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公解夢拔掉鞋底的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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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與世隔絕了7日。

“一打開手電筒,夜蛇正在和他對視。”

“手機沒信號,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冬天,我們用冰雪洗臉,用冰雪生火做飯……”

2020年3月,因疫情防控,雲南怒江茨開邊境派出所把防控點前移。在海拔3414米的雲南高黎貢山上,有三四間木板房。

35號界樁疫情防控點,距離邊境線只有2公裏。這裏有雪山、有樹林、有蛇蟲鼠蟻,唯獨沒信號、沒有電,也沒有暖和的被窩。

每次執勤需要在山上度過7天。很難想象,在今天這樣的時代,7天與世隔絕,剛駐勤的時候,收不到一通電話、一條短信,是什麼感覺。

“一打開手電筒,夜蛇正在和他對視”

“當時一起搬進防控點不僅有我們,還有它們。”

因為這裏全年氣候潮濕,有很多的蛇蟲鼠蟻,所以說兩層樓高,目的是為了用柱子將房屋和地面隔開,但就算這樣也還是會有意外情況發生。

“一打開手電筒,夜蛇正在和他對視。”

“滋滋的異響,引起了剛執勤回來的王磊註意,一打開手電筒,一條1米多長的夜蛇(當地稱謂,夜間出沒,毒性很強)正瞪著眼睛盯著他。王磊連忙把大家喊醒,一起將這位‘不速之客’小心翼翼的趕了出去。”每次談起這件事,王磊說如果那天沒發現夜蛇,後果不堪設想。

“從那以後,防控點房屋周圍灑滿了雄黃,每次進屋都習慣先將屋子翻一遍。”

夏天山上蚊蟲特別多,每次睡前都會提早準備好花露水、蚊香,把身上塗滿花露水才敢躺下,但有時一切準備就緒也很難入眠,因為一點點的風吹草動都會驚醒。

“因為我們不僅需要防備蛇蟲鼠蟻,也要確保沒有人能偷偷經過。”

還記得有一天夜裏,王海好不容易睡著,突然聽到“啪”的一聲,沒來的及穿衣服,就裹著鋪蓋衝了出去,結果發現只是風將竹竿吹到了地上。

“為了點手機的信號,可能需要到十幾公裏外的山下才有。”

有一次,大家發現趙慶波沒起床,進去一看才發現他全身發燙的躺在床上。我們連忙開車往山下走,一路上想往外打電話,手機卻一直顯示無服務,終於在開了十幾公裏後才聯系上所裏,一同將他送往醫院治療。

“衣服濕漉漉,全身臭烘烘。”

每次巡邏回來,巡邏隊員全身上下早已被霧水和汗水浸濕,想用烘幹機烘一下,但又舍不得發電機的電量,擔心電不夠充不了手電筒,夜間沒辦法照明,所以就幹脆把衣服放在外面讓風吹幹。第二天醒來,衣服上全都掛滿了冰粒子。

“冬天水源被凍住的時候,我們有時候就用冰雪洗臉,用冰雪生火做飯。”

呼呼作響的寒風從稀疏的木板空隙裏鉆進來吹得臉和耳朵發疼,躲進被窩,濕噠噠的鋪蓋,也沒有感覺到特別暖和。

外界覺得不可能的一切,在這裏他們早已習以為常。

“我肚子裏有個蟲子,它已經爬進去一半了......”

“我們身上除了執勤裝備,最重的就是飲用水了。”

海拔高、雲層薄、太陽大,一大早熾熱的太陽升起來,因為是在山上巡邏,爬坡上坎體力消耗極大,汗水大顆大顆地從汗毛裏擠出來,不停地流進眼睛裏,視線一片模糊。等到巡邏結束,幾公斤的水也喝完了。有時候水不夠,靠近小溪,趴在水塘邊喝上一口山泉水都覺得十分滿足。

“在這裏執勤,皮膚曬黑是早晚的事!”

有些同誌的臉直接曬脫皮,全身通紅。夏天紫外線特別強,出門就是一整天,爬高山、攀巖壁、過叢林、穿低谷,面迎朝霞背靠月光。

一天下來,不僅皮膚曬黑了不少,腳上手上也經常打滿水泡。晚上就用針將泡挑破,敷上藥膏,綁上繃帶,第二天又繼續巡邏。剛開始戳水泡還怕疼,後來索性繃帶也不打了,因為早上打的繃帶晚上還得拆,大家都覺得麻煩。

曬傷的皮膚硬生生發疼,實在受不了的時候,便接上一大盆涼水衝一衝,當時舒服了,可後來就是火辣辣的疼。

“疼是肯定的,剛開始新傷口鉆心的疼,碰都不敢碰,但時間久了,執勤次數多了,手上腳上都結起了老繭,我們反而習慣了。”

“走出叢林,大家彼此留意是否有東西躲在身上。”

夏日的叢林危機重重,特別是雨後,毒蛇、螞蟥更加猖狂,小水溝、樹葉底、爛木叢隨處可見。脫下外套發現幾根螞蟥的情況,大家也早已習以為常,不小心被蚊蟲咬到了就回去用肥皂水衝一衝,噴上藥水第二天包也就消下去了。

“我肚子裏有個蟲子,它已經爬進去一半了......”

有一天早上,輔警楊林一覺起來感覺肚子一陣疼痛,提起衣服一看頓時慌了神,只見肚臍眼裏有一只蜱蟲,已經有一半進入身體。大家都楞住了,誰也不敢拔,因為在網上看到過蜱蟲的厲害,是會死人的。

大家急忙把楊林往山下送,一路上一邊安慰他,一邊告訴他蜱蟲進到什麼位置。到了醫院,醫生說幸好你們沒有自己處理,送的及時。

“有些路必定得有人去走。”

一面雪山,一面懸崖,積雪覆蓋著路面,分辨不出哪裏是實哪裏是虛,只得一只手用齊眉棍探路,一只手五指緊緊扣在雪裏,十根腳趾蹬著鞋底,把心提到了嗓子眼。下雪天通往35號界樁的幾百米路最難走,趙慶波說曾經看到一頭野牛從這裏摔下去過。

“雪地裏本沒有路,時間一長,次數多了,一排排厚實的腳印留在了雪地裏。第二天,踩在同樣的腳印上,我們心裏也就踏實了。”

部隊改革後,邊境線的管理應該屬於解放軍,但每次巡邏來到35號界樁的時候,大家還是會用手清理掉界樁上的積雪,再給界樁描個紅,因為這些習慣早就刻在了他們心裏。

“打開手機,收到了幾十條短信和上百個未接來電”

“我們把這裏守住了,我們內地的親人也就安全了。”

“有時候也會抱怨,這裏真不是人呆的,與世隔絕,除了看雪只有聽風,人都沒有一個。最開始大家還可以聊聊天,但到了後面覺得聲音都是多余的。但只要一看到山頂上飄揚的旗幟,抱怨也就拋到腦後去了。”王海笑著說。

“有時候我也挺羨慕工作繁忙的單位,至少他們能和人說說話。”

“雖然羨慕,但其實沒人也好的,至少轄區是安全的,和新疆紅其拉甫的兄弟比一比,還有其他邊境地區的戰友,我們還是幸福的。”王海認為即便守護孤獨同樣有意義,甚至更有價值,只是內心的孤寂難以表達。

曾經自己是軍人,知道祖國的大好河山需要有人去守護,祖國的每一寸土地都需要有人去保衛,因為只有把邊境守住了,國家才能安全。

“說不生氣那是假的,人看不到也就算了,一個星期連短信都沒一個。”

“但我也知道,既然他選擇了警察,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安慰他,等著他,不讓他擔心。”女朋友的支持成為了王海心頭最大的動力和寄托。

為了改善防控點通訊設施,駐地政府花了心思,在附近安裝了基站,遇到緊急情況至少不用擔心沒信號。但如果遇到滑坡泥石流,信號同樣成為一種奢望。

“多希望他們能‘違抗命令’下山。”

2020年5月25日,貢山縣城發生強降雨引發重大泥石流。該所教導員宋斌斌擔心執勤點同誌們的安全,第一時間趕上去查看情況,剛上山沒多久就遇見路面塌方,只得折回來,可是回來的路也被泥石流衝斷了,他只能下車帶著駕駛員迂回走了7、8個小時山路才回到所裏。

宋彬彬希望民警們能自己下來,但他也清楚知道沒有所裏的指令,山上的民警是絕不會離開崗位的。等到電話打通都已經是好幾天後的事情了。

“手機沒信號,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當時覺得可能回不去了,也不知道還能不能看到明天的太陽。山腰上都是洪水泥石流,大樹被攔腰截斷,而我們只能擠在防控點裏等待救援。”防控點民警王磊回憶道。

所裏及時向支隊匯報了這一情況,支隊派出救援小組,等天氣稍一好轉,救援小組立即組織登山,前後歷時20余小時,踏過上百處塌方路段,艱苦跋涉終於將執勤點人員全部安全轉移到山下。

“回到所裏,一開手機就收到了幾十條短信和上百個未接來電。”

“兒子,我們在新聞上看到你那裏發生泥石流,我和你爸擔心你的安危,電話打不通,我們更是幾天幾夜睡不著覺。”電話那頭傳來媽媽的聲音,王磊心中的酸楚頓時湧了上來,還得安慰母親,一切都好。

從雲南怒江州貢山縣茨開鎮丹珠村出發沿山直上37公裏途經九曲十八彎,35號界樁矗立在山的西北角。這裏沒有喧囂的鬧市,只有寥無人煙的白雪深山;沒有平坦大道,只有無垠陡峭的廣袤山巔,但卻總有一面五星紅旗在山巔高高飄揚。

他們說,孤獨的地方總歸要有人去的,因為有五星紅旗的地方,就是他們應該站立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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