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公解夢夢見馬牛夢境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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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韓慶祥

昨天下午,小霍通報了一個好消息,說組織大家去最最西北角的國境線,參觀新疆建設兵團185團。路程好遠,要開六七個小時呢!謔!夠從濟南開到威海了,我一聽高興極了。憑生兩大遺憾,一是沒當上兵,二是沒到過邊境。這次能在中、蒙、俄、哈交界處,體驗戍邊戰士的生活,超出了我的期望值。

大巴在北疆的大地上開啊,開啊,一路上見不到村落,也沒有城鎮。沿途的雪山、森林、大漠、綠洲,不斷變幻著色彩。偶爾見到前方出現了路標,近了看,什麼‘衝乎爾’,什麼‘布爾津’,以前還從沒聽說過這些地名。

10點了,車停在路邊休息。擡頭一看,是‘哈巴河大巴紮’。大巴紮在維吾爾語是集市。白楊樹下,搭著兩排棚子,攤位上有紅彤彤的金果、切好小塊的哈密瓜,還有炸狗魚,烤羊肉串,我統統買來嘗嘗。地方特色食品,每每唇齒留香,過後三日難忘。一邊吃著,一邊詩心湧動,給這奇特的地名出個上聯吧:“坐大巴車來哈巴河遊新疆大巴紮。“下聯呢,正冥思苦想,看到路標“哈巴河縣城”。久違了,花紅柳綠的街道,潔凈整齊的居民區,還有六七層的商品樓。三三兩兩的老人們坐在藤架下聊天,如同咱濟南街巷的景致。

11點過邊防站,遊客身份證要一一核驗,而且囑咐,邊防設施不允許拍照。看到執勤點的軍人,我又想起60年前新疆軍人的詩句:

“草原的風雨裏有你挺進的隊列,

戈壁的煙霧裏有你揚起的征塵,

雪山的雲層裏有你英雄的哨兵,

高原的紫霞裏有你鋼鐵的駐軍……”

一個身穿迷彩服的軍人走進大巴車。她戴著軍帽,胸前佩戴“新疆生產建設兵團第十師一八五團”的徽章。她說“從現在起,邊境區域的活動由我介紹。我叫胡繼梅,出生於1970年,我的父母都是兵團的第一代。185團是“西北邊境第一團”,與哈薩克斯坦接壤。這裏的白沙湖風景區還是國家旅遊局批準的一個5A級景區。”

“上了年紀的人大概還會記得,1962年,境外敵對勢力和新疆的分裂分子勾結,在伊犁、塔城、阿爾泰地區剪開邊界上的鐵絲網,誘騙邊民外逃。夜間,他們的探照燈照著撕開的豁口,三天時間,逃走了6萬人。中國政府立即派部隊前往事發地點,防止事態擴大。”

“父親所在的部隊火速出發,他們乘坐的悶罐火車開到蘭州,剩下上千裏路靠兩條腿,走了一個多月,才趕到荒無人煙的邊界線。當時部隊傳達說,三個月即可完成任務。可誰也沒想到當地的艱苦程度,更沒有想到,這一生竟然和邊疆結下不解之緣。”

部隊來了,後勤跟不上,沒有吃的,沒有住的。牧民牽著牛羊走了,女戰士們就住在空出的牛棚裏,男的就趕緊挖坑,坑上面鋪一些蘆葦當頂子,這叫地窩子。大風來了,刮得碗裏都是沙子。沒有糧食,就采摘野生黑豆,煮著吃。那麼難吃,咽不下去啊!女戰士哭了,一個哭,哭成一片。政委動員說,為了邊疆的安寧,為了讓人民放心,我們必須吃進去,活著才能守住邊疆。冬天的阿爾泰,零下30多度,大雪兩米厚,陰暗潮濕的地窩子裏寒風刺骨。夏天,沙漠區域的酷暑難耐,但最難忍的是,這裏蚊蟲太多,每平方米達到1000多只。為了防止蚊蟲肆虐,各種辦法都用上了:煙熏、噴藥、實在不管用就往皮膚上塗黃泥巴,戰士們被咬得渾身潰瘍。

我們是軍人,一手拿槍,一手拿鎬。一邊巡邏,一邊開荒種地,施肥播種。年年歲歲,改造了大片的沙漠。小胡指著車窗外的耕地說,這都是那時開墾的。有人寫詩回憶“半碗黃沙半碗風,半個百姓半個兵。多少將士思鄉夢,盡在萬古荒原中。”

她還講述了兵團的往事,媽媽生下第一個孩子後,因為小孩發燒,又是冬天,媽媽抱著孩子去團部醫院,雖然相距六七十公裏,但雪地上汽車開不動,等趕到醫院,孩子沒有保住。聽到這裏,講解員熱淚盈眶,聽眾也唏噓不止。

在我國漫長的邊境線上,原有12個生產建設兵團,經過裁撤之後,只有新疆保留下來,世界上也只有我們有建設兵團。有位國家領導人視察時看到這樣惡劣的環境說,不要說還給國家上繳糧食,就是在這裏生存下去就了不起。

她指著沿途建築自豪地說,現在好了,我們蓋起生活區,有學校、醫院、宿舍樓,駐地建成了公園。她父母當年住過的地窩子,已經進入185團的博物館,展出一部屯墾戍邊史。

在邊境服務區下車,我看到標牌上寫著:185團總面積907.95平方公裏,邊境線長達86公裏,其中11個農業連隊沿中哈界河——阿拉可別克河呈“一”字布防,團部距北屯市230公裏,距哈巴河縣75公裏。經過半個多世紀的創業與建設,昔日蚊蟲肆虐的戈壁荒漠已發展成為特色鮮明的邊陲田園小城。2011年被國家住房建設部、國家旅遊局評為全國特色景觀旅遊名鎮。在另一塊榮譽版上 列出了諸如‘全國生態旅遊示範縣’‘全國文明村鎮’等五種榮譽稱號,每一行都用中英俄文並列。

路邊有一個農家院子,院主人是被習近平總書記兩次接見過的馬軍武夫婦。他們紮根邊疆三十年,不分嚴寒酷暑,每天起床第一件事是迎著朝霞升起五星紅旗,讓國旗在邊境線上高高飄揚。然後沿著防線跋涉20多公裏,到達32號界碑,登上了望塔觀察邊界的情況,還要隨身背著工具修補鐵絲網,每天巡邏都要寫出記錄。他的信條是:“一生只做一件事,我為祖國當衛士!”

在抗洪紀念廣場,胡導介紹說,1988年4月,邊境界河阿拉克別克河洪水泛濫,河堤決口,大水越過了185團駐地。那時這地段尚未劃界,按照國際慣例,未劃界地段以河道中心為界,如果任由河道蔓延,勢必會造成國土損失。為了保住我方已經開發幾十年的土地,兵團戰士扛著沙袋跳入刺骨的河水中堵壩,他們寧可豁出自己的生命,也不允許丟失一寸國土,最終堵住了決口,保住了55.5平方公裏的國土,保住了兵團駐地沒有丟失。

現在,望著這塊潔白的紀念碑,就像看到這群忠貞不渝的兵團人,他們的身影就是永不移動的界碑。在這遙遠的地方戍邊報國,他們就是最可愛的人。我們經常提到愛國,國是什麼,老人知道嗎,孩子知道嗎,青年知道嗎?國,是我們腳下一寸寸的土地,是為了保衛這塊土地勇於犧牲的勇敢的人。望著眼前的小胡,她在聲情並茂的講述著父輩的創業史。雖然她的身板很柔弱,但她胸腔裏,噴出的是如火的激情!

我一直緊跟著胡導,唯恐漏掉什麼故事。進入營房駐地。她停下來,揮動著手裏的國旗,把逛大街的隊伍喊到一起:“現在,我們要整成四列縱隊,用軍人的姿態走進連隊,體驗戍邊軍人的生活。”她吐字清晰、嗓音響亮,喊著:“立正!稍息!起步——走!”領著隊列喊操行進。我們跟著隊列前的紅旗,大聲喊著‘1、2、3、4’,剎那間,覺得自己也像一個兵,渾身是勁。再看每個人的臉,都煥發出戰士的光彩。聽,她在領頭齊唱“打靶歸來”,隊伍的步伐合著鏗鏘地節拍,歌聲格外嘹亮。

正對面,幾位兵團戰士手捧國旗,走向院子中央的旗桿座。我們立正,脫帽。隨著升旗手的大手一揮,國旗沿著旗桿徐徐上升,大家亮開喉嚨,高唱國歌;“起來,饑寒交迫的人們,把我們的血肉,築成我們新的長城……”在這個場合,在祖國最最遙遠的邊境線上,國歌的每一個字都佟佟地撞擊著心靈。

旗桿旁的石壁上,刻著四句詩:“我家住在路盡頭,界碑就在房後頭,界河邊上種莊稼,邊境線上放馬牛。”這不正是兵團戰士最美的青春之歌嗎。

胡導帶領隊伍向邊界走去。沙丘起伏,上面鋪了條木棧道。盡頭處,一面大型石壁上鑲嵌著中國地圖。看,那顆最大的五角星是北京,那顆小星的位置,就是我們站立的這塊土地。在這茫茫戈壁的邊緣,兵團戰士們年復一年、日復一日地守望著那顆最大的五角星,堅守著自己的哨位!

記住吧,2019年5月7日的中午,一群山東人來到當年“伊塔事件”的一個出事地點。對面,如今是哈薩克斯坦。我站在高高的邊界上,看那邊的河谷草場,默默青山,再看我腳下的沙丘,對比是如此強烈。那富庶的原野與金山,本來都是我們的領土,那是中華民族幾千年的領土啊!只因為晚清積貧積弱,在1864年,被沙皇俄國割去了44萬平方公裏土地。新的時代,我們中國人挺直腰板了。1997年,中哈兩國確權勘界時,185團用生命保住的這塊55.4平方公裏的爭議國土,寫入了文書,確立了界碑,永遠地納入了中華人民共和國的版圖。胡導講到這裏,我聽她的聲音哽咽了,她一定又想起那場抗洪戰鬥。這片河灘、山巒、沙丘、田野的背後,是戍邊部隊的營房,是兵團生活區,再後邊,是偉大祖國的堅強後盾,是960萬平方公裏的繁榮。我想起習近平主席在法國演講時莊嚴宣告,我們祖先留下的國土,一寸也不能丟失!在這個特殊景點,我捧著國旗,站在界碑前留影。

兵團戰士們不僅保住了國土,還在這片國土上植樹固沙。大片的柳樹、槐樹、胡楊形成一條防風帶。不遠處有一尊化石般的大樹樹幹,它沒有樹枝、也沒有樹葉,連樹皮都被風沙剝光了,就那麼孤零零地矗立在空曠的沙地上,只有幾蓬駱駝刺草陪著它。隊伍往前走了,誰也沒有註意它,但我覺得它一定有許多故事。就跑下棧道,快步走到樹跟前。樹幹很光滑,它的紋理不是直上直下,而是沿著樹幹擰著走到頂端。擰著的紋路,顯示出它當年的倔強。誰能想象,它曾如何與大自然抗衡,才活了下來。

啊,胡楊,夢一樣的胡楊,謎一樣的胡楊,它生長千年不死,死了千年不倒,倒了千年不腐。你看它,承受邊疆千年的風沙雨雪,即便只剩下軀幹,也要佇立在戈壁上。旅途中,一千個遊客眼裏,會看到一千種風景。有位隊友見我盯著這棵大樹,也從棧道上跑了過來,這樹多粗呢?兩人拉手都圍不過來。我神色肅穆,傍著這株千年枯樹留影!它,就是我眼裏的珍品,寄寓著高貴與崇尚。

路上還有幾株高大的白樺樹,樹高十米以上。雖然軀幹中間有空洞了,仍然枝繁葉茂,樹冠挺秀拔天,仿佛是一位又一位戍邊老人,終生堅守著自己的哨位。

看到一棵棵老樹,就想起兵團第一代,想起胡導的父母。如今,二位老人在兵團宿舍區安度晚年。他們獻了青春獻子孫。也許,‘夜闌臥聽風吹雨,鐵馬冰河入夢來’的意境和情懷,他們最有資格評說。

我們跟著胡導,回到兵團生活區,主幹道兩邊,大樹遮天蔽日,房舍店鋪,儼然城鎮一樣繁華。走進兵團飯店,每張大圓桌上都準備好了八菜一湯,盤子很大,菜量很足。服務員特別提醒,大盤裏的兩條魚是在界河裏打撈的,味道特別鮮美。胡導指著大米幹飯和白面饅頭說,這都是兵團生產的糧食,大家敞開吃。我拿起饅頭咬一口,真好吃。也許,這裏長的麥子和沿海品種不一樣吧。

盡管這間店面普普通通,但這裏端菜的,送湯的,都和藹可親,顯得那麼朝氣蓬勃、熱愛生活。我的耳邊響起了一支歌:‘朝霞染湖水,雪山倒影映藍天,黃昏煙波裏,戰士歸來魚滿船……’這首難忘的歌,歌名是《邊疆處處賽江南》,由著名詩人袁鷹作詞,曾隨著紀錄片《軍墾戰歌》的播映,在上世紀六十年代唱紅大江南北,青年人唱著這支歌奔赴新疆。那時,盡管我已經是國營企業的一名職工,也被這首歌打動,差一點就成為兵團人。這樣說起來,我的兵團情結已經埋在心底50多年了。

走出飯店,我給老伴和胡導拍了合影。今後,看到這張照片,就會想起為國戍邊的兵團人。短暫的邊境之行,將會經常走進我的夢境……

(作者簡介:韓慶祥,男,原供職於濟南市機械工業局。系山東散文學會會員,濟南歷下區作協會員,濟南周三讀書會成員;雖然多年從事機械制造業,但一直喜愛文學,1965年起,寫作的詩歌、散文、評論文章陸續在人民日報和省、市、縣級報刊發表,著作有《我和帶鋸二十年》、《家庭成員作品集》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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