晃悠悠,大平地上也摔跟頭。可家訪也好,找回輟學學生也罷,無論山多高、路多遠,她都親自去。

一次,張老師進山找學生迷了路,又累又餓,還咯了血,暈倒在路邊。經熱心路人打聽,才被運回學校。另一次,她回來路上天黑了,在山間小路上深一腳淺一腳的走,虧了縣裏下鄉的同誌,把她“撿”了回來。

學生裏有個彜族孩子,一天突然說不想上學了。原來家裏準備只供他上學,不讓妹妹讀了,雖然妹妹成績很好。

張老師到了彜族孩子家,一進“院”眼淚就掉下來了:家裏連個圍墻都沒有,一間小泥屋,在地上挖個坑就是竈。女主人把張老師讓進屋,卻不知該往哪坐。

她後悔對孩子關心不夠,決定資助妹妹到高中畢業。心裏石頭落了地,日子卻更艱難了。讀高中,一開學就得交千把塊。張老師咬牙堅持著,經常連三五塊的零花錢都拿不出來。

這些苦,她從不當著孩子們面說。

如今,彜族女孩已經讀大學了。前不久張老師又去了他們家,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屋裏屋外打了水泥地不說,電視機、新沙發一應俱全,連竈臺都鑲上了瓷磚。

張老師一邊阻止這家人殺豬待客,一邊催著講講這些年的變化。男主人說,那時帶著傷殘退伍,幹什麼都沒心思。你供我女兒上學後不久,政府又給我安排了工作。往後聽說你也有病,資助的還不止一個孩子,我們心裏難過,發誓要好好幹。現在生活好了,病也不復發了。

張老師的心熱了:幫助一個學生,扶起的就是一家啊!

身正為師,學高為範。為了教好學生,張老師拼命學習。2001年9月,年過四十的張老師被雲南大學本科函授班錄取。她沒把自己當病人,經常熬通宵,一門功課也沒落下,畢業典禮上,還作為學生代表發了言。

工作中,張老師總結出“三點三路教學法”:鉆研教材時拋開細枝末節,舍棄貪多求全,突出解決好課文的重點、難點和特點;編寫教案、開展教學時,弄清作者的思路,設計自己的教路,指引學生的學路。

張老師把情感融入課堂,每節課都有新氣象。到民族中學的當年,她任班主任的班綜合成績全縣第一;她教的語文、政治課,全縣統考名列第四和第二;她所輔導的學生,兩人獲得省級競賽一、二等獎。

一位同事覺得自己比張老師年輕、身體好,曾天天盯著張老師,工作、生活上都與她暗自較勁。一個月下來,同事實在吃不消了:她那麼敬業,難怪學生成績好!

2003年,張老師送走過一個特殊的班級。她初三才接任班主任,“接管”了二十多天後,就接到任務開會去了,一走就是半年。回來後最讓人頭疼的是,有些男同學沈迷於網絡,在網吧過夜,怎麼說都管不住。

離中考只有四個月了,怎麼辦?

張老師把鋪蓋搬進了男生宿舍。男孩子們驚叫:你不會來睡吧,想嚇唬我們?她笑了:“試試看嘛!”

就這樣,張老師和32個男孩子住到了一起。

早上,張老師六點起床,叫學生做早操。晚上,她一張床一張床地查點人數,再和男生們聊聊白天的功課、談談心。熄燈時間到了,她一聲令下,宿舍裏就安靜下來。晚上老師堵門,男生沒法泡網吧,精神頭足了成績提高很快。中考時,22個同學考了500分以上,轟動全縣。

在這4個月裏,她怕晚上起夜,下午不敢喝水;晚上,此起彼伏的鼾聲和臭腳味常使她休息不好;第二天,還要備課、上課、改作業。疲於奔命中,張老師時常忘記了洗臉,晚上不換衣服就睡了。

從此後,張老師“校園媽媽”的稱號不脛而走。

(三)沒做過一天媽,卻胸懷最真摯的母愛,她是幾十個孤兒的“媽媽”。但她告訴孩子們:“我只是個‘執行媽媽’,社會才是真正的媽媽。”

初冬的華坪,草木依舊蔥蘢。

山上的“巴掌田”裏,豌豆花開了,紅的,白的,在藤蔓上搖曳。

兩個孤苦伶仃的孩子,在豌豆田裏啜泣。

白雲隨風飄過,大山望不到頭。

田間坐著古麗平和古麗燕兄妹倆,哥哥9歲,妹妹7歲。這裏是華坪縣新莊鄉邊凹村石菩薩小組,離縣城30公裏。2002年的半年時間內,孩子的父母相繼去世。

倆孩子白天自己做飯,天不黑就早早躺下——天黑了就睡不著,害怕。

幾個月來,親戚們和民政部門都在為孩子的去處發愁。

2003年2月26日,“張媽媽”來了,先領走了妹妹——從沒去過縣城,哥哥有些怕。

2008年1月,記者走進了“兒童之家”。早上和孩子們一起起床,晚上,古麗平吹起輕快的短笛,大家拉起手、圍成圈,在院子裏忘情“打跳”。

孩子們吃過早飯,就在一間大房子裏學習。記者溜進了男孩子的宿舍——床上是厚實的被褥,物品擺放整齊,沒有一絲異味。

2001年3月,華坪縣“兒童之家”福利院成立,資助的慈善機構希望張老師出任院長。從此,張老師搬進了借住在縣社會福利院的“兒童之家”,兼職“義務家長”。

成立第一天,“兒童之家”就收留了36個孤兒,最小的2歲,最大的12歲。

“家”裏整天哭聲震天,大小便滿院子都是,有的孩子頭發裏爬著虱子。張老師給他們洗澡,有的孩子邊洗邊哭,還用民族話罵她是豬!

張老師十分委屈,直到“小蘿蔔頭”改變了她。

6年前,“兒童之家”收養了一個一歲多的孤兒,張老師叫他“小蘿蔔頭”。“小蘿蔔頭”總讓她背著抱著,可一到晚上睡覺,小家夥就把臉轉過去,兩只小手扶著墻,背對著張老師,活像一只小壁虎。

一天晚上,張老師換衣服時,“小壁虎”卻飛快地爬過來,雙手死死抱住張老師的胳膊,臉在上面蹭來蹭去,嘴裏不停地喊著:“媽媽!媽媽!”

沒有子女的張老師猛然醒悟了——孩子們需要的,是一個血肉相連的母親啊!

平時太忙,張老師晚上都是和衣而臥,怪不得小家夥不理她。那晚“小蘿蔔頭”依偎著她睡著了,張老師舍不得翻動一下身子。

不過,要想“收服”這群“野孩子”,也沒那麼容易。

有個男孩,父親的死在他心裏留下了陰影,他性格偏執,眼裏沒好人。

在“兒童之家”,他把衛生間堵死,還尿在水桶裏。在學校,他拿小石子從樓上專打女生的頭。班主任讓同學們撿來了一大堆石塊,命令他往山溝裏扔。胳膊麻了,汗流浹背,男孩也不認錯。無奈的班主任找到了張老師。

本想痛罵他一頓,但孩子一見著自己就哭了。張老師領著孩子回了家,什麼也沒多說。此後,男孩乖多了。

可沒過多久,他宿舍裏一個孩子的20元錢不見了。張老師背地裏把男孩叫到自己屋裏,經過教育,男孩承認了:“錢是我拿的。”

“那錢呢?”

“花完了。”

張老師默默地看了他一會,從兜裏掏出來二十元錢,讓他還給人家,再認個錯。男孩的眼淚嘩嘩直流,張老師抱住孩子的頭,給他擦幹眼淚。從此,男孩真的變了。

兒童之家成立以來,花費過百萬,慈善機構每年給7萬元,其余的都要靠張老師自己張羅。為了不讓孩子受難為,自己的事從不求人的她,開始四處募捐。

假期裏,她開出介紹信到了昆明。在公交車上,她從頭站坐到尾站,下不來車。

2000年,張老師就被國務院授予“全國先進工作者”稱號;2001年,她是“全國師德標兵”;2002年,她榮獲中國“十大女傑”。頂著這麼多光環,要低下頭來送上笑臉,難啊。

“女騙子!這麼大年紀了還出來害人”,多難聽的話她都忍了;更有人放狗出來,張老師也沒罷休。

她還領著孩子們賣過洋娃娃、布鞋。孩子們吆喝著:“叔叔孃孃,我們要上學,要吃飯。”

社會各界伸出了援助之手。有的單位拿幾千,也有人找上門來捐幾百。記者采訪期間,就有三張匯款單寄來。麗江市、華坪縣兩級黨委、政府也給予了寶貴的支持。這一切,張老師都記在賬上。

在“兒童之家”,張老師從不讓大孩子喊自己媽媽,她告訴孩子們:“我只是個‘執行媽媽’,社會才是真正的媽媽。”

2005年2月,張老師應邀來到麗江市,為開展先進性教育活動的十多家單位作報告。參會的黨員向“兒童之家”捐了款。一位“退休的老黨員”捐了1000元,他在留言中說:“這些孤兒都是黨的孩子,也就是我們的孩子。”

回到“兒童之家”,張老師讓孩子們一起來清點捐款:100元的40張,50元的59張,20元的13張,10元的37張,還有老爺爺捐贈的1000元,一共是8580元。孩子們哭了,給當地報社寫了封信:《黨啊,親愛的媽媽》。

2007年10月,作為一名代表,張老師光榮地參加了黨的十七大。去北京開會前,孩子們唱起了“獻給阿媽的歌”:

“遙望夜空的明月/想起了久別的故鄉,

飄泊異鄉的遊子/牽念著媽媽。

明月啊明月/請你等等/請你等等我,

我要把思念捎給你/送給我的媽媽。”

(四)姐姐說:“她是把自個都舍出去了!”分清了私情和大愛、利己與利人,張老師說,我是個黨員,就像一座橋,連接起山裏和山外。

在人民大會堂裏聆聽十七大報告,當聽到“教育是民族振興的基石,教育公平是社會公平的重要基礎”時,張老師有說不出的激動。

她把自己多年的夢想通過媒體說了出來:辦一所免費的貧困女子高中!

張老師解釋,隨著國家加大對義務教育的投入,山裏孩子讀完初中不太難。但到了高中,山裏女孩上學就難了。而初中畢業的女孩,又大都留在了山裏。

低素質的母親,養育出低素質的孩子,再也不能這樣循環下去了!為了女子高中的夢想,張老師奔走呼號,還留下了永遠的遺憾。

2008年1月,張老師接到電話,說哥哥快不行了,盼著見她最後一面。父親死得早,自己在哥哥背上滾大,張老師一直視兄如父。

恰好,中央電視臺邀請她做一臺節目。編導明確告訴她:“我們也請了知名的企業家,能不能得到贊助,就看你的了。”

從北京回東北老家方便,念著病危的哥哥,張老師歸心似箭。可到了北京,節目卻因故需要等等。

張老師左右為難。結果,節目現場非常感人,一位老總答應給50-100萬!與此同時,她等來了另一個消息:哥哥已經火化了。

有人疑問,一個如此對待親人的人,會對別人好?

張老師動情地說,無論自己回去與否,哥哥都要走;可這筆捐款,能讓多少孩子讀書啊!

私情和大愛,利己與利人,她分得很清。

2006年,張老師榮獲雲南省“興滇人才獎”,同時獲得了30萬元獎金。就因為這30萬元,張老師失眠了。

三姐聽說後勸她:知道你又要捐,這次就留點吧,眼看著快五十歲的人了,身體又不好,總得為自己的後事考慮考慮吧。

張老師哭了……

門口的一個小竹筐裏,裝滿了平時自己大把吃的藥:叫得上名的、叫不上名的;玻璃瓶的、塑料瓶的;黃粉的,白片的;中藥、西藥。旁邊的一個破衣櫃裏,塞滿了榮譽證書和學習資料,鏡面上大紅的“喜喜”字,表白著衣櫃的來歷。一張硬板床,一臺老掉牙的電視機。這些就是全部家當。平時把收入都花在了山裏人身上,如今,自己還借住在福利院十幾平方米的宿舍裏。

可這錢,一直是打算捐給丁王鄉民族小學的呀。那裏的孩子們,每月生活費不足30元,還自己養豬、種菜;早上吃的是“茶泡飯”,晚上睡著硬紙殼;冬天的霜像雪一樣,不少孩子卻穿著涼鞋。更危險的是,地處雷擊區,300多個孩子卻不得不在五十六年的木樓裏上課!

月光灑在墻壁上,清冷而幹凈;捐與留,張老師輾轉反側。

天亮了,她的心也定了:一分不留,30萬全部捐給民族小學建教學樓!

張老師對記者說,下決定後,心裏豁然開朗,渾身也輕松了。每天把生活費控制在3元內的她,特意下館子,要了份炒飯獎勵自己!

其實,一個斷了挎帶的白色皮包裏,裝著張老師一生的賬:這些年來別人給她個人的捐款和這些捐款的用途,她都一筆筆記了下來,一清二白,分文不差。

在“兒童之家”,記者碰巧見到了張老師的三姐。與她談起這個“不管不顧”的妹妹,三姐說:“我可憐她,她可憐別人。”

一開始,三姐怨她:“你上輩子欠這些孩子咋的?”當看見妹妹病倒在床上,孩子們擠滿了屋子,哪個都攆不走時,三姐又從心底裏佩服——“哎,她是把自個都舍出去了!”

如今,張老師的病還時常發作。她臉色發黑,動不動就感冒,額頭上還有些不明凸起,右耳失聰,視力模糊。就在記者采訪的前幾天,她“差點又不行了。”

很多人問張老師:“榮譽有了,名氣也有了,拖著一身病,還這麼拼死拼活的圖什麼?”

張老師大都敷衍過去,她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聊得透了,她給記者看了一篇筆記,摘錄其中幾段如下:

“在許多人眼裏,我的生命是不完整的:孤身一人,沒有財產,病痛纏身。但在華坪,我找到了真正的愛和生命的價值。回望人生,我無怨無悔。”

“有人對我說,張老師,你快枯竭了,一個人愛的能量是有限的,你已經輸出到了極限。說實話,光靠同情心和熱情,我堅持不到今天。支撐我走下去的,是一種責任與追求。”

“我是個黨員,只要還有一口氣,就要為這片土地上的人們傾盡全力,奉獻所有!”

張老師說,如今自己就像一座橋,這頭連著山裏,那頭連著山外。

山裏山外,在她眼裏,都是同一個世界。

尾聲

“2008年2月5日,星期二,晴。

吃過飯,張老師領著孩子去山上撿柴。我們從民中旁邊走上去,這條路,她已經走了十多年。

再往上走,縣城的全貌逐漸呈現出來。陽光下,遠處的山嬌且凈,像一幅水墨畫。”

迎著清新的風,眺望疊嶂的山巒,張老師感到無比欣慰:

自己的學生汪碧映,大專畢業後做了一名誌願者,就在山裏的通達鄉任教。

遠處的丁王鄉民族小學,新建了636平方米的辦公樓,孩子們早已經搬進了新教室。

華坪縣委、縣政府正在為“兒童之家”建新家,孩子們就要離開社會福利院的老人了。

張桂梅老師魂牽夢繞的貧困女子高中,在雲南省上上下下和社會各界的支持下,今年8月底即將開學……

(來源:人民日報客戶端雲南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