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公解夢夢到一大群小雞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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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春以來,江南持續淫雨霏霏。難得的放晴日,走進藝術的殿堂,於靜心中揮去持續的陰霾,洗滌內心的浮華和喧囂。

上海博物館《丹青寶筏——董其昌書畫藝術大展》展廳內,人潮湧動,眾多藝術愛好者駐足欣賞。我佇立在董其昌《秋興八景圖》前,屏氣斂息,周遭的人流和嘈雜漸漸散去。

400多年前的舊時光仿佛在畫中被凝固,沈入一種寧靜而明麗的意境當中。400多年的歷史恍如沒有留下時光的印記,那些畫依然光鮮如昨,散發著迷人的色彩。那個時代的生活痕跡慢慢融化、暈染開來,以某種無以名狀的山水風情緊緊地魅惑、包裹著我,把我融入大自然的迤邐風光裏,如同穿越到那個時代,行走在明朝的山山水水,驅散連日的綿綿陰雨,一切都豁然開朗起來。

董其昌是晚明傑出的書畫大家和理論學家,一直倡導“南北宗論”的畫風,更推崇“幽深淡遠”的“南宗派”。《秋興八景圖》是董其昌66歲泛舟吳門、京口途中所見景色,是其出入宋元的代表之作。有著“南宗派”“率真高古”的禪味,也摻雜了“北宗派”剛性、雄渾的影子。

“八景圖”中,既有淺淡的畫面上青溪蜿蜒,彌漫著青草綠葉、繁花點點的春意盎然景色,也有紅葉層染、萬樹婆娑、絢麗壯美的深秋美景。而在山林疊翠的留白處,可見雲層湧動、變幻無窮的高遠意境。更多的是山巒明秀、樹幽石奇,於蒼秀雅逸、鮮麗而柔中蘊含著獨特的韻味。“讀萬卷書,行萬裏路”才能獲致“丘壑內營”之功,而這正是董其昌等文人集古成家的一條重要途經。

董其昌的字與畫一樣,到了晚年更加溫潤、臻熟,達到爐火純情的境界。他臨顏真卿《裴將軍詩》,巴掌大的字體,如同萬馬奔騰,擲地有聲,有氣貫長虹之勢,又不失婉約與溫情。近聽,有“嘈嘈切切錯雜彈、大珠小珠落玉盤”的粗獷。遠看,如“銀瓶乍破水漿迸、鐵騎突出刀槍鳴”的壯觀。那一個“舞”字,變勢而下的一豎,於千回百轉中的婀娜多姿,又雍容又嫵媚,真是讓人銷魂,禁不住“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起來。

董其昌的行草以“二王”為宗,又得力於米芾、趙孟頫等大家,形成了自己的筆性。

王獻之的《鴨頭丸》作為上海博物館的館藏鎮“寶”,是此次董其昌書畫藝術大展的重頭戲。

《鴨頭丸》只有短短的兩行15個字,卻有方筆、圓筆、側鋒、藏鋒等不同的用筆方法。轉承起合,疏密有致,連斷得恰到好處,一氣呵成。現帖卷上鈐有宣和諸璽等,文後有“天歷之寶”大方印。又有宋高宗趙構贊語,再後為北宋人柳充、杜昱觀款,明王肯堂、董其昌,清周壽昌等人題跋,顯得更加莊嚴、神聖。浸潤其中,似乎聞到一股從遠古飄來的中藥味。遙想當年,東晉人註重養生,一群文人雅集時,王獻之隨性給友人寫下的手劄,是否想到會成為傳世之寶?而“當與君相見”五個字,其迫切與友人相見的心情呼之而出,躍然筆端。就像法國作家波伏瓦與美國作家納爾遜在芝加哥邂逅,短暫六天半的耳鬢廝守,卻讓兩人在異國他鄉相互想念,苦苦折磨,渴望著能早日重逢。

一直以來,我喜歡八大山人簡潔、凝煉的水墨畫。八大的畫師法董其昌,其筆致簡潔,有靜穆之趣,且枯索冷寂,於荒寂境界中透出雄健簡樸氣勢,凸顯他孤憤的心境和堅毅的個性。此次展出的《山水花鳥冊》中,畫上只有一只毛茸茸的雛雞,而靜觀其中,仿佛看到一群嘰嘰喳喳的小雞崽,唯有冷眼旁觀的這只,孤傲、獨立又不和。如此簡單的畫面,卻有欲說還休的豐滿。而一雙腳站著的兩只鵪鶉,以白眼向人的眼光,或俯首或仰頭,羈驁不馴中有股忍辱負重的不甘,真是哭哭笑笑中,畫盡人世的蒼涼和悲歡。

“丹青不知老將至,富貴於我如浮雲。”正是董其昌那樣的列代名家對藝術孜孜不倦的追求和執念,才留下如此豐富而珍貴的文化遺產,為後人學習和傳承,並發揚光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