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公解夢夢見火燒房子被水澆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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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火中的剪影》 (江嘯宇 攝)

●(梅列) 江嘯宇

那是去年12月廣東佛山的一天,淩晨4時,隊伍撤離休整。沒有了火焰的烘烤,被汗水浸濕的衣服變得冰涼。山路崎嶇,腳後跟也早已磨出了水泡,我和山哥一瘸一拐地落在隊伍最後面。

“好累呀!我走不動了!”“怎麼還沒到,是不是走錯路了?”“來的時候沒這麼遠啊!”……一路上我無休止地抱怨著,雖然我知道那毫無意義,山路只有一條,不可能走錯,但還是忍不住質疑著,身體的疲憊、腳後跟的刺痛使我迫切地想回到車上休息。

我和山哥是隊伍裏的新聞報道員,2018年一起參加過新聞骨幹培訓,共事了小半年,後來他被調回了基層。記得培訓的時候,我們經常一起翻閱《解放軍畫報》,欣賞裏面的“大片”。有一次,我們喜歡上了同一張照片,那是一張剪影,是全副武裝的解放軍戰士過獨木橋時的瞬間,雖然人物漆黑一片,但是那種神秘和震撼深深地吸引了我們。“我以後一定要拍幾張這樣的剪影,太帥了!”我想象著拍出帥氣剪影的畫面,興奮地說道。然而直到培訓結束,我的這個目標也沒有實現。後來,山哥回到基層,去任務一線的機會也多了,他信誓旦旦地說會比我先拍出剪影,結果他也沒能成功。直到2019年12月7日那一夜,我的隊友始終面對著火焰,讓我有機會拍下那來之不易的剪影。

2019年12月5日13時53分,廣東省佛山市高明區淩雲山發生重大森林火災,應急管理部緊急調度600名森林消防員前往增援,我所在的福建森林消防總隊出動了508人,采取“小群多路”的方式,從三明、龍巖、南平、福州四市同時向廣東開進,全程800余公裏。

經過13小時的長途機動,隊伍終於抵達了廣東佛山,一路上我都在顛簸的睡夢中度過。

任務中,我遇見了好久不見的山哥。我們互相提醒對方註意安全後就分開了。起初,我跟著隊伍來到淩雲山火場,這裏的火已經很小了,零星幾處煙點也很快被清理幹凈。沒什麼好的畫面可以拍,只是跟著走了好幾公裏山路,我不禁有點失落。就在我為沒拍到好照片而苦惱的時候,支隊受領了新的任務,前往肇慶火場增援。我自告奮勇地加入到增援隊伍中,乘車前往肇慶火場,可是,20分鐘後車停了下來,說是開不進去了,要徒步進去。下了車遠遠地就能看見濃煙彌漫,火真是不小啊!一路走到山頂,差不多4公裏的山路,我只背著相機都感到很累,心底暗暗佩服背著滅火裝備的隊友。

“山頂這裏已經控制住了,守住這裏就可以,現在就擔心火燒下去,越過隔離帶就麻煩了,後面有10萬畝林地哪。”到達山頂後支隊長和當地負責人商量著對策。緊接著,我們又繞到山的另一側,準備到山下阻截火勢,一路順著隔離帶勘察火場,只聽見半山腰的竹子燒得跟過年放的爆竹一樣,劈裏啪啦地響。

面對山上迅速向下蔓延的火勢,支隊長決定采取以火攻火的戰術,沿著隔離帶進行點燒,讓火向山上燒,等到火頭相遇,火自然就滅掉了。這個辦法看似不錯,卻也存在不少困難,隔離帶很長,差不多有3公裏,卻只有3米寬,人手不足、風力較大等不利因素也很多,但是沒有其他辦法,就在這樣的條件下開始了小範圍點燒。

隨著夜幕降臨,我拍的照片裏的人物在火光的映襯下開始變得黑暗,一張張剪影照片漸漸呈現在我的相機裏。我很激動,不斷按下快門鍵,記錄著隊友們嚴防死守的畫面,當遇到一片竹林時,為了不讓它燒起來,幾名隊員衝進火燒基地,用礦泉水澆滅附近的明火。我也衝了進去,記錄下他們的勇敢,沒一會兒我就感到鞋底發燙,被嗆得眼淚直流。

淩晨1時左右,增援的人到了,他們攜帶了水泵,從1公裏外的水庫架設了上來,有了水槍的壓制,點燒速度成倍提升,終於在淩晨4時左右,全線點燒完畢,火場已經沒有明火,終於要撤離了。

撤離的路上,我們和山上的隊伍匯合了,我看到了山哥。我興奮地跑過去給他看我拍下的剪影,他也笑著給我看他拍的照片。我們相視一笑,都明白這些照片的來之不易。

回去的路程,遠比來的時候艱難,拍出剪影的興奮也被疲倦所掩蓋,麻木地走了很久終於回到了車上,看了眼遠處的山就沈沈地睡了過去,默默祈禱它不會在夜裏復燃。

直到現在,我依然經常翻閱那些剪影照片,因為它珍貴且意義非凡,那是跨越1600公裏,翻越30公裏山路帶回來的,它見證著隊友的勇氣和那次任務的艱辛,每次翻閱都能清楚地回憶起那次戰鬥的點滴,不管多久都不會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