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公解夢一去警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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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大曾一去32年,至今未歸,他那年邁的母親每日裏扶著門框,看著兒子消逝的胡同,嘴裏念叨著:

“兒子,你無論走多遠,走多久,回來就到協和胡同來找媽,媽永遠不會搬家,一直等著你。”

母親就這樣守著這份承諾,直到自己生命的盡頭,方大曾也沒有出現在胡同口,方大曾人呢?他去哪裏了? 

1912年7月13日,在北洋政府外交部任職的方振東,喜得獨子:方大曾出生了。

見多識廣的外交官,照樣脫不了封建意識的束縛,兒子的到來,讓他鐘愛的如同稀世寶貝。慣著是必須的,盡其所求滿足兒子,也是不帶打折扣的。

1921年,上小學的方大曾,收到了父母送的生日禮物,一臺心儀已久的相機。

方大曾高興極了,有時間便捧著相機琢磨,很快便把攝影技術琢磨得七七八八了。

家境優渥的方大曾,同學中不乏富家公子。弄個相機,玩點風花雪月什麼的,幾乎是這些公子哥的通病。

但是方大曾不沾這些毛病,他把攝影的著眼點,放在了社會底層。

春天他不去踏青采風,卻去拍農民辛苦勞作的情景。

夏天驕陽似火,方大曾跑到黃河邊,拍下裸體奔波,被曬得通體黝黑的纖夫。

秋天他追蹤小商販,拍他們為仨瓜倆棗,起早貪黑苦心鉆營的生活。

冬天裏的駝隊,裝載著太多生活的艱辛,讓方大曾認識了活著的又一份不易。

攝影這個愛好很燒錢,為了能夠把所有的資源,都用來堅守自己面向大千世界,為社會服務的理念,少年方大曾對家裏人就顯得有些“摳門”了。

一次,妹妹看到哥哥拎著相機要出門,就湊上去,央求方大曾給自己照一張像。

方大曾笑著答應了,小妹興奮地又是整理衣服,又是選擇背景。等她好不容易端足了架勢,方大曾卻已經跑到街對面,對著辛苦的黃包車夫,入神地拍了起來。

妹妹生氣了,找媽媽告狀。媽媽安慰小妹:“你哥哥說了,這麼昂貴的東西,只有用於更有意義事情上,才是物有所值。”

1929年,方大曾在其就讀的北平市立第一中學,成立了一個攝影組織:“少年影社”。

他宣稱:“攝影人才也能在藝術上占了重要地位…做少年攝影界的先進隊何等偉大!何等的有趣呀!”

很快這個“有趣”的事情,便把方大曾帶進了一個嶄新的天地。

他開始關心時事,關心祖國的命運走向。

1932年1月19日,中法大學的學生走上街頭,向市民們宣講九一八事變的真相,揭露日寇試圖吞並中國的狼子野心。

集會之後,中法大學經濟系二年級學生方大曾,和學校的十幾名同學,作為代表,趕往市黨部情願,敦促政府積極抗戰,帶領民眾保家衛國。

熱衷於“攘外必先安內”的國民黨當局,對於學生們的行為,很是惱火。荷槍實彈的軍警,將手無寸鐵的學生代表,悉數抓進了警察局。

當局的倒行逆施,引起了社會的憤怒。在各界名流的幹預下,學生代表雖然被釋放了,政府卻將他們計入了黑名單。

方大曾並不在乎這些,回到學校後,他便擔任了《少年先鋒》雜誌的主編,開始了新聞工作的嘗試。

對日寇暴行的揭露,和對底層民眾的同情,不斷出現在方大曾的文章和圖片新聞裏。

針砭時弊,曝光黑暗,年輕的方大曾,讓政府很是頭疼,特務們又盯上了他。

1933年4月23日,遇害六年的李大釗,在各界名流的關心資助下,得以安葬。

方大曾早早來到公祭現場,準備把這個歷史時刻記錄下來。

公祭開始,成千上萬的民眾湧上街頭,為革命先驅李大釗送行。

反動當局很震驚,這麼多年了,李大釗的影響力依然不減。他們害怕了,派出大批軍警,到街上驅趕群眾。

看到方大曾在采訪,幾個警察圍住他,試圖搶走相機。

身材高大的方大曾,一身西式服裝,把相機抱在懷裏,毫無懼色地跟警察據理力爭。

面對方大曾的義正辭嚴,警察們有點蒙圈了。他們以為方大曾是外國記者,不敢過分造次,便罵罵咧咧地轉身衝進公祭會場。

公祭會場裏一片大亂:擺放祭品的桌子被踹壞,主持人被打傷,幾十個人遭到了逮捕。

方大曾擠在人群中,不斷按動快門,將軍警的暴行,和與會者的憤怒反抗,記錄了下來。

而特務們也暗中記下了方大曾。

1934年的一天,一夥人闖進中法大學校園,帶走了幾個老師,順帶抓走了方大曾。

人是國民黨省黨部下令抓的,罪名是參加革命互濟會。這是共產黨的外圍組織,早幾年就被被國民黨查封了。

被捕人員的家屬,和學校多方奔走,四處斡旋。折騰了好幾天,政府才答應由學校具保,把人放了出來。

因為這次事件,校方對方大曾做出了留級一年的處分決定。

留級耽誤了方大曾走上社會的進度,但是卻讓他贏得了寫作的時間。

這年,方大曾在英國一家雜誌上,發表了小說《四子王旗》,得到的了一筆豐厚的稿費。

用這筆錢,方大曾買了一臺名貴的相機,德國“祿萊福萊克斯”。從而實現了將自己的“武器”,升級換代的夢想。

轉年,大學畢業後的方大曾,經朋友介紹,進入天津基督教青年會,在那裏擔任了一名幹事。

不久他牽頭成立了“中外新聞學社”,利用這個平臺,方大曾的相機更有了用武之地。

“九一八”事件不久,東北成為了日寇進一步侵略中國的跳板,很快內蒙古部分區域,也遭到了侵略者的踐踏。

面對祖國大好河山所遭受的蹂躪,一些有民族氣節的國民黨將領,挺身而出。

1936年末,針對偽蒙政權的“綏遠抗戰”爆發了。12月4日,方大曾踏上西行列車,奔赴塞外,去實地采訪戰鬥情況。

塞外的深秋,寒風刺骨,方大曾深入部隊,和抗日戰士們一起,經受著惡劣環境的考驗。

戰場不斷向前推進著,1937年1月16日上午,方大曾來到了綏東地區的紅格爾圖,在這裏,他見識了戰爭的殘酷。

一堵斷墻上,一條血淋淋的胳臂,孤零零地搭在那裏;

北風蕭瑟中,一個衣衫襤褸的老人,正在剝下一個戰死者身上的衣服;

天寒地凍,一隊士兵靜靜地趴伏在戰壕裏,準備著下一次的激戰。

方大曾端著相機,鏡頭所及,除了戰士們的出生入死之外,還有那些被戰爭所害的平民百姓的淒慘。

蒼茫的曠野裏,流離失所的難民,步履蹣跚地行走在塵土飛揚的路上。

斷垣殘壁後面,失去家園的百姓,目送著匆匆奔赴前線的部隊,臉上布滿了祈盼。

一張張照片,一篇篇通訊,方大曾將戰爭帶給平民的苦難,將戰士們的英勇無畏的反抗,將侵略者的野蠻無恥行徑,揭示給全國,乃至世界人民。

1937年7月7日,日本侵略者制造了“盧溝橋”事變。

這一年,方大曾已經供職於上海,成為了《中外新聞學社》、《全民通訊社》的攝影記者。

7月10日,正在北平家中休假的方大曾,聽聞事變發生,一大早騎著自行車奔盧溝橋而去。

盧溝橋畔,經過中國軍隊的堅決抵抗,日本人退回了駐地,戰役暫停。

飽受驚嚇的平民百姓,紛紛逃出戰區,向北平城內湧去。逆向而行的方大曾,飛車向盧溝橋進發。

途徑豐臺,他被幾個日本兵截住。

日寇疑心方大曾是中國軍隊的密探,他們反復查看他的記者證,不斷對他進行盤問。

看著這些在中國土地上,頤指氣使的強盜,方大曾的內心充滿了憎恨。他表情冷峻,態度自若。

一個鐘頭之後,記者證上的外文,幫助了方大曾,加之他的容貌有點像東歐人,日本人放過了方大曾。

來到盧溝橋西畔,停戰後的橋頭上堆滿了沙袋,戰士們手持武器,密切監視著對面的日軍動向。

方大曾站在盧溝橋上,望著藍天白雲下,沈寂的原野上的瑰麗景色,內心無限感慨。

他深情地預判道:“偉大的盧溝橋,也許將成為偉大的民族解放戰爭的發祥地了!”

離開盧溝橋,方大曾來到長辛店時,一排躺在地上的軍人驚駭了他。

這是陣亡戰士的遺體,部隊雇傭的當地百姓,正在為他們入殮。

方大曾心情沈重地舉起相機,為這些忠勇的戰士們,留下了最後的遺照。

一位市民向方大曾介紹:“昨天埋了個連長,剛結婚,太太才十八歲啊!新娘子為丈夫下葬之後,就回娘家了。”

死去的戰士,激勵活著的人們的鬥誌。自發組織起來的市民,紛紛捐出物資,支援前線部隊,慰問受傷的將士。

火車站裏,方大曾在專列上,采訪了一個二十九軍的營長。這個叫金振中的營長,在宛城保衛戰中,被炸斷一條腿。

在擔架上,營長忍受著傷痛,向方大曾講述了宛城戰鬥的經過,言語中沒有絲毫沮喪。

采訪結束後,營長拉住方大曾,要他把身邊堆積如山的慰問品,幫忙分給其他傷員。

十日下午兩點,日寇又對盧溝橋發起了進攻。

長辛店陷入危機,駐軍長官勸方大曾趕緊離開。

作為采訪盧溝橋事變的第一人,方大曾手裏的大量底片,需要及時衝洗整理,新聞稿件需要發回報社。

他聽從了勸告。

但是回家的路已經不通了,方大曾只好從門頭溝繞行到北平。

盧溝橋方面,日寇的進攻很猖獗,部隊的抵抗異常慘烈。方大曾在回撤的路上,不斷遇到從前線轉運下來的傷員。

他一路走,一路隨機采訪,在他後來發表的稿件中,記錄了這樣一個故事:

十日,被安排守衛鐵橋的戰士,遭到了大批日寇的來犯。

守橋部隊只有一個排,戰鬥極其殘酷。當後援部隊趕到時,整排的戰士,全部壯烈犧牲,日寇卻沒能前進一步。

路過後方醫院,方大曾遇到了一個熟識的傷兵。

這個身上纏了幾道繃帶的士兵,驕傲地告訴方大曾,當他們增援鐵橋後,面對潰退的日寇一路追擊。不知不覺間,他竟追到了日寇的戰壕裏。

他迎面刺死了一個敵人,沒等拔出刺刀,卻被敵人刺中了後背。

此時這個戰士顧不得拔槍,伸手抽出後背的大刀,一刀砍掉了日寇的半個腦袋。接著又殺死兩個敵人之後,腹部再次受傷,才不得已跳出戰壕,退出戰鬥。

“士兵們都殺紅眼了,一路追著敵人,集合號都無法讓他們停止追擊。長官沒辦法,只好到戰場上把大家喊回來。”

傷兵的話,讓方大曾非常感動。他深信有這樣的戰士在,何愁日寇不滅亡。

7月28日,已經回到北平家中的方大曾,結束假期。受報社派遣前往保定,與先期到達那裏的著名記者範長江,以及上海《新聞報》記者陸詒、北平《實報》記者宋致泉匯合,沿平漢路,對抵抗部隊進行采訪。

令方大曾沒有想到的是,7月29日,日寇進占了北平,方大曾有家難回了。

8月1日,上海的《世界知識》雜誌,發表了屬名小方的文章《盧溝橋抗戰記》。

小方是方大曾的筆名,文章一經刊出,便在全國乃至世界引起了轟動。“小方”這個名字,也隨著不斷刊出的抗戰文章,而逐漸被人們所熟悉,記住。

人們在方大曾的文章中,看到了日寇的殘暴:日本人逼迫中國農民鏟平自己的莊稼,又逼著手無寸鐵的農民挖好坑。

這些泯滅人性的強盜,把農民埋在自己挖的坑裏,只露頭在外面,讓他們一點點死去。

人們也在文章中,看到了忠勇的抗日軍人,頑強抵抗侵略者的英雄形象。

文章中,方大曾對抗日戰爭充滿了信心。他預言:“我們有熱情的民眾,有勇敢的軍隊,抗戰的勝利是不會太久遠的。”

8月29日,在石家莊火車站,範長江握著方大曾的手,殷殷囑咐:“小方,今時不同往日,抗戰越來越艱苦了,你一定要保重自己,希望回來之後,能拿出一篇‘永定河上遊的戰爭’”

此時的方大曾,已經被範長江推薦到上海《大公報》,任特派戰地記者。

方大曾輕松地笑道:“放心吧範大哥,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

說著和範長江互相擁抱了一下,便頭也不回地走進車廂。

範長江看著這個年輕的背影,沒有意識到,這次分別竟成了永訣。

來到了保定的方大曾,很快便出現在戰爭的前沿。人們從方大曾陸續發回的稿件中,追尋著他的行蹤,也及時真切地了解了前線的境況。

在戰地通訊《血戰居庸關》中,方大曾講述了這樣一個故事:連長帶著兩個排的戰士,跳出戰壕,撲向日寇的坦克。在連長的率先垂範下,戰士們不顧一切地爬上坦克,將拉了弦的炸彈,投進坦克中。

戰士們雖然傷亡慘重,但是那股氣英勇赴死的氣概,也令敵人膽寒。看到同伴變成了碎銅爛鐵裏的碎肉,剩下的日寇,倉皇撤退了。

方大曾深為戰士們的精神所感動,由衷贊嘆道:

“十三軍的將士們真了不得,他們......用血肉築成了一座新的長城!”

戰場上,勇士們表現出來的抗戰意誌,極大地鼓舞了方大曾,使他堅信,趕走侵略者指日可待。

即便戰事發生了逆轉,日寇占領了大片的國土,方大曾依然樂觀地分析:“平津線的情況......盡管危急,但是這裏都是我們的主力,......內長城線或可保住。”

只要有長城在,中華民族就不會屈服。

帶著這種信念,方大曾的每一篇通訊稿,都在反應戰爭的殘酷同時,也堅定地向民眾傳達抗戰必勝的信念。

在通訊《盧溝橋抗戰記》中,方大曾描繪了盧溝橋失守的悲壯。

7月29日,戰場形勢發生了變化,盧溝橋的守軍開始轉移。

按事先約定,方大曾應該在盧溝橋守軍陣地,采訪二十九軍吉星文團。但是當方大曾走到門頭溝時,卻見吉團從對面走來。

方大曾覺得奇怪,他拉住一個士兵問道:“你們要到什麼地方去,盧溝橋有人接防嗎?”

沒有人回答他的問題,只是告訴他,不要往前走了,危險。

由於交通工具都停運了,方大曾只好隨著吉星文團,一路徒步趕往長辛店一帶。

部隊大概是分頭撤下了的,行至離長辛店二十裏的南崗窪,開始休息,等待集結。

也就十分鐘的時間,前後十五架敵機蜂擁而至,開始對長辛店一帶進行轟炸。

其中重型六架轟炸機飛到南崗窪,對吉星文團低空轟炸掃射。

吉星文團沒有高射武器,地面又缺少掩蔽所,戰士們死傷慘重。方大曾眼見敵機的瘋狂,心中充滿了被動挨打的悲憤。

下午三時,他來到竇店車站,在那裏,遇到了火車站的站長。站長告訴他,等一會還有客車開來的,他可以坐這趟列車離開。

這是從長辛店開過來的最後一趟列車,車上包括車頂都坐滿了人。

方大曾通過車上的人介紹,方知道長辛店已經被日寇炸得千瘡百孔。人們都在逃難,而沿線的鐵路負責人,是最後離開的人。

路上,方大曾了解到,一直在盧溝橋抵抗日寇的二十九軍,瞬間便不知了去向。

謎一樣的二十九軍,讓方大曾意識到,抗日部隊在執行一個神秘的計劃。

想到了這一點,他更加堅信,“偉大的民族解放戰爭,會有一個戰略上的轉變。”

為了這個偉大的轉變,二十五歲的方大曾,義無反顧地走進戰爭的旋渦,將謎一樣的人生,融入了民族解放的巨大時空中。

後記、

1969年,方大曾的母親方朱理老人,懷著對兒子日益深重的思念故去了,享年八十四歲。

臨終時,她提出了一個要求:要用兒子打造的木質暗房,做一口棺材來葬自己。

方朱理堅信,在這個小屋中,她一定會等到兒子的歸來。

三十年後的1999年春天,央視知名媒體人馮雪松,被一條傳真透露的消息吸引了:一個叫方澄敏的老婦人,獻出了八百多張照片底片。她希望電視臺能夠幫助自己,尋找失蹤的哥哥方大曾。

馮雪松親自前往方澄敏的住處,聽老人講那過去的故事。故事很感人,也很吸引人。他接受了老人的請求,按照方大曾的遺作:底片衝洗出來的舊照片指引,開始了不懈的尋找和解密之旅。

憑著一個媒體人的堅韌不拔,經過一年的艱苦尋訪,馮雪松終於把方大曾的英雄形象,搬上了熒幕。將一個塵封了六十三年的故事,清晰地鐫刻在了歷史的豐碑上。

. END .

【文|楓韻 】

【編輯| 丹尼爾李】

【排版 | 毛毛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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