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公解夢夢見自己在房屋頂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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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王道(版權所有,侵權必究!)

五一假期,為修繕將要傾頹的老屋,在這個春末夏初的時節踏上了回家的路。時令已經初夏,人間四月芳菲盡,老家卻是一片芳菲,楸花、桐花、槐花競相開放,一簇簇雪白映襯在濃郁的綠色裏,這裏依然春意盎然。

寂寞的村莊裏少有人走動。我們沒遇到什麼人,也沒去打擾別人,我和哥一直幹到下午六點多才收工。我們準備好了工具和幹糧,一天拾掇不完,想住一夜明天接著幹。

山裏天黑的早,坐下喝水抽煙的功夫,天已漸漸暗下來,暮色仿佛從兩邊的山坡上慢慢包圍下來,穿過田野,掠過樹梢,不知不覺彌漫向整個村莊。站在門前的高坡上,極目遠望,滿眼的深綠。灰喜鵲在老屋前的那棵老槐樹上做窩,兩只鳥兒飛來飛去叼著樹枝,忙活著搭窩,忙碌之余,還不忘喳喳的相互叫著;俊美的斑鳩在夕陽輝映的半空中盤旋,不時地從眼前飛過,咕咕的喚著呼朋引伴。從村莊的不同方向飄來幾聲犬吠,高低相聞,此起彼伏。寂靜的黃昏裏,布谷鳥一聲遞一聲的“布谷布谷”,於對面的山裏遠遠地傳來。遙遙的,“豆腐來,豆腐來”的吆喝聲由遠及近,喇叭聲代替了棒子敲,在村莊上空回響。我嗅到了一種熟悉的味道,正在村莊升起的一縷縷炊煙上蒸騰。哥循聲去,割了兩斤豆腐,豆腐還帶著漿水,冒著熱氣。我拿刀要切,他阻止了,說是刀切了有生鐵味。一大塊豆腐用筷子叉開,倒上點醬油,是最原味的吃法。我打開一罐啤酒給他,他不喝,說一下午心裏悶的慌。我知道他是為家事,為了兒女的事煩心。在上午回家的路上,我們說了一路,我安慰他,也是開脫自己,“哪有父母不為自己孩子操心的,當初我們爺娘也沒少為我們擔驚受怕,操碎了心”。我們都是不善於表達感情的人,也說不出更多的道理來。晚飯後,我在沙發上看手機,他早早躺下了。

走到大門外,生息全無。倦鳥歸巢,犬吠暫歇。遠處昏黃的燈光照在樹上,月亮在雲彩間穿梭,真安靜啊。人間煙火味,最撫凡人心。春天的一棵樹,一根草,一聲鳥鳴狗吠,一聲叫賣吆喝都會散發令人陶醉的魅力。一餐簡單粗糙的飯菜也會讓人在唇邊感受甜蜜的回憶。水泥鋪就的街道,粉白了的圍墻,改變不了家鄉的模樣。變化些微的村莊,似乎與這個世界無關。村夜,飽蘸意境。

我與哥抵足而臥,他已鼾聲如雷,我卻怎麼也睡不著了。一晃快二十年了,在這個春末夏初的夜裏,第一次又在老家的土屋裏住下。都說時光如梭,物是人非,一個個親人的面龐,熟悉的名字,紛紛從我眼前穿梭而過,每一個平常的日子已成過往,彌足珍貴。

臺灣作家席慕蓉說:故鄉的歌是一支清遠的笛,總在有月亮的晚上唱響;故鄉的面貌是一種模糊了的悵惘,仿佛夢裏的揮手別離。此心安處是吾鄉。

半夢似醒間,隱約被一陣啪嗒啪嗒的聲音吵醒,是下雨了。雨滴打在屋頂的紅瓦上,發出有節奏的聲音。天微明,雨下的更大了,急促的雨滴穿過破損的瓦片,滴在頂棚上,發出更加沈悶的聲音。一夜聽雨,伴隨著山裏這天籟之音,直到天光大亮。推門看雨,雨停了。耀眼的白雲輕輕流動,露出一角角深藍的背景,還是小時候印象裏的天。城市的天空一年也見不到幾回這樣幹凈分明的天。

往西看去,雨後黛青色的西山越發清晰可見。多少年了,來去匆匆,雖欣欣然,但再也沒涉足過這小時候爬過無數次的具有村莊標誌性的山。

借得平時長走的體力,爬起來也沒覺得怎麼吃力。越爬越高,舉目望去,村莊越來越小,白墻紅瓦零星的掩映在繁花綠樹間。春雨過後一片新綠,描青了山峰,繪綠了秧苗。在雨的滋潤中,所有的花草樹木都是生機盎然。

中午到了大姐家。她聽我說在家住了一夜,還爬了西山頂,家裏什麼也沒有,她關心起我是怎麼吃怎麼住的。我說是為了修老屋後面那段坍塌的石頭擋墻才住下的,吃住都能湊合,在家住的還安靜。說話間,大姐問了一句,我沒太聽清楚,就又問了一遍,她說:“在家裏住,夢見咱娘來嗎?”這一句問到心底的話,我一時竟不知怎麼回答,我沒敢看她,只是遲疑著說:“沒有。”然後好一會沈默。越靠近家,也是越能感受到母親至親至愛的地方。沒能夢見母親,但是母親的音容笑貌永遠刻在我們的心裏,不能忘,不敢忘。今年清明節前的幾天回了趟家,大家一起吃飯的時候,大姐說:“咱舅年前在鎮醫院住院來,不知道好了沒,咱明天看看他去吧。咱舅最像咱娘了。”第二天,大姐和我們兄弟三人一起來到三十裏外的舅家。她給舅買了一年四季穿的好幾件衣服,拿出一件輕薄的棉襖,看著舅穿著合身,滿心的歡喜。大姐心細如絲,是真心、真意、真感情的人。我們對親人的關心也是對母親思念的寄托。

念念不忘,必有回響。兄弟姊妹和睦相處,一家人健康幸福,就是對母親最好的懷念和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