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公解夢夢到一群孔雀在天上飛

頻道:解夢 日期: 瀏覽:1

澎湃新聞記者 羅昕

今夏七月,《收獲》青年作家小說專輯推出了董夏青青、葉昕昀、小杜、李元、班宇、武茳虹、宋迅、談衍良、糖匪、路魆這十位青年作家的十篇中短篇小說。他們平均年齡30出頭,年紀最小的是名“95後”,既有文學圈裏的新面孔,也有已經“出道”但一直在成長的新銳力量。

他們的作品取材廣泛,不拘一格,也表露出對現實的深切關註和對人性的獨特洞察。其中,董夏青青的《凍土觀測段》直面祖國邊境線上正在發生的守土之爭。一個士兵的逝去,不僅持續引發傷痛,更催生了所有人重新思考與他們所關聯的一切事物;葉昕昀的《孔雀》寫到兩顆平靜的心靈泛起往事傷痛,但生活與愛情的莊嚴也從中得以賦形;小杜的《再過二十年》將視線轉向海外,主人公二十年後重返昔日校園;李元的《德裏之夜》則將讀者帶到英國一列沿途風景優美的火車上,看似情侶但已咫尺天涯的一對中國留學生男女,完成了對往日的巡禮;在班宇的《緩步》中,一名男子帶著年幼的孩子度過了妻子出走的第一年……十篇故事,將歷史與當下、人情與物性、幻想與現實、古老傳說與新新媒介融於一輯,上承1980年代以來“先鋒文學專號”的新銳立場,力推和而不同的青年寫作格局,向文壇引入一方異彩紛呈的視野。

有人的第一篇小說,有人的論文副產物

葉昕昀從2018年準備北師大文學院文學創作方向研究生復試的時候開始學寫小說,一直到現在。今年1月,她得知《孔雀》能在《收獲》發表,當時她還沒有任何小說發在刊物上。可以說,《孔雀》是她真正意義上的第一篇小說。

這個短篇從一次奇特的“相親”寫起。一個瘸腿的女人,一個獨眼的男人,各自背負著過往,在寺廟裏相逢。無法預料的故事,就在他們觀賞孔雀的那一刻開啟。“《孔雀》其實是某個瞬間我和我想象中人物的相遇和相認,他們反映著某一階段我的心境,就是創作談裏所說,孤獨者的相遇。”

葉昕昀表示,《孔雀》於她而言意義非常,“它讓我知道了我能寫什麼,我可以寫什麼,以及稍微知道了小說應該怎麼寫,小說是什麼,而且非常幸運它得到了很多老師的鼓勵,最後能在《收獲》上發表,最起碼它能夠鼓勵我在之後的寫作道路上繼續前進。”

葉昕昀

而剛從復旦大學材料科學系碩士畢業的談衍良這次發表的《縫隙腐蝕後的第二十秒》是他一篇論文的副產物。“我自己做了一些和縫隙腐蝕有關的研究,覺得這個研究過程挺有意思,可以變成一篇小說。但是要把這種不是很淺層的科學問題寫清楚也不太容易,正在我猶豫不決的時候,這篇論文被退稿了。嘿呀,我說這都退稿了我還那麼講究幹嘛,趕緊瞎編了一個理論安進小說裏,就是所謂的 ‘二十秒理論’。所以這篇小說其實是用很多正確的理論鋪墊,最後引出一個錯誤的結論。”

《縫隙腐蝕後的第二十秒》交織了兩個時代的故事,一邊是上世紀30年代日占的鞍山制鐵所,一邊是2020年上海的一個腐蝕實驗室。兩個故事裏都有一個備受期待的科學新星神秘失蹤,而這兩起失蹤事件也有著若隱若現的聯系。“因為我讀研究生的時候主要就是研究鋼鐵腐蝕,所以這個故事可以說就是以我的視角出發的——我所在的領域的普遍價值觀,我所在的環境的普遍處事方式,還有我們最關心的事兒,可能並不和所有人一樣,所以我就向大家展現一下我的世界。”

談衍良

通過小說,望向自我與他者的內心

細看他們的寫作經歷,其實不少人已經寫過幾年小說,比如班宇。這一次,他的《緩步》講述了一位男性和其小女兒單獨生活相處的一段經歷。

“當我得知《收獲》要刊發這篇作品的時候,情緒比較復雜。因為這篇小說跟我之前的作品有一點區別,他沒有那樣強烈的地方或者說地域色彩,也不算作是我在文體上面的某種實踐,更像是講述的一段平靜而深邃的緩緩沈溺的經歷。”

在發表過幾十篇小說後,班宇越來越能明確地感受得到,自己似乎需要一個“緩步臺”——一個長長的平臺來重新梳理、並且重新認知小說。“所以我也將《緩步》這篇小說看作是我對自己內心某一部分情感方面的認知和探索。”

班宇

軍營作家董夏青青這一次的《凍土觀測段》寫了半年。去年十月中旬,她領受單位任務前往新疆邊境一線的連隊,而南疆地區突發的疫情使得原本計劃半個月的出行延至近兩個月。在山上那段時間,她與前線的戰友們朝夕相處,每日每夜都和英雄的故事相伴。“我感佩他們堅忍不拔的激情與愛。寫作這篇文章過程中,我得到了師長與朋友們在智識方面的很多指導與幫助。”

“其中有位曲排長,正在休假的他來京辦事,叫我過去吃火鍋。聊天時說到,他某天蹲在步行街的麥當勞門前,看著行人來來往往時忽然覺得,這一年裏,他們所經歷的種種是否被人知曉、理解和尊重,並不值得計較,重要的只是去做、去行動以及去記住那些已經離開的人,並堅定地保護這些記憶留下的情感。”這一番話讓董夏青青印象深刻,“惟盼有朝一日,我的文筆能配得上戰友們金子一般的心靈。”

董夏青青

他們眼裏的好小說,應該是什麼樣?

在構思《凍土觀測段》時,董夏青青曾想到在《收獲》雜誌連載多年的,黃永玉先生創作的《無愁河的浪蕩漢子》。“這部長篇小說塑造了那麼多栩栩如生的人物形象,語言就像天上的鳥兒,雖處可行,恣情自在,真如巴金先生晚年時曾說的,文章事,最高的技巧就是沒有技巧。在開始寫《凍土觀測段》時,我很希望能將文章寫得真誠、質樸,直抵人心,這也是我心目中,好小說所具備的特質。”

宋迅個人比較偏好那種讀起來有意思,後勁很足的小說;路魆強調好的小說要有藝術的境界、精神的高度,包容又廣闊;小杜認為好的小說無論承載什麼主題,文本以下都應該呈現出細微、復雜與模糊三個維度;糖匪覺得好小說首先要有自己的聲音、獨特的語言質地和切入生活的視角。她一直在思考文學如何“在場”,如何回應現實,如何作為生命體作出有效的反饋,成為一個主動的人,重新奪回生活的主動權。“我覺得文學是可以改變現實的。”

對於小說的前提,李元認為“它得是一個完整的故事”,“完整的故事就是說要有特定的人物和特定的事件,它不是抽象的,也不是滿足你個人表達欲的,它是我們探討作為個體所會經歷的一個境遇,或者時你告訴別人,生活在世界上,作為一個人生活在這個世界上,會是一種什麼樣的感受。”武茳虹則相信真誠是一個小說打動人的前提。“如果要從一個更高的標準上去說的話,好的小說要深刻,要和諧、自然。它可以是簡潔的也可以是復雜的。有的小說很難用三言兩語去概述它究竟表達的是什麼,但是你又可以從中感受到一種普遍的或深奧的東西,那我覺得這樣的小說是在一定的水準之上的。”

責任編輯:陳詩懷

校對:欒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