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2017年5月3日晚8-9點（每月初周三晚）
講授、校對：齊亞玲
整理、編輯：張愛華
我們來看夢中另外一個常見的動物意象，就是狼。
狼是一個非常復雜的、具有兩面性的動物意象，最常見的是它陰性的象征意義。
陰性的象征意義中，第一個象征意義，就是象征人的獸性本能、非理性的內心恐懼和擔心的攻擊性、破壞性的一面，尤其是色狼，色狼是典型的貶義。據說在所有的動物中，狼是唯一沒有被馴化的動物。我們經常聽說人養貓、養狗、養老鼠、養蟑螂……但是你有沒有聽說過有人養狼的？幾乎沒有聽說過。所以狼更能代表我們內心中那個非理性、破壞性的一面，那種本能的、攻擊性的一面。這是狼最常見的一個象征意義。所以我們在夢者的夢裏面會很多次遇到被狼追趕，或者是對狼很恐懼的夢境，非常多，太常見了。
引申一下，狼象征內心殘忍、兇狠、冷酷、冷血的一面。如果我們從心理動力學角度來看的話，一個人之所以殘忍、冷酷、冷血、兇狠，是因為這個人情感上極度饑餓才這樣的。比方說，《功夫熊貓2》裏面的餓狼個個面目猙獰、尖嘴尖耳、形銷骨立，就是在象征他們感情上的極度饑餓和行為上的窮兇極惡，是非常兇殘的動物意象。在我看來，《功夫熊貓》裏的這群餓狼是魔鬼原型意象的代表。
第二個象征意義是象征人內心貪婪、狡猾的一面。因為狼是智商非常高的動物。如果你看過小說或者根據小說改編的電影《狼圖騰》的話，你對狼的智商會佩服得五體投地。
第三個有可能象征死亡。這個我在我們中國人的夢中還沒有見過，但是在埃及神話中死神、冥神阿努比斯神，常常被人們描繪成胡狼頭人身的一個怪物。大家看，這就是埃及神話中的死神阿努比斯神。
阿努比斯
阿努比斯神是埃及神話中亡靈的引導者和守護者，是掌管和守護亡者的靈魂的神，主要是負責審判之秤的稱量工作，就是在秤的一邊放置洛克的羽毛，另一邊放置死者的心臟。如果死者的心臟與羽毛重量相當的話，那麼這個人就可以升上天堂，與眾神永生；如果心臟比羽毛重的話，這個人就有罪了，將會被打入地獄，或被魔鬼吃掉。埃及人認為，阿努比斯神幫助死者保護屍體，這樣死者才能復活。所以阿努比斯神被描繪為長著胡狼頭的、擁有神權的人。
以上我們是從陰面來看的。如果我們從陽面來看呢，狼身上也有很多積極的、高尚的品質，所以狼也有陽面的象征意義。
第一個就是象征著忠誠、團結、重感情、重義氣。因為狼是群居動物，它們的團結協作性挺好的。
第二個象征著堅韌不拔、頑強、執著。所以夢中的狼往往是緊追不放，而且你不管逃到哪裏狼都會跟著，擺脫不掉，這一點是很執著的。
第三個就是狼很可能象征母親、母性。羅馬的神話傳說中，羅馬城的締造者羅慕路斯和雷姆斯，小時候是由一只狼餵養大的。
豺、狼在佛教裏面多用來比喻恐怖的地獄。“豺狼地獄”就有豺狼競相咬罪人，使罪人肉墮骨傷，膿血流水，苦痛萬分。佛經裏面也用“貪狼”來形容那些貪欲之深猶如狼的特性（引自《佛經裏的動物》）。這是佛教對狼的看法。
下面給大家看一個夢例，有關狼的夢例：
我小時候常常做一個同樣的夢，大概延續了好幾年（5--10歲），平均每年做兩到三次：我穿著破衣服，即將要掉的鞋子，頭發散亂，瘋狂的跑。周圍沒有一個人，好像是在田埂上（1-3歲我是在農村度過的）飛快的跑，只有狂風吹著。極度的恐懼讓我叫不出來，很壓抑痛苦的感覺。後面追來一只狼，只看見綠色的眼睛和牙齒，（未必是狼，但是小時候怕大灰狼）其他什麼都看不清了。四處一片漆黑（是晚上）。我越跑越快，但是它也越來越快，越來越近，我反而平靜下來，腳步停下來，把腳伸給它，他就開始吃我的腿，鮮血和疼痛感極度真實。 一般這時候我會醒來。（女，28歲，已婚。有被爸爸毆打、男性傷害的經歷，面對自我受到傷害而無動於衷，傷害自己，希望以此增加他人的罪惡感）
這個夢例我們粗看起來不知道在說什麼，但是夢中這個恐懼的、殘忍的氣氛一定會深深地感染到你。那麼這只狼可能象征什麼呢？我們看一下夢者的有關自我描述，或許就能猜到一些。
再看一個男性的有關狼的夢例：
夢見自己醒來，床在一片竹林中，竹枝不甚茂密，月大而白，距床二、三十米有一土崗，月下一老白狼蹲坐其上，盯著自己詭異地笑，然後一躍而起，化為一股白煙，竄入床下……（男，GAY，21歲、學生、未婚有戀人、當夜被驚醒，很恐懼）
我同樣不清楚這個夢中的白狼究竟是象征什麼。但是這個詭異的笑，和後面夢者的自我補充，能夠感覺到這個夢中真的是好像有很多秘密在裏面。具體是什麼？我們要通過和夢者共同工作，才知道這個夢中的狼意味著什麼。
我的初步猜測是：這個狼不僅是和這個夢者的恐懼有關系，也可能是和性有關系。因為他說的這個狼是化為一股白煙竄入床下——當然了，這只是我的猜測，我的假設，具體是什麼，我們要和夢者經過詳細的夢的工作，才能初步確定這個夢中的狼意味著什麼，象征什麼。
在這裏我所有的夢境的解釋，都有一點點野蠻分析，或者說胡亂猜測的味道。具體是什麼？我們是要通過和夢者的認真的、嚴謹的、詳細的夢的工作，才可以基本確定。
好，講完了狼，我們來看這個鹿。
與狼的冷酷、冷血、殘忍相比較，鹿是很善良、溫和的動物。所以，鹿通常是象征著那些善良、溫和、優雅的人，或者是人的某一個性格側面，這一點古今中外概莫能外。所以，不管是在中國的神話傳說，還是在外國的神話傳說中都是如此。比方說，海南島有美麗的“鹿回頭”的故事。
而外國的民間傳說中，聖誕老人就是坐著鹿車，或者騎著鹿給小朋友們送禮物的。
這是從陽面來看的。如果們我從陰面來看，鹿也可能象征著這個人的內心謹慎的、柔弱的、羞怯的一面，尤其夢見的是母鹿，母鹿一般意味著象征著母性、母親。
鹿的第二個象征意義象征著靈性、智慧。尤其是夢者特別強調鹿長著角，或者是夢中的鹿非常靈動的時候，就是如此。大家看一下甲骨文“鹿”，多麼形象生動。
那麼甲骨文描述的這只鹿是雄鹿還是母鹿呢？大家猜一下，是雄鹿還是母鹿？沒錯，是雄鹿。如果鹿頭上有一對角的話，通常是雄鹿；沒有角的話，通常是母鹿。
幾乎是有角的動物都是有靈性，比方說前面講的那個犀牛就是，“心有靈犀一點通”。鹿好像也是——不是好像也是，有角的鹿往往就是和靈性、智慧有關的。
第三個，因為在我們中國的漢語中，鹿和功名利祿的“祿”諧音，所以鹿在我們中國的文化語境中，通常也象征著政權、爵位。比方說成語有“逐鹿中原”、“鹿死誰手”等等，就和這個權力爭奪有關系。《史記》裏面《淮陰侯列傳》專門寫韓信的一章，裏面有一句話就說：“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這裏面這個鹿就是象征地位的。
大家看一下，這就是西周的玉鹿，同樣是惟妙惟肖，形象傳神:
第四個夢見鹿有可能象征長壽。這一點大家也很熟悉，因為在中國的文化傳統中，長壽的壽星就是騎著鹿的。大家看一下這張傳統的年畫，這個壽星老人騎的就是一只鹿:
第五個象征意義就是象征著愛情。這是怎麼來的呢？大家或許知道這麼一個詞，叫“伉儷情深”。“伉儷”是什麼意思呢？“伉”是對等、匹敵的意思；“儷”是結緣、配偶之意。而古人訂婚的時候會送兩張鹿皮，叫“儷皮”，所以後人稱夫妻為伉儷,所以古人孔穎達說過一句話：“伉儷者，言是相敵之匹耦（偶）。”
第六個象征意義是象征著轉化。這是榮格派的觀點。
有關鹿的神話傳說有很多，在敦煌的壁畫上描繪了一個故事叫《鹿王本生圖》。大家看，這幅圖就是從敦煌壁畫中節選出來的：
北魏壁畫《鹿王本生圖》（繪於敦煌257號洞窟）
這只白色的鹿其實是七色鹿，就是鹿王菩薩。據《佛經》記載，佛陀於過去世曾為鹿王，為救群鹿而失去性命，並於臨終時發誓願，當來得成無上正等覺，將諸鹿都能度脫生命羅網。佛陀於鹿苑初轉四諦法輪，所以，鹿為轉法輪之三昧之形。
這樣說可能比較拗口。給大家講一講《九色鹿》的故事，這個故事出自於《佛說九色鹿經》。
說的是：古印度恒河邊，有一只美麗的鹿，身上的毛色由九種不同的顏色組成，姿態健美，動人心魄。有一天，九色鹿在恒河裏奮力救起一個失足溺水者。當溺水者要報答他時，九色鹿只是要求他保守自己這個秘密來作為回報。溺水者滿口答應，謝恩而去。在豪華的宮殿裏，有個王後夢見美麗的九色鹿，她一心想用多彩的鹿皮做褥子，用鹿角做佛柄。在王後一再的懇求下，愛妻心切的國王就答應了她的請求，昭告天下來尋找九色鹿。在重金懸賞之下，那個溺水者禁不住向國王透露了秘密，並帶人馬去獵殺九色鹿。九色鹿雖然有好友烏鴉的報信，但是還是沒有來得及避開。當它見到那個溺水者時，悲憤的眼淚流下了眼角。它用人語向國王言明了一切，被感動的國王從此下令不許任何人傷害、捕捉九色鹿。而那個溺水者因為自食其言，頓時渾身長瘡，滿口腥臭。
《佛說九色鹿經》最後說道：“是時夫人者孫陀利是也。是時烏者阿難是也。時溺人者調達是也。時鹿者我身是也。調達與我世世有怨。阿難有至意得道。”什麼意思呢？就是：皇後是孫陀利，烏鴉是阿難，溺水者就是調達，而九色鹿就是我佛陀。調達與佛陀世世有怨，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阿難有這個意思，想得道。
1981年上海美術電影制片廠把《九色鹿》搬上了銀幕。大家看一下，這就是美麗的九色鹿的造型。她神態安詳，柔和莊嚴。而且這個電影采用的是敦煌壁畫的風格，和中國傳統的戲曲音樂，民樂，雅俗共賞，很好看。
我自己每次看到這個故事都非常感動，我們就像這個故事中的那個溺水者一樣，由於各種各樣的貪婪，犯下了很多自己無法覺知的過錯。而像鹿王菩薩這樣的佛菩薩救我們於水火之中，但是我們這些愚癡的眾生，往往還是感受不到，或者無法成全自己。
下面說一下駱駝。
駱駝最常見的象征意義是象征著能承當，忍耐力很強，這是駱駝最常見的象征意義。因為駱駝生活在環境非常艱苦的沙漠中，沒有這樣的忍耐力，它是沒有辦法存活下去的。
高仿唐三彩駱駝俑
第二個象征意義是象征著忠誠。
第三個象征意義是由第二個象征意義引申出來的，就是象征著精神上的向導。
佛經裏面用駱駝比喻心性難以調伏，或者代表散亂的心思，指心念隨著六根追逐外境，無法安住一處。（引自《佛經裏的動物》）
講一講這些象征意義，只是供大家參考。另外一個，為什麼也會講一些和心理學意義不大的、佛教方面的知識，或者和佛教方面有關的這些意象內容呢？是因為佛教傳入我們中國已經有2000年了，它的影響其實無處不在，有些意象也會進入到我們中國的集體潛意識當中，所以順便就講一講。或許我們一般人沒有機會夢到這些，但是如果或有朝一日夢到了，或許和佛教也有關系。
因為我們釋夢的話，不僅僅是釋夢，不僅僅是把一個夢解出來，不僅僅是想通過一個夢境認識自我——我覺得這個都是很常見的、很淺層的目標，從長遠來看，通過釋夢，或許我們與自己的根，與自己的民族，與自己的文化產生一個深刻的情感的鏈接，這個或許也是很重要的。
比方說，我自己就很清楚，我們老百姓的生活就和這個佛教關系是息息相關的。因為我從小就知道，我們那裏每年有幾個大的農村的集會，農村叫趕集、集會。這幾個集會的日期分別是四月初八，六月十九。還有，我們那裏的人死了之後，是要祭奠七七四十九天的。我一直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後來接觸過佛教之後，才知道四月初八——今天恰好是2017年5月3日，四月初八，是釋迦摩尼佛誕生的日子，而六月十九日是觀音菩薩成道的日子，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而人死了之後，為什麼要一七、二七、三七、四七、五七、六七、七七，一共要悼念七七四十九天？《地藏經》裏面就講的很清楚。所以呢，看起來或許你不信佛教，或者說你對佛教有些偏見、成見，或者是不了解，但是佛教的思想影響已經滲透到我們中國人的方方面面。所以，有時候我也補充一下這方面的知識。
好，今天本來預定的主題是講家禽，就是家裏面的那些小動物，但是時間好像是不太夠用了。我講這幾個動物講的時間比較長，講家禽的話又講不完，因此我把剩下的時間交給大家，和大家互動一下。對剛才所講的內容，你有什麼疑問，或者是不同意見，可以提出來，有關釋夢的問題也可以提出來，我們在這裏和大家溝通交流一下。
問：第一個夢，老師大致是怎麼理解的？
齊亞玲：應該指的是和狼有關的夢例一，我把這個夢例再復制一遍：我小時候常常做一個同樣的夢，大概延續了好幾年（5--10歲），平均每年做兩到三次：我穿著破衣服，即將要掉的鞋子，頭發散亂，瘋狂的跑。周圍沒有一個人，好像是在田埂上（1-3歲我是在農村度過的）飛快的跑，只有狂風吹著。極度的恐懼讓我叫不出來，很壓抑痛苦的感覺。後面追來一只狼，只看見綠色的眼睛和牙齒，（未必是狼，但是小時候怕大灰狼）其他什麼都看不清了。四處一片漆黑（是晚上）。我越跑越快，但是它也越來越快，越來越近，我反而平靜下來，腳步停下來，把腳伸給它，他就開始吃我的腿，鮮血和疼痛感極度真實。 一般這時候我會醒來。（女，28歲，已婚。有被爸爸毆打、男性傷害的經歷，面對自我受到傷害而無動於衷，傷害自己，希望以此增加他人的罪惡感）
剛才已經說了，這個夢例我沒有見過夢者，我復制的是她的夢境，以及她的自我說明。具體是什麼意思？我也不知道。我下面所講的，只是就我個人的角度，站在我個人的角度上，把這個夢嘗試著做一番分析。是否正確，是否有道理，另當別論，只是小試一下牛刀，但是不知道做得怎麼樣。我來說一說我對這個夢的大致理解，當然了，僅供參考。
註意夢者所說的第一句話，第一句話往往給我們限定了這個夢境的主題、氛圍，以及夢者的主要感受、情緒等等。
“我小時候常常做一個同樣的夢，大概延續了好幾年（5--10歲）”，這樣的夢境的開頭往往意味著：這個夢困擾她很多年，並且她特別註明是5到10歲，那意味著這個夢很可能和她5到10歲的人生經歷有關系。基本上可以確定——如果沒有例外的話，沒有意外的話，基本上可以確定，這是和早年情結相關的一個夢。
“我穿著破衣服，即將要掉的鞋子，頭發散亂，瘋狂的跑。”“破衣服”不一定是指現實中這個夢者的家庭情況非常困難，不一定是指這個，它很可能是指對自己的自我意象，就是說，她認為自己是破碎的、不好的，自己對自己的認識是偏低自尊的。鞋子通常和保護有關系。“要掉的鞋子”表明她的被保護的感覺並不充裕。“頭發散亂”，頭發通常和情感有關系，所謂的三千煩惱絲，“白發三千丈，緣愁似個長”，都是和情感有關系的，所以頭發散亂很可能象征情感上非常混亂。
然後是“在田埂上瘋狂的跑。飛快的跑，只有狂風吹著。”這或許在說，那時候自己的一段經歷很可能是發生在田地上。當然了，田地不一定是指田地，也可能是指自我的邊界，因為田埂就是地與地之間的邊界。
下面說自己是“極度的恐懼”。為什麼是極度的恐懼呢？因為狼追來了：“只看見綠色的眼睛和牙齒”。夢者對夢境中的狼的外形只突出了兩個特點，一個是眼睛，一個是牙齒。綠色的眼睛，我的第一個聯想就是和死亡有關系，因為人死了之後，據說那個墳墓那個磷火就是綠色的。牙齒通常和攻擊性有關系。
然後說，“四處一片漆黑（是晚上）。我越跑越快，但是它也越來越快，越來越近，我反而平靜下來，腳步停下來，把腳伸給它，他就開始吃我的腿，鮮血和疼痛感極度真實。” 註意啊，這個腿和腳，尤其是腳，和人的根基有關系，所以也再次印證了這個夢和早年的情結高度相關。而“吃的腿”，腿一般和行動力相關。所以呢，把這個腿——前面是跑，現在是伸給狼，讓它咬，很可能意味著夢者小時候是很活潑的一個人，但是她的行動力被狼給扼殺了。那麼誰是這只狼？通過她的自我註解，這個狼很可能就是她父親的象征。而早年的這段經歷，或許也影響到她成年之後和其他男性的關系。因此在無意識中，很可能重復這個經歷。當然了，這只是我的野蠻分析，或許是錯誤的，只能這麼大概的說一說，從普遍的象征意義上大概這麼說一說。具體是什麼樣的，我也不知道。
問：能舉一個與集體文化有關的夢嗎？
齊亞玲：這種夢在原始人看來就是大夢，在榮格看來就是原型之夢。原型之夢也挺多，但我一時半會兒還想不起來，並且我們這個課程也不是講原型之夢的，所以我就暫時不舉例了。但是你可以從神話、童話、故事傳說當中，或者是很多人的夢境中，能看到有關集體文化之夢的影子。
問：老師，那人死之後要七七四十九天，是與中陰身投胎有關嗎？
齊亞玲：或許在佛教看來是這樣的，但是對這一點我知之甚少，不敢妄言，所以還是打住。
問：老師，對這個圖的理解沒太聽清，能再講一下嗎？
齊亞玲：這個是西周時候的玉鹿，就是用玉做的鹿。
因為西周時候，中國的禮儀制度、法律法規基本上已經確定了。如果我們提中華民族這個文化禮節的話，往往說的詞就是“周禮”。據說周禮就是周公制定的，它影響我們中國人幾千年。到孔子時代，其實這個周禮已經受到很大破壞了，所以孔子生活的時代是禮樂崩壞的年代。那如果這樣說的話，我們所生活的這個時代也是一個禮樂崩壞的年代，比那時候禮樂崩壞可能更嚴重。當然了一個時代有一個時代的特點，我們也不能用周禮來要求我們中國人，或者說周禮也有它的不足。
問：是指這個玉鹿象征著好的禮教嗎？
齊亞玲：這個我沒有研究過，我想可能是。因為我不是學者，我不是做學問的，更不是歷史方面的專家、學者、教授之類的，不做這個研究，所以沒辦法回答你這個問題。但是我猜可能是。
問：第二個夢例是什麼意思？
齊亞玲：老實講我也不知道，我只是剛才做了一個猜測。“GAY”，如果沒記錯的話，應該是指同性戀。
問：老白狼一般代表智慧。
齊亞玲：是，是有這個說法。老白狼、白狼通常代表智慧，是有這種說法。狼是智商很高的一種動物，老的、白色的狼是有可能代表智慧的。那麼在這個夢者的夢境當中，老白狼可能是代表智慧，也有可能像我之前說的那樣代表性，都有可能的。那具體是什麼？還有沒有其他的象征意義？這個我也不知道，這個我們要和夢者一起工作才能確定。
問：那對夢見敦煌壁畫上的九色鹿的理解，要從九色鹿的神話整個來理解，而不是單純的一個象征意象，對吧？
齊亞玲：這個問題要分開來回答。
第一個，如果你夢見的是敦煌壁畫上的九色鹿，那我們可以從你個人的角度來理解，也可以從文化的角度來理解，也可以從原型的角度來理解，都有可能，都可以的。這是一個方面。
另一個方面呢，就我個人的視角而言，在夢的三個擴充裏面，個人的、文化的、原型的三個擴充角度來看，我既看重文化的、原型的角度，我也更看重個人的角度。
比方說我夢見了這個九色鹿，和敦煌壁畫上的那個九色鹿一模一樣，那對我來說，我夢中的這個九色鹿就是象征鹿王菩薩嗎？這個很難說。因為我對這個九色鹿的描繪，以及我對這個九色鹿的感受，還有我的自由聯想才是最重要的。如果我夢見這個九色鹿，釋夢師只是從文化角度，從原型角度幫我擴充，可能會“篡改”我對這個九色鹿的認識。但是就我個人而言，我更看重我夢中的九色鹿對我個人的象征意義以及啟發意義。
換句話說，夢見九色鹿，既是文化的，也是原型的，更是我個人的，所以我更看重夢中的意象對個人的象征意義，以及啟發意義，我覺得這個價值更大。就我的心理咨詢實踐來說，我覺得對這一部分開展夢的工作，對夢者的幫助更大。
當然了，如果你是做學問的，學者、專家或者是教授的話，很可能就是偏重於從文化的角度、從原型的角度去擴充一個夢。但是從心理治療、心理咨詢的角度來看，我更看重一個夢對個人的象征意義和啟發意義。我覺得這個更有價值、更有意義。（齊亞玲註：這個是針對某些過於迷信原型之夢的現象而說的。實際上，榮格派夢的工作中，大多是很重視夢的擴充的。）
問：有時總夢見小時候去農村做客，在山路一邊的一座大山上一只狼嚎叫。
齊亞玲：你這個夢比較復雜。這個夢建議你和釋夢師一起工作。挺有意思的一個夢。
好，今晚的課就講到這裏，我們下個月第一個周三晚上八點鐘再見。我可能會變成講飛禽，也就是鳥。講完鳥，再講家禽的象征意義。好，謝謝各位，我們下次見。
齊亞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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