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公解夢夢見四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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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種痛,叫睫毛再也承受不起眼淚的力量。

這次回去給大哥上五七墳,計劃是要住在大哥家一宿的。背個包,裏面裝了簡單的洗漱用品。家有多遠,那是心的距離。

上完墳,我說,我想住下,侄媳說:四叔,我們都回去的,只能你自己住在家裏。

我還是回來吧!

不住了,老家,只是一個心中的符號,只是一個概念的存在。

回到大哥家的老屋,空蕩蕩的,感覺空氣都是凝固的。幾間屋子轉了一圈,所有的東西既陌生又親切,也早已沒有了大哥在時候的氣息。

一間屋子裏擺滿了兩個侄子、侄媳為五七墳糊的用品。對於大哥來說,只是象征性的拿到墳前,然後燒掉。

因為大哥五七墳,又加上風俗:一個月不上兩次墳。所以,父母的寒衣節墳也在這天一起上。早早就買好了父母及老一輩族人的衣裳紙。

早上早早起床,收拾好簡單的洗漱用品,還有上墳的東西。坐在車上,看著兩邊的樹向後飄去。忽然就淚流滿面,有一種痛,叫睫毛再也承受不起眼淚的力量。

上次和侄子把大哥從醫院接回家,我就知道:再次回到老家,回到大哥家,已經不是原來有大哥的家了,也已不是故鄉了。

我坐在車子的後面,緊緊抓著大哥的手,感受大哥最後的溫暖和庇護!看著路邊的樹在飛速後飄,我一路淚如雨下。回到大哥家門口,擦幹淚水,口罩全濕。

從醫院接大哥回到家,所有的兄弟姐妹已早已等候在大哥家。簡單收拾一下,立馬熱水給大哥刮胡子。剃凈大哥所有的胡子,竟然用了三個刀片。國慶節,三姐夫給大哥理了發。

晚上,看到大哥越來越弱的氣息,實在不忍心看到那一幕,於是借口出去走走躲過,一個人走在山裏的小路上。

靜靜的大山,寂寞的小路,深秋的夜晚微冷,我裹緊衣服,放空自己在機械的挪著腳步。

遙遠的大山深處,有一只貓頭鷹在淒厲的鳴叫。漆黑的夜裏,這樣的鳴叫讓人毛骨悚然。我依然機械的挪步。

走過老家對面的路,站在小路上,熟悉的老家只是一團漆黑,離開老家30年,父母早已撒手仙去,老家也早已物是人非。老屋也已部分坍塌,記憶定格在父母送我離開家的那個下午。

老家西邊就是祖墳,下午曾去祖墳轉了一圈。也許明天,祖墳裏又將增加一座新墳,其實,人生就是一個輪回,有一天,回到祖墳父母墳邊,才是最好的陪伴與歸宿。

沒有感覺到流淚,冰冷的酸澀流進嘴角,用舌頭抿進嘴裏,才知道自己一直在哭。

繼續機械挪步,走過一大片墳場,並沒有怕。我知道我的手機會響起,心裏一直祈禱手機不會響起。

再往裏走,手機就不會有信號了。機械挪步到了小時候挑水的機井邊,心頭泛起鄰居挑水的歡樂場面。就到這裏吧,晚上 21:20。

回返,手機還是響起來了……農歷2021年9月12日21:35刻骨銘心,時間定格。

一切都是天意,加快了腳步……

大哥還有一點點余溫,再次給大哥刮掉因為氧氣管膠布貼住的胡子。

一家人都在守靈,幾個嫂子在準備大哥後事需要的東西。我一個人躲在屋裏間,沒了淚水,心在哭泣。

一夜無眠。

送大哥進火化爐,趴在大哥耳邊:大哥!!走好!

然後,機械的雙膝跪地,磕頭10個……大嫂,我也是這樣送進去的……

最後一次陪大哥回來,已是魂飛煙滅。

兄弟們都在各盡所能地去張羅大哥的後事,兩個侄子、侄媳的同學,同事、朋友來了一撥又一撥。

去給大哥暖墳後:大嫂,大哥過會就來陪您……強忍那份心底的痛。

因為留下給大哥看墳。一個人靜靜的待在父母墳邊,感覺很暖,喃喃的和父母說話:離開父母30年的酸甜苦辣,喜怒哀樂,心中在快速翻轉慕慕片段……

男人的堅強只存在於外人面前。

一轉眼,就是一輩子,快得來不及想自己怎麼生活,就要謝幕。

因為大哥心地善良,大哥鄰居都過來幫忙。幾個鄰居忙完後,就悄悄回家了。去怎麼約也不去吃飯。席間帶兩個侄子去給幫忙的鄰居磕頭謝恩!

處理完大哥的後事,大家相互道別離開。我堅持留下住一晚,晚上和侄子,外甥大碗哈酒,然後就不省人事倒床睡去。

第二天醒來,頭脹脹的,繼續去山裏走走,走了前晚一樣的路。遇到幾個鄰居,沒有招呼,相見不相識。

小學的李姓同學,依然住在老家裏,路上遇見,只是象征性的打招呼。恍如兩個世界的人。

回來大哥家,做飯,送大姐夫、外甥回青島。

家裏只剩下我和兩個侄子,在收拾大哥留下的東西。

大哥在的時候,每次回來,大哥都會說:你看看,相中啥拿啥。那時候,是沒有離合感的。

現在,大哥走了,似乎所有的東西都是陌生的親切。一切的一切都是熟悉的陌生。

大哥的手機號一直沒有刪去,就讓它靜靜地待在手機卡裏,永遠不會響起的手機號,永遠不會再撥出去的手機號。一個記憶的符號,宛如故鄉。

中午時候,三嫂、三哥也來到大哥家,還有侄媳。大家吃過午飯,繼續收拾雜七雜八的東西。收拾完。去了大哥種的菜地,刨了大蔥,拔了蘿蔔。

侄子給我一把大哥家大門的鑰匙,回來順手掛在門後。一個人無法再去打開那個塵封的大門。沒有了大哥的老宅,我已經是過客了。

大哥很健碩,不管吃飯。喝酒都是很豪爽的標準山東大漢。兄弟姊們們多,我們小兄弟姐妹,都是在大哥看護下長大。父母去世得早,所以回老家都是奔著大哥家去。

10多年前,三哥陪我在濟南手術5個多小時,大哥那天曾在神靈前上香,跪了5個多小時。過了好久,一次和大哥喝酒,大哥無意中說起。

無論春夏秋冬,只要電話打過去,電話總是暢通的。大哥總是說:我在家……每逢清明節、父母忌日去給上香燒紙,兄弟們總是在大哥家湊齊,一大幫子人一起去上墳燒香。每次回去,也總是給大哥帶酒。上墳回來,在大哥家吃飯喝酒。

拿回來一個南瓜,兩個蘿蔔,兩袋杏仁,一塊小石頭。蘿蔔就在廚房袋子裏,忘了吃,蘿蔔櫻子長得老長。

下午離開大哥家回來,三嫂送我們,一路基本無話。兩個侄子還留在家裏。

日子就這樣飛快地溜走,轉眼就到了大哥的五七墳。

處理完大哥後事回來,寫下這些文字。

祭兄長謹書

夜風輕挽秋夜長,

雨聲不解夢裏傷。

長兄仙去已三日,

醒來淚幹念哥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