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公解夢夢見餃子下大河泳遊

頻道:解夢 日期: 瀏覽:2

Sir一直奇怪。

今年國產懸疑劇怎麼一直沒啥動靜?

去年夏天,《隱秘的角落》憑“小白船”“去爬山”光速出圈。

去年此時,《沈默的真相》高開炸走,最後9.1分完美收官。

一個名字闖入觀眾視野:

“迷霧劇場”。

Sir前幾天才發現,它不是消失了。

只是變樣了

《再見,那一天》

一看海報,Sir懵圈了。

這是迷霧劇場?

厚棉襖、軍大衣,向日葵花開滿地。

紅專之余,還有股撲面而來的時代氣息。

一看導演,Sir瞬間悟了。

導演黃偉,《大江大河》第一、第二部的導演,現實主義年代劇正中他的靶心。

單獨拎開,都是好劇。

可當迷霧劇場混搭“正午陽光”。

當懸疑類型,碰上“主旋律”。

還懸疑嗎?能放開拳腳嗎?口味還正宗嗎?

Sir來帶你們品品。

01

第一集,混搭氣息撲面而來。

鐵道,雪地,兩個騎單車的青年,引吭高歌。

有迷霧劇場的祖傳手藝:

註重空間與地域感與色調和質感的搭配。

《隱秘的角落》拍攝於廣東湛江,隔著屏幕似乎能聞到沿海濕熱又鹹腥的氣息。

《沈默的真相》在“中國哥譚”重慶拍攝,建築高聳入雲,一切的真相都只能在彌漫的大霧中緘默無言。

又有《大江大河》的時代特征:

年代感十足的服化道,地方特色的口音,生活化的臺詞。

《再見,那一天》一上來,看似平淡,實則暗藏玄機。

三個鏡頭,三重信息,逐步推進。

細看還挺帶勁

鐵道上哐當哐當行進的蒸汽火車,東北90年代的時代標誌。

道路上被單車、行人壓平的積雪,兩邊兒的枯黃葦草是季節的體現。

初冬剛至,雪天路滑,別人都推著車走。

只有這倆留飄逸長發的小夥子,背著吉他和鼓槌。

高速飛馳,縱情歌唱。

為啥這麼興奮?

東北是冷,但他們心裏的搖滾夢,很燙。

幾個自學成才的小夥在屋裏組樂隊練歌,為暖和點燃爐子,嗆得不行。

△真“煙”嗓

可當胡廣來(李光潔飾)調好弦,孟朝陽(齊奎飾)打起鼓,搖滾樂那一嗓子炸開天際。

Sir聽到了,時代春風吹過後,冰的融化。

在那個物質財富開始積累,精神生活還是荒原的90年代。

玩搖滾,某種程度來說是一種“特權”。

胡廣來家境殷實。

父母和姐姐手握三個“鐵飯碗”。

他也不是啥悶聲修煉內功的有誌青年,常常打架進局子。

脾氣火爆,義薄雲天,一點就著。

又因頗有才華,確實能在小演出上賺到錢,這才有了“瞎折騰”的豁免權。

可好景不長。

一次故意殺人,毀了這一切。

90年代嚴打期間,哪怕事出有因,殺人也要判死緩。

服刑表現優秀的胡廣來在20多年後,從監獄裏提前釋放。

迎面而來的,就是面對時代變遷的局促和不適感。

想和姐姐聯系,可沒錢買手機。

最後只能去工地搬磚,想省錢睡網吧,可身份證過期了進不去,最後花錢借來在店裏“蹲點兒”夥計身份證。

可是搬磚來錢少,胡廣來活得拮據。

連吃煎餅果子,都加不起蛋。

△師傅大受震撼

看出來了

《再見》並不急於構建“懸疑”,反而沈下心鋪墊“時代感”和“宿命感”。

野心不小。

人物動機,正慢慢鋪開。

他當年為什麼殺人?

回到“那一天”:

胡廣來去接上夜班的姐姐下班。

可演出現場high了,完事兒一點多,遲到的胡廣來去工廠附近找姐姐。

卻發現,她已經被覬覦她已久的“桑塔納男”,在小樹林裏糟蹋了。

遲到的愧疚,看到姐姐受傷的心疼,目睹現場的憤怒。

全部化為踩下油門時的用力撞擊。

他犯了罪,入獄20多年,是他的罰。

出獄後的胡廣來,發現自己在這個燈紅酒綠的時代迷了路。

一切都變了。

母親病逝,父親得癌癱瘓,姐姐當了後媽……

曾經的弄潮兒,被時代狠狠甩在身後。

胡廣來越想越納悶,越想越憤怒。

出獄的第一件事,不是找姐姐,不是拜父母。

而是,復仇。

02

第二個主要人物,胡廣來的好大哥。

全黨願(胡軍 飾)。

聽名字就知道,兩人個性相反——一個“胡來”,一個“黨願”。

他們的友情,始於全黨願的一次次“多管閑事兒”。

胡廣來找不到不擾民的排練地點,他幫;

胡廣來沒人支持的演出,他去看,臉上掛著驕傲的微笑;

不光看,還給他送了廣州帶來的時髦花襯衫

△搖滾新時尚

胡廣來入獄,他多次探望,甚至讓開殯儀館的“養女”梅湘(蔣欣 飾)給他安排工作。

於全黨願,胡廣來是率性而為、敢愛敢恨的弟弟;

於胡廣來,全黨願是包容的父親、寬和的兄長、不專業的知己。

他是他命運拐點的救贖。

可臨出獄前,胡廣來從新獄友嘴裏聽到噩耗:

全黨願被小混混用板磚拍死。

復仇任務*2。

可找人報仇的前提,是生存。

無奈之下,胡廣來接受了殯儀的工作。

他從頭學習給逝者梳洗、化妝等整理儀容的手藝。

胡廣來又拼,又鉆。

師傅接不了的活兒,他上。

為了幫一個出了車禍的女孩重塑容貌,他每天用豬肉進行縫合練習。

甚至為了不用粘合劑處理女孩的嘴,還專門制作了一個小工具。

這一切都只因為,女孩生前熱愛唱歌。

她生前的唯一愛好就是唱歌

夢想有一天成為一個歌手

如果我把她的嘴巴粘上了

她就再也唱不了歌了

你說她心裏有多難受

可就是這樣,他也經常會收到“差評退回”。

梅湘好不容易在醫院趴到了活兒,可對方一聽說他是從監獄裏出來的,就馬上變臉。

如果說外界的有色眼鏡是難以抹去的刻板印象,那麼早已不古的人心更是變幻莫測。

赤誠如胡廣來,試圖弄懂當今社會的規則。

原來靠俠肝義膽的兄弟情義建立起來的江湖規矩早已崩塌。

如今,給錢,就是爸爸。

-你大哥叫什麼?

-五百。

-你大哥叫五百?(語氣激動)

-哥你逗我呢?你二百五。

老同學孟朝陽,號稱手下有一堆小弟可以幫忙,但需要胡廣來“打點一下”。

結果找來的是:

一個充數的流浪孩子。

就這,還要錢繼續“打點”。

相對於騙錢,更致命的若即若離的溫情。

雪天路滑,公車師傅因心悸開車搖擺,驚慌失措的乘客紛紛抱怨。

胡廣來看出端倪,穩住車身,下去修車。

車上的乘客噓寒問暖,大贊胡廣來手藝,但得知他的手藝是監獄學的,立刻散去。

這時。

一個叫大龍的哥們,給胡廣來遞來一張紙,勸他別那麼實心眼。

不曾想,這張薄薄的紙巾,牽出了之後的一系列糾葛。

Sir不劇透。

《再見,那一天》不僅是一個懸疑色彩的年代劇。

它更可能意味著,“迷霧劇場”的一次探索實驗。

03

沒有多重反轉的法庭戲,沒有重重嵌套的勢力糾葛,沒有余音繞梁的“小白船”。

迷霧劇場要轉型嗎?

相比於轉,Sir更覺得它看重“拓”。

《再見,那一天》並沒有悖離它的初衷:撥開迷霧,點亮光明。

Sir看到了這部“先導片”的野心。

短短六集,試圖勾勒出那個時代社會中小人物的眾生相。

身份證過期了,要實名制進網吧?沒關系

畢竟,社會向“錢”看。

網癮少年連麥的“威脅”之語,引得胡東來頻頻側目。

入殮師傅小瘸子手藝賊好,但一開始不願傳授。

為啥呢?看不起入獄的胡廣來?

想多了。

當聽說胡廣來對梅湘沒意思的時候,瞬間妥協。

-我就是跟你學 學成之後 自立門戶 離她遠遠的

-不是,真的假的?

-我要是能看上她,至於把她晾到現在嗎?

-(長舒口氣)妥了

△ 還是男人最懂男人

不過最後一集,真香打臉。

當然,“打”得也很高級。

高手過招,連告白撒糖,都“兵不血刃”。

大年三十,狹小廚房裏,胡廣來正在做紅燒肉。

殯儀店被拆了,胡廣來打算節後離開齊安。

梅湘背過身,神情黯然,紅了眼眶。

緊隨而來的那句:要不然你也放個假,陪我出去走走。

她嘴角掩飾不住地揚了一下,很快按捺下來,腦子轉得飛快。

-世界那麼大,我想去看看

要不然你也放個假,陪我出去走走?

-……缺司機你就直說

-沒想到被您看出來了

這告白,多風趣,多高級。

這也是為什麼《再見》雖然水花不大,分數不高(豆瓣7.0)。

Sir還能靜心看下去。

如果說,原來的迷霧劇場更側重於展現平凡普通的“被忽視者”的惡與暗。

那麼《再見,那一天》,更想給這些看起來“罪孽深重”的犯人,一些光與暖。

人物相對紮實。

還記得那個騙錢的同學孟朝陽嗎?

他可是胡廣全出獄後在街上偶遇,就請他吃飯、拉家常的人。

廣來 你也別想得太多

這玩意兒就是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兩大碗面,暖了胡廣全的胃,卻沒走進胡廣全的心。

可那句看似寬慰的“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所言非虛。

第二次見,街道偶遇。

後景裏,孟朝陽去和胡廣來說兩句話都要向妻子打報告,妻子那句“錢都被你爹霍霍光了”,為他的騙錢埋下伏筆。

第三次,帶流浪孩子糊弄胡廣來時,他接到醫院的催款電話。

直到最後,孟朝陽爹跳樓的消息傳來,胡廣來去做殯儀。

甚至吊唁剛結束,妻子就開始算喪葬時的禮金。

一個配角的人格,通過各種閑筆和細節,充實了。

當然離不開演員的表演。

廣來和孟朝陽吃餃子聊天,對方笑談自己投資失敗,父親病重。

手上動作不停,斂眸剝蒜,遞給廣來,對上的卻是他懷疑的目光。

騙術拙劣。

話鋒一轉,孟朝陽誇胡廣來靠譜,以後投殯儀店。

胡廣來看向霧氣朦朧的玻璃窗外,手指不停地摩挲著玻璃杯。

註意看他的表情。

嘴角微揚,似乎回憶起義薄雲天青年時代,眼角粘稠的皺紋微微聚起。

當聽到昔年好友的寬慰之語時

他轉過頭,嘴唇微抿,最後化為唇角一絲泛苦的笑容,但轉瞬即逝。

眼簾低垂,看向手中的玻璃杯。

生活的辛酸苦痛,都在酒裏。

人物的立體性,人物與人物關系的流動性,經得起琢磨。

不僅如此。

看似“偉光正”的全黨願,也在最後一集被“打碎”。

曾經在刑警隊當隊長的他,因為一次魯莽失職,讓剛入職的刑警小文不幸犧牲。

不僅導致被降職。

最重要

小文的姐姐,是全黨願的妻子。

所謂年代感和宿命感,最終收束於一個詞:救贖。

這是一個多向救贖的故事。

那一天,是哪一天?

於胡廣來,那一天,他為姐姐出氣,過失傷人,進了局子,斷送搖滾夢;

於那個錯手殺死全黨願的混混,那一天,他為見義勇為,卻誤傷無辜,成為“罪人”;

於梅湘,那一天,她反抗家暴的丈夫,胎兒流產,被送進監獄。

他們都進過監獄。

他們出獄後,都只有一個共同願望:活著。

但活著哪有那麼簡單,尤其對於“罪人”。

剛出獄時,胡廣來徘徊在地下道,認真地在墻上,一筆一劃寫下這兩個字。

可註意。

寫完之後,他盯著兩個字,悄悄嘆了口氣。

擦掉

為什麼?

只有把“活著”當做願望的人才知道。

這件事。

有時候,真的遙不可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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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助理:西貝偏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