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公解夢之腳紮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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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清沒有看錯,那個女人正是鳳英,她沒有回大峪口去,她約好了,要去拜訪一個重要的人物。給她牽線搭橋的正是派出所的楊所長。

楊所長領著鳳英穿小街,過小巷,到了一處院落前面,這是一處普通的住宅,低矮的門樓,破敗的柴門,它的四圍都是高低不等、參差不齊的建築。

左邊是兩間平房,平房頂上有一溜鴿子窩,一群鴿子在空中盤旋著,帶著哨音,然後降落在平房頂上,一個老人站在房頂上,嘴裏發出了和鴿子一樣的叫聲,把鴿子收攏進鴿籠裏邊,然後自己坐在一把破舊的椅子上,盯著鴿籠出神,眼裏充滿了愛意。

右邊是一幢三層的樓房,樓房頂上立著一個小靈通的信號塔,有風吹過來,信號塔就發出了嗚嗚的響聲。

這個小院落的前面,有一座高樓停工待建,孤零零的塔吊在空中聳立著,塔吊的鋼繩在風中飄來蕩去,很是落寞的樣子。楊所長輕聲告訴鳳英,這座高樓是縣政府出面修建的,因為擋了這個小院子的光線,是大師逼他們停下工的。鳳英心裏就有點敬仰,是什麼樣的能耐,能把政府工程逼停工了。

楊所長上前輕輕扣了三下門環,就有一個婆姨開了柴門,楊所長叫了一聲:菲姐,鳳英也跟著叫聲:菲姐。這個被叫做菲姐的婆姨也就三十出頭,穿一身腰寬袖闊,圓領方襟的灰色衣服,褲腳上纏了綁腿,腳上穿一雙僧鞋,頭上的發髻高高挽起,白皙的皮膚,姣好的面容,走路輕手輕腳,說話鶯聲燕語。這種裝束,鳳英在鳳凰寺邊的尼姑庵裏見過,她就心裏嘀咕:要見的人是女的?

小院子不大,碎石板鋪就,卻是幹凈利落,一塵不染,幾盆花草打理的錯落有致,齊齊整整。菲姐在前面引路,進得屋裏,卻是別有一番洞天,奢華程度,鳳英無法言說。菲姐招呼二人坐下喝茶,自己進了裏屋,鳳英就四下打量起來,首先進入她眼簾的是墻上那一排排嵌了框的照片,都是主人和各級領導,還有名人雅士的合影。鳳英一張張看著照片,耳朵卻聽著屋裏的動靜,眼角瞟著屋子的布局。這時菲姐走出來了,引導著鳳英二人去另一個屋裏燒表點香,點上香磕過頭,鳳英又被引到了另一個屋裏,楊所長也想跟著進去,被菲姐擋在了門外。

鳳英跟著菲姐走過一段昏暗的過道,菲姐停了腳步,輕輕地說:進去吧。就關了屋門。

鳳英開始有點害怕,甚至是恐懼,有些後悔來了這個地方。

鳳英進去好長時間,楊所長把兩壺茶水都喝光了,光廁所就上了三次,鳳英才臉紅撲撲地走了出來,什麼話都不說,徑直走到外面,楊所長跟在她的後面,問她:大師怎麼說?連問三遍,鳳英都一言不發,楊所長就說:這是中了邪了,本來是驅邪來的,怎又惡鬼上身了。

直到走出這條腸子樣的小巷,鳳英才停下腳步,撲哧笑出聲來,說:就做了一個噩夢,折騰了這樣一場,神神道道的,我當是甚麼樣的高人呢,就是一個糟老頭子。

楊所長忙說:可不敢這樣說,你見識過了,才會知道大師的道行,不見墻上的那些照片,都是領導和名人。

鳳英就說:我看這老頭不像算命打卦的大師,倒像一個黑社會的老大。

原來,鳳英昨晚做了一個夢,夢見她被惡鬼拖進了黃河。本來只是做個夢而已,她在酒桌上只是隨便一說,楊所長聽後,非要拖著她來找大師解夢,尋求破解之法。

本來她安排著要去見另外一個重要的人物,被楊所長纏著,來見了什麼大師,白白浪費了她的時間。

看到鳳英沒事,楊所長長籲了一口氣。至於裏邊到底發生了什麼,拖了這麼長時間,鳳英不說,他也不好去問。

兩人走到小巷的中段,見到了一家小旅館,楊所長就腆著臉說:進去坐坐?

鳳英就罵他:坐你娘的個腳,要見大人物去呢。

楊所長說:把你能耐的,你去見啊,時間還早呢。

鳳英看了看表,說:還早呢,都快十點了。話是這樣說著,還是跟著楊所長進了小旅館。楊所長是這次見面的介紹人,他不去引見,她是見不到人的。更重要的是,姓楊的卡著她的命門,在大峪口庇佑著她的安危,她敢不言聽計從?

從小旅館出來,旁邊有一個理發店還沒打烊,鳳英就要去整理一下淩亂的頭發,一會兒好去見識大人物。

楊所長就詭秘地笑著,說:還去見嗎?要見幾次呢?

鳳英就有點吃驚,說:你是說那個糟老頭子?可是我還沒跟他說事呢。

楊所長笑而不答,反問她:你說大人物該長什麼樣子?你的事他已經知道了。

鳳英不再說話,和楊所長一道,走出了小巷子,楊所長家住縣城,他回了家,她自己去黃河大酒店開了房。

鳳英開的是標間,黃河大酒店在縣城鼎鼎有名,住進去了,感覺也不過如此,和她的豆花客棧相比,差不了多少。鳳英想了好多事情,自然又是一夜無眠,想著想著,不覺得淚眼婆娑,淚水打濕了枕巾,想到最後,她蒙起頭來,鉆被子裏嗚咽起來。此時的鳳英,感覺到自己是多麼的無助,弱小的如一只落水的小鳥,隨時都有被淹沒的危險,她撲騰著,掙紮著,想努力抓住一根救命的稻草,就四處亂撞,卻四處碰壁,好不容易有人答應幫她一把了,她卻得付出太多。

輾轉到天蒙蒙亮,好不容易有了睡意,剛迷糊過去,電話響了,是客棧一個部門經理打過來的,鳳英匆匆忙忙起床,擦了一把臉,睡眼惺忪地發動車子,趕回了大峪口。

鳳英著急忙慌地趕回去的時候,正是做早飯的時間,裊裊的炊煙升騰在大峪口的上空,空氣中充滿了柴煙的味道,雞們撲楞著翅膀走出雞窩,狗們又開始了四處遊蕩,婆姨們趿拉著鞋,披散著頭發,慌失失地倒尿盆。有早起的男人踅摸著,為今天的營生做著準備。從賀家川扳過來的頭一趟渡船在河面上慢悠悠地走著,隱約傳來了艄公的號子聲。剛剛睜開眼睛的大峪口,一副似醒非醒的樣子。

鳳英徑直來到客棧,那個部門經理已經等在了大門口,一臉緊張。豆花給這些部門負責人定了規矩,無論發生了什麼事,都不能聲張,不能擴大,要沈著冷靜,只能對她一個人匯報,以防擴大事態,影響到客棧的聲譽。

鳳英隨著部門經理來到她自己的辦公室,有五六個人在裏邊,沙發上、椅子上,或躺或坐,辦公室裏煙霧彌漫,一地狼藉。鳳英的頭一下子大了,她最怕的就是這種場面,再這樣鬧騰下去,她這客棧還怎麼能開下去。

一個歌廳小姐被大柳塔的一個煤老板帶出去過夜,卻再也沒有回來,都二十多天了,杳無音信,生不見人,死不見屍。去找煤老板要人,煤老板也是一方霸主,死不認帳,恰好這個小姐是張家灣本地人,家屬天天找上門來要人,都開出了天價,如果按家屬的要求,她就是把客棧全賣了也賠償不起。這件事把鳳英整得焦頭爛額,這回她遇到了硬茬,即使是使出渾身解數,都擺不平這事,又不敢明目張膽去報警,也不想和賀老板說起這事,只和楊所長私下裏說過,楊所長給她出了個主意,引薦她找高人來擺平。

見客棧的老板出現了,那些人都圍攏過來,鳳英放下身段,好話說盡。那夥人開始鬧騰著,領頭的那個人的電話響了,他去接了一個電話,然後一揮手,領著那夥人走了。辦公室裏一下子安靜下來,看著滿地的煙頭和痰漬,鳳英拿起笤帚掃地。她又走出門外,走廊裏靜悄悄的,紅地毯上留下了幾個煙蒂,鳳英莫名其妙,這夥人沒達目的,怎就走了?這時楊所長打來電話,問她:人走了沒?

鳳英突然領悟過來,這是她找的高人出手了,心裏就既欣慰,又懼怕,欣慰事情終於擺平了,懼怕這個人的能量果真不小,她以後是不是要活在他的陰影之中呢?

鳳英要問楊所長怎麼解決的,是不是那個糟老頭子出了面,那頭的電話已經掛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