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見一大碗米飯周公解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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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提起紅燒肉,很多人覺得油汪汪的,好吃但絕對是敬而遠之,最多也是淺嘗輒止。

但在上世紀六七十年代, 甚至八十年代初,你想要在肉鋪裏買二斤四指肥膘的刀口肉,那還得憑關系呢。

父親說,那時候他給生產隊放羊,吃住就在山溝裏的羊圈上,兩個人輪換著照看。有一天早上,來了個當兵的,通知他說這一片區域要進行打炮演練,讓他趕著羊離開,以免發生危險。父親說,羊可以趕走,但是他咋吃飯呀?當兵的想了想說,你帶上飯缸,到飯點時來我們連部,給你管飽。

於是父親背上褡褳和飯缸,趕著羊群就出去了。飯點到了,父親依約來到部隊,當兵的果然安排好了。父親看見一大鍋紅燒肉,可高興壞了,滿滿地塞了一缸子。可是,香噴噴的米飯沒地方裝了,咋辦?父親急中生智,從腦袋上擼下布帽子,要了一塊報紙墊進去,翻轉過來盛了一帽子的大米飯。

當時不知道吃的究竟有多香,後來父親回憶時,臉上眉飛色舞,洋溢著幸福的笑容。而我小時候聽他講起,總是腦補著那個畫面,一個勁兒的咽唾沫。

還有一次,早上父親剛剛醒來,就大呼後悔死了。父親說,剛夢見一大碗紅燒肉,拿起筷子就要吃,結果夢醒了。母親插了一句,看,你就這窮命,到嘴的肉都吃不上!

那時候,整個社會經濟還不太好。農村條件更差,家裏邊更窮。吃點肉,甚至吃一碗紅燒肉,就成了父親心心念念的牽掛。

後來呀,包產到戶後,咱們家也殺過年豬。只是平時沒什麼多余的糧食餵,年豬殺的時候大多都八九十斤,一百斤以上的很少有了。

殺了年豬後,父親把豬肉分解成若幹條,讓我拿著這些肉條,去親戚家送,去鄰居家送,我騎著自行車常常忙活一下午。剩下的肉,有些炒臊子,有些炒肉片,有些炸丸子,還做少許的紅燒肉。

其實過年了,也很少敞開吃一頓。除非,有親戚來咱家,我就可以乘機大飽口福了。

平時清湯寡水的,別說肉,就是清油,一年也吃不了幾斤。所以兒時對吃肉的記憶,尤為深刻。父親手巧,特別是他炸的肉丸子,那種味道,只怕此生再無遇見。

日子固然很窮,但是整個生活充滿了煙火色。大人們總有忙不完的農活,但是很少聽見有長長地嘆息聲。他們勤勤懇懇勞動,認認真真生活。身上仿佛有使不完的勁,而眼裏也看不到一絲絲的悲哀。

缺菜?那就開荒地種菜。缺水?就想辦法挖水窖,集雨水澆灌。缺柴火?找村頭許鐵匠打一把利刃,拉架子車去村後山溝裏刨,後山上有很多油柴草,半個月就可以堆積一座小柴山。缺零用錢?養十幾二十只雞。一個雞蛋可以換一毛錢,鹽醬醋茶扯花布,全就指望它了。

父親他們那一代人,壓根兒就不知道,雞湯文裏所謂的“怎麼樣才能擁有一顆強大的內心”,但是他們一生都在踐行著這句話。他們簡單且頑強,虔誠而固執。他們相信神明的庇佑,但他們也相信自己的雙手。他們敬畏天地,卻從不怕利用自然,改造自然。

一碗紅燒肉,就是父親生命中無法替代的美好。當然,要是再來點酒,簡直幸福的不要不要的。從“一心敬”到“六六順”,從“八仙好”到“紅燈照”,永遠也過不完的關…卻永永遠遠的,留在了我兒時的記憶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