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公解夢大全查詢搬運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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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章為“一條”原創,未經允許不得刪改、盜用至任何平臺,否則將追究法律責任。

88年的張弘揚,

出生在蘇州太湖邊上,

8歲,開始系統學習吳門畫派國畫,

18歲考入中國美術學院國畫系,

而後多次在北京、上海、蘇州等地舉辦個展,

大家都喊她“小菩提”。

她癡迷於傳統的、斷了代的中國傳統文化,

尤其是屏風上作畫,

收集從國外回流的素屏,

繪上茶室、山水、樹木、花鳥、小紅人,

一屏在屋,仿佛置身於中國山水中;

她也將屏風融入自己的生活中,

作畫、喝茶、吃羊肉火鍋時,增添私密性。

屏風前喝茶

屏風《閑情偶寄》

她一人獨居北京,

家亦是創作空間,

一條在立秋拜訪了她,

並和她一起去郊外爬了次野長城,尋找靈感。

撰文 陳薇沁 責編 陳子文

屏風《幽居圖》

機緣巧合之下,我在小菩提家中的客房住了3天。她是個極隨和的人,不過深夜她的柴犬豆豆替我守門,這倒讓她傷心了小一會。

與其說是客房,這更像一個藝術的倉庫,堆砌著她創作的國畫,墻邊斜插著巨大的六聯屏風,畫作上隨意放置著她剛畫完的桂花團扇。

她創作力最旺盛時在深夜。燃上炭、茶壺在炭火架子上翻騰、泡上一壺又一壺的巖茶,聊上許久白天記不起來的故事,不怕咖啡因擾眠……柴犬豆豆已經在腳邊安然熟睡,她整個人卻是宛若新生,從客房裏拉出1米74的金絹屏風,展開的一瞬間,金光從幽暗中綻放。

屏風《幽居圖》

屏風源自三千多年前的周,為天子專用的器具,以木為框,上裱絳帛,畫了斧鉞,《史記》中記載“天子當屏而立”,經過漫長的發展,成了一種斷代的藝術品。小菩提在8年前留意到了古畫中的屏風,深受吸引,陸續收了好一些50歲、100歲的素屏,嘗試屏上作畫。

夜色正濃,一個姑娘在月色、屏面和炭火的陪襯下,起筆落墨。

以下是小菩提的自述。

屏風:當歷史走進了現實

大家都喜歡喊我“小菩提”,蘇州出生,杭州讀大學,在北京已生活了10年。我總開玩笑說人生願望是“吃遍五湖四海,玩遍四海八荒”。

《山館讀書圖》

《山館讀書圖》

剛進大學的時候,在國美的國畫系,有一堂課是臨摹宋元小品畫,其中有一張叫《山館讀書圖》,裏面的主人在伏案讀書,外面的小童在灑掃,兩人之間就隔著一張巨大的屏風,它就像主人的一個影子,默默屹立在那陪伴著他,這個小東西就吸引到我了。

當時,國內專業繪制屏風畫的人是不多的,我就關註了一些寫屏風的作者,學者巫鴻著重寫了古代屏風的“畫中畫、屏中屏”,央美的老師、學者黃小峰,專門註解了屏風的種類、式樣、功能。

《鹿鳴之和圖》局部,周天子坐在屏風前接受眾臣朝拜

屏風已有3000多年的歷史,《禮記·明堂位》記錄了周天子坐在一個屏風前,接受群臣的朝拜,它是一種天子威嚴的象征。隨著時代的變更,它更多成為文人士大夫審美的體現,變得居家化、私人化。

《槐蔭消夏圖》

宋代《槐蔭消夏圖》,一個男子躺在榻上閉目愜意,有一面屏風為他擋了風,又遮了陽光。

回到蘇州我就叫小夥伴幫我一起找一找這樣的屏風,卻一直沒找到大小合適的素屏。直到2018年在朋友的店裏,我看到了他從日本收來的小小的屏風,金光閃閃的,當時我非常激動,說讓我拿回去試試吧,畫完後效果特別好。之後,我便陸續去收類似的老屏風。

金箔面

金絹面

紙面

這些屏風通常分為三種材質,一種是金箔面,一種是金絹,另外一種是紙。邊框是朱砂色或黑色的大漆,以前的文人雅士在屏風上放一些珍貴的材料,像是螺鈿、象牙,現在我們會更喜歡裝裱金屬的邊框,不怕搬運上的挪動。

《幽居圖》是金箔面的,畫在了1米73的六聯屏風上。一棵南潯古鎮上的老樹是原型,後半段枯死,前半段新生,我當時覺得這棵樹長成了年輕和年老的兩種狀態,在樹窩上,畫了一個小紅人,幻想著這些成百上千年的古樹上,是不是會有這樣的一個小精靈呢?

屏風《幽居圖》細節

金箔面的特殊性在於它不好畫,筆墨落上去就像是點在了塑料上,我就和好友探討了很久,在部分區域撒上一些嬰兒爽身粉,再用砂紙細細給它磨了一些,墨水才終於能上去了。

同時,金箔面上的顏料墨色是遇水則融,我思考,過了三五年,看膩了,把這幅圖擦了,再來一幅。

金箔面是很多人的乍眼之歡,永遠泛著黃金的光澤;金絹面則是久處不厭,它泛著淡淡的金色,比較適合表現筆墨層次,一旦落筆就不能改了。

屏風《萱草柏樹圖》

最近在畫的《萱草柏樹圖》,構思花了1個多月,樹枝的走向、萱草的數量,等真的動筆也就幾天時間就有了雛形,柏樹和萱草,寓意著長壽和愛。

大屏風可以給空間做一個隔斷,但它不會像一堵墻一樣給你堵得死死的,挪動起來很方便。北京的春天會有一點風沙,在院子裏涮火鍋的時候,就會拿它在後面擋一下。

屏風《仕花圖》

55公分的小屏風《侍花圖》,是一幅紙面屏風,畫面中間一塊玲瓏剔透的太湖石貫穿兩面。

它更多是一個裝飾的作用,適宜放在茶室中,沸水煮葉,起了炭以後屏風微微替炭火擋了風。

張弘揚兒時

住在城市裏,覺得大自然太遙遠了

我從小生活在蘇州的光福,那個地方真的是小橋流水,家裏背靠著一座銅觀音寺。外婆是一個很虔誠的居士,小時候過年期間,我會跟著她去賣一些香燭。

我就在坐在她身邊賣金花菜,人來人往,有一天特別幸運,我單獨賣了100多塊錢,外婆就帶著我去街上買“野小吃”。

我的母親是體育老師,父親是公務員,我自小學習了書法、國畫、長笛、古琴、二胡、琵琶,主要是受到了舅舅的影響。

他是一個會木匠、會談古論今的小鎮音樂班班主,印象最深刻的就是每天傍晚,他會在家附近的小河,隔著大約五米的兩岸吹笛子,記憶裏的笛聲會傳得很遠、很久。

大學畢業以後,我就跟家裏人說,我想去北京闖一闖,全職畫畫,他們都很驚訝。

在北京久居的蘇州人是特別少的,蘇州人太喜歡安逸、舒服地過小日子,很多人甚至是照著二十四節氣在過,相比之下,北漂的我算是“奇葩”了。

我認為做一個畫家跟一個工作之余畫畫的人的狀態還是不一樣的,我們吳門畫派的吳養木先生,他復旦畢業、曾在銀行工作,最終還是徹底辭職傳承這一派,沒有破釜沈舟的勇氣,沒法幹這一行。

一人獨居,租住在北京二環內的一個200多平米的空間裏,書架、書、畫冊占領了一整個屋子,衛生間的浴缸裏都放滿了畫軸。

一樓特別開辟出一個榻榻米的茶空間,是我最喜歡的地方,擺上一面小屏風,看著窗外一場陣雨突然而至,賞雨喝茶。

院子裏種了一顆洛陽的牡丹,一顆芍藥,還有兩棵李子樹,古人雲“不可居無竹”,我就認認真真問了別人怎麼種竹子,種了一排都沒有活,我後來放棄了,你能活就活,它反而長得特別好,成了一片。

北京的冬天特別分明、蕭條,風吹上來是幹幹的像小刀片一樣,我可以在院子裏觀察枯樹枝,畫一畫小瓷杯。

張弘揚手繪團扇

二樓是我一個更加私密的畫室,我的很多小幅作品都在樓上完成,中午12點起床開始畫,沒人打擾,可以畫到淩晨2、3點。

我身邊喝茶的朋友很多,歷朝歷代畫茶畫的人和作品眾多,也會讓我想畫這一個題材,《有關茶室》系列,把茶會場景從庭院、書齋挪到大自然當中去。

《有關茶事》系列

有時候在山崖之上,有時候在荷塘邊上,我那個景是造,但也是現實生活當中的一種狀態。

可能許多人住在大城市裏面,覺得這些東西離他們太遙遠,但是如果你是在蘇州,這些場景就真的太常見了。

我外婆跟我說,她們年輕的時候出門都是靠船,家家戶戶臨水而居,每戶都有一個臺階到水面,幾乎每家都會有一個簡易的小船,靠一根竹竿在水中行進。

《應月感懷》則是從2020年疫情期間開始創作。當時的生物鐘顛倒得厲害,淩晨2點我在小區遛狗,突然擡頭看到了一輪圓月,過年回不了家,一個人在北京有些思念家人和家鄉。

《應月感懷》系列

我就突然想:中國畫裏是不是可以多一些夜景?以前國畫裏的夜景是純水墨的,月亮用淡墨勾出一輪,我在想能不能用顏色去表現晚上的一種狀態?

《應月感懷》系列

一次偶然,我畫出了一張晚上的白雲,幾天後的一個晚上,我在現實生活中看到了一朵雲和我畫得一模一樣。

《應月感懷》系列

那些國畫裏的場景,其實在我小時候都是真實存在的,月色下安靜的村莊,包括湖面上的船只。

其實不是古畫脫離了現實,而是生活在城市裏的我們,脫離了大自然。

單身,柴犬,快樂:先靜心,才能去寫字畫畫

不知不覺,在北京已經住了10年,目前是單身的狀態,用現在的一句話來講,是“沈浸式單身”。

一個人生活的時候,很多人就很難理解,問你一句:你一個人不孤獨嗎?當我回到老家,一大家子人熱熱鬧鬧的那種狀態下,我畫不了畫。只有你先靜心,才能去畫畫寫字。

家中一人一狗,想去旅行就去旅行,帶上筆墨紙硯,去那些風景特別好的地方寫生。

每隔1、2個月,就會去懷柔地區拜訪我朋友的山居,一群女孩子紮堆玩,各行各業,金融的、新媒體的、作家等等都有,有些是00後剛上班,有些年齡比我稍大。大家在一起天南地北地聊,民宿裏面還有兩顆老的核桃樹,我們也會在下面,喝別人剛從武夷山帶回來的茶葉。

山裏信號不太好,甚至連可樂都不提供。一群人吹吹山風,去爬野長城,登山、遠望,我帶上尺八,在烽火臺上吹一曲《虛鈴》,整個人都靜下來了。

尺八本身也是一個斷了代的樂器。2012年的時候,我看到一個視頻,一個外國人吹著尺八、配著一個比丘尼的吟唱,像是一個修行的長老在低吟,我當時就瘋狂地找這是什麼樂器,聲音如此迷人。輾轉問到朋友,他說尺八起源於唐朝,後來流傳到了日本,隨著時代更替慢慢落寞,《虛鈴》是我國唐朝以來唯一流傳下來的曲子。

像尺八、屏風,它們以前都是文人墨客大量研究、使用的東西,現在都成了小眾。

最近,由畫家,包括收老屏風的人、愛好尺八的匠人,慢慢又把這些文化帶了起來。

大家會慢慢重新看到屏風,家裏、茶室或臥室都可以擺上,其實大家的審美品味都在提高,對自己的生活品質也越來越有美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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