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公解夢吃飯時有男孩來要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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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 5 月底三胎政策的開放,以及最近“減輕義務教育階段學生作業負擔和校外培訓負擔”(雙減)政策的落實,國家鼓勵年輕人生娃的決心可見一斑。

年輕人的顧慮卻很多:買不起房子如何生?生了誰來帶?高昂的教育成本怎麼負擔?社交平臺上總能看到各種觀點不一的爭論。

但在另一片討論區——曬娃博主們的評論留言裏,關於生娃的觀點卻出奇地“逆轉”了:“看完好想生個女兒”、“能不能跳過男人我只想生娃”、“以一己之力扛起生育率大旗”。

在這裏,人類幼崽的可愛行為成為了最具殺傷力的勸生武器,年輕人的意誌出現一絲絲動搖,這麼可愛為什麼不生一個呢?

更有畫風清奇者,評論區清一色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笑出內傷”,讓你錯以為走到了什麼笑話群,定睛一看確實是育兒話題沒錯。這裏一反育兒的焦慮氣氛,沒有學區房、也沒有雞娃虎媽,就是跟你聊聊跟10後孩子們的搞笑日常。

“生孩子是一件挺慎重的事,他們說看完我的文章想生娃了大概率也是玩笑。但是我確實想通過自身經歷帶出快樂的一面,也不能總是讓販賣焦慮的內容大行其道。”堅定地遠離雞娃路線、走搞笑風的80後育兒博主刮刮油說。

刮刮油,金融從業者,文藝中年,兩個孩子的父親。名為育兒博主,他卻常常自稱“兒育博主”,被一兒一女教育著成長。最近他出了一本新書《孩子到底在想什麼》,被讀者稱為“成年爹媽裏的叛徒”、“家長群裏的臥底”、“育兒界的快樂源泉”。

刮刮油的兒子和女兒

他的粉絲年齡跨度上到60歲的大爺大媽,下到五六年級的調皮學生,可謂老少通吃。當然其中除了成年爹媽,最多的是18-26歲的年輕人。

總有迷茫的年輕人問他:刮哥,你看我應該結婚嗎?我是不是要生娃?

他的回答總是:我不勸婚更不勸生。講個我自己的故事你自己掂量吧。

以下為刮刮油口述。

曾經是最靚的仔,直到我成為一個女孩的父親

我叫刮刮油,北京人,有一個12歲的兒子和即將滿8歲的女兒。上周三我剛剛度過了40歲的生日。

生日那天,一進門女兒就熱情地拿來一張她的畫遞給我,上面畫著一只騎自行車的卷毛猴子。她說這是畫的我,我問為什麼頭發是棕色的,她答因為黑筆沒水兒了。一個父親過生日有女兒給畫畫,我美滋滋地一陣欣慰,很快我又看了看,那上面這行小字是什麼顏色筆寫的呢?

再之前的時候父親節,我閨女依舊以手繪的形式表達心意。她送給我一張自制的節日賀卡,上面是她用彩色紙粘貼和彩筆繪畫的我們倆,我內心剛剛泛起感動,她說:“爸爸,只有一張粉色的彩紙了,因為是父親節,所以我給你臉了!”

我的感動硬生生咽了回去,我希望她好好說話。

在當父親之前,誰還不是個青蔥少年,意氣風發。也曾年輕也曾自戀,心系詩和遠方,直到有一天成為一個女孩的父親,被一句話噎住成了家常便飯,更有甚者對身心靈都造成了極大的“摧殘”。

年輕時的刮刮油

像我女兒這個年紀的小姑娘特別喜歡玩化妝的遊戲,她找不到人就常常抓著我給我畫。藍色的眼影、粉色的腮紅直接往臉上招呼,經常滿頭頂著各種小辮兒,五顏六色的發卡,帶一個粉紅色的兔耳朵化身兔女郎也是常有的事兒。

論一個父親的職業修養:化妝後的刮刮油

有一次我女兒心血來潮想給我塗指甲油,那天正好是周日的晚上,我溫柔地請求道,別塗了吧爸爸明天要上班,她不依不饒,後來我愛人救場說沒事我這邊有洗甲水。我就放心大膽地讓她塗起來,粉的綠的,每個指頭都不一樣的顏色。

完事兒之後我讓愛人去把洗甲水找出來,她找了半天發現沒有,我面對著五彩斑斕的指甲非常無助,摳也摳不下來,這家夥刷得像油漆一樣厚。

第二天我坐地鐵上班,全程都是緊握雙拳,正在這時手機突然不合時宜地響起來,我伸出手來正準備按鍵操作,旁邊一束鄙夷的目光朝我射過來,身邊的大姐不自覺地向旁邊躲去,我知道她看著我五顏六色的指甲,一定覺得我是變態。

在這之後,我家除了常備急救藥品之外,洗甲水也成為了常備物品之一。

後來聖誕節,我準備給閨女送個禮物,想到她如此熱衷化妝和紮辮子,我靈機一動給她買了個假發娃娃,不是那種金發碧眼的芭比娃娃,而是按她要求像美發店裏那種用來練手的假人腦袋,因為這事兒,我創作出了我至今為止點擊量最高的一篇文章《成年人不要老瞎JB靈機一動和轉念一想》,老讀者應該很熟悉了。我從來沒想過,這麼一個假腦袋後來讓我變成一個真神經。

(以下內容可能引起不適,請謹慎閱讀)

腦袋到貨之後,我女兒就開心地玩起來,又梳頭發又戴發卡,不過很快她就厭倦了美發領域而徑直殺入了彩妝領域。我看她用彩筆細細勾勒著腦袋的嘴唇、劉海、睫毛,雖然覺得跟美麗有點背道而馳,但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妥。

我美嗎

直到有一次我親眼目睹了她給腦袋卸妝的過程,她用噴壺給腦袋噴臉之後的場景,絕對比恐怖電影還要驚悚!

但是一想到她不畫它就要畫我的樣子,不管怎樣我還是忍了下來。

但我萬萬沒想到,小孩子的花樣絕不止於此。很快她就給這個心愛的玩具起了一個令人匪夷所思的名字:馮!起!紅!

這讓我是難以接受的!

我曾經絞盡腦汁試圖找出這個名字的來歷,但她身邊既沒有馮姓小夥伴,她本人也不愛好鄉村類型影視作品。

但這並不是重點,重點是一個玩具如果沒有名字,或者像小可愛這種泛指的小名,那麼怎麼玩都還算是比較容易接受的,一旦它有了馮起紅這種風格的名字,仿佛就有了羈絆和生命。仿佛“世界上真有這麼一個人”的感覺,這種“跟他們過日子”的感受是很獨特的。

所以,她在給馮起紅化妝並輕喚她“起紅”的時候,場景是令人難以忘懷的。

起紅你還好嗎起紅

很快,馮起紅就開始肆無忌憚地出現在我們家的各個角落。因為腦袋太大,哪個收納箱也放不進去,所以它時常會出現在吃飯的椅子上,睡覺的床上,半夜起床廁所門口的地上。當它直楞楞盯著我時,通常我是盡可能避免跟它對視的。

但有一天我還是被它嚇壞了,那是一個周末的晚上,我打算收拾第二天出去要帶的東西,結果拉開包,馮起紅靜靜地躺在裏面發出了死亡凝視。

這一次我再也無法按捺心裏長久積攢的委屈和恐懼,我朝著女兒歇斯底裏地大吼:

“拿走拿走!嗚嗚嗚!我要打死馮起紅!!”

她看到我展現出了仿佛精神崩潰的樣子,露出了同情的表情,悻悻的從我包裏揪出馮起紅,提拉著她溜達回了屋。

這就是一個成年人為了做一個父親所付出的代價,從此我還多了一個愛稱:馮起紅他姥爺。

我的兒子可能是個哲學家

下面我們來聊聊我的兒子。跟兒子的相處就正常了許多,而且時不時也可以來一場男人與男人間的對話。

我兒子開學馬上上初一了,印象中他還是個小毛孩,現在一轉身,儼然是學校裏的學長模樣。打王者榮耀打得也比我好了,他馬上升星耀,而我還是個鉑金。

刮刮油的兒子

但讓我對他真的刮目相看是因為幾次無意中的對話。

有一次我去接我兒子下課,聽到有兩個家長聊天。他們說現在的小學生身體越來越笨拙,跑幾步都費勁,遠不如他們小時候靈活。

我問兒子:“這說得有點誇張吧。”他說:“嗯,誇張了。我們班靈活的同學多了。”

我說:“那你生氣嗎?要我我就不服。”

他說:“嗨,我沒什麼生氣的,他們又沒有說我,我也不是他們說那種人,我幹嘛要主動上去不服氣。”

這話聽起來是多麼的坦蕩,我似乎已經好久沒聽過周圍的任何成年人說過這話了。相反,一位女性單口喜劇演員的吐槽就能瞬間激起千萬成年網民的憤怒,這充分說明,相比於孩子,大人有的時候更脆弱。

當然,這種通透的覺悟有的時候如果用在我身上,常常會讓我覺得他是我爸爸。

比如當我試圖與他探討學習的意義時,我說:我希望你能理解,學習這件事,不是為我,不是為你媽媽,而是為了你自己,為你今後能按照自己的意願生活,獲得那種自在的狀態。

他作思考狀,點頭認可。

“行,你覺得有道理的話,那以後學習要更加專註,好好寫作業吧!”說完我就準備走,說話點到為止,留下一個酷酷的背影。

他馬上回過味來:那如果我就想當個要飯的,現在還用寫作業嗎?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第歐根尼上身,馬上就要說出那句著名的:“我希望你閃到一邊去,不要遮住我的陽光。”

還有一次,我帶兒子去上課,後排坐著一對母女,母親在指導女兒學習,能看出來雙方都投入了極大的情緒,突然母親再也無法克制怒氣,爆出一聲怒吼:“這有什麼難的?你為什麼不會啊!”全屋人被嚇了一跳。

後來我問兒子:如果我問你“為什麼不會”,你怎麼回答?

他想了想說:我要是能回答出我為什麼不會,我怎麼還能不會呢?

無法反駁的邏輯!確實也是這個道理,如果孩子有什麼知識不會,但能頭頭是道地分析出自己為什麼不會,那還真是個人才。

在跟孩子溝通的過程當中,有很多時候我都會覺得他們的想法是有道理的,只要你給了他足夠的空間去表達自己的想法。

想要生孩子的年輕人請註意,撫養孩子是一個需要承認自己變老、認識到自己局限性的過程。很多時候你發現自己的人生經驗再無用處,你在各方面已經比不過孩子了。

最近的例子就是我無意中在一個本子上發現了兒子設計的小遊戲,一個出色而吸引人的拍手遊戲充分體現了他的設計天賦。我自己拍了一下,一分鐘拍只能拍168下,可以說很具有挑戰性了。

我們都是普通人,我們都是好孩子

在這個教育大變革的年代,註定是年輕父母需要大展身手的時候。在“雞娃”大潮中堅持做一個“成年爹媽裏的叛徒”,可不是一件容易事。

就在本周,“雙減政策”正式出臺,家長群裏也瞬間炸了鍋,在這個趨勢下,原來可以通過掏錢報班而“偷懶”的家長們,必須要實打實地自己上了。

關於雞娃,作為家長避無可避,但培養孩子不是二極管的問題,並不是只有打雞血和大撒把兩個選擇。

作為一個比孩子更愛玩的父親,我還是給兒子和女兒都報了課,有關於主課學習的,也有音樂和運動的班兒。

但我有三個原則。首先就是必須得跟孩子商量,他們通常對於一個興趣班的內容並沒有感知,只要不反感就可以上上看。另外要持續觀察孩子是否樂在其中,至於怎麼分辨,斯蒂芬·金告訴過我們一個簡單有效的方法:如果孩子在學習項目規定的時間外,根本沒有碰它的意願,那還是趁早幹點別的吧。

第二就是作為他們的一份子,我會參與到他們的學習中。比如孩子們在上鋼琴課,回到家哥哥妹妹四手聯彈,我這個“搗蛋”父親必然也要摻和一下,在我的強烈要求下,他們終於帶上瘋癲的老父親,一起演奏周傑倫的《稻香》,他們彈,我貢獻美妙豐沛的歌喉。

最後就是補償機制,不管課外班再怎麼有趣,仍舊占據了孩子們最重要的玩的時間。所以每周不管多忙,我一定會安排一整天讓孩子們什麼都不做,就是痛痛快快地玩一天。偶爾有重要的事情,比如小夥伴的生日,有全家人都喜歡的難得演出,那課外班也可以不上。

我想給他們傳達的一個信息是,實際上你所幹的這些事情,包括上輔導班讓自己成績更好一點,上興趣班讓自己會的東西多一點,它可能會讓你在過程中有一些難受,但是我們的終極目標就是讓你的這輩子過得更高興,如果說現在有了更高興的事兒,上課可以放到一邊兒,我們先做更高興的事兒,學習不能喧賓奪主。

刮刮油的女兒

還有一點,我覺得家長們想要大家都愉快,最重要的一點是要懂得承認自己的孩子是個普通人,越早認識就越皆大歡喜。

實在不行,您可以想想您自己,“孫悟空他媽”是吸收天地日月精華的石頭;“哪咤他媽”的孕期長達168周;“超人他媽”從太空膠囊裏撿來的他,他親爹會上天。您是哪位?

承認吧,我們都是普通人,普通人不見得就過得不好。

孩子給大人的治愈,來得就是這麼直接

我覺得有些人對於生孩子有些誤區,總覺得把孩子帶到這個世界就是為了不顧一切地付出,讓孩子獲得最好的。但換個角度想,我們作為把他們帶到這個世界上的人,就不能因此而收獲嗎?

我在28歲的那一年,我愛人懷了老大。那時候我正好有一個調去歐洲工作的機會,兩人一合計,我就去了。

但我是一個特別沒有工作運的人,剛去就趕上了08年金融危機,減員減薪,到那裏我什麼都還沒幹,就降薪1/5,工作量卻只增不減,常常工作到九十點再一個人回去做飯。

那段時間我覺得自己是一個完全的失敗者,我不但掙不了錢,我也沒有發展自己的事業,還沒有在家人身邊照顧。

我常常想起當時我愛人去機場送我的場景,當時有好多領導和同事都去了,圍在一起說一些冠冕堂皇的送別話,我嘗試把他們推開,然後想在人群中找到我愛人跟她說幾句話。

她一個人站在很遠的地方,怎麼叫她都不過來,我愛人那時候懷孕5個月已經顯懷了,肚子可以看得很清楚了。

這個場景常常折磨著我,讓我整夜整夜的睡不著。

後來兒子出生了。每一次我跟孩子視頻的時候,我看到他在懷裏抱著,看到他一點點長大,原來跟小兔子一樣,然後慢慢長出頭發,長出下面的兩顆牙,然後會扭著屁股爬來爬去,而這些我都沒有參與到。

在歐洲工作的第三年,我下決心辭職回到北京,那時我的兒子已經快兩歲了,就已經完全不是我想的那種狀態了。我還記得他剛一見到我,就立刻把臉捂住,他其實是不認識我的,那個電腦視頻裏的爸爸他並不知道是誰。

那段時間應該是我最難過的時候,我覺得我整個人生都選錯了一條路。

後來,我找到了現在的這家公司,單位要求新人學習業務的方式,就是把你發到他的呼叫中心去接咨詢電話。

因為涉及到很多違約咨詢,對象很多又是金融老賴,所以每天接聽100多個電話,基本上就是在全程挨罵,還必須禮貌回應。每天我都在跟自己較勁,我覺得我怎麼就混到這種程度了呢?

那時候常常帶著情緒回到家,在跟兒子交流的時候也會沒有耐心。有一次他在我身邊吃東西,把那個碗打翻了,我跟他說別打翻,然後他吃著吃著又打翻了,因為這件事情我就爆發了,那時候他也就是兩歲多,我跟他大聲嚷嚷,發了很大的火,然後他嚇得大哭著跑開。

過了一會兒,他又回來找我說話,拿著玩具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找我玩,我的心裏是非常難過的。

我當時突然就想,我到底把多少耐心給了別人,給了外人,給了那些對我來說完全沒有意義的人,即便是我明明知道他就是為了攻擊你侮辱你,我仍舊還要保持一副謙謙君子的樣子,跟他好好說話,但是我面對自己的孩子,成長過程當中必然會出現那種情況,我怎麼就控制不住這個情緒了呢?

從那個時候開始我就決定今後我一定要把這種控制情緒的方式盡量用在家裏,然後學會有一些冷靜的空間。

當我發現自己能好好說話之後,我和兒子的感情突飛猛進,他開始主動在肢體動作上跟我親近,抓抓我的頭發,或者往我身上爬,我不在的時候也會常常問爸爸什麼時候回來。這種狀態就是可以非常治愈。

我不管在外頭遇上什麼事,回到家我發現這個孩子對我沒有任何要求,我可以跟他好好說話的時候,他就可以回復我非常好的一個狀態,我們之間沒有任何的利益,也沒有規矩,我們在血緣關系上是最親密的人,然後我們好好地對待彼此,我們就可以得到一些感情的交流,我覺得這個東西就是一個非常幸福的事情。

如果現在問我有什麼是做父親前完全想不到的事,那就是我以前沒有想到我可以從孩子身上獲得這麼多,還有比如說我想做的更好,我想變成一個更好、更快樂的人。

很多快樂的東西你盯住了他,然後你就會覺得自己是快樂的人了。

(文中圖片由刮刮油提供)

本文來自微信公眾號“後浪研究所”(ID:youth36kr),作者:楊柳、薇薇子,36氪經授權發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