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公解夢夢到老奶奶做飯著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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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純,從飾演《金陵十三釵》的秦淮歌女開始,

至今入行10年。

在張藝謀看來,

“她有一張能演很多年的臉”。

攝影:徐慧

在遇上《愛很美味》的普通女孩劉凈之前,

她飾演的形象,以“妖艷”為主,

《慶余年》的暗探、第一花魁司理理,

《如懿傳》中不擇手段的衛嬿婉,

《花千骨》驕縱狠辣的霓漫天……

《如懿傳》飾衛嬿婉

《新世界》飾柳如絲

《愛很美味》 飾劉凈

她也因為經常飾演大反派角色,

被網絡暴力、人身攻擊,

有過非常脆弱的時期。

一條去北京采訪跟拍了李純,

“我不是一個特別聰明的女生,

激勵我的是,你說我不行,我一定要行給你看。

後來塑造角色說有韌性,

可能就是導演看到我身上有這個勁兒。”

撰文 倪蒹葭 責編 陳子文

李純在為下一部戲做準備

和李純見面,在北京郊區的劇組。她早上從成都殺青飛回,下午就要開始另一部劇的定妝造型。她的個子小且纖瘦,開心地聊起剛拍完的戲,劇中她要騎侉子摩托跟人比賽,但從沒騎過,手小又要兼顧油門離合,很難把握。

劇組給她訓練了一下午,三個月後殺青時才拍這場戲,“我居然開一把就贏了,大家誇我厲害的時候我就好高興,替身一秒鐘都沒有用上。”

笑容給李純的臉帶來很大變化,原本十分冷,讓人覺得看遍世故,笑起來卻像鄰家女孩,誠意溫柔。

一條專訪李純

她形容自己從小是一個超級內向的女孩,10歲就離開家鄉蕪湖,被爸媽送去北京舞蹈學院附中學芭蕾舞,“我內向到,班上男生到我媽那兒告狀,說李純就是不說話,我們都會覺得她很兇,不敢跟她說話。”

舞蹈是肢體語言,她不太擅長用言語去表達,反而是長大後,考上北京電影學院表演系,在拍戲的過程中,和很多人開始交流,把性格打開了一些,找到一個窗口去表達自己。

《慶余年》飾司理理

《新世界》飾柳如絲

每演完一部戲,宣傳采訪時演員都經常會被提問,演的角色和自己本人有什麼共通之處?李純被問多了,她慢慢覺得,《新世界》裏的柳如絲,《如懿傳》的衛嬿婉,《慶余年》中的司理理……這些被貼上“美艷”、“心思深重”、“狠辣”標簽的角色,可能和自己相通的地方是“韌性”。“沒有這種特質不會找我演,可能因為從小學芭蕾,有一種傲勁在。”

而遇上《愛很美味》是另一種幸運,讓李純有了腳踏實地“做人”的感覺,從劇情到表演方式,不會懸浮和流於表面,她用自己性格本身的“拙”去演好一個糾結、沒有天生麗質、下了決心就不回頭、讓普通人很有共鳴的女孩劉凈。

日常喜歡去各種店看小狗

這天,定妝收工之後,李純和朋友約在藍港吃火鍋,然後一起去看小狗,身邊的朋友都是六七年以上的,“有這樣一群朋友,我覺得生活很有意思”,“不開心和焦慮,我吃一頓飯就好了”。她從生活和美食中得到治愈,也在期待更多接地氣的劇和有血有肉的角色。

《愛很美味》 劉凈演片魚的手替

以下是李純的自述。

《愛很美味》,其實算一個轉型。劉凈她比較像我自己,她身上有些缺點,往往生活當中每個人身上都有,像你身邊一個很普通的人,我曾經年代戲和古裝戲演得比較多,就沒有腳踏實地得把自己的感受、自己的態度表達出來。

因為我當過美食up主,私下比較喜歡研究美食,很少有女演員專門做美食類的視頻,大家就會推薦我演劉凈。導演說在跟我聊天的過程中,可以在我身上發現和劉凈相似的地方,比如我有糾結猶豫的時候,不太善於表達,直來直往,還有一種男孩子氣。

劉凈的天賦是做菜,片子裏切菜備菜都是我自己,有人以為劇中我給賈文怡演手替片魚,然後我又找了手替,沒有,那是我自己!片魚是一種力道,片冬瓜是另一種力道,用的刀也不一樣。

劉凈和富二代發小宋超

劉凈和姜山木

劉凈其實感情上不太清楚自己想要什麼,她是在尋找一種感覺,能在精神層面上鼓勵她陪伴她,她想完成自我價值,所以會放棄富二代宋超,選擇姜山木。我自己談戀愛也是找感覺的這種,沒有定義這個人一定是什麼樣,只要對方是善良的人,很努力,就可以了,然後再看他的缺點是不是你可以接受。

古裝年代戲有一些固定性的表演方式,劇情相對懸浮,角色比較“端”在那裏,但劉凈非常生活。越演這種普通人是越難的,所有東西都要放下,更腳踏實地去做一個人。

我一直學習舞蹈,從芭蕾舞團辭職後才改行學表演,我覺得過去的經歷都是積累,讓我一步步走到現在。

從小的經歷對我來說就是一個韌性的培養。10歲離開家鄉蕪湖,爸爸媽媽送我來北京舞蹈學院附中,學芭蕾是件非常苦的事情,所有的腳趾頭都會掉指甲蓋,從舞鞋裏面滲出血。

這種苦持續了七年,我就覺得疼痛是一件很簡單的事,疼著疼著就麻木了,就不疼了。

我不是一個特別聰明的女生,但是我很能吃苦。有些老師不喜歡我這種反應慢的學生,會說一些我小時候不太能接受的言語,但激勵我的是,你說我不行,我一定要行給你看。畢業的時候是班上專業最好的,老師會覺得這孩子平時悶不吭聲,但是不吭聲辦大事。

後來塑造角色說有韌性,導演為什麼讓我演這樣的角色,可能也是看到我身上有這個勁兒。

《如懿傳》劇照

《如懿傳》試戲之後,導演說他腦海中衛嬿婉長的樣子,就是我李純這張臉。在衛嬿婉眼中,她一定要拿到自己想要的,不會中途為了誰拋棄自己的目標,從宮女一直爬到了皇貴妃。我對於她的三觀是非常不認可的,但是作為一個演員,我就得去接受她,完成她。

試戲的時候,是一段衛嬿婉和淩雲徹小清新談戀愛的戲,我沒有看過完整劇本,完全不了解衛嬿婉是什麼樣的人。後來才知道她是最大反派,導演說你可以的,我說,對,我可以的!

因為我演戲是感受派,沒有太多技巧,我相信了才會表現出來。劇裏大家都不喜歡衛嬿婉,所以拍戲的那八個月生活當中,我就孤立自己,也不太跟大家吃喝玩。

《如懿傳》花絮照

衛嬿婉最後被折磨得像個七十歲的老太太,從床上滾下來,我的胳膊正好戳在腳踏上,右手已經疼到沒有知覺了,我整個是懵了,不敢停,繼續在地上滾,演到導演喊卡為止。因為有小時候的經歷,很多皮肉苦對我來說沒有那麼大的困擾。

衛嬿婉演完大家會罵這個角色,甚至對我和我家人進行人身攻擊,網絡攻擊對我的傷害挺大的,不敢看微博,不敢看評論,就超脆弱。

現在內心強大了,看到什麼就笑起來,大家說劉凈太醜了,我心想,我挺美的呀,那還不是為了角色。

日常的芭蕾練習

從上海芭蕾舞團辭職,說要考大學,是我人生當中下的一個非常重的決定。我不想把自己框在一個小圈子裏,只會跳舞而已。

這個決定當時都沒有跟父母商量,我以為放棄了一個穩定的工作,父母會怪我,沒想到他們很支持。陪我去考學,復習文化課的時候每天給我做飯,他們怕我壓力太大,總說給我留後路,考不上就回老家。我說我一定要考上,拿到大學錄取通知書的時候,激動得在家又蹦又跳又哭。

在北京電影學院的第一學期,我每天早上練嗓子,我什麼也不會,但比較好強,我就生練;老師讓我們排小品,我腦袋裏也沒有想法,就懷疑自己說能不能做演員,確實想過要退學。

《金陵十三釵》,(右三)李純

但其實每走一步路都是對以後的積累。大一校慶,我上臺表演跳舞,張藝謀導演坐在下面發現我了,讓我去試戲《金陵十三釵》,演秦淮歌女,沒有什麼臺詞。

進劇組之後,我還專門問了一下導演,我說導演我也不太會說話,也沒演過戲,您覺得我適合當演員嗎,要是不適合以後就不幹了。導演就說,你這個長相可以演很多年。

演了《金陵十三釵》,會有同學說,李純拍了《金陵十三釵》也沒火呀。但我覺得,我見過了中國最好的劇組、最好的導演在工作的時候是什麼樣,這是人生的積累,不一定要馬上看到眼前收獲的是什麼。

當時被一家公司簽約了,簽了八年,頭兩年沒有事情給我做,也不順利,我就想要離開,公司把我起訴到法院去了,那段時間會覺得人生是很灰暗的。我一個人找律師,長了不少人生經驗。最後能解決,也是爸媽把房子賣了,從經濟上支持我打官司。

我記得在大學畢業的時候,每個同學在教室的小舞臺上,再說一段話,重新自我介紹一下,我當時就哭著說,我是個“賠錢貨”,我還工作過,也沒給家裏掙多少錢,到頭來還讓家裏賠錢。 我爸媽在下面也跟著哭。

所以畢業後對自己更下狠心,不管多苦,我就得拍戲,就得賺錢,把這錢賺回來。

女生在工作的時候還是盡量多攢一些錢,手上有積蓄,哪怕少一點腰桿都很直,會很篤定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花千骨》霓漫天

《花千骨》算是我正式演的第一部電視劇,演的霓漫天。

沒想到《花千骨》播得那麼好,現在還有人記住了霓漫天這個角色。但確實霓漫天演完以後,找我的角色全是大反派。

李純看《愛很美味》,會在化妝時追自己的劇

《花千骨》的時候我比較懸浮誇張,現在反過來我都不敢看,包括衛嬿婉我都覺得有點誇張,趨於表面,每次都會反省自己:我可以更好。

《愛很美味》看過劇本之後,我覺得是我可以去突破自己的,身邊的工作人員也都在鼓勵我,勇敢去邁出這一步。

陳正道導演和三位女主在拍攝現場

我們三個女生,真的是生活當中三種性格,角色在演員本人身上都是有明顯反映的。張含韻她有小公主的一面,但她很堅強;王菊她有強勢的一面,但是睿智善良;我就是糾結又耿直,導演他看得很準。

三個人在拍攝現場,就是像劇裏的三個人,非常開心。印象中最美妙的一場戲,是我們三個人吵完架,互相說對方的缺點,然後反省自己的缺點,一起躺在床上。交朋友跟談戀愛是一樣的,就是互相包容,你知道對方不好還願意去接受。

生活中和朋友在一起

生活當中,我的朋友基本上都是六七年以上的,在一起無話不說。我們的行動軌跡永遠就這麼幾個,逛公園、吃火鍋、打電動、看小狗,因為我沒有時間養小狗,看一看我就很開心,一禮拜可能得看三回。

小時候李純和媽媽

拍《愛很美味》結尾劉凈和父母和解的戲,父母出於對劉凈的愛,願意支持她開自己的餐廳。我拍的時候眼睛哭得跟桃子一樣,因為想到自己,父母對我的愛在我心裏還挺重的,一直想做好自己所能做的一切,就是希望他們過得好,過得開心。

10歲的時候爸爸媽媽送我離開家,送完我以後,爸爸在舞蹈學院樓下哭了,我第一次知道我爸哭。我媽媽當時在單位上班,平時主動加班,攢下假期,然後帶著大包小包,經常坐著十幾個小時的綠皮火車來看我。

寒暑假才會回家一趟,每頓飯都吃得很開心,回學校的時候特別舍不得,我爸媽給我送上火車,車已經動了,他們還是不走,我就每次都哭,但不能讓他們看見我哭。

《愛很美味》有一場戲,我們三個女生見到了小時候的自己,互相有一些對話。

我覺得如果見到10歲的自己,我就想跟她說:李純你真勇敢,哈哈哈,你真是個獨立懂事的好孩子,那麼努力到現在,你的付出會有好的回報的,你會讓你父母驕傲的。

我覺得演員是有使命感的,我們不是一個工具。演一個角色,你是想傳遞給觀眾能量和信息,希望能演出更多有血有肉的角色。

題圖攝影:徐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