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公解夢夢夢見炕上有很多白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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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糯糯的表皮,沙沙的豆餡,小豆包粘住東北的魂兒~圖/視覺中國

-風物君語-

年味?鄉愁?

東北人:整點實在的,它就是幹糧!

如何在人群裏一眼認出東北人?

很簡單,如果這個季節手裏還攥著粘豆包的,一定是。

▲ 冬天吃粘豆包,一片金黃看著就暖和。圖/視覺中國

粘豆包,過去只在冬天才能吃到的它,也是為數不多能調動起東北人同一根味覺神經的食物。“臘月到,蒸豆包,熱氣冒,香味飄”,對於東北人來說,吃了粘豆包才算過年。

▲ 電影《後來的我們》裏,林見清每年回家,都要吃父親做的粘豆包。圖/《後來的我們》

如今,一年四季,粘豆包想吃就吃。身處異鄉的東北人要是想家,粘豆包的味道總是率先從腦海裏冒出來。夏天的粘豆包,成了獨屬於東北的鄉愁。畢竟,很多東北人的童年記憶中,都有媽媽包粘豆包的身影。

粘豆包,不僅是東北人抹不掉的味覺記憶,它也是 “白山黑水”裏,土生土長的“東北之根”。

別拿豆包不當幹糧!

▲ 東北的粘豆包,比艾窩窩結實,比青團扛凍。攝影/魔影遊俠,圖/圖蟲·創意

南方的青團溫潤乖巧,北京的艾窩窩精致可愛,和這些糕點相比,凍硬實了拿袋子扛的粘豆包,自帶東北的直率粗獷氣,更像是與饅頭比肩的主食。說它只是小吃,東北人首先不服氣:“別拿豆包不當幹糧”!

從古至今,東北人對粘豆包都是有感情的。

最早,生活在這裏的半遊牧半農耕民族和漁獵民族,出門狩獵捕魚,或是出遠門打仗,粘食是隨身攜帶的食物。像粘豆包這樣的粘食,既可以長時間儲存,而且還能扛餓。滿洲八旗軍征戰沙場,清廷入主中原一統天下,裏面也有粘豆包的一份功勞。

▲ 東北人闖蕩數百年,只有粘豆包的樸實模樣從未變過。攝影/以寧的小屋904,圖/圖蟲·創意

清末民初,地廣人稀的東北解除移民禁令,關內成千上萬的人湧了過來,“闖關東”風頭正勁。搬遷建城、開墾荒地,都需要耗費大量的體力,扛餓的黃米糕是必備幹糧,“三十裏的蓧面四十裏的糕,二十裏的白面餓斷腰”。粘豆包則更是作為糕中“上品”,為這股建設東北的大軍提供能量,保駕護航。

到了今天,東北這片沃野早已從過去的“漫山遍野大豆高粱”,變成了連天接地的稻田,選擇主食時,東北人不再關註能存儲多久、經不經餓,縱是如此,粘豆包也神奇地沒在“優勝劣汰”裏消亡,反而凸出了它的另一面優勢:好吃、營養,成了東北人過年不可缺少的“年味”。

▲ 粘豆包蘸白糖,貓冬日子裏擋不住的甜蜜。攝影/瀾瀾,圖/圖蟲·創意

粘糯Q彈的表皮,沙綿香甜的豆餡,隱約還能嚼到一兩顆沒被搗碎的豆子。單獨吃,品味的是原生態的粗糧香氣;蘸點白砂糖或是桂花蜜,則多了抹幸福甜蜜,分外好“磕”;終極吃法,是在熱乎乎的豆包正中挖個小洞,加適量豬油和白砂糖,等豬油和白砂糖不見蹤影,融合為一層透明的膜裹在豆沙外閃閃發光,就可以一口將粘豆包送入口中,“哏揪揪”好吃!

▲ 煎豆包。攝影/LengYu8231,圖/匯圖網

夏天吃蒸熟的凍豆包降溫防暑,冬天吃熱乎的粘豆包爽口開胃。剩余的粘豆包用油煎一下,起了幹巴再蘸上糖,吃起來又脆又甜。作為帶餡面食,粘豆包兼具粗糧與豆類之營養,既能當主食又可作副食,如此神仙食物,難怪東北人愛它如命!

粘豆包憑什麼是“東北之根”?

粘豆包自帶東北基因,早已打上了這片土地氣候、民風的印記。“粘”、“豆”、“包”三個字,也簡明扼要的概括了它能成為“東北之根”的原因。

粘 | 不粘不好意思上桌

▲ 粘住嘴巴,粘住溫情。圖/網絡

東北的傳統主食都叫餑餑:玉米餑餑、粘餑餑、高粱餑餑、白面餑餑……其中的粘餑餑就是粘豆包了。這股“粘”勁兒,是它最重要的特點。各家豆包蒸出來,問候的第一句話就是:“你家豆包粘不粘?”

做粘豆包的糧食一般有兩種:黃色的是黃米面,白色的是江米(秈糯米)面。最受歡迎,也最傳統的搭配,還是粘性、勁道俱佳的黃米面。

▲ 還沒有磨成粉的黃米和江米。圖/視覺中國

粘豆包使用的黃米,是由五谷之一的“黍”脫殼去皮而來,黍也就是俗話說的靡子。在農業發展的早期階段,靡子以其生育期短、耐瘠耐旱,與雜草競爭力強等優點,成為東北最早種植的糧食之一。不過,由於它產量很低,玉米、水稻這些高產量作物相繼在東北安家後,靡子便少了很多。當然,為了吃粘豆包,東北農民依然會留出一塊地種糜子。

黃米粘性十足,用來做粘糕、粘米餅正好,還可以直接做成黃米飯。黏糯糯的黃米飯,拌上白砂糖,粒粒香甜。“南北大炕,高桌擺上。黃米幹飯,大油熬湯。膀蹄肘子,切碎端上。四個盤子,先吃血腸。”大碗吃米,大口吃肉,是東北人在貓冬日子裏難得的樂趣。

▲ 正在炕上發酵的江米面。攝影/邱會寧

用黃米做粘豆包,還要會發面,這項技術活也只有多年發面經驗的人才能勝任。黃米面不像白面,不能通過酵母粉、蘇打粉來發酵,而是靠東北天然的空調——熱炕。大缸大盆被黃米面填滿後,碼在熱炕頭上,用大棉被蓋好。等過了兩三天,再掀開蓋簾,聞一聞、拍一拍、揉一揉,就知道面是否發好了。發好的面,透著淡淡的酸味,韌性剛好,這樣的面才能做出粘性剛好的豆包。

豆 | 吃豆搗豆,樂趣無窮

▲ 花豆。攝影/圖瑞,圖/圖蟲·創意

東北人格外“愛豆”,這片沃土也是各種豆類生長的天堂。吃豆包,選什麼豆也很重要。能成為豆包的餡料,必須要沙軟,比如有紅蕓豆、紅小豆。但是東北人最喜愛的還是屬好看的花豆,紫紅色的豆皮綴有白色花斑或者條紋,這種花豆和黃米面才是標配。

▲ 烀豆餡、搗豆餡、攥豆餡。攝影/邱會寧

豆子變成豆餡,還有三道工序要做:烀(hū)、搗、攥。烀豆餡考驗的是耐心,必須要小火慢烀。兩個小時蒸汽的洗禮下,花豆烀得稀爛,在大鐵鍋中“豆生”完成蛻變。炸開的花豆豆皮香味撲鼻,豆子算烀好了。

而搗豆餡則解壓又解饞。用鐵勺,或者直接用啤酒瓶子,將一顆顆爆肚的豆餡壓扁“懟碎”,簡直舒爽,但要註意不能全部搗碎,留幾顆豆粒的豆餡才最好吃。小時候,幫家裏搗豆餡的東北娃兒都會偷嘗幾口,那種沙軟的口感,還沒吃豆包就已過足了癮。搗碎的豆沙趁熱攥成一個個蛋黃大小的圓球,就等著和黃米面皮結合,實現“豆生巔峰“。

包 | 是名詞,也是動詞

“包”,是粘豆包的最終形態,也是做粘豆包的最後一步。

東北人只要家裏包豆包,必有大事發生。要麼過年過節,要麼祝壽蓋房,包豆包,可是不容錯過的東北大party。

▲ 東北農村組團包粘豆包的場景。圖/電視劇《粘豆包》

做豆包不容易,所以每次都要蒸好幾鍋,自家人肯定忙不過來,平時玩的好姐妹、左鄰右舍的大媽、七大姑八大姨都得來當幫手,忙得不亦樂乎。幾盆攥好的豆餡、發好的面放在炕上,包豆包就正式開始了。捏皮、放餡、攥緊,一會兒就包好一個。手上忙活,嘴上也一點沒耽誤。講笑話、嘮大嗑,彼此調侃開玩笑,屋裏不時聽見陣陣笑聲。

▲ 玉米面做的粘豆包。攝影/ehend,圖/匯圖網

包好還沒下鍋的粘豆包,看上去就像山東的家常饅頭。下鍋的豆包,一個擠著一個擺放,東北人生動地描述成“撞豆包”。為了防止粘鍋,有的人喜歡在蒸屜上鋪一層蘇子葉,可別小看這層暗綠色的菜葉,它不僅能防止豆包粘鍋,還能增添一股特別的辛香。

包好的豆包要先蒸出一鍋犒勞大家。軟糯香甜的豆包,配上大燉菜,再酌壺溫酒互相碰杯,是專屬東北的溫情時刻。哪怕一人食,豆包配上東北大醬,再夾一口清涼爽利的芥菜疙瘩小鹹菜,也能吃出滋味。

▲ 擺成心形的豆包新花樣。攝影/呈洋,圖/圖蟲·創意

身在異鄉的東北人,要是想吃粘豆包,不用等到過年,無論是購買還是自己做,都可以一解思鄉情。雖然少了些儀式感,美味卻是有增無減。衝破了季節桎梏的粘豆包,同樣躍出了傳統口味,面皮可以加黑米、玉米面、紫薯,豆餡不妨試一些花生、紅豆、栗子,今天的粘豆包如川劇“變臉”般活躍在東北餐桌上。

可走南闖北的東北人啊,最念念不舍的還是老家屯裏的粘豆包。土生土長的東北人,吃一口土生土長的粘豆包,那些磨米搗餡包豆包,還有背著媽媽偷偷嘗豆餡的記憶,就一一浮現在腦海,那可能是一段永遠都回不去的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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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丨朱槿、李亦

編輯 | 李亦

封圖攝影 | ehend,匯圖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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