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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阿航，孩子，我們的孩子......”
小婉捂著小腹，無力地癱倒在餐桌前，鮮血正緩緩從她大紅色的長裙底下流出，潔白的瓷磚瞬間被染紅。
我不敢置信地看著面前的一幕，猛地衝了上去，“小婉，小婉！”
就在我準備抱起小婉趕往醫院的時候，卻被跟在我身後的薛平一把推開，“你滾！我姐會這樣是不是你媽幹得！”
我恍惚地擡起頭，這才發現我媽的手上全是血，怎麼看，都像是她把小婉推倒在地的。
“我，我不知道她懷孕了，我剛才是想扶她起來......”
我媽顯然是嚇壞了，看著我不知所措。
“別，別怪阿姨，她不是故意的。”
小婉被薛平抱在懷裏，像是用盡了全身力氣，說出這句話後，徹底暈了過去。
我被她的家人攔住，不讓我跟著去醫院，也不準我打聽，說一切都等小婉醒來後再說。
這一等，就是一個禮拜。
期間我沒和我媽說過一句話。
我一直都知道她不喜歡小婉，說小婉不安分，不是個過日子的，我覺得她這是偏見。
“你不是說薛婉是做空姐的麼，什麼男人沒見過，一看就不缺人追，你呢，長相工作都那麼普通，就算是圖財，也輪不到你，總之我就覺得她不對勁，肯定有貓膩！”
這是我媽在見過薛婉後的評價。
不管我如何解釋，小婉之前遇人不淑，被騙得很慘，所以才想找個靠譜的男人過日子，我媽還是不信，依舊帶著有色眼光看待小婉。
最後我不得不盡量避免兩人碰面，免得小婉受委屈。
誰知這次小婉過生日，會想到請我媽過來一起吃飯，還喊了她的家人，說是認識下，希望得到我媽的認同。
好端端的，我不過是出去接了趟小婉的家人，怎麼就......
“卓航！你個混蛋！”
我沒等來小婉，卻等來了她的弟弟薛平。
剛打開門，就被對方狠狠揍了一拳。
“你們幹嘛呢！我報警了！”
我媽看到我被打，衝出來想要勸阻，卻根本攔不住烏泱泱的一幫人，反倒被推倒在地。
“媽！”
“薛平，你別衝動，小婉怎麼樣！”
我捂著臉擋在我媽前面，看著薛平，又掃了眼他身後跟進來的一幫人。
除了小婉的父母，還有一些不認識的，一看就是來幫忙的混社會的那種。
“你還有臉問，我姐以後都不會有孩子了！你和你媽滿意了！”
薛平像是被我的話刺激到，又狠狠踹了我一腳。
小婉的母親抹著眼淚從人群裏出來，將一份檢查報告狠狠甩到我臉上。
“小婉呢，我要見小婉！我娶她，沒孩子我也要娶她！”
我緊緊抓著手裏的檢查報告，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小婉那麼喜歡孩子，還和我說過，等以後結了婚，要生兩個，可以作伴，還說她會把空姐的工作辭了，找份穩定的工作，方便照顧家庭。
她現在該有多痛苦啊！
“你也配？！就算我姐以後都不能生了，也輪不到你，還沒結婚就已經被你們家害成這樣，結了婚怕是命都沒了！”
我任由薛平指著我鼻子咒罵，是我活該，是我害了小婉。
“好了，阿平，你少說兩句，我們今天過來是來談賠償的。”
“賠償？”
我疑惑地擡頭，看向從進來到現在始終沈默的男人——小婉的父親，薛叔。
2
“那天的情況大家可都看見了，是你們家害得小婉終生不孕，要點補償不過分吧。”
“能不能先讓我見見小婉？”
我紅著眼眶看向薛叔，沒從他臉上看到一絲女兒出事的心疼，只有算計。
我不是不願意給補償，但這錢要是給了他，我敢保證，一分都落不到小婉手裏。
小婉和我說過，她爸常年在外混，根本不管他們一家人的死活，她和薛平都是她母親一個人拉扯大的，怎麼偏偏現在小婉出事，他就回來做好父親了。
擺明了是想在我這敲一筆，拿去自己用。
“今天你們要是不把錢賠了，就別想出這個門，還想娶我姐，做夢呢！”
這兩個流氓！小婉都這樣了，還想著榨幹她的價值！
“那你們要多少錢？”
“本來以我們小婉的條件，嫁個條件好點的男人不成問題，現在不能生，後面肯定要治療吧，治多久也不確定，要是一輩子都不能生，以後養老錢得準備好吧，不然等我們走了，阿平以後也會有自己的家庭......”
見我松口，薛叔露出了滿意的笑容，最後終於報出了一個數字。
“一百萬？！你們怎麼不去搶！我兒子就是普通上班的，連房子都是租的，哪裏來的一百萬！”
聽到這個數字，我媽直接跳了起來。
“怎麼沒有，小婉可是說了，你兒子在網上給人做了個什麼遊戲，賣出去一百萬呢！把這錢拿出來不就有了。”
我被我媽狠狠瞪了一眼，似乎在責怪我為什麼將這件事告訴小婉。
可小婉不是別人啊，我們本來就是以結婚為前提交往的，看到她為了房子的事發愁，還計劃著去借錢湊個首付，到處搜集貸款的各項政策，我就忍不住將我之前在網上兼職做小遊戲，意外賣出去的事告訴了她。
“哇，親愛的你好棒！”
當時小婉沒有氣我隱瞞她，而是崇拜地看著我，極大地滿足了我作為男人的虛榮心。
一百萬在這座三線小城，全款買套房子是絕對夠了。
估計是小婉和她家裏聊起過，現在卻成了她家人拿捏我的籌碼。
“你們這是敲詐！誰知道是不是串通好的！”
我媽被對方的不要臉氣到渾身發抖，而我從頭到尾只有一個訴求，我要見小婉。
就在我們吵得不可開交的時候，小婉的聲音突然從門口傳來。
“阿姨，你放心，我不會要卓航一分錢！我和他在一起，單純就是因為欣賞他的善良和才華，我不會拿我的孩子，我的一輩子，來開這種玩笑！”
面色慘白地從大門口跌跌撞撞走了進來，我想上前扶住她，卻被輕輕躲了過去。
“小婉......”
這是我第一次看到小婉這麼生氣，捏緊了拳頭，站在我母親面前。
“媽！你少說兩句吧！”
我心疼地上前扶住小婉，當場單膝跪地，“小婉，嫁給我，我發誓，我會一輩子對你好。”
小婉搖了搖頭，紅著眼眶看著我，“阿航，回不去了，本來，我是想在生日那天告訴你這個好消息，可現在，一切都沒了！都沒了！”
說完，小婉哭得渾身顫抖，卻還在努力讓她的家人離開，不要鬧了。
“窩囊廢，被人搞大肚子就算了，被害得不能生，以後誰還會要你，不趁著這個機會多拿點，你以後怎麼辦！”
薛叔恨鐵不成鋼地狠狠扇了小婉一巴掌，小婉的母親想上去幫忙卻有心無力。
“姐，這種人渣有什麼好心軟的！這是他們家欠你的！”
“小婉，嫁給我，讓我來照顧你好不好？”
我哭著跪在小婉面前，我知道，她對我很失望，是我沒有處理好，才讓她遭受了這一切。
偏偏我媽還在邊上和小婉的父親吵架，要小婉去醫院再做次檢查。
“不要吵了！阿姨，你從頭到尾就沒相信過我，好，反正我這輩子也毀了，一個女人，不能生育，活著又有什麼意思！”
小婉突然從茶幾上拿起水果刀，抵著自己的脖子，淚流滿面，“爸，阿平，不要鬧了！這錢咱家不稀罕！”
看著小婉被逼到需要以死明誌，我終於受不了了。
“夠了！媽，你有完沒完，非要把人逼死才行麼！為什麼你就是不願意相信小婉，為什麼你永遠都是那麼獨斷多疑！”
我瘋狂地將手邊能砸的東西砸了個遍，我恨我的母親，恨她的獨斷專制，恨她毀了我的愛情。
“阿航......”
所有人都被我瘋狂的樣子嚇壞了。
“媽，是我們對不起小婉！”
3
最後我還是轉了一百萬給小婉。
她不肯要，我堅持。
交往窮男友她心有不甘，故意設局分手後，卻拿到百萬分手費
薛叔有句話沒說錯，我和母親，毀了她一輩子。
一百萬，不多。
哪怕這一百萬，掏空了我的所有積蓄。
我媽被我嚇得不敢再說話，直到所有人都離開，才訥訥開口，“一百萬啊，這可是一百萬啊......”
仿佛一瞬間蒼老了幾十歲，“還不如他們把我告了，讓我去坐牢呢，你不懂，你根本不懂......”
我知道，靠我的死工資，這一輩子都不可能賺到一百萬，就這麼給了出去，也難怪我媽反應激烈。
但我還是強打精神，“沒事，媽，慢慢賺就是了，你兒子能賣出一本，肯定還能賣出第二本。”
我媽沒有再說話，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第二天一早，便收拾行李，回了縣城老家。
我莫名舒了口氣，我怨她破壞我和小婉的感情，可又想到她一個人辛苦將我拉扯大的不容易，就不知道該用什麼態度來面對。
在我媽回去後，我嘗試著給小婉發了消息，發現她已經把我拉黑了。
忍不住苦笑，也是，我把人害成這樣，該。
直到三個月後，我在方蘭蘭發給我的照片中，發現了小婉的身影。
而她發給我的目的，是來問我這個女人是誰的。
別誤會，分手才三個月，我不可能這麼快有新歡。
方蘭蘭是我的兄弟吳旭剛交往的小女友，一個公司的，剛畢業，熱情活潑自來熟。
上個月吳旭怕我分手走不出來，硬拉著我出去吃了幾次飯，就是在那會加上的微信。
吳旭的異性緣向來很好，又高又帥工作體面，也難怪方蘭蘭不放心。
照片裏的小婉讓我陌生，得體的職業套裝，商業化的笑容，看背景應該是商務飯局，吳旭就站在她邊上。
雖然沒有什麼曖昧動作，但隔著照片，都能察覺出兩人的熟悉。
偏偏這些照片還是方蘭蘭從吳旭手機裏的雙機模式中的另一個模式翻出來的，不止一張，怎麼看都不對勁。
“你可別蒙我，照片上都有定位，我查過了，是隔壁黎城的一家酒樓，我偷偷去問過財務，吳旭最近沒有那家酒樓的報銷記錄，就是說這是他私人活動，這女的誰啊？”
方蘭蘭會來找我，除了因為我是吳旭的朋友，還因為她在吳旭的手機相冊裏看到過我們三人的合照，只是她並不清楚小婉是我的前女友。
我找了個借口，將方蘭蘭敷衍過去，讓她別急著找吳旭要說法，我先替她問問，無憑無據，免得傷了感情。
掛斷電話後，我又翻了一遍她發過來的合照，是我和小婉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我們三個人的合影。
說起來，我和小婉能在一起，吳旭功不可沒。
當初就是吳旭拉著我參加了市裏的一個徒步團，在那裏我認識了小婉。
說是讓我打開自己，多認識些女孩子，結果到了那邊他自己聊嗨了，全場女性的註意力基本都在他身上。
只有小婉，註意到了在邊上因為體力不支而氣喘籲籲的我，給我遞了瓶礦泉水，非常丟人。
那天我們聊得很開心，互相加了聯絡方式，吳旭一臉曖昧的讓我加油。
但從小到大的自卑讓我不敢相信這麼漂亮的女生會喜歡我，所以我慫了，在活動結束後沒敢主動發消息。
吳旭恨鐵不成鋼的組了幾場燒烤局，逼我給小婉發邀約，一來二去，我們才終於確定關系。
小婉是唯一一個，當我和吳旭同時在場的時候，會註意到我的異性。
畢竟吳旭是那麼耀眼奪目，我在他身邊，永遠都是透明人的存在。
在一起後，我才知道小婉前幾年被男人騙財騙色，導致她對長得好看條件又好的男人產生了抵觸心理，我這種誠懇的才是最難得的。
短短半年內，我們的感情迅速升溫，都是適婚年齡，結婚的事自然也提上了日常。
一切都是那麼順利，如果小婉沒有意外流產的話......
不知道為什麼，看到方蘭蘭發來的照片，語氣裏對兩人關系的懷疑，突然讓我想起母親當時反對小婉的理由，
“人姑娘條件那麼好，圖你啥。”
4
我問吳旭，最近有沒有小婉的消息，他否認了。
可方蘭蘭發來的照片裏，他們最近一次見面，就在上周。
吳旭為什麼要騙我？
難道他們真有什麼？
怕我知道不高興，所以故意隱瞞？
不可能，小婉和我在一起的時候，吳旭的條件明擺著是吊打我的，要是真有好感，又怎麼會等到現在。
就在我糾結要不要直接和吳旭挑明說清楚的時候，我大姨打來了電話。
我媽出車禍了，正在醫院裏搶救。
我這才知道，我媽在半個月前就去了隔壁黎城大姨家，說是要踩點開個店，每天早出晚歸，人影都見不著。
誰知一個不當心，就出車禍了。
等我趕到醫院，人已經被轉進了重癥監護室。
“也不知道阿芬一個人跑城東去幹嘛，她又不是第一次來，那鳥不拉屎的地根本不適合開店！還好肇事司機第一時間報警了，不然被人撞了都沒人發現！”
車禍是意外，路口的監控顯示是我媽自己沒看指示燈，在紅燈的情況下，神情恍惚地闖了過去，被一輛小轎車撞飛，司機嚇得當場就報警喊救護車了。
我在重癥監護室門口守了兩天，愈發懊悔。
這三個月因為小婉的緣故，我們都在回避對方，如果這次不是大姨，後果不堪設想.....
幸運的是，我媽最終還是脫離了生命危險，但什麼時候會蘇醒，卻成了未知數。
我不得不回趟老家，替我媽將攤子上的生意料理了，這兩年她跟人合夥在農貿市場那邊租了個門面，定期會給一些餐館飯店供貨，這些東西我也不懂，只能全部交給她的合夥人。
整理資料的時候，突然從送貨單裏掉出來一張私家偵探的名片，就像是酒店裏發小廣告的那種三無，可能是我媽不知道從哪兒夾帶過來的。
正準備扔掉，卻在名片的背後，看到了手寫的——薛婉，兩個字。
我媽在查小婉？！
心底升起一絲不詳的預感，我撥通了名片上的電話。
半小時後，我結束了通話。
原來這種三無名片，還有這麼靠譜的時候。
我媽花了一千塊，讓他們查小婉，查到小婉根本不是什麼空姐，倒是五年前有在某家航空公司做過，之後就再也沒有她的就職記錄了。
薛平，薛叔，包括小婉的母親，都是假的。
身份證倒是真的，但上面的祖籍，是後來改過的，改之前在哪裏就查不到了。
包括那份流產報告，也是托人偽造的。
我不是沒嘗試給小婉的家人打電話，根本打不通。
微信也早就被拉黑。
一切都是那麼順理成章。
像是想到了什麼，我打開手機地圖，搜索方蘭蘭告訴我的那個酒樓地址。
果然，鄰市黎城的城東，就在我媽發生車禍地點附近！
我媽肯定是查到了薛婉的行蹤，才會找借口偷偷跟過去，說不定發生車禍那天，她們還見過面！
否則她又怎麼會精神恍惚以致差點丟了性命！
而吳旭，又在其中扮演什麼角色？
5
“我之前賣出去的那款遊戲，被影視公司買走了，要改變成電視劇，估計能分到五百萬左右，不然靠我那點死工資，真不知道怎麼撐得下去我媽的醫療費。”
我故意當著吳旭的面，說了這番話，還特意將手機裏的電子合同發給他，讓他幫我分析分析有沒有漏洞。
“真的？！好事啊！就知道你有本事！”
吳旭激動地拍了拍我的肩膀，是很虛偽的，商業化的笑容，只是以前我從未註意到這點，真當他是發自內心替我高興。
“哎，希望我媽能早點痊愈吧。”
我嘆了口氣，苦笑著點了根煙，“罷了，不說這些不開心的了，走，陪兄弟喝一個去！”
我拉著吳旭去了附近的館子，像是要把心中的苦悶都發泄出來，一杯接著一杯。
“你說我這是造了什麼孽，好不容易碰到個喜歡的，硬生生被我媽拆散！”
“可那是我親媽啊！現在又成這樣，我能恨她麼！”
“小婉！小婉！你別走！”
“吳旭，你看到小婉沒，有她消息沒！”
我像是喝多了，拽著吳旭嚎啕大哭，嘀嘀咕咕說著我媽，說著小婉。
第二天醒來，感覺自己的腦子都要炸了。
“老卓，你還想著薛婉呢？”
吳旭看著我，欲言又止，“你說你現在有錢了，什麼女人不好找。”
來了。
我捂著臉，沒讓吳旭看見我的表情，語帶哽咽，
“老吳，我也是沒辦法了才問你，小婉她們全家都把我拉黑了，我就算想找，都不知道找誰，興許她沒拉黑你呢。”
我臺階都給你搭好了，吳旭，希望只是我多心。
可三天後，我在醫院裏看到了薛婉。
她是專門，來探望我媽的。
“阿姨沒事吧？你......還好吧？”
眼神裏的擔憂，讓人挑不出一絲錯來。
我瞬間紅了眼眶，“小婉......吳旭和你說的？”
她點點頭。
我的心也跟著沈了下去。
吳旭他是不是忘了，在我面前，他和薛婉是“不熟”的。
我剛分手時的悲痛他不是沒見過，當時我還當著他的面給薛婉打過電話，就已經是拉黑狀態，他還說他也被拉黑了，跟著我一塊罵。
怎麼那個時候沒替我說話，這會兒，剛得知我拿了五百萬，薛婉就又回來了。
就像當初我賺到一百萬的時候，她出現的那麼恰到好處一樣。
我手裏有一百萬的事，只有我媽和吳旭知道，所以我從未懷疑過薛婉和我在一起是圖錢。
可如果，她從一開始就知道呢？
也許，從頭到尾，都是她和吳旭聯手演給我的一場戲，一場以真心為主題的騙局，讓我心甘情願將金錢奉上。
這世上，哪有那麼多巧合。
連續一禮拜，薛婉每天都來醫院給我送飯，問我媽的情況。
就連醫院裏值班的護士，都誇我找了個好對象。
是啊，這些表面功夫，她向來會做。
我試探的問過她不用上班嗎，畢竟以前和我在一起時，她可是隔三差五就要“出差”的。
“上次小產......傷到了底子，我以後，可能都不能飛了，現在在一家禮儀培訓機構當老師呢。”
看著薛婉瞬間紅了眼眶，故作堅強的樣子，不得不佩服她收放自如的演技。
活該我被騙。
所以，我再次心甘情願跳進了她為我編織好的網，我要用獵物的身份，讓她後悔。
6
我故意沒有將自己賺了五百萬的事告訴薛婉，私下約了吳旭，讓他也保密。
“我是真的怕了她那一家子了，財不外露，我媽又這個樣子，萬一她家裏又來找事，我承受不住這個打擊。”
我苦悶的灌了自己幾杯酒後，像是想到了什麼，看向吳旭。
“老吳，你手頭有沒有好的投資項目？你看現在為了照顧我媽，我連工作都辭了，這五百萬也不知道能用多久，我打算等錢到賬拿一部分做理財，你可一定要幫我好好參謀啊......”
誘餌已經拋出。
我一直不明白，吳旭為什麼要和薛婉合謀坑我。
畢竟他看上去並不缺錢。
除非，他的風光體面，是假的。
我突然想起半年前剛拿到一百萬的時候，他有推薦我去投資一個項目，但我出於風險考慮，婉拒了。
當時吳旭似乎有點不高興，還說我不信任他。
我翻到了當時的聊天記錄，將項目信息發給方蘭蘭，讓她幫忙去查下。
果然，方蘭蘭反饋，這個項目早黃了，就是個爛尾巨坑。
“你也太慘了......”
吳旭的工作情況我並不了解，只能求助方蘭蘭。
所以她早從我這得知了我們三人錯綜復雜的關系，看我的目光也愈發同情。
非常熱血的說要幫我虐這對渣男渣女。
對此，我十分感激。
畢竟我現在手裏沒證據，一百萬也是我心甘情願給的，要是撕破臉，可能還會被倒打一耙。
方蘭蘭肯替我留意吳旭的動靜，已經是幫我大忙了。
“我懷疑吳旭鉆了公司漏洞，在外面搞借貸業務，我查過他之前負責的幾個項目，合作公司名單上，都有薛婉的名字。”
因為方蘭蘭在吳旭的手機裏翻到過好幾個借貸，甚至意外接過兩個催債電話。
結合我這邊給到的信息，非常確定吳旭的財務狀況肯定有問題。
就是說，吳旭鉆了公司制度上的漏洞，將資源套現，拿來做借貸收取高額利息，再用這部分利息填補自己的虧空。
他在外面不方便出面，薛婉就是他的代言人。
我們當即決定來個引蛇出洞。
第一步，就是讓吳旭知道，我並不信任薛婉，表現出十分信任他的樣子，要把錢都交給他。
免得他再讓薛婉用上次流產的那種路數，處理不好，又是個大坑。
吳旭這邊，好歹還有方蘭蘭給我做內應。
第二步，則是真的拿出一筆錢，交給吳旭管理，讓方蘭蘭盯著，一旦他有鉆漏洞的違規行為，就直接舉報抓現場。
五百萬我拿不出，所以我只能將老家的房子抵押給銀行，借了五十萬，交給吳旭，說是定金，讓他先幫我處理。
為了避免薛婉懷疑，我會時不時在她面前露出愧疚的表情，讓她誤以為我是在為了隱瞞五百萬的事心虛。
等解決吳旭，她也跑不了。
很快，我便收到消息，吳旭入套了。
我馬上將方蘭蘭替我捋好的證據舉報到了總部，要求徹查賠償我的損失。
只要順藤摸瓜往下查，吳旭這牢飯是吃定了！
就在我激動的以為吳旭會就此落馬翻車，卻收到了總部給我的反饋，沒有任何問題。
7
怎麼可能？！
我當即給方蘭蘭打電話，沒打通。
一絲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
難道吳旭提前知道了我們的計劃？
這段時間我已經借著復合的名義搬到了薛婉家，以便我隨時去醫院照顧我媽。
我並未發覺薛婉對我的態度有什麼不對勁。
但很快，我就被打臉了。
從醫院回去的小路上，我被人套麻袋揍了一頓。
揍完，便接到了吳旭的電話。
“卓航，我們這麼多年的兄弟，你居然背著外人這麼坑我，你不知道吧，那死丫頭是想借你的手拉我下去，好自己上位，總部下來什麼都沒查到的時候，她就知道自己露餡了，早收拾東西跑了，人可比你聰明多了！”
“你也知道這麼多年的兄弟，我哪裏對不起你，要這麼害我！”
我嘶吼著質問電話那頭毫無悔意的吳旭，原來他真的提前知道了。
回答我的是幹脆利落掛斷電話的聲音。
完了，全完了。
我忍著劇痛從地上爬起來，盯著街對面的便利店，在思考買把刀捅死薛婉和吳旭的可能性。
要不是為了那一百萬，我媽也不會......
不甘心，我好不甘心。
就在我跌跌撞撞準備過馬路去買刀的時候，兜裏的手機再次發出震動。
方蘭蘭打來的。
“卓航！你穩住，吳旭只知道我利用你舉報他鉆漏洞的事，還不知道你已經知道他和薛婉合謀的事，你別衝動，還有機會！”
方蘭蘭的電話將我從搖搖欲墜的懸崖邊拉了回來。
原來吳旭真的早一步從總部的關系那邊收到了消息，提前將漏洞補上。
自然，總部派人來查，也查不出任何問題。
吳旭當即反應過來，自己是被人賣了，方蘭蘭就是這麼被揪出來的。
“對不起啊，我原本只是想借你的手把吳旭拉下來，李總那邊承諾年底會提我上去，沒想到翻車了，害得你......”
我沒想到公司派系內鬥這種事，還能卷到我頭上。
我就說，現在的年輕人什麼時候這麼熱心腸了。
真是沒一個簡單的，只有我這個傻瓜，被人利用來利用去。
“算了，現在說這些已經沒意義了，你剛才說吳旭只知道我舉報他鉆漏洞的事，是什麼意思？”
我還不能放棄。
許是因為害得我被牽連而心虛，方蘭蘭非常坦誠的都交代了。
吳旭雖然沒被總部查到，但這些漏洞是實打實的，所以總部也采取相關措施給補上了。
以後再想鉆漏洞，就更難了，而他現在欠了很多外債，缺錢，必然會將主意打到我頭上。
從始至終，方蘭蘭都沒和吳旭說我之所以舉報他，是因為他和薛婉聯手坑我的事。
還以為是因為他給我搞了兩個爛尾項目，我惱羞成怒，被利用了。
畢竟我所有的舉報資料，都是方蘭蘭替我整理得。
而我這段時間對薛婉的深情，他又看在眼裏，怎麼可能會想到，我也是演得呢。
“對了，漏洞的錢肯定是吳旭自己掏錢補的，你最好查一下薛婉的手機，他兩現在肯定缺錢缺瘋了，你自己當心點啊......”
8
是啊，人到了絕境，什麼事，幹不出來。
我帶著一臉血，跌跌撞撞地回到了薛婉家裏。
“天哪，阿航，發生什麼事了！”
薛婉捂著嘴，似乎被我頭破血流的樣子嚇壞了，拉著我想要去醫院。
我“撲通”一聲直接跪了下去，抱著她的小腿嚎啕大哭。
“小婉，對不起，我不該不信任你的，我被吳旭騙了！十多年的兄弟，他居然騙我！我現在只有你了，你不要離開我！”
方蘭蘭的話讓我瞬間清醒，薛婉還留在我身邊，不正好說明了他們並不知道我已經知道了他們的計劃嗎。
既然如此，我又怎麼可以讓他們失望。
敏感，自卑，懦弱的我，現在可就剩下薛婉這個唯一了呀。
我和小婉說了五百萬的事，說了我對她的隱瞞和不安，我要將一切都攤開來講，讓她覺得，我已經徹底信任她了。
“傻瓜，我怎麼會怪你呢，是我不好，連累了你，等下次見到我爸，我試著問他把錢要回來，你放心，這次的五百萬，我一個字都不會和他們說。”
我摟著薛婉，將頭靠在她的肩膀上，聽到她這番話，只覺得諷刺。
廢話，同樣的招數，還能用第二次麼。
我就算再傻，也不可能上當啊。
我不知道吳旭和薛婉會用什麼辦法從我手中拿走五百萬，但這件事拖得越久，風險越大。
一旦他們發現根本沒有這筆錢，我之前做得所有努力，就都功虧一簣了。
我必須想辦法刺激他們，對我動手。
薛婉有點神經衰弱，每天晚上睡覺前都會吃藥，我在遞給她的水裏又加了一倍的量，保證她可以一覺睡到天亮。
確定她熟睡後，我從她的包裏掏出了她的另一只手機。
她比吳旭謹慎很多，根本沒有開雙機模式，手機任我看，任我查。
如果不是有次我突然上門接她下班，也不會註意到她還有另一個手機。
這麼重要的東西，她肯定要隨身攜帶。
我又用她的指紋解鎖了手機，果然，看到了她和吳旭的聊天記錄。
看來上次我舉報吳旭的事並非一點效果都沒有，為了填補公司的漏洞，避免被抓進去，吳旭不得不讓薛婉將他們好不容易套現的資金再還回去。
一來一回，手裏根本沒剩下多少錢了。
吳旭之前投資借了不少外債，年底了，催債催得很緊。
我用手機將兩人的聊天記錄拍下，然後用方蘭蘭教我的辦法清除瀏覽痕跡後，將手機放回原位。
第二天，趁著去醫院照顧我媽的間隙，我給那家三無偵探所打了個電話。
偵探所的人出面，替我叫了幾個催收債款的，瘋狂打吳旭的電話。
還從方蘭蘭那邊拿到了吳旭辦公室裏幾個關系比較好的同事的電話，全都給了我雇傭的那幾個催收員。
逼不死他。
我讓偵探社的人偽造了一份匯款水單，為了顯得更逼著，我還讓他們做了個和支付界面差不多的小程序植入自己手機，不仔細看，根本不會發現有問題。
一切準備就緒後，我將五百萬到賬這個好消息分享給了薛婉。
順便給她畫了個餅，規劃一下美好未來。
通過每晚的聊天記錄，我知道吳旭已經等不住了，他快被催債的逼瘋了。
公司裏的同事開始用異樣的眼光看他，這讓驕傲的他根本沒辦法承受。
終於，讓我蹲到了他們針對我五百萬的計劃。
9
“阿航，我們出去吃吧，我以前的同事給了我兩張麗華大酒店的打折券，去奢侈一頓？
薛婉朝我揚了揚手機屏幕，一臉期待。
我當然答應了，不答應，怎麼給他們套路我的機會。
果然，飯吃了一半的時候，吳旭帶了個女伴出現在了我的視線裏，似乎也是來吃飯的。
看到我，面露驚訝。
還挺能演。
“晦氣！”我讓薛婉不用搭理，我們吃我們的。
吳旭的表情稍稍扭曲了一下，尷尬地朝我們打了個招呼，就帶著女伴去了別桌落座。
過了一會兒，吳旭突然拿了瓶紅酒來我們這桌。
“老卓，之前的事是我對不住你，我不該拉你進坑，還惱羞成怒找人打你，我錯了！這麼多年兄弟，希望你能原諒我！”
吳旭漲紅著臉，像是喝多了，直接滿杯，一飲而盡。
我抿了抿嘴，沒說話，似乎被他的話打動，但又介意之前發生的那些事。
“好兄弟你還坑我！坑完不算還找人打我！”
我嘴上罵罵咧咧，態度開始松動。
“要不你找人打回來吧，現在你揍我一頓也行！我全受著，幹了這杯，再做回好兄弟，行不？”
吳旭將手裏的空酒杯滿上，遞到我面前，態度誠懇。
我沒有接，而是捏緊拳頭，氣憤地看著他。
突然猛地掄起手臂往他臉上砸，卻在距離還有兩三公分的時候，停下了，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
這才接過他手中的酒杯，一飲而盡。
“扯平了，以後還是兄弟。”
當我傻呢，萬一真把你打了，回頭你告我怎麼辦。
我們一杯接著一杯地喝，中途我還借口去廁所吃了兩片醒酒藥，我必須保持意識清醒。
吳旭向我介紹他帶來的女伴，是他新談的女朋友小雅，還不忘踩一腳之前那個方蘭蘭。
說都是因為她，才讓我們兄弟反目。
小雅長得很漂亮，對著我一口一個“卓哥”，時不時就給我兩倒酒，薛婉則在邊上賢惠地勸我們少喝點。
氣氛十分融洽。
我的酒量不好，所以見時間差不多，我直接“噗通”趴在了桌上。
“阿航，阿航。”
耳邊傳來薛婉試探的呼喊聲，我沒有任何回應。
之後，三人似乎小聲說了些什麼，我感覺自己被架起，拖了一路。
怕被他們發現我沒醉，全程我都低著腦袋，沒睜眼。
“阿航，今天太晚了，吳旭說請我們在酒店住一晚，好不好？”
都到房間門口了，你問我好不好？
我作出像是被吵醒的樣子，嘟嘟囔囔了兩句，繼續歪頭睡去。
閉眼前瞄了一眼房間號，心定了。
“嘀——”
房門打開，我猛地跳了起來，原地轉起了圈圈，開始發酒瘋。
然後順勢倒在了房間的沙發椅上。
薛婉又試探性地喊了我兩聲，確定我已經徹底沒了意識，才讓吳旭幫忙把我扔回床上。
“他到底是不是男人啊，我撩了他這麼久都沒反應。”
邊上傳來吳旭帶來的那個女人，小雅的抱怨聲，“這單沒法做啊！”
“厲害啊，薛婉，卓航這是對你一往情深啊，可惜，碰上了你這麼個沒心肝的黑寡婦。”
我的臉埋在被窩裏，看不見他們的情況，聽到吳旭說出這句話後，我突然很想知道，薛婉會怎麼回答。
薛婉沒有回答，而是直接出去了。
我的心莫名疼了一下。
耳邊再次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有什麼東西被丟在了我的腦袋上。
草！他們兩個不會是......
我忍不住悄悄睜開了眼睛，一件蕾絲內衣印入眼簾。
10
吳旭並未真的和小雅發生關系，只是在對方身上制造了一些曖昧痕跡。
畢竟我沒反應，萬一鬧到局裏，一查就露餡了。
所以他打算把現場偽造成強奸未遂的樣子，還讓小雅在我身上抓了好幾道抓痕，假裝反抗痕跡。
一切就緒，吳旭退出了房間，小雅則開始醞釀情緒，啜泣聲從耳邊響起。
我在心底默默給自己打了個氣，做好了即將迎接暴風雨的準備。
幾分鐘後，我被人從床上拽起，狠狠揍了一拳。
“迷迷糊糊”地睜開雙眼，吳旭正憤怒地看著我。
薛婉站在她身邊，一臉傷心欲絕。
“阿航，你，你怎麼可以......”
“卓航！我當你是兄弟，你就是這麼對我的？！”
他可真是一點力都沒留，我捂著被打腫的臉頰，看向兩人堪比奧斯卡的演技。
“嗚嗚嗚......阿旭，還好你回來了，我剛差點就......”
小雅衣衫襤褸，披著床單撲向吳旭，身上青青紫紫的痕跡暴露在眾人面前，仿佛坐實了我的禽獸行為。
我佯裝驚慌失措的模樣，想要開口辯解，又被吳旭上前踹了兩腳，根本沒給我開口機會。
“我要報警！這種人渣就應該關進去！”小雅咬牙切齒地看著我，掏出手機，作出要報警的架勢。
“別！阿航不是故意的，他喝多了！求求你，算了吧，我相信他不是這種人！”
薛婉突然撲上來打掉了小雅手裏的手機，跪坐在地上苦苦哀求，如果不是剛才親眼所見她和吳旭合謀給我設套，也許我就真信了她的鬼話。
因為太真了，真到我以為她還愛著我。
吳旭也終於在此時露出了他的真面目，開口要了四百萬的“私了費”。
我可真謝謝他，還給我留了一百萬，怕我狗急跳墻，到時候他們就一分錢也撈不到了。
“你是故意的！你騙我！說什麼好兄弟，你故意設套害我！”
我憤怒的跳起來指著吳旭的鼻子咒罵，像是終於回過神，我又被他坑了。
“你瞎說什麼呢，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我女朋友發生了這種事，我沒告你都算輕的了，給點經濟賠償不是應該的麼！”
吳旭很謹慎，沒有承認，而是咬死了我的錯。
“阿航，你不能坐牢啊......”薛婉哭哭啼啼地拽著我，似乎在說算了，花錢消災，人沒事就好。
這一套組合拳下來，如果我手裏真的有五百萬，並且沒有提前知道他們的計劃，也許就屈服了。
畢竟我沒有證據，小雅又以受害人的身份去報案，我就算不坐牢，也得留個案底，更何況他們沒拿到錢，絕對不會放過我，說不定真會找個律師把我告到坐牢。
“那就報案吧。”
我面無表情的從沙發椅上拿起手機，不等他們反應，直接撥打了報警電話。
戲到這裏，也差不多該結束了。
“好！好！你有種！”吳旭惱羞成怒地指著我，估計也沒料到我會這麼剛，“小雅被你欺負成這樣是事實，我看你到時候怎麼解釋！”
我的余光掃了眼薛婉，發現她眉頭緊皺，似乎在思考什麼。
不等我細想，警察到了。
小雅立刻跑過去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控訴我的罪行，吳旭也在邊上面紅耳赤地咒罵我。
等他們說完，我直接將手裏的手機遞給警察，“我懷疑他們設局詐騙，這是證據。”
11
在知道他們打算找個女人，偽造罪名威脅我的時候，我就開始做準備了。
我提前在網上買了一個一模一樣的手機，讓維修店的人幫我將攝像頭的位置改到側面。
麗華大酒店，是吳旭提前兩天就定好的房間。
我找到了偵探社的人，讓他們提早一天把這個房間訂了，退房的時候，隨便塞個東西到角落裏。
然後，在我們到達酒店前，再去找酒店，說丟東西了，讓酒店的人開下門。
最後，趁著酒店員工不註意，將我早就準備好的改造手機塞到沙發縫裏，一般來說，這種已經清理過的酒店房間，是不會查得那麼仔細的。
幸運的是，這次上天幫我了，一切都按照計劃順利進行。
我趁著發酒瘋的機會，順利將沙發縫裏的手機拿出來，用快捷鍵打開了視頻錄像功能，假裝是從自己兜裏掉出來的。
如果薛婉仔細註意下，就會發現我那天出門的時候，根本沒帶手機。
我們提前踩過點，沙發椅的位置，是最佳視角，絕對可以錄得清清楚楚。
就算事後問起，我也可以解釋是自己誤按了，誰知道呢？
我給得證據很充分，我有信心，吳旭和薛婉，絕對跑不了。
在接到律師打來的電話，確定薛婉無罪釋放時，我正在她家裏收拾行李。
女人是吳旭找的，酒店是吳旭訂的。
視頻裏，合謀詐騙的也是吳旭跟小雅，薛婉全程都沒說過幾句話，甚至還早早就退出了房間。
就算我被吳旭逼著要錢，她也沒有暴露真面目。
吳旭沒有將薛婉卷進來，薛婉的手，從頭到尾都幹幹凈凈。
我突然想到房間裏我說報警的時候，薛婉的表情，她是不是已經意識到......要出事了？
我放下行李，給方蘭蘭打了個電話。
然後坐在客廳裏，靜靜的等待薛婉回家。
她會回來的，事發突然，她所有的東西，都還在這兒呢。
傍晚，我聽到了門鎖轉動的聲音。
看到我在家裏，薛婉顯然楞了一下，“我以為你已經走了呢。”
“你都好好的出來了，我怎麼能走呢。”
我不得不佩服她強大的心理素質，坦然的讓我以為真是我錯了。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既然你從頭到尾都不信任我，那我們也沒有繼續下去的必要了。”
薛婉還在繼續她的人設，說出來的話，沒有一絲漏洞。
“你愛過我嗎？”我突然起身，走到薛婉面前。
“當然愛了，現在是你不信任我，卓航。”
愛？這個字在薛婉嘴裏，恐怕是最不值錢的吧，只要你想聽，她就說。
“那能最後再幫我泡一杯熱可可嗎？”
每次我熬夜碼字的時候，薛婉總會給我泡上一杯熱可可，特別溫暖，真的。
許是我眼裏的深情，讓薛婉有些動容，她答應了。
左右窗戶紙已經捅破，我所有的手段，都傷害不了她。
滿足我一個舔狗小小的願望，也沒什麼。
“謝謝你。”
謝謝你，給了我一段美好的愛情，又將我從天堂狠狠拉下地獄。
我一口將杯子裏的熱可可喝完，真甜。
“嘭——”
玻璃杯跌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碎裂聲。
我捂著胸口倒在地上，第一次知道，瀕臨死亡是什麼滋味。
薛婉的臉上終於露出了錯愕的表情，“你往裏加了什麼？！你是不是加了榛子粉？你瘋了！”
是啊，我是瘋了，一個人走到絕境，什麼事幹不出來。
我對榛子過敏，是很嚴重的那種。
暖乎乎的熱可可裏，加點榛子粉，誰能看得出來呢。
而我早在一個月前，就偷偷買了份保險，保險受益人是薛婉。
這是我給自己留得最後一張底牌。
12
“卓航你是不是瘋了，一百萬雖然很多，你也不用拿命去搏吧！”
方蘭蘭來得很及時，及時給我吃了藥，喊了救護車，將我從死亡線上拉回來了。
她被我瘋狂的舉動嚇傻了，逮著機會就念，怕我一個想不開去做傻事。
“這不是有你嗎，我相信你會來的。”
我也只能相信方蘭蘭，幸運的是，她沒有再坑我。
薛婉又被抓進去了，這次是故意謀殺，我手上的保單，就是最好的證明。
至於她身份信息造假騙了我一百萬的事，我也交給了律師，讓他看著處理，能不能用上。
我去見了吳旭，我說我可以撤訴，讓他少判兩年，證據確鑿，他這牢是坐定了，但坐多久還是可以爭取下的。
我還給他看了他老家父母的現狀，特別慘，他進來後，追債的人已經追到他父母那邊了。
他答應我，將薛婉卷進來。
畢竟薛婉也進來了，不會再有人在外面替他周旋，想辦法撈他出來，他現在能做到的，就是爭取減刑。
我不相信他們兩個合作這麼久，手裏會沒有對方的把柄。
離開的時候，我問了吳旭一個問題，他為什麼要害我，十多年的兄弟，他難道沒有一絲愧疚嗎。
“卓航，你哪點比得上我？你只不過是我的一個跟班而已，憑什麼你能有這種好運氣，隨便做個兼職就能賺到一百萬！我呢！只是一個失誤，就要背負巨額債務！你又是什麼好東西，當初你要是把那一百萬給我，就不會有現在這麼多事了。”
原來，從我拿到那一百萬開始，吳旭就是這麼想我的。
可笑我當時還把他當成最親的人，和他分享這份喜悅。
“你錯了，我有一個好母親。”
我又去見了薛婉，我只問了她一個問題，“我媽車禍那天，你們是不是見過？”
“是。”
薛婉沒有任何解釋，還是那副淡淡的表情，似乎也知道，她現在說什麼都沒用了。
我沒再繼續問下去，後不後悔這種話，太假，沒必要。
有了吳旭的舉報，薛婉被判刑只是早晚的事。
法院將她當初騙了我的一百萬如數退還了回來。
錢到賬的那天，我拿著銀行卡去了醫院，將卡塞到了我媽手裏。
“媽，我把錢拿回來了，我把你起早貪黑一分一厘賣菜攢下的一百萬，拿回來了！”
方蘭蘭問我為什麼這麼拼命，因為這筆錢，根本就不是我賣遊戲的錢啊！
哪有什麼好運氣，不過是我媽在給餐館供菜的時候，發現老板的兒子是搞這塊的。
因為多年合作關系好，就托對方幫忙，走個流程，自己花錢，把我的遊戲給買了。
只是想以這種形式，來鼓勵他兒子去堅持做自己喜歡的事。
可是我這個孬種，被一個女人騙得團團轉，把她這輩子辛辛苦苦攢下來的錢，全給賠了！
還要她自己私下去調查，取證，最後還出了車禍！
如果那天我沒有在她的抽屜裏發現那份合同，我可能這輩子都不會知道，我的母親，為我做了這麼多。
所以，我怎麼可能不恨，怎麼可能不拿命去把那一百萬拿回來。
“媽......我把錢拿回來了，你醒醒啊！”
恍惚間，似乎有什麼觸碰了我的額頭。
“別......哭......”
我不敢置信的擡頭，
“醫生！醫生！我媽醒了！”（原標題：《反釣指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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