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公解夢夢見很多鳥飛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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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戰狼是幾個意思?我只是個文化人。

Hi,新時代的各位朋友好,我是來自大唐的韓愈,字退之。可能跟大家有點代溝呀,不過沒關系,有溝必火,大家都喜歡有溝溝的,在這一點上,我們沒有代差。

那個冒充“探花郎”的人,其實我是知道他的,他每次考試都是班上30多名,語文更是不及格。

居然還要給我“作傳”,我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只好親自捉刀,展現一下我一代文宗的實力。

說到戰狼,因為代溝,我終究沒能看到你們的高科技電影。我們唐朝人只愛看戲聽曲,真人真唱,不興替身和假唱,屬原生態良心演出。

咳咳,聽說你們的文化局領導幹部上臺“演出”,葫蘆絲都拿倒了,還在傾情勁吹,牛呀。

你看看,我韓愈就這點不好,人家領導就那麼點小錯就揪住不放。

領導工作那麼忙,天天上上下下的,還要抽時間上臺演出,一切不都是為了人民嘛。我也知道吹空氣也是很累人的,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

對不起,我這臭毛病一千多年了,就是改不掉。

領導就是公仆,就是為人民服務的,這一點毋庸置疑。但領導也是要面子的,也是更有脾氣的,有時也會對主人進行懲罰性“服務”。

理都懂,可我就是不長記性,就愛跟領導對著幹,結果就變成苦果了-----

貞元十七年(801年),這是我人生中最難忘的時刻。

這一年,34歲的我終於通過大唐吏部的選官考試,並授職國子監四門博士(這四門博士,只是聽起來很厲害的樣子,其實就是一個事業編教書的)。

為了這一刻我整整拼搏奮鬥了15年,試問人生能有幾個15年?

這也許是跟我太過愚笨有關,別人進士選官一次過,而我進四選四八次過,我這麼實誠地透露自己的隱私,你們可別笑我笨呀。

但我還是要給你們一點忠告,這世上沒有天才說,所謂天才,無非就是天天堅持不負才。

好了,不跟你們倒苦水了,說點高興的事吧。

我在四門博士崗位上人崗相宜如魚得水,我崇尚自由奔放熱情,不自覺地就和學生們打成一片,他們聽我的課就像打了雞血一樣興奮。

當時社會上學風糜爛,人人都恥以為師。讀書人拜師也只註重官爵名望,而不是看你有沒有真才實學。

作為四門博士的我很生氣。經過調研,我在國家級雜誌《大唐考試》發表學術論文《師說》,系統提出師道的理論,如轟石擊水,在當時引起強烈反響。

直到今天,《師說》仍具有現實指導意義,我很欣慰。聽說你們的高中生要求朗讀並背誦全文,我又忐忑不安,不好意思給你們增加負擔了,罪過,罪過。

鑒於我在教育行業取得了一丁點成績,二年後,我被提拔為監察禦史,相當於現在的中紀委監察部小領導吧,主要職能“分察百官,巡按郡縣”。

哈哈,這個工作對我胃口,我對貪官猾胥可討厭了。更讓我高興的是,跟我一個辦公室的還有兩人,一個叫柳宗元,一個叫劉禹錫,都是你們眼中的大咖。

和他們同處一室,即可以交流工作,還可以聊聊文學,兩不誤哈。關鍵是,這樣領導幹部辦公用房面積可以不超標,免除隔來間去之勞,呵呵。

新官上任三把火,雖然監察禦史也就一八品小官,但位卑權重責任大。

我就帶一小吏騎匹瘦馬,開始巡按郡縣,這一巡可不要緊,才知道京畿諸縣恰逢夏旱秋霜,莊稼顆粒無收,農家人伐樹拆屋,以交稅賦,饑民塞途,斃踣溝壑。

發生如此嚴重饑荒死人事件,地方官為了政績卻隱瞞不報,照常征稅。

難道這個“秘密”就讓我一個人發現了?讓給我獨家報道?非也,我知道京兆尹李實是皇親國戚,沒人願意去觸黴頭。

但我不一樣,我雖沒有詩仙詩聖詩豪之盛名,但探花郎既封我為“戰狼”,這稱號陽剛霸氣,比某些人叫我大憤青、韓大炮有文化多了,我決不能辜負之。

不平則鳴,縱使刀山火海,萬死不辭。我的調查報告《禦史臺上論天旱人饑狀》第一時間上報朝廷,結果,“天子惻然,卒為幸臣所讒”,我被貶為陽山(今廣東陽山縣)縣令。

就這樣,我在監察禦史任上不到一年,還未來得及大施拳腳,還沒抓到一個貪官,就被一腳踹到四千裏之外,一個鳥不拉屎的山旮旯窩。

其實我對這種環境沒有一點違和感。

大歷十二年(777年)我隨大哥韓會南貶韶州(今廣東韶關市),那一年我才九歲。可能你又會問,這麼小的年紀,不在家和爸爸媽媽在一起,為什麼要陪著大哥一道顛沛流離呢?

我說你吧,哪壺不開提哪壺,你就想看看倫家哭的樣子嗎?嗚嗚-----

唐代宗大歷三年(768年),我生於河陽(今河南孟州),郡望昌黎,世人也稱我韓昌黎,昌黎先生。

當時我的家庭條件挺好的,我爸叫韓仲卿,是大唐一中層幹部,我大哥韓會、堂兄韓弇都是政府幹部,我就是你們所說的官二代。

老爸韓仲卿肯定沒我出名,但老爸在我眼中是大山一樣的存在。當然在你們眼中他就是空氣了,這不怪你們 ,因為你們真的不認識他。

為了不讓老爸就這樣無聲無息地淹沒在歷史的塵埃中,我就講一個小故事吧。

我知道你們都是詩仙李白的死忠粉,而我是他的腦殘粉。我曾寫下“李杜文章在,光焰萬丈長。不知群兒愚,那用故謗傷-----”罵了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家夥,誰敢說太白爺爺一不字,我就懟死他。

有一次,太白爺爺浪到了武昌玩,當地官員陪同他登上了黃鶴樓,並向他索詩。只是很遺憾,一個不知從哪冒出來的叫崔顥的家夥已題詩在前:

昔人已乘黃鶴去,此地空余黃鶴樓。

黃鶴一去不復返,白雲千載空悠悠。

睛川歷歷漢陽樹,芳草萋萋鸚鵡洲。

日暮鄉關何處是?煙波江上使人愁。

太白爺爺一看,這詩寫得不錯呀,實在想不出更好的詞了,最後只能無奈地寫下了:“眼前有景道不得,崔顥題詩在上頭”而作罷。

崔顥是誰並不重要,你知道向他索詩的那個官員是誰?請你們記住他的名字韓~仲~卿!——武昌縣令,我韓愈的親爸爸。

後來,我爸從武昌縣令卸任後,鑒於我爸在武昌令任上取得的良好政績,贏得了當地民眾愛戴。

當地鄉賢組團邀請大詩人李白為我爸作傳,勒石立碑,以表彰其聖賢之德,愛民之風。

太白爺爺欣然應允,分文不取,一篇壯氣磅礴催人淚下的《武昌宰韓君去思頌碑並序》爍然而出,聞名其時。

說了這麼多,終於讓你們記住我的老爸了,哈哈。

只是生活就像巧克力,你永遠不知道接下來的會是什麼味道。我還沒上大班,老爸便撒手而去,生母隱沒,我三歲而孤,只能跟兄嫂生活。

好在長兄如父,兄嫂視我為己出,在生活上給我無微不至的關懷,這讓我覺得我跟其他的小朋友並沒有什麼兩樣。

在學習上兄嫂對我也是嚴格要求,《舊唐書•韓愈傳》說我“幼刻苦,不俟獎勵”,意思是說我從小就學習刻苦,根本就不用小紅花、大白兔哄著學,完全是一種自覺的快樂學習。

可我不曉得,生活為什麼要屢屢對我下手,難道真如孟子所言“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勞其筋骨,餓其體膚”?

在我12歲那年,我敬愛的大哥韓會病死在貶所韶州任上,終究沒能活著回到家鄉中原。

可憐的嫂母帶著我和侄兒韓老成扶柩北上,餐風宿水,臥月眠霜,歷盡千辛萬苦,終將大哥歸葬河陽故裏。

嫂母本想在河陽老家,靠著幾畝薄田,將我和侄兒扶養成人。

誰曾想,朝廷和藩鎮之間、藩鎮和藩鎮之間為爭奪藩鎮控制權,在此展開了你死我活的拉鋸戰,你方唱罷我登場,唯有百姓遭禍殃。

不得已,嫂母只得帶著我和侄兒避難江南宣城。江南遠離戰火,我在這裏尋師交友,度過了人生中最美好的五年時光。

貞元二年(786年),19歲的我長劍在腰,佇立船頭,衣袂飄飄,睥睨北望,一聲怒吼:長~安~我~來~了!

事實上,這不過就是武俠小說看多了,到了長安才知道,我就是個小醜,身上還背著個大寶劍呢,其實就像個大傻X。

隨著一次次科考失利,卡裏的銀子嘩啦嘩啦地流失,馬上就到了六位數密碼管理兩位數余額的窘境。

深秋的夜晚,寒風刺骨。

我佇立長安街頭,孤單的身影斑駁在冰冷的街道上。長安城內華燈初上,萬家燈火璀璨,卻沒有一盞願意溫暖我。

我連吃一碗拉面的錢都沒有了,我很餓,我不哭,因為我的名字叫戰狼!

天下風雲出我輩,一入江湖成癟三。

我硬是靠著在大酒店洗碗,工地上搬磚,風雨中送外賣-----頑強地活了下來,這是我人生中最難看的時刻。

貞元八年(792年),我終於考中了進士,這一屆進士考試,中唐真正的大腕、時任兵部侍郎陸贄任主考官。

這一榜錄取進士23人,人才薈萃俊采星馳,其中李絳、崔群和王涯都先後做到宰相,故此榜被後人稱作“龍虎榜”。

但千年之後,誰還知道什麼李絳、崔群和王涯的,只記得我韓愈。哈哈,你們當了宰相又如何,還不是我笑到了最後。

這一年我年僅25歲。那個白樂天29歲考上進士,不是顯擺“慈恩塔下題名處,十七人中最少年”嘛。

還有那個誰誰,一日看盡長安花的那個,都多大了還吹。

哦,想起來了,是我的學生孟郊。老師我可以批評他,你們不可以呀。“三十老明經,五十少進士”,人家孟郊46歲考上也不算太大哈。

只是考中了進士,並意味著你就躺進了保險櫃,要想端上政府的鐵飯碗,那還得通過吏部的選官考試。我說的當然都是正常情況,那不正常的情況可就多了去了。

你家是皇親國戚,那根本就不用參加什麼進士考試,直接就能當官。士族子弟靠承襲獲官者,每年有幾千人之多,而靠科舉及第入仕者,每年僅二、三十人而已。

至於進士考試、選官考試,那這裏的道道就太多了。

你知道陳子昂前輩為啥要當眾碎琴,顯擺他家錢多嗎?並不是,什麼路子都沒有,只能出此下策,只不過想引起人們的關註而已。

而今,我也同樣陷入了這樣的困境,三次選官考試均鎩羽而歸。可我連飯都吃不上了,也摔不起琴呀。哈哈,莫焦,我是一匹睿智的戰狼。

前面講過,我是一個喜歡給領導提意見的人。

三次吏部選官考試都沒能通過,我心裏不服氣呀,我可是未來的唐宋八大家之首、千古文章四大家、一代文宗呀,你們不錄取我是不是眼瞎呀。

我就給宰相們寫信,求推薦,一式N份,純手工裝訂,然後投遞到宰相家大門口的意見箱裏。

第一封信的內容主要是裝窮賣慘,也不是裝窮哈,我是真窮呀。可宰相們鐵石心腸,沒人同情我。

不理我?沒門,我接著寫,接著投。第二封信主要講故事:餵,宰相大人,我落水了,要出人命了,快伸手拉一把吧。

拉你個頭,別裝了,你會遊泳的。

靠,他們怎麼知道我會遊泳?

看來不給他們來點上檔次的東西,就不知道我一代文宗的實力。這次我給他們講一個一般人都聽不到的故事,拍拍他們的馬屁。大丈夫嘛,能屈能伸。

周公解夢中的周公大家都知道的,周公不姓周姓姬,叫雞蛋姬旦。他因功績卓著,封地在周,後人尊稱他為周公。

話說周公一次正在洗澡澡,突然下人來報,有賢人來訪。

周公趕緊用手捉著濕漉漉的頭發,探出頭來和來人親密會談,談畢繼續洗白白,洗著洗著,下人再報,再有賢人來訪,周公如法炮制,如此三次,差點沒凍感冒。

好不容易洗完了澡,接著吃飯,吃著吃著,突然下人來報,有賢人來訪。

周公趕緊將口中還沒嚼完下咽的食物,啪地一下吐到了碗裏,就和來人親密會談,談畢,繼續吃自己的嘔吐物。

正津津有味地嚼著嚼著,下人再報,再有賢人來訪,周公如法炮制,如此三次。想想那飯都吐嚕成什麼樣子了,還吃得下去嗎?

這就是我給宰相們講的“吐哺握發”的故事,我把他們吹成了周公,他們中怎麼也得有一個給我安排工作吧。事實上,又是我想多了,誰會在乎一個弱者的聒噪呢。

選官考試不過,給宰相們寫信求職未果。我是一個快要餓死的人,不會真的就撲街了吧,那也太沒面子了。

長安不留爺,自有留爺處。

好在我爸我以前的老關系還有點,在我走投無路的時候,他們推薦我去了汴州、徐州幕府做了近四年幕僚。

作為觀察推官(相當於節度使手下副官,軍人身份),四年的幕僚生涯,為我以後參與淮西平叛、獨闖龍潭積累了經驗,這是後話。

找到工作啦,耶!今晚吃雞,我又嘚瑟了。

不論一個人的理想有多大,活下去永遠都是第一步,我得活著。

後來,大家也都知道我終於通過吏部選官考試,成為大唐一名國家公務員,從此掀開了我生命征程中嶄新的一頁。

接上文②,我因言獲罪貶為陽山縣令,處江湖之遠則憂其君。

我並沒有因為被貶而鬧情緒,在其位謀其政,陽山在我的領導治理下,從一個鳥不拉屎的窮山溝,變成了一個生態文明精神文明物質文明三豐收的大唐百強縣。

接著就開啟了我的開掛人生。先是在江陵做了8個月的法曹參軍,緊接著就被調回長安三任國子博士,哈哈,這是我的老本行,我喜歡。

其實早在我第一次任四門博士的時候,就和柳宗元一道反對六朝駢文,掀起古文運動。我提出了文以載道,將古文運動和儒學復古運動緊密結合的主張,開宋明儒學之先河。

此刻,我便利用職務之便,大力倡導古文運動,提出了“文道合一、氣盛言宜、文從字順”等散文寫作理論。

而這些都需要培養人才,大力加強幹部隊伍建設。時人給我貼上“好為人師”和“樂於汲引”的標簽,我覺得名副其實。

一大批優秀學子慕名而來,歸附到我的門下,如張籍、李賀、賈島、孟郊、李紳、皇甫湜、李翺、盧仝、劉叉等等,形成了一個小圈子叫“韓門弟子”,是當時最知名的學術團體。

我們經常在一起開趴,聯詩對句切磋唱和,共同創造了“元和體”,而我就是當時公認的文壇老大。

我的這些學生或者同好都是高才之人,也都是有故事的人。

就說一下張籍吧,其實他比我還大兩歲,他的名句很多,比如“還君明珠雙淚垂,恨不相逢未嫁時。”、“洛陽城裏見秋風,欲作家書意萬重。”等等。

在我的極力引薦幫助下,他一舉高中進士,可以說我是他的恩人。可這個“沒良心”的家夥,居然不粉我,粉杜甫杜老前輩,是杜甫的腦殘粉,有多腦殘呢?

說出來你都不信。

他每天早上起床後,第一件事,洗凈雙手,焚香一柱,拿出兩首杜甫手抄詩,小火慢燒,然後將詩灰小心翼翼收攏歸觴,放入兩勺槐花無添加蜂蜜,攪拌搖勻。

最後像我們現代人品紅酒般呷之,風雨無阻雷打不動。

整個過程靜默虔誠,莊嚴肅穆,充滿濃烈的儀式感。過去上學的時候,老師一直跟我們強調:你們不要死讀書讀死書,要吃透!吃透,懂嗎?

除了引薦培養人才,我還著書立說,宣傳自己的主張。除了前邊提到的《師說》,還有《馬說》、《進學解》、《原道》、《送李願歸盤谷序》、《毛穎傳》等等。

今天之所以你們都還記得我,全都是這些文章功勞,這就是“立言”的好處,千古流芳永垂不朽。

人怕出名豬怕壯,說的一點都沒錯。我本來在國子監幹得好好的,如魚得水心情舒暢,突然吏部一紙調令,就把我弄到史館擔任史官,讓我主編《順宗實錄》。

一接到這個任務我的腦袋都要炸了。順宗是當今皇上憲宗老爸,父子二人政見相左。

可憐的順宗,當了26年太子,在唐朝皇帝中位居儲君的時間最長。好不容易當上皇帝了,可在皇帝的位子上不到一年就崩了,“充電3小時,通話5分鐘”。

他將“永貞革新”視為自己的巔峰之作,可在兒子憲宗眼裏就是“癲瘋”會作,順宗所倚仗的“二王八司馬”也被憲宗或貶或殺。

順宗蓋樓,憲宗拆樓。既要歌頌順宗樓蓋的漂亮,又得誇憲宗樓拆的有理,你要我怎麼寫?弄不好可要掉腦袋的呀。

什麼?實事求是寫,你們站著說話不腰疼,勞資為寫個史書就被哢嚓了,也太不劃算了。

在我進退維谷左右為難之際,好友柳宗元來信語重心不長地“鼓勵”了我:

退之呀,你不是一向天不怕地不怕嗎,怎麼,現在過上好日子命值錢了?怕死當什麼史官,當史官不掉腦袋就掉老二,你選一樣吧。

士可殺不可辱,史官以命秉筆的光榮傳統決不可斷送在我韓愈的手裏。

經過近半年的調查走訪查閱資料,宵衣旰食殫精竭慮,《順宗實錄》終於完稿。

《順宗實錄》甫一問世,猶如巨石擊水,“議者哄然不息”,反應最大的便是“書禁中事太切直,宦寺不喜,訾其非實”。

當時我是抱著必死的決心撰寫《順宗實錄》的,現在完工了 ,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好在雖然很多人包括皇上都不滿意,皇上只是讓人對《順宗實錄》幾詔刪削,並沒有殺我,老二也都在,哈哈。

大難不死必有後福。《順宗實錄》完稿後的次年,組織部門又給我升官了,晉升為中書舍人,正五品上,成為皇上機要秘書啦。

好事連連看,緊接著我又,又要升官啦!

大家知道中晚唐時期,藩鎮割據和宦官幹政,成為侵蝕大唐肌體的兩顆毒瘤,其中藩鎮尤甚。

為對付藩鎮,當時我大唐高層存在兩種勢力:即主戰派和主和派。戰or和,最後的決定權當然在我們的大boss憲宗手裏。

中晚唐時期,我朝難得碰到憲宗這樣稍微有點血性的領導,號稱小玄宗,他就一個字:給我狠狠地打!

而藩鎮那邊為了分化瓦解朝廷中的主戰派,殺一儆百,竟派刺客將主戰派宰相武元衡給暗殺了,主戰的中丞禦史裴度也身受重傷。

一時間天下嘩然,主戰派高官心驚膽顫,上下班都得神策軍護衛。

憲宗為表明對藩鎮的憤怒和零容忍,火線提拔裴度為相,責成其組建討伐淮西行營,全權負責討伐淮西事宜。

裴度跟我是鐵哥們,在古文寫作上,他反對追求奇詭,對我的文章看不上眼。但他就是喜歡我這個人,沒辦法。

因為沒有共同語言,我們在一起不討論寫文章,就是喜歡討論如何消滅那些作亂的藩鎮。

因為我以前在藩鎮幕府工作過,有過從軍經歷。他將我招入行營,任行軍司馬,相當於現在的參謀總長了。出謀劃策、兵馬調動、安全警衛、後勤保障,全都歸我管。

在任行軍司馬不到一年的時間裏,裴度對我的軍事才能刮目相看,不僅僅是因我的安保措施得當,粉碎了敵方對他實施的斬首行動,主要是因為另一件事。

我經過多次偵察勘探,摸清了敵方兵力部署,請求以三千精兵奇襲敵軍老巢蔡州。不知出於什麼原因,裴度對我的建議未置可否。

而後發生了著名的“李愬雪夜襲蔡州”,名將李愬雪夜突襲,一舉攻克叛軍老巢蔡州,生擒敵首吳元濟,歷時四年的淮西平叛以朝廷完勝而結束。此戰,完美地印證了我先前的設想。

哈哈,是不是可以說一句:英雄所見略同呀。

淮西大捷,這場勝利來得太及時了,相當於給憲宗皇帝打了一針雞血。

憲宗皇帝揚眉吐氣滿血復活,在含元殿舉行盛大慶典,嘉獎有功將士,我被拔擢為刑部侍郎,相當於現在的司法部副部長。

接著,憲宗皇帝又詔令我撰寫《平淮西碑》,刻石記功,明示天下,以紀大唐中興之偉業。

《平淮西碑》風格古樸,構思嚴謹,文筆典雅,敘事工整,又堪稱文學之豐碑。

汴州節度使韓弘被《平淮西碑》所感動,親自送五百絹給我表示感謝。我哪好意思收呀,其實是數額巨大不敢收,哈哈。

憲宗皇帝知道這事了:韓愈,你小子別給朕裝了,你平時給人家寫個墓誌銘喜報什麼的,收的還少嗎。朕念你平淮功高,批準你收下了。

謝主隆恩。哇,一筆巨款就這樣嘩啦嘩地流進了我的口袋,這能買多少碗拉面呀,我鼻子一酸,還是以前的拉面香。

淮西大捷後,朝廷乘勝追擊,一舉收復降服其他作亂藩鎮,至此,藩鎮割據的局面暫告結束。“元和中興”也達了頂點,憲宗皇帝功不可沒。

驕傲,是一個人的天性,只要是人沒有不驕傲的。憲宗皇帝開創“元和中興”後,在一幫奸侫小人的吹捧下,開始驕傲了。

普通人驕傲後,也不過就是做了一些普通之事。比如我找到工作後也驕傲,但我就是晚餐加了兩只雞腿而已。但憲宗皇帝驕傲就不一樣了,他的所作所為,就要誤國誤民害己了。

元和中興,天下相對太平。憲宗驕傲了,就想長生不老萬年永壽,除了吃仙丹,還想求佛祖庇佑賜福。聽說法門寺藏有佛骨舍利,三十年一開,可天降祥瑞歲豐人和。

於是,憲宗皇帝一聲令下,一場轟轟烈烈的迎佛骨活動在長安展開了。

迎請佛骨隊伍進入長安那天,全城萬民空巷,那場面是相當的大呀, 鑼鼓喧天鞭炮齊鳴,紅旗招展人山人海。

王公貴族庶民百姓為一睹佛骨真容,爭相施舍錢財,希望能得到佛祖的福佑。

有錢的舍錢,沒錢的“獻身”——燒頂灼臂,割膚瀝面,有的甚至蹈火焚身,以求供奉,引佛關註。

整個長安城陷入了癲瘋狀態!

任何時候,國家的發展,民族的生存,都離不開有識之士,都離不開國之脊梁,總得有人站出來。

這場迎佛骨鬧劇就是大唐版的《皇帝的新裝》,而我就要勇敢地做一回戳破謊言的老男孩!

我夜不成寐,《論佛骨表》連夜出爐。

大殿之上,憲宗心懷預期,滿面春風地拿起了我的奏表:韓愛卿的文筆在我朝居首,不知韓愛卿是怎麼歌頌朕的。

但是,看著,看著,憲宗的笑容凝固了。

“豈有此理,豈有此理!”憲宗的臉氣得鐵青,雙手顫抖,一把將奏表擲於地上。

“大膽韓愈,竟敢上表咒朕,來人,傳旨下去,立即將韓愈斬於獨柳樹下。”

好在我人緣不錯,裴度和崔群兩位宰相為我苦苦求情,最終憲宗皇帝饒我一命,將我左遷潮州。

《論佛骨表》到底寫了些什麼,讓憲宗如此震怒,讓我差點丟了小命。

略摘一二,看看遠古戰狼的語言暴力值,哈哈。

“枯朽之骨,兇穢之余,豈宜令入宮禁”,不過就是塊爛骨頭,不祥之物呀,怎麼可以迎到皇宮中裏呢?

“投諸水火,永絕根本。斷天下之疑,絕後代之惑”。這東西應該放火燒掉,扔到水裏。免得天下人想著它,讓我們的後代也不要被它迷惑。

“漢明帝時,始有佛法,明帝在位,才十八年耳。其後亂亡相繼,運祚不長。宋、齊、梁、陳、元魏已下,事佛漸謹,年代猶促。

惟梁武帝在位四十八年,前後三度舍身施佛-----其後竟為侯景所逼,餓死臺城,國亦尋滅。事佛求福,乃更得禍。由此觀之,佛不足事,亦可知矣。”

簡單地說,這佛教是外來物種,漢明帝時才有佛法。自漢明帝以來,信佛的君主都沒什麼好下場,都是短命鬼,國祚也不長。

只有梁武帝在位四十八年,傾全國之力以侍待佛,最後還不是因為迷佛誤國,被手下叛將逼迫,竟活活餓死在臺城,國家也滅亡了。

由此可以看出,佛根本就不是什麼好東西,只會招來禍端,是社會之患文明之殤。

最後,為了證明這世上根本就沒有佛,我賭咒發誓“佛如有靈,能作禍祟,凡有殃咎,宜加臣身。”佛呀,你有本事衝我來,來咬我呀,我才不怕你呢。

我再次因言獲罪,被同一塊石頭絆倒兩次,兩次踏進了同一條河流。在刑部侍郎的位子上,也就一年多點就被擼了,貶為潮州刺史。

而且要求我在規定的時間離京,到達規定的地點——潮州,這是不是也一種“雙規”,但跟現代不一樣,我一家老老小小幾十口都要跟著我“雙規”。

元和十四年(819年)正月,長安朔風凜冽大雪如席,為趕時間,我只身倉促上路。

走到藍關,雪下得更大了,馬都不願意走了,“時不利兮騅不逝”,我只好拉著馬一步一步艱難前行。

走著走著,突然發現前面有一個黑點在跳動,走近了才發現是一個頭戴鬥笠之人,那人拿下鬥笠向我衝來,我仔細再看,才看清是我的侄孫韓湘。

我一下子把他攬抱入懷,委屈、壓抑、愧疚、激動的淚水禁不住奪眶而出-----

悲歌當哭,我揮筆寫下了《左遷至藍關示侄孫湘 》,這是我七律中的名篇。

一封朝奏九重天,夕貶潮州路八千。

欲為聖明除弊事,肯將衰朽惜殘年!

雲橫秦嶺家何在?雪擁藍關馬不前。

知汝遠來應有意,好收吾骨瘴江邊。

不敢誇我這首詩寫得有多好,但我們威武的毛偉人曾經化用了我的詩句。

那是在紅軍長征的時候,我軍被困金沙江又逢川軍堵截,就像現在的我一樣,形勢萬分危急。毛偉人立即就想到了我,“雲橫烏蒙家何在?敵擁江關馬不前。”所以我驕傲,哈哈。

另外,在這裏辟一個小謠,我侄兒韓湘因會一點小魔術,就被後世附會為“八仙”中的韓湘子了,這哪跟哪呀。

就像你很幸運遇到了鄭智,你就叫他鄭智化,鄭隊不廢了你才怪呢。

潮州自古就是罪犯貶官的流放地,經過數月跋涉水陸兼程,我終於抵達了傳說中的瘴癘蠻荒之地。天地不仁虎蟲橫行,言語不通水土不服,困難之大超乎了我的想象。

但我是誰,我是來自北方的戰狼,我是刺史,潮州一把手,我得好好幹好好表現。

對人民負責,脫貧攻堅任重道遠;對自己對家人負責,想想我的小女兒,因我病死在貶謫的路上,只能草草地埋在道邊。

我的心在滴血,蒼天呀大地呀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我不想再失去親人了,要讓他們都能活著回到長安。

你若盛開,清風自來;你若精彩,天自安排。努力向前的人總會得到回報!

擼起袖子加油幹,脫貧致富奔小康。

潮州人民在我的帶領下,驅鱷魚,辦鄉校,興修水利,排澇灌溉,計庸抵債,釋放奴隸------

就在我準備大幹三年,讓潮州人民摘掉貧困的帽子,過上小康生活時。820年,我接到朝廷調令,量移袁州。

雖然我渴望離開潮州,但當我真的要離開時,還是戀戀不舍的,因為我欠潮州人民的太多太多。

潮州人民為了紀念我驅鱷,把東江改叫韓江,把江東岸的山改叫韓山,並在韓山腳下給我修建了韓文公祠。

我韓愈何德何能,讓潮州人民如此厚愛,竟連山水江山都跟了我的姓,我不過就是趕跑了幾條鱷魚而已。人民才是江山,江山才是人民。

接著,我在袁州任上不久就調回長安任國子監祭酒,相當於教育部部長兼國立長安大學校長,是教育界的最高領導。

我以前都是當講師當教授,千年媳婦熬成婆,現在混成校長了,心裏美美噠。

可我在長大校長的位子上還沒坐熱,我又,又要調工作了,這次又要給我升什麼官呢?

哈哈,告訴你,這次是兵部侍郎,一聽官名就響當當金燦燦沈甸甸,貨真價實的四品高官。相當於現在的國防部副部長,掌管天下兵馬。

我就一教書的,為何要升我為兵部侍郎?

當然是和我的經歷有關了,一是我有在幕府從軍的經歷,二是我曾任行軍司馬參與淮西平叛,功績卓著。

憲宗看過我的《論佛骨表》後,一年後暴崩,年僅42歲。什麼?讓我給咒死了,別瞎說,他是吃丹藥給吃死了,當神仙去了。

隨著唐憲宗的“仙逝”,短暫的“元和中興”也宣告結束。各地藩鎮又蠢蠢欲動,漸有卷土重來之勢。

元和十六年(821年))七月,鎮州兵亂,節度使田弘正並家屬三百余口慘遭殺戮,成德軍衙內兵馬使王庭湊,自稱節度使留後。接著叛軍攻占冀州,占領了河北全境。

朝廷幾番征剿不成,不得已采取綏靖政策。長慶二年(822年)二月,朝廷下詔赦免王庭湊罪責並封官許願。

可派誰去宣諭於敵軍陣前呢?誰敢去刀叢劍林中走一遭呢?

前有孔巢父深入叛軍李懷光部進行招安,結果被亂軍砍成了肉泥;後有顏真卿被派遣曉諭叛將李希烈,結果被賊軍縊殺,很多人只知道他是個大書法家,沒想到他還是一名骨鯁的勇士。

剛剛繼位二年的穆宗把目光聚集在我的身上。我是刑部侍郎,又有對藩鎮鬥爭的經驗,我的確是合適的人選。

家人朋友紛紛勸我不要送死,我粲然一笑,“安有授命而滯留自顧?”,雖千萬人吾往矣,頭也不回毅然決然踏上了宣諭之旅。

元稹聽說我要去河北宣諭,立即上朝面奏穆宗:老大呀,韓退之都55歲了,怕經不起鞍馬勞頓呀。

再說他是文壇領袖,他要是掛了,你可就再也看不到他的公號朋友圈發文了,這可是你的損失呀。

穆宗:元愛卿說的好有道理,可他不去也沒人去呀。這樣,你傳朕的口詔,要他見機行事,一定要給我活著回來。

元稹快馬加鞭追上了我,一番叮囑。我慷慨言道:“止,君之仁;死,臣之義。”

風光欲動別長安,春半邊城特地寒。

不見園花兼巷柳,馬頭惟有月團團。

我披星戴月夜兼程,恨不身先去鳥飛,以最快速度抵達叛軍大營。

我自幼飽讀詩書,走南闖北閱人無數,自信對付個把軍閥綽綽有余。

我代表朝廷恩威並施,首先嚴厲譴責王庭湊濫殺無辜,接著再給他戴個高帽,對他討伐作亂藩鎮,朝廷給予嘉獎。

要他戴罪立功,朝廷既往不咎,封他為承德軍節度使、鎮冀深趙州觀察使等職-----

還未等我把話說完,王庭湊早已被我的謎之淡定所懾服,撲通一聲匍匐在我的腳下,叩謝聖恩,連稱願意為朝廷效力。

就這樣,我不費一兵一卒,化幹戈為玉帛,平息鎮州之亂。“一雙笑靨才回面,十萬精兵盡倒戈”,哈哈,我不是西施勝似西施,效果一樣一樣滴,老韓出馬,一個頂倆。

立下如此大功,朝廷又是老一套——給我升官加爵,把我放到要害崗位上。我又出任了京兆尹兼禦史大夫、吏部侍郎等職。

我剛到京兆尹任上時,社會治安秩序混亂,主要原因是轄區居民裏,有很多王公貴族禁軍兵痞,他們欺行霸市為非作歹。

當地官員知道他們的背景,不敢造次,對他們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我來了可就不一樣了,我可不管你爸爸爺爺的是什麼大官,再大能比皇帝大嗎。

我一聲令下進行嚴打,對不法之徒,抓到號子裏一頓胖揍,直打得他們鼻青臉腫,哭爹喊娘,回家後連大門都不敢出。

我做京兆尹僅僅四個月,社會治安情況較以往大為改觀。

後來聽他們私下講:這人連佛骨都敢燒,千萬別惹他。

只是我現在老了病了,開始註重養生了,對官場的激情清淡了不少。

經常愛和好朋友踏個青釣個魚喝個酒什麼的。這不,我又和好友張籍約上了。

《早春呈水部張十八員外》@張籍,告訴他春光正好,咱們一起出去郊遊,踏踏青,吃個野餐,喝點小酒,醉了,就躺平來個日光浴。天天在家吃灰能有啥意思,哈哈。

天街小雨潤如酥,草色遙看近卻無。

最是一年春好處,絕勝煙柳滿皇都。

這首《早春呈水部張十八員外》好像跟我別的詩風格不太一樣哈,淡雅樸素,清新可人。有人說根本就不是我寫的,是白樂天寫的,哈哈。

我的文章雄奇奔放,汪洋恣肆,如長江大河,渾浩流轉,後世公認天下第一。

一代文宗、文章巨公、唐宋八大家之首、千古文章四大家都是對我的最高褒獎。但有人對我的詩歌好像不太服氣,認為奇崛險怪䀲澀難解。

我認為一個人的文風形成,和他的成長經歷、社會環境息息相關,無所謂好壞。

我詩歌所展現的所謂奇崛險怪,當然也和我備受壓抑摧殘的人生經歷有關,你們看看“韓門弟子”一個比一個過得貧寒,所寫的詩要麼郊寒島瘦,要麼玄幻驚恐-----

我覺得唐詩學及中國古典詩論專家趙昌平先生,對我的詩歌評價我很受用,他說“如果說大歷後的詩人,有誰還能葆有盛唐李杜那樣的磅礴大氣,那麼僅韓愈一人而已。”

後世對我的評價車載鬥量,百代推崇,如星輝耀神州。“韓吹”隊伍非常龐大,恒河沙數無法羅列,看一下北宋大咖蘇軾如何“吹捧”我的:

“匹夫而為百世師,一言而為天下法,是皆有以參天地之化,關盛衰之運。”

“文起八代之衰,而道濟天下之溺,忠犯人主之怒,而勇奪三軍之帥。”

這世上沒有不散的宴席,我也該走了。

長慶四年(824年),我在長安的家中安詳地閉上了眼睛,恍然入夢,微雨如酥草色遙看,有人在唱:如果有一天,我悄然離去,請把我埋在這春天裏-----

<終>

參考資料:

《一代文宗•韓愈傳》刑軍紀 著

《草色遙看近卻無•韓愈傳》王路 著

《唐詩三百首全解》【清】蘅塘退士 編 趙昌平 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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