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版周公解夢夢見過鬼門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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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緒之(周迅飾)和穆蓮生(陳思諾飾)第一次見面

周迅的網劇首秀《不完美的她》,豆瓣評分從7.5掉到了6.7,口碑一路下滑。

這部集合了周迅、惠英紅、趙雅芝三位實力派女演員的網劇,翻拍自10年前的高分經典日劇《mother》,蘆田愛菜飾演的道木憐南,乖巧懂事卻長期遭受生母虐待,讓無數觀眾心疼落淚,豆瓣評分9.4。

然而《不完美的她》卻沒能延續原作的高品質,也沒能完成將日劇本土化的課題,縱然有三位影後級演員同框,黃覺、金士傑做配,仍沒能講好這個關於“母親”的故事。

家暴、虐童、縱火案、女性困境、原生家庭、親子關系等諸多社會熱點話題交織在這部劇中,由此可以看出主創想要開拓國產劇題材和表達空間的野心,以及不辜負豪華演員陣容的努力,但非常可惜,這個從日本拿來的故事核既沒能貼近中國的現實生活,也沒有讓日版情感濃度很高的橋段,發揮出原有的光彩,做成了一鍋不倫不類的“夾生飯”。

野心很大,敘事淩亂

《不完美的她》主要以林緒之(周迅飾)的視角展開故事,她從小被親生母親拋棄,生性冷漠疏離,職業是網絡安全員(類似黑客)。她在追查身世之謎的過程中,偶遇了遭受虐待的小女孩蓮生(陳思諾飾),仿佛看到了小時候的自己,於是她決心帶走蓮生,做她的媽媽,給她一個新的家,並給蓮生取名林小鷗。

穆蓮生認林緒之做媽媽,改名林小鷗

林緒之在撫養蓮生的同時,也在治愈自己,逐漸完成了自己和生母鐘惠(趙雅芝飾)、養母袁玲(惠英紅飾)的和解,重新理解了“母親”的意義。

《不完美的她》選擇用三個“母親”作為主人公,並圍繞女性生活、親子關系等線索展開故事,還觸及了虐童、家庭暴力現象,是這部劇的可取之處,國產劇裏的媽媽終於不再是形象單薄的“工具人”,除了撕扯、催婚、“吸血”、嘮叨之外,“媽媽”也有了屬於自己的人物弧光。

但是主創想要的東西太多了,劇中雜糅了家庭暴力、兒童虐待、女性貧困、原生家庭、親子關系、單親媽媽等多個話題,反而讓故事失去了重心和焦點。

故事主線之外還有諸多旁逸斜出的副線,林緒之因為調查長川生物造假案,結識了號稱“打假專業戶”的公眾號記者田放(黃覺飾),林緒之黑掉了田放的公眾號,因此田放對林緒之窮追不舍,一心想為自己討回公道,在這個過程中他卷入了林緒之身世之謎和蓮生失蹤案中;此外,調查蓮生失蹤案的警察郭躍以及他的父親郭建民,林緒之的兩個妹妹林亦之和林果之,林緒之的親生變態父親李澤,都有各自的故事線展開。

錯綜復雜的人物關系、碎片化的剪輯、混亂的敘事節奏,很容易讓觀眾摸不著頭腦。

全劇共22集,每集約35分鐘的篇幅,根本容納不了這麼多淩亂的線索,很多副線毫無展開講述的必要,而且會打斷觀眾對主線劇情的沈浸式觀看。每當觀眾想要進入小女孩蓮生跟她生母穆靜、養母林緒之,以及林緒之和她生母鐘惠、養母袁玲之間的故事時,就會被突然闖入的記者田放、警察郭躍以及兩個吵鬧的妹妹打斷。

尤其是黃覺飾演的田放,他無處不在卻非常尷尬,永遠趾高氣揚,永遠上氣不接下氣。他自稱做記者多年,收到無數律師函卻從未失手,然而在發表調查稿件之前,他並沒有多方核實信源,被人抓到了漏洞,發稿之前核實信源是記者的基本功,這樣前後矛盾的人物設定,使得田放這個角色脫離現實,像個假人。

邏輯不通,細節失真

在人物情感關系的處理上,這部劇也沒有認真下功夫,處理得非常外化。

林緒之和穆蓮生在大連的某片海灘上偶遇,生性冷漠的林緒之為什麼想要主動靠近小女孩穆蓮生?劇中用了林緒之一句簡單的旁白來解釋,“那些與我有著類似經歷的人,我們會一眼認出彼此”,讓人滿頭問號。

偶遇3次後,林緒之就決定帶蓮生逃離那個虐待她的家庭,成為她的母親。

跟原版《mother》相比,林緒之和穆蓮生的相互了解和情感遞進,進展過快,非常突兀,缺乏說服力。林緒之對應的角色是鈴原奈緒(松雪泰子飾),穆蓮生對應的角色是道木憐南(蘆田愛菜飾)。

奈緒和憐南是師生關系,有長期相處奠定的情感基礎,也讓奈緒更能理解長期被母親虐待的憐南,遭受了多麼嚴重的身心創傷。因此奈緒想要帶走憐南,給她更好生活的願望也就更加強烈。原作裏,大量細膩的生活細節和飽滿的情緒鋪墊,讓“誘拐”行為合乎情理。

《不完美的她》則把林緒之的職業設定為網絡安全員,跟穆蓮生的相遇全憑偶然,沒有情感積累和信任基礎,這就顯得林緒之營救穆蓮生的動機有些牽強,畢竟將一個陌生的小孩從她的原生家庭中帶走,並撫養她,在法律和道德層面,都要經受非常大的考驗。

林緒之解釋自己的行為動機是“我不知道我不帶她走,她未來會面對什麼樣的情況”,一個生性冷漠的女人突然變成了行俠仗義的熱心市民,在邏輯上說不通。

穆蓮生的生母穆靜事實上是非常重要的角色,她為什麼會拋棄蓮生及虐童、棄童背後的原因,是《不完美的她》這個故事中非常重要的組成部分,也決定著這部劇對女性生存現狀的思考高度。

穆蓮生的生母穆靜

可是劇中的穆靜人設前後矛盾,她在丈夫死後獨立撫養蓮生,日子貧窮但她一直沒有放棄,但是自從結識了新男友尚武以後,穆靜為了討好新男友,沒有阻止他虐待蓮生,反而成為了沈默的幫兇,合謀拋棄了蓮生。

拋棄女兒的原因被簡化為戀愛腦的媽媽想要跟男友開始新生活,穆靜在單親媽媽時期的孤獨和貧窮,還是靠不相關的兩個男人(田放和郭躍)在飯桌上一邊喝酒一邊聊出來的,在立意上沒有深挖一步,沒有關照到棄童、虐童以及女性貧困的成因。

女性的真實處境有沒有在真正男女平等的前提之下被看見,是非常重要的。

正如《女性貧困》中所言,“盡管圍繞女性的環境發生了變化,但前提仍然是她們要靠在企業工作的父親或丈夫等男人養活,支持女性作為一個個體生存下去的社會構造發育得還不充分。從這個現狀可以看出,女性貧困這一問題不是看不見,而是一直被忽略。”

刻意高級,浪費演員

《不完美的她》請來了一眾演技派,但卻並沒有用好她們。

周迅的演技依然在線,她演出了林緒之的疏離和冷漠,被養母擁抱之後因為不習慣而楞在原地,從細節上讓觀眾相信在童年被拋棄過的她,缺乏安全感,不容易跟人親近。

林緒之太忙了,她不僅要在北京和大連之間來回奔波尋找親生母親,還要幫助田放跟長川生物鬥智鬥勇,順路還營救了一個可憐的被虐待的女孩當上了媽媽,使得這個人物缺少足夠的說服力,尤其是職場戲部分,懸浮得像是在玩過家家。

惠英紅飾演袁玲

惠英紅演的袁玲,就目前更新的集數來看,也沒有給她很大的發揮空間。袁玲是一個強悍的母親,成功的企業家。但是她為什麼會更偏愛養女,而非自己的兩個親生女兒,離婚後的她如何撫養三個女兒以及她面臨的真實困境是什麼?劇中還沒有展開講述。

鐘惠(趙雅芝飾)這個角色則非常弱,就像是老年版的劉慧芳,隱忍、堅強、苦大仇深,還得了急性白血病,多年來一直默默守護著親生女兒林緒之,還跟林緒之的養母袁玲有秘密協定。

鐘惠(趙雅芝飾)和李澤(金士傑飾)對峙

金士傑是演技受肯定的老戲骨,但是他演的李澤,永遠神出鬼沒、壓低嗓音、怪聲怪調,就差把“變態”兩個字刻到腦門兒上,還畫著小醜妝在大馬路上嚇人。

看得出來主創想要努力拔高這部劇的層次,既想緊貼社會熱點,也想拉起女性主義的大旗,還想做出電影級的高級感,導致這部劇看起來混亂又割裂:

片頭曲用CG動畫做了浮雕式的地圖,勾連起了全國各地發生的家暴慘案,但劇中涉及家暴的劇情,只有尚武對蓮生的虐待以及對穆靜的精神PUA,並不是故事的主體。

劇中偶有金句出現,適合在社交網絡中截圖傳播,比如為林亦之產檢的婦產科醫生說:“好像女人有了子宮,生育就變成了天經地義的事了。即使科學再發達,女性生育依然是道鬼門關。”但是金句跟故事主線仍舊沒有多大關系。

此外,這部劇無論是布景、打光還是調色,都非常精致,但是是一種脫離劇情和現實的精致,讓人出戲。

令人失望的《不完美的她》告訴我們:一部劇不管卡司再豪華,調色再好看,金句再多,只要劇本底子差,仍舊會垮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