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公解夢之夢見紫紅色棺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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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給我20萬,我也不敢每天跟死人打交道。”

一個觀眾,當談到在“殯儀館”給死者儀容化妝時,毫不猶豫地說了這番話。

在中國,死亡是一種忌諱,在傳統文化中,更是一種不祥。

這就導致入殮師這個職業,常常讓人感到“晦氣”。

10年前,央視《面對面》曾采訪過兩代入殮師,一個出生於上世紀60年代,另一個則是90後女孩。

透過他們,我們得以窺見中國入殮師不為人知的人生故事。

01、

2012年5月29日,司機吳斌駕駛的公交車遭遇飛來橫禍。

一塊飛向公交的異物穿透擋風玻璃擊中吳斌,導致他肋骨骨折,肝臟碎裂。

但在之後的1分16秒,吳斌用盡生命最後的力氣踩住剎車打開雙閃,拯救了全車人的生命。

可最後,這位英雄並沒能搶救下來。

“最美司機”吳斌的葬禮上,數萬名市民自發前來為吳斌送行。

而葬禮的舉辦地杭州市殯儀館,也派出了國內頂尖的入殮師許康飛,來為英雄吳斌做最後的儀容整理。

為了表示對吳斌的尊重,在化妝之前,許康飛特意換了一身幹幹凈凈的衣服。為了遮蓋吳斌臉上的青紫,他特意為吳斌打了兩次粉底。

甚至面部一些細微的紋理他也為其做了修飾,最後為吳斌遺體穿上一身筆挺的新西裝,並配了一條紫紅色的領帶。

許康飛做這一切,都是為了給這位英雄最後的尊嚴,讓吳斌能夠幹幹凈凈,體體面面地上路。

吳斌的追悼會過後,入殮師這個職業,才第一次走進中國人的視野。

許康飛參過軍,在軍隊退伍後,被分配到杭州市殯儀館從事入殮師工作。

彼時52歲的許康飛,已經是國內頂尖的入殮師,也是國家一級防腐整容化妝師。

許康飛曾經為不少英雄人物做過遺體整容工作。

他曾飛赴海地,為在海地地震中遇難的八位維和英雄做遺體防腐整容。也曾飛赴青海玉樹,為玉樹地震中犧牲的英雄黃福榮做遺體整容。

在地震中犧牲的英雄,遺體大都因為災難原因遭到不同程度的破壞。要讓他們體面地離開,就需要許康飛這樣的技藝高超的入殮師。

許康飛坦言,只要有一張照片,自己就可以將被火燒焦屍體、沒有頭顱的屍體或頭部粉碎的屍體迅速恢復容貌。

他曾一夜把四個頭部燒得只剩下骨頭的屍體,全部按相片恢復容貌。

1998年,他更是花了10個小時,將一個在水泥廠工作,不幸掉進碎石機的人,恢復容貌。

可就是這樣一個頂尖入殮師,在生活中也難免遭到不公平的對待。

02、

“剛開始有點怕”,結婚前,妻子被單位領導下最後通牒

現在談及入殮師,許康飛已經是一臉的淡定,但說起自己剛入職的經歷,他依舊有些許犯難。

許康飛曾參加過對越自衛反擊戰,1985年退伍後,由於沒有更好的轉業分配崗位,許康飛才被分配到杭州市殯儀館,成了一名入殮師。

到2012年,許康飛已經從事入殮師這個職業長達27年。

其實這27年,也是一種“巧合”,因為在從事這個職業的途中,許康飛直言自己曾經好多次想過要轉業。

可是每次轉業都無疾而終,既沒有特殊的本事,又沒有好的單位,於是誤打誤撞成了行業頂尖。

25歲剛剛進入殯儀館工作的時候,許康飛面臨的問題,要比他現在所說的嚴肅很多。

首先是自己的心態調整。

許康飛坦言,自己當過兵打過仗,在戰場上見過死人,見過傷員,什麼都經歷過了,自然就不怕了。

可上世紀80年代的中國相對來說還很保守,從事這份“與死人打交道”的職業,許康飛無法說服自己。

一來是自己老家和社會中,對殯儀館,對喪葬業從業者,都有種忌諱的情緒在裏面,認為從事這樣的職業就是晦氣。

二來是自己家人的極力反對,沒有父母願意自己兒子天天跟死人打交道。

之後,許康飛說到了最讓他頭疼的問題:“年輕人找對象,人家不喜歡。”

許康飛的妻子很愛他,當時也不太在意入殮師這個職業,甚至妻子的家裏人都不太反對。

許康飛和妻子戀愛的最大阻力,竟然是他妻子的單位。

許康飛妻子曾在一家工廠從事技術工作,還是團支部書記,由於這個職位比較重要,兩人的婚事遭到了廠長的極力反對。

為了阻止兩人的婚事,廠長下了最後通牒,如果跟著許康飛走,就將許康飛妻子開除出廠。

最終,威脅沒能抵得住愛情,許康飛幸運地抱得美人歸。

可在這行業中,像許康飛這樣的幸運兒,是極少數。

走上工作崗位後,許康飛還要面對自己的心理問題。

每天跟死人打交道,不怕那都是假話。許康飛坦言,自己剛工作的時候還是害怕的。

尤其晚上值班的時候,黑漆漆的殯儀館只有自己一個人,如果心裏多少有點其他想法,或者外部環境有些異動,就會頭皮發麻脊背發毛。

工作熟練後,許康飛害怕的東西也就慢慢改變了。最讓他焦慮的,是發生重大事故後的遺體處理。

作為一名入殮師和整容化妝師,送到許康飛手中的遺體不一定都是完整的。

有的遺體會因鼻腔癌而面部塌陷,有的會因事故而難以恢復,尤其像火災、交通事故中的大多數遺體,連容貌都無法辨認。

一方面,處理這樣的遺體本身就很有難度。另一方面,作為入殮師,許康飛還常常面臨死者家屬的不理解、為難甚至刁難。

“生氣、委屈都有,那沒辦法。”

面對這樣的家屬,許康飛稱自己會盡量努力做到最好,但生氣委屈這些負面情緒,都是留給自己獨自消化。

談到整個行業,許康飛最擔心的就是這個行業後繼無人。不過一個學生的出現給了他希望。

這就是90後女孩季爍紅。

03、

瞞著父母,改了大學“誌願”,幸運碰上現在的丈夫

2012年,90後的季爍紅剛21歲。

在花季的年齡選擇這樣一個行業,對普通人來說似乎難以理解。

我們都能很輕松地反問一句:“這個年紀,幹點什麼不好,非要和死人打交道?”

季爍紅身邊的人,幾乎也都是這樣認為的。她當時就讀於長沙民政職業技術學院殯儀系。

和她一起在殯儀館實習的,還有三男六女共十個同學。

季爍紅遇到的問題,比師父許康飛要多得多,也具體得多。

十年前,90後還會被打上“個性”“叛逆”的標簽,從事入殮師這個職業,似乎就是一種個性的體現。

季爍紅坦言,當時選擇這個職業的同學,膽子都很大,但在實習的過程中,他們碰到的問題更加具體,也更讓人感受到人間冷暖。

其實季爍紅成為入殮師,並不完全因為膽子大和追求個性,而是因為家庭經歷。

2008年,季爍紅家裏發生巨變。奶奶因病去世,表哥死於車禍,用季爍紅的話說,他們兩人走得都不漂亮,“面部猙獰,可能是對這個世界有無限的留戀”。

更讓季爍紅內心不安的是,表哥因車禍死亡的時候遺體被毀壞,頭部已經爆開,因為沒有專業的殯儀館做儀容整理,就被草草包起來火化了。

這讓原本想從醫的季爍紅,想到了從事入殮師這個職業,她希望每一個逝者,都可以安安靜靜漂漂亮亮地離開。

當她得知有這個專業的時候,就想填報相關的誌願。沒想到填誌願這個環節,就被父母阻攔了。

“別人孩子讀書出來都是當老師當官的,你學出來搞這樣的臟東西,以後怎麼嫁得出去?”

拗不過父母,季爍紅將誌願改成了會計,可在提交系統的前一天,她又偷偷換成了殯儀技術與管理。

可當真正入行,她才發現自己面對的挑戰有多大。

大一剛入校,女寢的“夜談會”就開始流傳不一樣的故事。

哪個入殮師化妝的時候詐屍了,哪個人為遺體整容的時候,突然眼睛睜開了……

這些流言傳說,一直折磨著季爍紅的神經,她曾一度想要回家復讀,可整個系沒一個人轉專業,性格要強的季爍紅也決定留下來。

為了鍛煉自己的膽子,季爍紅開始專門在淩晨的時候看鬼片,像《午夜兇鈴》這些電影,都是她的練膽教材。

有時候她會被嚇得大叫,連寢室裏的人都被吵醒,練了一段時間,季爍紅膽子變大了,對恐懼也有了全新的認知,她開始慢慢“上道”了。

不過,學校中畢竟教的是理論,真正實習卻是不同的感覺。

季爍紅第一次實習就把自己嚇了一大跳,因為她看到了自己的四個影子,當場就被嚇跑。

得知是因為四盞燈照射的時候,她才逐漸平息。可當影子照到棺材上,想起老家關於“影子被照進棺材會短命”的流言,季爍紅還是會心生恐懼。

而且實習以後,季爍紅發現,看陌生遺體和看親人遺體完全不同,尤其他跟著師父許康飛處理腐敗嚴重或者血肉模糊的遺體時,依舊會震撼和害怕。

在一次次實習中,季爍紅克服著自己的心理恐懼,見得多了,慢慢就有了平常心。

《錢江晚報》對季爍紅事跡的報道,更加堅定了她從事這個行業的信心,看到報紙的季爍紅父母,也漸漸接受了女兒成為入殮師這個事實。

得到親人的支持後,季爍紅所面臨的問題,大多來自於社交。

入殮師,在社會上是個諱莫如深的職業。一般從事入殮師的人,被問及職業的時候,都會用其他的職業去掩蓋。

這種被排斥和孤獨,季爍紅深有體會。

上大一的時候,有一個關系很好的學長來接了她。得知她轉業後,學長明確告訴她:“等你上了大二去了殯儀館,我們就不要再聯系了。”

打擊不止如此,在校園中,季爍紅學生會的同學和學校的熟人,從不跟她握手、牽手或擁抱。

這讓她感受到無盡的孤獨,小小年紀的她有著作為入殮師的“自覺”。

自從從事了這個行業,她從未參加過自己的小學、初中、高中同學聚會,因為怕給別人帶去“晦氣”。

她從不主動跟別人握手,也不輕易透露自己的職業信息,就連交朋友,基本也都在殯葬業的圈子裏。

年齡大了,到了談情說愛的年紀,季爍紅和同專業的女生選擇也不多,她的男朋友,跟她一樣也是一名實習入殮師。

兩人因愛走到一起,也因愛從事同一職業。

現在,談到入殮師,季爍紅已經一臉的坦然。當主持人提及“避諱”這個詞時,她反而覺得社會對入殮師的接受度在變高:“人們應該慢慢會去接受吧。”

“那如果這個時間很難確定的話,你還會去堅持嗎?”記者問。

“我也會堅持下去。”

季爍紅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神裏透露著一種堅定。

她覺得本來從事這個職業的人就少,他們如果再不去堅持的下,那麼會有更多的逝者,像哥哥一樣不體面地離開,這是她無法接受的。

“我們是最後一站,我們是生命的終點站,服務者,為逝者保留最後一份尊嚴。”

雖然是在為逝者保留尊嚴,但這種尊嚴,許康飛、季爍紅這些入殮師們,卻很少能體會到。

鮮有人能理解他們,了解他們,並尊重他們。

“生如夏花般絢爛,死如秋葉般靜美,死亡也可詮釋地如此自然和美麗。”《入殮師》中的這段臺詞,現在看來感觸頗深。

入殮師,本就是一個有勇氣、有毅力、有愛心、有信仰的人才能從事的職業。他們不僅要克服自己的恐懼,還要戰勝社會的偏見,不僅要承受親人的壓力,還要分擔家屬的痛楚,他們為逝者提供了最後的體面和安詳,也保留了他們生而為人的最後一份尊嚴。

入殮師這個職業,本身就是神聖的。職業無高低貴賤之分,死亡本身就是很平常的自然規律。

希望我們以後,對這個職業,能多幾分敬畏和尊重。

文/皮皮電影編輯部:蜉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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