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雨
在我的家鄉有一段關於朱家河的美麗傳說，說得是朱元璋建立大明王朝，定都南京，為加強朝庭統治，動用了千萬民夫，修建了一條連接兩京（北京和南京）的人工河，取名“朱家河”。
民間傳說朱家河修到魯西北平原，經過水務古鎮，官府便在此築堤修壩，積土成阜，設置漕運屬衙，管理河務。
這水務古鎮原本繁華之地，官道驛站。東漢末年，漢昭烈帝劉備曾逃難於此，得到河神救護，甩掉青州追兵（劉備坐平原縣令，因張飛鞭打督郵，惹下大禍，故而劉備辭去官職，兄弟三人投奔河北公孫瓚。），脫了困境。古鎮由此更名，經濟愈加發達，人口愈加稠密。
官府看重古鎮的地理與經濟優勢，設置漕運碼頭也在情理之中。古鎮亦因朱家河河運碼頭的設置，帶來了三百年的輝煌。據老輩人講，明朝時期，水務古鎮鋪面林立，商賈雲集；港岔內千帆競渡，夜以繼日。
人間萬象，世事難料，朝代的更替，讓古鎮與朱家河失卻了官家依托，區區二百年的短暫時光，就導致古鎮衰落，河道淤積得面目全非，至今已看不出任何值得驕傲的痕跡。尤其古鎮西面的朱家河河道被厚厚的黃土淤積覆蓋，顯現不出任何人工河的影子，不免讓人長籲短嘆，唏噓不已…
好在距離古鎮八裏之遙的楊柳寺村，尚遺存一段朱家河岸，高高隆起，輪廓明顯，堤岸逶迤，綿延數裏。
冬日的一天，偶然路過楊柳寺村，步行村之東頭，想探訪一下古朱家河的真實面目。
一個人沿著平坦的鄉間小路，緩步而行。出了村子，越過小橋，展現在面前的是一道高高的河岸，如土墻般突兀橫亙，縱向迤邐。
河岸東面，是一片低窪平坦之地，呈南北走向，東西寬三四百米。窪地東側，可見幾段時斷時續的高阜之地，聽過路的村民講，那是朱家河的東岸。
站在河底，我極目遠眺，東北西南走向的朱家河依稀可見，只是河底太淺了些，看上去視野開闊非常，但卻與四周地勢相差無幾，當地村民已將朱家河底開墾成了良田沃土，種植了大片冬小麥，養育著兩岸人民。
沿著崎嶇不平的小路，我登上朱家河西河岸。河岸高四五米，需奮力攀登，河岸之上，堤面開闊，一覽無余，橫寬百米有余。
遠遠望去，寬闊平坦的河岸已被村民開墾成了塊塊耕地，三三兩兩的樹木散落在河堤之上，給冬日的蕭索減少了一份寂寞。
朱家河岸與村子之間有一條窄窄的小水河，縱貫南北。夾岸樹木成林，河水清澈見底。
走下河岸，佇立小橋，面對六百年前的古河道、古河岸，心頭不由湧起萬般思緒：六百年的日月滄桑，六百年的歲月更替，不僅改變了古河貌，也改變了人的歷史認知，若不是僅存的這一段古河岸，怕人們很難留住曾經的美好。
——————作於2021年冬日
壹點號 東方欲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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