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公解夢夢到白色運動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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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夏天,天氣是一如既往的熱,同樣,我的心也是一如既往的涼。我都說不清為什麼,每年的夏天,都會有一些出其不意的事情發生在我的身邊,有好有壞,以壞居多,他們就像一顆緩釋的解囊,慢慢的擴散,滲入我的肌膚。我排遣他們的辦法有兩個,一是聽音樂,一是吃冰激淩。如果既有冰激淩,又能聽音樂的話,感覺是很好的。

就是那個夏天,我明白了我活著的目的或者說意義原來就是為了還債,我天生就是為了還債而生的,還那些感情的債,金錢的債,父母的債,情人的債,兒女的債,親朋好友的債、狐朋狗友的債、上級領導的債、下屬的債、敵人的債、戰友的債、同事的債、上輩人的債、飯債、酒債、賭債等等等等,整個人的身心就是這樣被各種債務包裹著,這種包裹宛如傾盆大雨過後的沼澤地,你越掙紮,陷的越快,你可以清晰的感覺到死亡提前向你一步一步的走進。有形的無形的債務包圍著我,我就像個俘虜似的被他們隨便拿捏著。也就是就在那個夏天,我覺得我差不多已經走完了我該走的路程,我覺得我已經不再欠別人的了,我覺得別人也不再欠我的了,我完全可以毫無征兆的從這個地球上蒸發了,消失了,就像一股氣兒一樣,就像一滴水,就像一朵落在紅紅的烙鐵上的雪花,我幹嘛還要活著啊,就是為了換那些沒頭沒尾的債務嗎,我覺得我虧死了,虧的我兩輩子都賺不回來。一想到這些我就覺得挺累的,就算躺在太陽照的滾燙的沙灘上,海風吹著,我還是覺得累,我想歇歇,找個地方靠靠了。

也就是在那個夏天,我的心變得冰冷起來,那種冰冷不是由水變成冰的逐漸的一點一點的變冷,而是把火紅的鐵塊丟進冰涼的水裏然後撈出來散發的冰冷,大抵還有那麼一些陰鷙的味道。這樣的氣味大都與腐爛、死亡的氣息接近。

在那個夏天,我更加清晰的看清了許多人的面孔,好比冷不丁的將一個大特寫鏡頭拉到你的面前,你這才看到了他臉上的毛孔、雀斑、痦子、胎記、魚尾紋。原本看上去十分美麗的面孔,經過拉伸,一下子變得猙獰起來、惡劣起來,叫人想嘔吐。你甚至能看到他隱藏在嘴角裏陰笑,能看到隱蔽在眉梢裏的那些陰謀,能看到透露出的殺人的光芒,我的天啊,原來,人們的面孔是這樣禁不起細看。就像男女的接吻的時候用口香糖遮蓋的煙味,激情過後依舊是滿嘴的煙臭味。它們叫我感到十分的害怕,我都有了想撒尿的意思。我想起了小時候在戲裏看到的變臉,一抹袖子就是一張臉,一抹袖子就是一張臉,我那會兒都不知道他有多少張臉,到底那張臉是他自己的,現在我知道了,那張也不是,有些人根本就沒有臉。面具,面具懂嗎,那是面具,可怕的面具可惡的面具可憎的面具!我不明白人們幹嘛就這麼願意變著法兒折磨自己玩,把自己當成猴子耍來耍去,從一萬多年前的猴子長成人的模樣挺不容易的,倒回去就挺容易了,一瓶酒就到家了,到他姥姥家了。哎呀,可憐見兒的!

也就是在那個夏天,我學會了眼睛滿含著淚水,淚水順著臉頰噗噗落下,我還在微笑,也就是說,我成熟了,我被你們逼得成熟了,快的我都沒法適應了。就像那些催生針,催出的只能是畸形兒。這成熟中夾雜著幼稚和蒼老,就好比用夾雜著老鼠屎的糙米煮成的夾生飯,它們在我的胃裏翻江倒海。

那個夏天我在寫一個叫小說的家夥,我還做著成為托爾斯泰式或者魯迅式人物的夢想,我想這個是沒有什麼難度的,我一直都以為別人能做到的事兒我也一定就能做到,還得比他們做的好才行。這樣我就顯得很清高很傲氣似的,總給人一副不知道天高地厚和對什麼都不在乎都不屑一顧的架勢,就因為這個,我的同學們都躲著我,他們對我理不理睬不睬的之於我來說也無所謂,我認為那不過是一群烏合之眾,一些渣滓,一些垃圾和了色,跟他們沒有什麼好說的好談的,有那時間我不如睡覺或者聽音樂看書實在,我從來不會主動地跟他們打招呼,問些諸如吃了沒有,或者早上好什麼的,我認為那都是沒用的廢話,留著那點唾沫星子還不如潤潤嗓子。更何況我從小也不怎麼願意跟男孩子在一起打打鬧鬧的,我喜歡女孩子,跟他們在一起我覺得特有話說,哪怕是聽她們說話或者就是默默地坐著,也是件很有意思的事兒,最起碼耳根子清凈,聽不見那些什麼娘的奶的XX和X的,我頂頂厭惡的就是別人張嘴說粗話,不說家教如何,連點基本的社會公德都沒有,我很納悶他們這麼多年的學是怎麼上的。上學的時候我基本不呆在學校,一有時間就出去跑,大多數就泡在書店裏,不上課我也不用擔心考試,除了體育不及格外我從來不擔心我的別的科目,因為那些東西早在我上高中的時候就已經了解的很清楚了,聽那些胡子一大把的人再跟你嘮叨一遍簡直就是多余,浪費感情,至於那些平時的課堂計分我也不在乎,我會通過考試彌補過來,而且我也從來不會作弊。他們認為我簡直就是一截木頭疙瘩,一頭聽琴的牛,一個十足的傻蛋,他們一致認為我的神經有問題,還有的建議我去醫院精神病科看看,說起來也很簡單,就是有一次我們在一塊吃飯的時候,不知道怎麼就說到人性了,我說人與人之間就是利用與被利用的關系,當然,你不要把這個利用理解為貶義詞,你要中性的理解,還沒等我後邊的話說完,韓胖子就對我發起攻擊了,那麼說你父母生你是為了利用你什麼呢?我說他們為了養兒防老啊。他們有撫養我的義務,我也有贍養他們的義務啊,兩相抵消,你拿眼睛瞪我幹什麼,我說的不是事實嗎?我看著翻著白眼的韓胖子說。那你跟我們交往也是為了利用我們了。趙大腦袋盯著我的臉,牙根咬得吱吱呀呀的響,那樣子很不能立馬將我碎屍萬段然後丟進嘴裏咯嘣咯嘣大塊哚爾才痛快。我記得我當時很不拿他當回事兒似的看了一眼說,你不用拿這個樣的表情看著我,這樣的表情也是改變不了什麼的,你嚷嚷什麼啊,有理不在聲高知道嗎,事實就是事實嗎,我幹嘛要歪曲呢,你們還不叫人說話了怎麼著,我告訴你,長嘴就是說話的,滿嘴的假大空臟就好了嗎,豬腦子,看著挺大,擺設,懶得跟你說。我就這樣將趙大腦袋說落了一通,結果這小子以後見了就像見了霍亂天花似的的繞的遠遠的。我真不明白這個世界到底怎麼了,這個人類到底怎麼了。再說主要是那時候我也沒有錢,除去房租,我連睡覺做夢都得掰著手指頭算計著我的錢怎麼花,搞這東西唯一的好處不用投資,買幾本稿紙加上一支鋼筆和一瓶墨水就齊了。再說,我當時著急等著錢用,我就想著用他們給我換個溫飽。

除了劃拉那些令我無奈的文字,那個夏天我唯一能做的事兒就是坐在藍夢書店前邊樹蔭下的馬路牙子上吃冰激淋,直到吃的我渾身發抖。那些天我早晨一般在9點半左右起床,胡亂洗把臉,穿上隔夜洗幹凈的衣服,穿上那雙有些掉色的運動鞋,漫無目的的沿著馬路向前走,或者沿著甬道邊的方磚向前走,走幾步,掉下來,再上去走,開頭我只能歪歪扭扭趔趔趄趄的走那麼幾步,經過一個夏天的鍛煉,我能快步走了大約幾百米遠了,很好的掌握了身體平衡。我還經常從地道橋的這個洞口轉進去,再從那個洞口轉出來。偶爾也同在洞口擺攤算卦的閑侃幾句,他們給我講什麼八字、六合、麻衣相算、周公解夢什麼的,我就給他們說老子、莊子和孫子兵法,間或有幾個撿破爛的和幾個長期駐守在這裏的流浪漢過來湊熱鬧。有時候我會折一段柳樹條,隨意的擺弄,或者扭頭看在我身邊夾著風跑過去的一輛比較不錯的轎車,或者是一個漂亮的女人,為了這個,我那些日子沒少撞在路邊的泡桐樹上,也沒少撞在老老少少男男女女的身上,他們有的狠狠的瞪我一眼,然後扭頭就走,走兩步我就聽見他們罵我:“神經病!”有的還會訓斥我一番,一般的情況是一男一女在一起挽著手臂走的時候,最多的話語就是:“走路不長眼睛啊!”我老實的等著他們罵完了,然後沒事兒人啊似的再往前走,有時候也會碰上幾個好心人,盯著我霜打的茄子似的臉說一兩句叫人感到溫暖的話,不過這樣的好運氣不多。

我走到藍夢書店前就停下來,看一個小時的書,有時候也可能是兩個小時,還有更多的時候,那除非是我看到了一本好書。不過這樣的時候如同我遇見好心的老頭頭太太恨我說幾句溫暖的花一樣不多見。等到有餓意的時候,我就把書放在我取書的格子裏,向左或者向右一拐就是小吃攤,通常是買一份加了很多辣椒油的涼皮和三個戧面饅頭,坐在略有油汙的馬紮上,大半個身子埋在涼皮和饅頭中間,稀裏呼嚕的吃,我吃的很快,生怕別人搶我似的,那架勢就像狗護著一盤香噴噴的骨頭一樣。賣涼皮的老頭據說是陜西人的女婿,從他右手拿得比別人大三號的刀和切涼皮的麻利勁我想這個據說可能是真的,涼皮做得很地道,勁道、滑溜,尤其是辣椒油炸的很好,又辣又麻,顏色鮮紅的,叫人看了就忍不住想吃。我被辣的流眼淚,張著嘴絲哈著,歇一會,還是使勁吃。吃完了,拿起餐巾紙抹抹嘴,擤擤鼻涕,感到很舒服。接下來我就去旁邊的報刊亭,跟那個胖胖的女老板調侃幾句,或者在她那坐一會,然後找份有意思的報紙或者雜誌,坐在馬路邊的樹蔭看。

夏季是一個充滿肉欲充滿幻想充滿淫蕩充滿躁動充滿瘋狂的季節,在這個季節裏,你可以看見各種各樣的肉,驢肉狗肉豬肉牛肉兔子肉青蛙肉一塊塊的擺在肉案子這些都是死的肉,黃色的黑色的白色的胳膊大腿這些是行走的肉,每個人都恨不能將衣服脫光以次來向夏示威,一大堆一大堆穿著肚臍裝超短裙的少女招搖過市,即薄且露又透的服飾使每個人的曲線像識破某些狼子野心的人樣原形畢露,你還可以看見她們胸罩或內褲的顏色,如果你眼神不錯的話,你可以意淫你看上的每一個人而流口水或者是用那孕育生命的東西將內褲弄的一片狼藉。

我一坐在廣場上或者是大街上,我就會禁不住的想這些,沒完沒了的想,再說,我除了想想這些外,我確實也沒什麼事兒可幹。我坐在馬路牙子上,看到對面醫院上空有一群麻雀飛過,大約有十幾只,或許更多,估摸有二、三分鐘,就能圍繞醫院飛上一遭,跟著齊刷刷的站在一根電線上停一下,又飛了起來。我不明白,它們為什麼總圍著一個地方飛來飛去,那裏究竟有什麼它們需要的東西。我想我的臉也一定很蒼白,很冷。大街上這些灰頭土臉的人流、車流和堅硬的、破敗的鋼筋混凝土建築物,叫我又一次感到這個城市的冷漠、寂寥和醜陋,我又一次找不到方向,找不到我得歸宿了。看著別人都興衝衝的勁兒勁兒的,我的這種感覺就會更加的強烈,如同在火上加了一勺油。

我覺得我渾身大汗的跑了一圈,最終還是回到了出發點。早知道這樣,我幹嘛當時還拼命的跑呢,我就該坐在地上就著龍蝦喝啤酒要不就吃著糖葫蘆原地踏步。我十分討厭我現在的模樣——半死不活。我這麼湊合的活著還真不如死了來的痛快些。

我想我是不是老了,又不怎麼會想起來這些。

等我醒過神的時候,天已經黑了,冰激淋化了一地,有一片還滴在我得衣服上,我把那些紙筒撿起來丟到身後的垃圾箱裏,才撲打撲打屁股,向著我租住的房子走去。

我走路的時候喜歡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腳尖是怎麼樣一點一點向前移動的,特別是在我想一些東西的時候,這樣的走路使我避免了認錯人打招呼的尷尬,因為的我得眼神並不怎樣,當然也有不好的地方,就是我時不時的要撞在一些比我的頭部要堅硬的多的物體上。等我走過地道橋的洞口向右拐的時候,一個不知道那個缺少社會公德人順手丟棄的不知道幹什麼用的白色塑料袋撲到了我的臉上,我拿掉塑料袋的功夫,看見我身邊的灰塵都歡快的飄揚了起來,衝進我的鼻子,還有眼睛,接著我覺得天就黑了,我聽見大馬路上的汽車喇叭聲更加的尖銳和急促了,小商販們忙著拾掇自己的東西,我趕緊跑起來。等我到了租住的房子的屋檐下,小刀似的雨點跟怨婦的眼淚樣唏哩嘩啦沒頭沒腦的就下來了,我打開屋門,一股子潮氣和黴氣衝進我的鼻子,還夾雜著我的汗腥味,雖然我不怎麼喜歡這幾種味道,但是他們確實我最熟悉的味道,它們告訴我,你到家了。還好我跑的夠快,要不又得成了落湯雞了,我對自己沒有被雨淋到感到很慶幸,看來人有些時候還是很容易滿足的啊。

跑了一身的汗,衣服都粘在身上了,胳膊上的塵土一粒粒的閃著黃色的光,我沒看自己的臉也知道我得臉上十有八九也是這也是這樣的,我現在需要馬上去衝個澡。我把T恤、褲子、內褲脫下來,卷成一個團,衝地板上一扔,一絲不掛的走進洗手間。剛出來的水還挺涼,我用手接著,塗抹了一下周身,然後站在噴頭下邊嘩嘩的衝洗。我仰起脖子,張開胳膊,把各個地方洗的都很幹凈。洗完了,我光著身子帶著水珠走出來,我不用擔心別人看我,因為我的窗戶前邊有幾棵高大的冬青替我遮羞,即便真看見也無所謂,一個偷看別人裸體的人也不見得就是什麼好東西。

我從箱子裏找出一袋方便面,撕開,大口大口的咀嚼起來,方便面在我嘴裏發出吱吱咯咯的動響,我一邊吃一邊把湯料放進飯盒裏,衝上一盒子熱水,等著涼了喝下去,我得晚餐也就這麼交代了,實際上這對我來說已經不錯了。吃完了,喝完了,我拿起一本小說滾到床上,我滾到床上的時候水珠已經幹了,我還是一絲不掛,我打開燈,開始看。我很熟練的伸出左手去摸煙盒,把它放在肚皮上,向裏面摸索,我摸索了兩邊,什麼也沒有,我略微擡起來看了看,空的。我氣憤的將煙盒捏扁了,揉成一團,使勁向墻角扔去。我又趕緊起來去買煙,站起來,聽見窗口刷拉刷拉的響,我知道我肯定是出不去了,門前那條破路這會兒肯定能開衝鋒舟了。可是這個個時候沒有香煙比較我死了還難受,我記得在窗臺上可能還有一個煙盒,我走過去,看見煙盒安靜的躺在那兒,打開,裏面也是空的,見鬼!我只得折回身又來到臥室,我蹲在墻角的那一堆煙盒裏面扒拉,希望有奇跡出現,還真不錯,在一個捏扁了的煙盒裏我找到了斷了半截的五顆香煙,我點上,吸了一口,有點變味了,還很潮,不過這個時候沒什麼可挑剔的了,有個能冒煙的就不錯了,三年不見女人,見了老母豬都覺得眉清目秀,我應該感到很知足才對。為了表示我的知足,我還對著鏡子裏赤身裸體的自己笑了一下,最後吞了一口煙霧。

一道藍色的印記在我身上一閃而過,接著我聽到一聲巨響,雨仿佛比剛才又緊了些。這個時候要是有個女人在身邊那可真是件愜意的事情,我想。

我看看表,時間還早,離淩晨兩點還有一大段時間,我唯一打發時間的辦法就是看書或者寫點東西。在搬到這個房子前我曾經在一個小庫房裏呆過半天,有十來平米,一張單人床就基本滿了,連個轉身的地方都沒有。我去找的是一家房產中介所,上午去的時候是一個胖胖的老太太接待的我,很熱情,拿出一個個的本子叫我選擇,問我想租多大的,幾個人住,幹什麼用,什麼價位等等,還叫我坐下,好像還給我到了一杯水。等到下午我去退房的時候,她帶著一個大墨鏡剛剛不知道從哪裏回來,坐在凳子上,見了我就撅著嘴問,你怎麼又來了。我說我住的這個地方不行,太鬧了,別說我想看書寫作,我就是想睡覺都難,其實也不是這個原因,那個憋悶的地方的確也不是個人住的地方,我可不想這麼委屈自個。

搬到這個房子後的三天,我還真就差點實現了我願望,我也記不清那天我到底吃了什麼了,更不知道上了多少次廁所,反正從那天的早晨到淩晨三點我一直在拉肚子。開始還有排泄物,最後連水都快沒有了,最後一次從臥室到廁所,從我下床到馬桶頂多也就兩米,我扶著墻走了半個小時,不,不是走,是蹭才準確。我趴到床上,眼淚流的就像抽水馬桶似的那麼歡快,那時候我已經絕望了,我甚至連去桌子上那電話的勁兒都沒有了,按理說我的願望馬上就要實現了我應該很高興才對,我幹嘛還那麼怕死呢,我不應該這樣啊,我真為我自己個感到臉紅,說話不算數,心口不一,是不是每個人都這樣我就不知道了。叫我也沒想到,我眼淚這麼嘩啦嘩啦的一流,那天晚上倒也沒有拉肚子了。這可真是意外的收獲。就像研究甲苯的科學家卻發現了碘酒一樣。

你說那時候我是多麼的傻啊,簡直是傻的不可救藥,我把東西投寄出去,就開始掰著手指頭算計著日子,算計著我能得到多少的稿費,我該用這些錢先買什麼後沒什麼,我要換個大點的房子,再好一點的等等等等,事實卻是除了得到過一家報紙郵寄來的五塊錢的匯款單外,我還搭進去不少的打印費和掛號費,那些費用遠遠不止這點可憐的稿費的十倍。說實話,我看著那些報刊雜誌的上東西多數是很垃圾的,特別上一些不知名的地方性的小報小刊,我覺得我得東西比之那些毫不遜色,我怎麼就不行呢?等到我認識墨先生的時候,他對我說,這個東西,你寫好了還能糊口,寫不好,你連口稀飯都混不上,什麼叫行啊,什麼叫不行啊,我說行你就行,說不行你就不行。接著墨先生跟我說了一通他當年為了發表個稿件如何的在飯桌上替那個他看著就惡心的老東西斟茶倒水,如何的給他剝對蝦吃,如何的把那些只最肥的螃蟹推到那個老東西的跟前的,還得受著那些老家夥的口臭聽聽他們用皮肉松弛的手指打著自己的稿件說這不行那不行之類的渾話。不過我當時還執拗的很,你不行只能代表你自己,代表不了我的,你不行也許就是你真的不行,我就不信我不行,我說過,我相信別人能做到的我一定也能做到,而且比他們做的還要好。用韓胖子的話說,這種既能當婊子又能立牌坊的差事不是那麼好找的。這也是我那時的夢想的啊,我還想著成為第二個老托老魯呢。只是我當時沒有想到,這是一個噩夢。等到五六年後,我從這個噩夢中醒來的時候,我再想想我這些年為它做的這一切,我又一次感覺到自己的愚蠢和不可救藥。

什麼叫老道,什麼叫有城府了,叫你把以前不信的東西全信了,你就老道了就有城府了。叫你把以前認為合理的都認為不合理了,叫你把以前認為是是的變成非,把以前認為是非的變成是,把以前認為是白的變成黑,是黑的變成白等等等等,諸如此類,我這麼說有的人會覺得我可能是妄說,是神經病。其實我感覺我可能確實有點神經病,但是我不會承認的,誰能承認自己是個神經病呢?你看你看,我有進步了吧,你看你看,我又城府了吧。我這麼說你覺得有點意思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