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公解夢夢見自己在臉上擦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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央視網消息(記者 田宏李珊珊):看見和你年紀身形相仿的孩子忍不住內心一顫,恨不得上去看看是不是你,繼而又想象你現在的樣子。

錯落之年,回憶裏花香如故,有誰會像媽媽一樣懂你,抱抱你,給你擦眼淚,擦鼻涕,刷小牙;會在你睡熟了之後,忍不住湊過去,聞你身上的小孩兒香,耐心地聽你咿呀學語。

這是3個悲傷的故事,但又不僅僅是3個人的故事……

離婚

李嵐的離婚官司前前後後打了一年半。

這期間,李嵐父母相繼全身癱瘓。後來,母親病重過世,最後什麼話都沒給李嵐留下。說到此處,李嵐哽咽抽泣:“他們從不跟我談論孩子的事兒,但是他們能不惦記嘛!”

離婚,讓李嵐覺得對不起孩子,而父母的病重,對李嵐來說更是雪上加霜。

前夫極力要得到孩子的撫養權,“他甚至說要回北京工作,讓公司出具了證明。”最後孩子判給了前夫。無房無工作,陷入生活低谷的李嵐想,“趕緊結束吧,只要能讓我探視孩子就行。”但是李嵐完全沒有想到,判決下來,前夫直接將她微信拉黑,電話也打不通。

李嵐向法院申請過強制執行,但是因為面臨異地執行的困難,最後不了了之。

找人算卦、向前夫朋友打聽、花錢托人找……2016年,李嵐動用各種手段瘋狂地尋找孩子,最後在孩子爺爺所住小區附近的學校摸了兩天,終於確定軒軒所上的小學。李嵐聯系上軒軒的班主任,希望能定期看看孩子,但是老師也很為難。

李嵐從遠處看兒子時拍下的照片

那段時間,李嵐就在學校附近盯梢,等孩子放學。有一次孩子爺爺特別警惕,四處張望,嚇得李嵐也沒敢露面。後來,李嵐就不定期去河北,每次都是站在學校外面一個大樹後面,遠遠地看著孩子放學,然後越走越遠,越走越遠……

有時,李嵐也想不管不顧,衝到孩子面前,但是她怕,怕自己會哭,“硬扯著見吧,孩子也能見到我,但是軒軒會怎麼想?”

搶孩子,李嵐也不是沒想過。她手機裏名為“好孩子堅強等媽媽找到你”的微信群中,有好多媽媽為了找孩子,帶著家人去男方家理論,結果一次一次被打。

“我搶回來能怎麼樣呢?孩子戶口不在我這,我怎麼讓他上學?最後不還是要把孩子送回去?還是得跟前夫坐下來談!”但是,李嵐前夫拒絕聯系,不給探望,也不溝通,好不容易有一次因為公司的事兒,和前夫取得聯系,但是一提到孩子,又被拉黑了。

“探望權糾紛屬於民事範疇,不像刑事案件可以用刑事手段去查詢人的行蹤,法院很難查到孩子在哪裏。就算知道孩子在哪裏,法院也不能把孩子強行搶到手,再交給擁有撫養權或探望權的另一方,人身權是不能這樣強制去交付的。”張荊律師向央視網記者表示,這類案件在現實中確實存在執行難問題。

“法院能做的就是根據法律規定,對拒不執行的一方當事人進行罰款、拘留,但因為是家庭糾紛,現行的執行手段當中,懲罰力度並不大。”

朱莉離婚糾紛判決書

終審一錘定音時,朱莉如釋重負,兒子判給了朱莉。興奮、激動,卻又擔心……那時,孩子還沒放寒假。朱莉本來要準備去接孩子回家,老師卻突然發來信息,小孩又被父親帶走了,期末考試還沒考!

朱莉又一次陷入懊惱和絕望之中。沒了小溢的音訊,她每天只能抱著孩子的枕頭入睡,“常常哭著哭著就睡著,希望做夢能夢到他,每次夢到的時候,不想醒來,希望這個夢能長一點。”

2018年新學期伊始,朱莉又向兒子原學校打聽,校長沒有應允給小溢轉學籍,沒想到前夫索性就不讓孩子上學了,朱莉更加著急。

今年8月份,朱莉在前夫蒼南家裏蹲守,發現孩子蹤跡。她聯系南京市棲霞區人民法院申請執行,加上婦聯調解員、心理咨詢師,一共10個人去了前夫家,談了近2個小時,孩子奶奶當時答應得很好,第二天,朱莉再去探望,又被拒之門外。

一年多來,朱莉邊找孩子,邊申請強制執行:警告、罰款,拘留……前夫就是不交出孩子,並且跟法官說,“孩子交給女方,我一點意見都沒有,但是我父母不同意,你們要把我怎麼樣都行。”

當地婦聯在村委會組織過一次調解,朱莉家人和孩子爺爺、奶奶、姑姑大吵一架,對方的條件是,除了法院判決分割的83萬財產,還要多給一些,前夫的新債務要由朱莉承擔。孩子奶奶還說:“孫子是我們家裏人,法院判決沒有經過我同意,我沒有簽過字,不同意。”

如今,相關部門正在著手朱莉前夫拒執罪的定罪。山東省有過一起撫養權拒不履行被判拒執罪的案例,但是,江蘇省目前還沒有這種先例。朱莉的案子如果能成為拒執罪的典型,將會為後續撫養權拒不執行案件起到很好的表率作用。

針對離婚判決中,撫養權、探視權執行難的問題,張荊律師提出法律建議——明確探視權主體:“監護人的前提條件之一是不能侵害孩子的利益,如果孩子是探視權主體,不讓父母一方看孩子,侵犯的就是孩子的權利,那就有可能會失去孩子的撫養權,主體的轉化,可能會解決一部分探視權問題。”

親子

老舍在《我的母親》中寫道:“人,活到八九十歲,有母親在,便可以多少還有點孩子氣。失了慈母便像花插在瓶子裏,雖然還有色有香,卻失去了根。”

離婚中的父母對孩子來說,傷害已經不可避免,但是,奈何還是會有人雪上加霜!

3年4次,朱莉見到孩子的次數屈指可數,大多數時間通過老師微信與孩子溝通,小溢告訴朱莉:“媽媽,我要你陪我一起長大!”但是,陪伴的缺失,也可能會讓孩子漸漸忘記媽媽的聲音,媽媽的容貌,甚至是媽媽的味道。

由於長時間沒有見到媽媽,小溢幼小的心靈總以為,媽媽不要他了。2017年12月見到媽媽那次,他一開始很不開心。朱莉不斷開導兒子:“媽媽一直在找你,媽媽很愛你。”他才撒起嬌,慢慢高興起來。

“我能不能讓同學知道?”

“讓同學知道什麼?知道媽媽來找你嗎?”兒子點點頭。

“當然可以了。”小溢開心得跳起來。

在一審法庭上,朱莉前夫展示了一段兒子陳述“不跟媽媽”的視頻。問了小溢,如朱莉所料,那是“爸爸讓他說的。”

在奶奶家,小溢不敢說自己想媽媽,只能在寄宿學校的床上,抱著媽媽送他的枕頭入眠,“學校的枕頭都不要。”班主任還說,小溢可能好幾次,在夢裏夢見媽媽來看他,帶他出去玩,以至於將現實與夢境混淆,將夢境描述得惟妙惟肖給老師聽,仿佛媽媽真的來過。

2019年2月7日(大年初三),朱莉難忍思念,決定來前夫家碰碰運氣,隔著防盜門,聽到了孩子的聲音。小姑子開門的瞬間,朱莉瞥見外甥女將小溢拖入房間反鎖了起來,任憑朱莉怎麼敲門,他們就是不開門。

讓朱莉更寒心的是,孩子在房間裏,聽到媽媽的聲音,半個多小時的時間,卻沒有一點動靜。“是不敢?還是不想了?孩子的心靈到底遭受了如何的打擊?”

8月份調解後還是沒見到孩子,朱莉始終牽掛於心,“孩子長多高了,胖了還是瘦了?”她太想見見心愛的孩子了,回南京前,她打算再去前夫家碰碰運氣。72歲的母親和小姨堅持陪同。開門時,朱莉客氣地說:“爸,我想見見孩子。”“見小孩可以,你先答應我們的條件。”接下來發生的事,完全出乎朱莉的意料。沒說兩句,孩子爺爺奶奶姑姑便動起手來,對朱莉和她72歲的母親拳打腳踢10多分鐘。

小溢依然被反鎖在裏屋。打了幾分鐘後,三人進裏屋對小溢說了些什麼。緊接著小溢被推出來,說了一句讓朱莉特別難受的一句話,“我不認你們了!”說完這句話,小溢就很生氣地跑走,“啪”的一聲,把自己關進了廁所。

之後,三人又繼續對朱莉和家人進行踢打,並搶奪手機關上大門。朱莉護好母親同時,忍著傷痛,用盡全力敲打大門,哭著對孩子喊:“媽媽很愛你,一直在找你,從來沒有放棄過你,你不要聽別人說的那些話。”直到派出所的人過來,朱莉也沒有見到孩子。

曾經,朱莉是孩子口中“世界上最好的媽媽”,她答應孩子,會盡快將他帶回南京。為了這句承諾,她一直努力著,從未放棄,不管多少艱難,多少次碰釘子,都咬牙挺過來。可是,如今一扇門竟成了他們遙遠的距離。

離婚4年,軒軒今年也已經9歲了,聽老師說,軒軒學習挺好,很懂事,就是“心事很重”。但是,4年,流逝的又何止是時間?李嵐甚至不敢肯定,現在站到孩子面前,軒軒還認不認識她,還會不會管她叫一聲媽媽,如果給軒軒一次選擇的機會,他會不會跟自己。

“近鄉情怯!”李嵐用這句話形容對孩子的思念之情,“很想見到他,希望他過得好,又有些擔心害怕!”這種猶豫讓李嵐一直沒有勇氣直接面對孩子。

愧疚、無奈、迷茫……是上訴變更撫養權,還是先跟軒軒見一面,李嵐始終下不了決心。

幸運的是,8月21日,與孩子分別3個多月的高想,和前夫簽了離婚調解書,“孩子接回來了。”但付出的代價卻是,“我父親臉上兩處骨折,我鼓膜大穿孔,聽力下降。”

未滿1歲的孩子,將會在媽媽的陪伴下漸漸長大。前夫每月最後一個周末會把孩子接走,高想心中也是有些擔憂。

離婚是夫妻關系的句號,但不應是親子關系的終結。對於孩子來說,爸爸和媽媽,一個都不能少!

“好孩子要堅強,等媽媽找到你!”

(應受訪者要求,文中李嵐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