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公解夢別人埋葬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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澎湃新聞記者 王健

【編者按】

烈士們的血,照亮我們的路。

從2014年開始,國家以法律形式將每年的9月30日設立為中國烈士紀念日。從那一年起,每年9月30日舉行紀念烈士活動已上升為國家意誌。

烈士,是一個國家最有血性的人,也是國家遭遇危難時勇敢挺身而出的人。一個尊崇英烈的民族,才是有血性、有希望的民族。那些以鮮血染紅旗幟、以生命點亮共和國黎明的人,那些以初心化為自覺行動、以生命踐行共和國使命的人,都值得我們永遠銘記。

2021年9月30日是中國第八個烈士紀念日。從這一天起,澎湃新聞連續八天推出“這盛世如你所願”國慶致敬英烈特別報道,以彰其德,也足以慰後人。

王泰吉——這是一個許多人都未曾聽說過的名字。他是陜西臨潼尖角村人,生於1906年,少年時王泰吉便接觸大量新文化、新思想,13歲即參與“五四運動”,18歲成為黃埔軍校一期學員,入校不久便加入了中國共產黨。

王泰吉烈士像

畢業後,王泰吉先後參與領導麟遊起義、渭華起義、耀縣起義,逐步成為西北紅軍和陜甘革命根據地的創建人之一。1933年11月,陜甘邊紅軍臨時總指揮部所轄部隊改編為中國工農紅軍第二十六軍四十二師,王泰吉任師長。

1934年2月,為壯大革命力量,王泰吉主動要求前往豫陜邊界開展兵運工作。途經淳化縣通潤鎮時,王泰吉被淳化三區民團團總馬雲從出賣,身陷囹圄,被解往西安。1934年3月3日,王泰吉在西安英勇就義。犧牲時,他年僅28歲。

在獄中,王泰吉曾寫下萬余字的《困頓漫語》,其間展現出的無私、無畏、樂觀的革命主義精神,今時讀來仍覺浩氣衝天。其中有雲:“功名不必自我成,革命實踐作先鋒。遺囑同誌莫傾慮,宇宙將來到處紅!”

1984年3月3日,習仲勛同誌在人民日報發表《深切懷念王泰吉同誌》一文,他高度肯定和贊揚了王泰吉對革命所做的貢獻和犧牲,“他(王泰吉)樂於用自己的生命為革命開路,把一切獻給人類最壯麗的解放事業。這種崇高的毫不利己的革命情操和純潔的品質,永遠是每一個革命者學習的榜樣……王泰吉同誌是我黨領導的西北紅軍和陜甘革命根據地的創建人之一,是優秀的共產黨員和傑出的無產階級革命戰士。”

王泰吉的弟弟王泰誠,亦受兄長影響參加革命。並於1934年2月參與領導了安康起義,起義失敗後,王泰誠在率部轉移過程中壯烈犧牲,年僅23歲。王泰吉、王泰誠的事跡,可謂是“一門兄弟兩英烈,以身許國豈邀名”。

王泰吉烈士證書

生死利害,在所不計

“七尺男兒漢,足立天地間。滿目不平事,蹈覆待何年!”1924年,18歲的王泰吉考入黃埔軍校一期,他離開西安南下廣州時,寫下上述詩作,用以明誌。

王泰吉生於1906年,是陜西臨潼尖角村人。其父王新齋幼年曾於橫渠書院及在孫仁玉、張扶萬兩位先生門下就讀,後又至陜西武備學堂修業7年。之後王新齋加入同盟會,為革命奔走。辛亥革命後,王新齋曾在國民二軍及省、縣機關任軍政職務多年,1923年任平民縣(今大荔以東、永濟以西一帶)縣長。王新齋為人正直不阿、且能體察明情,他曾接觸馬列主義學說,讀過《共產黨宣言》等,對共產主義革命抱有極大信心。

在這種家庭成長起來的王泰吉,自幼便受到良好教育,且能接觸大量進步書籍。13歲時,他即參與“五四運動”。1921年,王泰吉考入陜西省立第三中學。1924年春,共產黨員魏野疇到三中任教,組織進步團體,傳播馬列主義。王泰吉進一步受到革命思想的熏陶,並積極參加黨領導的革命活動。

1924年,王泰吉考入黃埔軍校,成為一期學員。1924年冬,王泰吉受黨組織委派,到河南開封,在國民軍第二軍軍長兼河南督辦胡景翼部學兵營任排長。王泰吉嚴格訓練學員,並在所在連隊建立了中共外圍組織青年軍人聯合會,發展成員四五十人。

1926年春,王泰吉轉任陜軍甄壽珊教導營學兵隊隊長、第一營營長等職。1927年底率部駐防陜西麟遊。為響應黨的“八大”會議和陜西省委“九·二六”擴大會議關於武裝起義的號召,1928年4月,王泰吉率部發動麟遊起義,打算在陜甘邊界建立遊擊根據地,後因遭敵阻擊而失敗。

麟遊起義失敗後,王泰吉前往渭華地區,準備與唐澍、劉誌丹、許權中等發動渭華起義。途經西安時,王泰吉沒有回家,只給父母寫了一封信表達其革命之誌:“男嘗謂天下事,危然後安,勿圖茍安;亂則思治,勿圖小治。男以身貢獻社會,生死利害,在所不計。”在渭華起義中,年僅22歲的王泰吉任西北工農革命軍參謀長。

渭華起義失敗後,王泰吉與黨組織失去聯系,只身到河南南召給富戶打長工,並秘密進行革命活動。不久,王泰吉的活動被河南反動當局覺察,將其逮捕,押往南京監獄。令王泰吉被捕的是他所寫的一首詩:“大河南北紅雲起,關隴烽火亦可期。寄語欲得升平者,吾人昭蘇在此役。”

正是詩中“紅雲”“烽火”等這些具有革命色彩的詞語,引起國民黨當局註意,遂將王泰吉逮捕。但國民黨當局所掌握的“證據”,也僅此而已。因此,在面對國民黨反動派的刑訊逼供時,王泰吉毫不動搖,始終未暴露身份。

雖身陷囹圄倍受折磨,但王泰吉仍寫詩明誌:“南京被押己巳年,蚤虱圍攻何足憐。翻身消滅爾醜類,革命精神煉愈堅。”“三尺榻上不容睡,五步室內寄余身,狂吟將伯君毋躁,獨對鐵窗思好音。”

後經楊虎城將軍具保營救,王泰吉得以出獄,並到楊部任職,先後擔任十七師補充旅副旅長兼參謀長、新兵訓練處處長、西安綏靖公署騎兵團團長。1933年,王泰吉的騎兵團由三原縣移防至耀縣。他通過摯友何寓礎與三原中心縣委書記趙柏平聯系,並向中共陜西省委匯報自己準備率部起義的打算。

經中共陜西省委批準,1933年7月21日,王泰吉率部兩千余人,在耀縣宣布起義,成立了西北民眾抗日義勇軍。

1984年3月3日,習仲勛同誌在人民日報發表文章紀念王泰吉

1984年3月3日,習仲勛同誌在人民日報發表《深切懷念王泰吉同誌》一文,文中寫道:“耀縣起義,意義很大,影響深廣。當時,我陜甘邊主力部隊紅二十六軍在政委杜衡的左傾錯誤路線指導下,南下渭華在藍田失敗,幾乎全軍覆沒。敵人調動大批武裝,妄圖一舉蕩平我陜甘邊革命根據地。繼之,杜衡又在西安被捕叛變,使陜西黨組織遭到嚴重損失和破壞。在這種革命暫時受挫的形勢下,王泰吉毅然決然率騎兵團起義,猶如石破天驚,在奄奄一息的革命火堆上加了一把幹柴。它打擊了國民黨反動派賣國投降的囂張氣焰,激勵了處在困難境地的西北革命活動,鼓舞了西北人民的抗日救國熱情,對於後來加強壯大西北紅軍、鞏固發展陜甘邊區都起了重大作用。”

王泰吉在耀縣率部起義後,在前往三原途中遭敵襲擊,戰鬥失利,起義部隊大部分潰散了。王泰吉率余部三百余人,撤退至照金革命根據地。當時,照金是中共陜甘邊特委所在地,習仲勛等領導紅軍遊擊隊在這一地區活動。革命隊伍會師後,見王泰吉起義受挫,情緒不高,習仲勛給予他積極的鼓勵和指導。

臨潼尖角村村史館中對王泰吉革命事跡的介紹

一門兄弟兩英烈

1933年11月,陜甘邊紅軍臨時總指揮部所轄部隊改編為中國工農紅軍第二十六軍四十二師,王泰吉被任命為師長,高崗任政委,劉誌丹任參謀長。

1933年12月底,劉桂堂(黑七)率部萬余土匪武裝山東人民軍行至豫陜邊境。為爭取這支武裝,壯大革命力量,王泰吉主動要求勸說劉桂堂舉義抗日。1934年2月,經師黨委批準,王泰吉去做劉部工作,途經淳化縣通潤鎮時,被其舊相識、淳化三區民團團總馬雲從出賣,被捕入獄。

與第一次被捕入獄不同,此番被捕,敵人已知曉王泰吉的身份,馬雲從向其上級匯報稱“抓到了一個不小的紅軍幹部”。在通潤鎮被關押的十幾天裏,任憑敵人威逼利誘,王泰吉毫不屈服,隨時準備犧牲的他在囚室墻壁上作詩一首,總結反思自己的革命歷程,並為交友不慎而感到愧疚:“幾經奮起幾顛沛,愧無良平智量深,引頸辭世誠快事,瞑目慶祝紅旗飛。二十八歲空蹉跎,為謁故人入網羅,狐鴉結交吾有愧,懸睛待看事如何。”

此外,他還給父母寫了一封書信,表明了他寧為革命犧牲,絕不叛變求生的心誌,書信中說:“男絕不學杜洪(衡)之被捕自首,遭社會人士之唾罵,及遺父母羞,男革命之目的,在推翻國民黨統治權,國民黨殺男,為意中事……”

王泰吉在獄中寫下了長達萬字的《困頓漫語》,其間展現出的大無畏的、樂觀的革命主義精神,今時讀來仍覺浩氣衝天:“堪嘆國事日益非,屢經起義與願違,莫行於先誰繼後, 自我犧牲視如歸。 功名不必自我成, 革命實踐作先鋒, 遺囑同誌莫傾慮, 宇宙將來到處紅!”

王泰吉被押解到西安後,敵人把他關押在西安綏靖公署軍法處,由國民黨陜西省黨部書記長、特務頭子宋誌先嚴密監視。雖然各方力量設法營救,但最終未能奏效。

臨刑前,王泰吉又寫下《絕命詩》《絕命詞》各一首,絕命詩雲:“崤函振鼓山河動,蕭關頻翻宇宙紅。系念袍澤千裏外,夢魂應知寄愁容。”絕命詞雲:“為圓寂,將門兒掩,誰也不見;學禿陀參禪,像睡佛咒天;將孔孟拋在一邊。勞什子嚇破幾許英雄膽! 咱從來不說奈何天。這頭顱任你割斷,肉體任你踏踐,一切聽自然。”

1934年3月3日,王泰吉在西安西華門英勇就義,年僅28歲。

王泰誠烈士像

就在王泰吉身陷牢獄期間,他的弟弟王泰誠率部在安康發動了起義。王泰誠生於1911年,於1926年經哥哥泰吉介紹,秘密加入中國共產黨,17歲時便參與過王泰吉領導的麟遊起義。他從國民革命軍中央軍官訓練班結業後回陜,被派到安康綏靖司令部所轄部隊任職,並擔任中共安康特別支部委員,秘密開展兵運工作。

1934年2月,中共安康特支決定發動安康起義,王泰誠是參與領導者之一,但起義不幸失敗,王泰誠在轉戰紫陽途中遇敵埋伏,不幸犧牲,年僅23歲。

泰吉、泰誠的弟弟泰富(王致中)曾回憶道,“聽到哥哥(泰吉)的死訊,父親和母親哭得死去活來。由我領上兩個鄉黨前去收屍。泰吉哥哥的遺體仰面躺著,槍彈從太陽穴左右穿過,流血很多。我和鄉黨給哥哥換上新買的便服,拉回糧道巷家門口入殮,第二天用牛車運回臨潼家鄉安葬。就在泰吉哥哥犧牲前後,家裏又得到泰誠哥哥率部在安康起義,兵敗戰死的噩耗。接二連三的打擊,使父母深受刺激,痛不欲生。出於當時的白色恐怖,父母不敢公開祭奠,更不能去安康收斂泰誠哥哥的遺體,只能在家中為兩個兒子設了靈堂,暗自垂淚。兩年後形勢稍轉,父親專程去安康尋找泰誠的遺骨,但終究沒有找到。”

責任編輯:崔烜

校對:丁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