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公解夢夢見偷竹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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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京報訊(記者 周懷宗)“這只竹鼠中暑了,不如我們把它吃掉”“這只打架受傷了,不如把它吃掉”“這只食量太大了,不如把它吃掉”“這只得了抑郁癥了,不如把它吃掉”……因為“花樣吃竹鼠”成為網紅的“華農兄弟”,不僅在快手、西瓜等短視頻平臺上粉絲眾多,也給B站提供了無數素材,在B站上,“小心中暑”一度成為網友們互相調侃的“爆梗”。

鼠年的春節即將到來,新京報記者采訪了這對因為“吃竹鼠”而爆紅的“網紅兄弟”。坐擁1100萬粉絲,他們卻說,“拍視頻只是調劑”,除了養竹鼠、吃竹鼠,“華農兄弟”的視頻裏,其實還有很多內容,種紅薯、挖竹筍、養豬、養雞……劉蘇良的生活,其實是一個農家的普遍狀態。在很多人的觀感中,與網紅李子柒視頻裏仙境般的田園生活相比,“華農兄弟”鏡頭裏的生活似乎更“真實”與“鄉土”,人氣也一度差不多。不過在剛剛過去的2019年,李子柒的爆紅程度與“華農兄弟”已不可同日而語,“真實”似乎還是比不過“夢幻”。

華農兄弟,左為胡躍清,右為劉蘇良。受訪者供圖

回鄉創業的“兄弟”

“華農兄弟”是兩個人,出鏡的叫劉蘇良,1989年出生,負責拍攝、編輯、運營的叫胡躍清,1988年出生,馬上就32歲了。

在短視頻中,網友們大多只能看到劉蘇良一個人,他總是顯得很輕松、很隨意,一本正經地說著搞笑的話,趿拉著拖鞋追雞攆狗,“偷挖”隔壁兄弟家的菜……

其實,畫面之外的胡躍清玩短視頻更早。2017年,已經在外打工10年的胡躍清回鄉創業,和朋友合夥兒種中藥材,“在電子廠打了10年工,養活自己問題不大,但成家立業了,打工就不行了,收入太低,也沒什麼發展的前景”,他說。

中藥材投入多,周期長,但勞動密集程度並不高,閑暇之余,胡躍清開始玩短視頻,拍點兒農村生活,那時候短視頻剛剛在農村興起不久,憑借“真實”的農村生活,胡躍清的視頻很快就火了,第二月的時候,他收到了網站的第一筆流量分成,盡管錢不多,但卻讓胡躍清發現了一個新的世界。

劉蘇良回鄉的故事和胡躍清差不多,在外打工多年,他在工廠裏自學了機修,十多年間,從一個流水線工人變成了修理流水線機器的師傅,工資也從最初的兩三百元漲到了四五千元,但即便如此,收入的增長也趕不上支出的增長,更不用說結婚之後,還要開始負擔一個家庭的生活。所以,劉蘇良選擇了回鄉創業——養竹鼠。

沒有腳本隨便聊聊就開拍了

雖然都在同村,但劉蘇良和胡躍清之間的交往並不多,一直到2018年,一次偶然的機會,兩個人聊起了短視頻。

劉蘇良告訴記者,最初拍段視頻,是想看看能否給竹鼠增加點兒銷量,沒想過能火。

“剛開始養竹鼠的時候,挺不容易的,我只有幾千塊錢存款,養得很少,但是知道竹鼠,而且願意吃竹鼠的人更少,所以銷路一直不太好”,他說。

竹鼠具有多種價值,皮毛、肉都是珍貴的材料,但竹鼠養殖發展的時間並不長,且在本世紀初,經歷了一場人為炒作導致市場混亂的亂局,因此,對於剛剛養殖竹鼠的劉蘇良來說,尋找銷路,成為了創業成敗的關鍵。

劉蘇良在照看竹鼠。受訪者供圖

對劉蘇良來說,拍短視頻只是一次推銷的嘗試,他並沒有期望短視頻能夠給他帶來多大的改變,但在已經拍了一年多短視頻的胡躍清看來,劉蘇良好像天生就適合短視頻,在鏡頭前,劉蘇良特別放松和自然,一點兒也不拘謹。

網友們把“華農兄弟”的視頻總結為“一百種吃竹鼠的理由”,但實際上,在拍攝時,他們並沒有預先設計,“我們沒有腳本,一般都是拍攝之前兩個人聊聊,今天要拍什麼?是上山挖筍、采野果,還是下河摸魚。大致定一個主題,就去拍了,現場都是自由發揮”,胡躍清說。

誰更貼近真實的農村?

2018年,“華農兄弟”在網上爆紅,成為當年的現象級網紅,甚至被人稱為“鄉村網紅的標誌”。

2019年末,李子柒爆紅之後,“華農兄弟”也成為比較的對象,有人認為,“華農兄弟”的短視頻,更貼近真實的農村生活,遠不像李子柒那樣,展現給人們的,是一種恍若雲端的田園詩意。

但“華農兄弟”真的那麼真實嗎?也有人質疑,會不會真有人隨時準備在河邊生一堆火,烤豬腿、燉竹鼠吃?

“其實農村的孩子小時候都幹過類似的事情,不論南方還是北方,在野地裏燒烤,可能只是材料不同而已”,胡躍清說,“不管是上山挖竹筍、摘野菜,還是下河摸魚,其實在農村都很常見,只是這些年來,年輕人大多出門打工了,所以這樣的事情少了”。

“隨便在地裏挖幾顆土豆,然後在地上刨個坑,把土豆埋進去,上面生火,一會兒,土豆就燒好了,幾個小夥伴圍在一起,半個下午就過去了”,這樣的場景,可能所有的農村孩子都經歷過,只是,當他們早早地出門打工,就再也回不到原來的生活了。

“城市裏的人們覺得這不太可能,但在農村,這不過是再普通不過的事情了”,胡躍清說。

那麼,“一百個吃竹鼠的理由”是不是真的呢?

“有一部分是真的”,劉蘇良說,“比如中暑,竹鼠真的會中暑,也會感冒,還會得腸胃炎,而且,竹鼠是比較新的養殖產業,沒有專門的獸醫,甚至也沒有對應的藥物。我自己摸索出了一些治療的辦法,但治起來非常麻煩。打架受傷也是,養傷很麻煩,這些理由其實都是真的。當然,並非所有的理由都是真的,有時候也確實有搞笑的部分”。

在村裏的那些事兒

除了養竹鼠、吃竹鼠,“華農兄弟”的視頻裏,其實還有很多其他的內容,種紅薯、挖竹筍、養豬、養雞……劉蘇良的生活,其實是一個農家的普遍狀態。只是因為“吃竹鼠”的視頻太火,使得很多人覺得他只養竹鼠。

在一段視頻中,劉蘇良穿著一雙拖鞋,追一只跑散的小豬,從村頭追到村尾,追到山上的草叢裏,最後又追回家,短短時間裏,田野、道路、民居、動物都出現的鏡頭裏,雖然淩亂,但依舊展現出村莊的風貌,“其實這就是我們生活的地方,也是真實的農村,既不落後閉塞,也不那麼詩意”,胡躍清說。

華農兄弟的視頻就是農村生活的普遍狀態。受訪者供圖

除了劉蘇良和他的竹鼠,“華農兄弟”的視頻中,還有一個經常出現的角色——“兄弟家的……”,“兄弟家的白菜”“兄弟家的紅薯”“兄弟家的西紅柿”,這些“兄弟家”的東西,也沒有逃過“兄弟”的“毒手”。

有網友說,“他們說摘點兒兄弟家的西紅柿,結果摘一大筐,挖點兒兄弟家的紅薯,結果也挖一大筐”,他們真的在占兄弟家的便宜嗎?

劉蘇良解釋說,“其實,村裏很多人家,年輕人都出去打工了,留下老人在家種地,我們去他們家裏挖一筐紅薯,大部分還是給主人送回去了,只有少部分帶回來吃”。

被短視頻改變的生活

劉蘇良一開始打算回家養竹鼠的時候,家裏人都不贊同,“我們這裏其實也很少有養竹鼠的,家人覺得這個東西沒人吃,養了也賣不出去,但我畢竟成年了,他們也就沒特別堅決地反對”,劉蘇良說。

一直到竹鼠出籠,開始產生效益,家人才逐漸認可,劉蘇良自己,也有了擴大生產的底氣,他說,“我自己沒什麼積蓄,一開始只有幾千塊錢,就養了幾十對,嘗試一下,能不能賣出去。真正賣出去了,才開始想擴大規模,借了幾萬塊錢,把規模做起來了”。

短視頻在網上火了以後,胡躍清也加入了養竹鼠的行列,如今,他們的竹鼠,已經擴大到2000只左右,在附近算是最大的養殖場之一了,即便如此,他們也沒有專門的場地養殖,“一開始養在家裏的空房子裏,後來租了村裏沒人住的房子養,我們這裏是山區,很難擴大養殖規模”,劉蘇良說。

華農兄弟在養殖場裏。受訪者供圖

短視頻火了以後,劉蘇良的竹鼠幾乎不愁銷路了,附近經營竹鼠的飯店,都會找他們進貨,連帶著周邊養竹鼠的人,銷路也都變好了。

也有人找他們合作,找他們做廣告之類,但他們覺得,商業合作的事情,還是要慎重,“找我們的人多,但我們接得很少,一來和我們風格相符的較少,二來我們也會挑選,有些明顯不太合適、產品也不太能信得過的,就算了”。

養竹鼠仍是他們最主要的收入來源,“拍視頻我經常會‘斷更’,對我來說,這只是一個業余的愛好,主業還是養竹鼠”,劉蘇良說,“我喜歡養動物,從小就喜歡,看著一個小動物生下來,慢慢長大,很有成就感”。

別輕易把拍視頻當創業

從2018年拍視頻,到火遍網絡,短短兩年,“華農兄弟”坐擁1100萬粉絲,很多人跑到他們家裏,跟他們合影,看他們怎麼生活,也向他們請教,不少人都會問,“你們有什麼讓自己火的訣竅”?

“其實沒有訣竅,如果非要說有,我覺得可能就是真實吧,我們盡可能地把真實的一面展現出來”,胡躍清說。

2018年,鄉村短視頻剛剛開始發展,內容遠沒有兩年後的今天豐富,在一片空白的市場中嶄露頭角,“華農兄弟”覺得,這可能是他們的幸運,“一開始沒想過會火,就是想推銷一下滯銷的竹鼠,沒想到反而是視頻先火了”。

兩年多來,“華農兄弟”得了很多獎,但對他們來說,拍視頻卻仍不是主業,“我覺得還是實業為主,拍視頻只是業余愛好,是為了賣竹鼠,如果沒有竹鼠,我拍什麼呢?”劉蘇良說。

隨著短視頻的火熱,越來越多鄉村題材進入了拍攝者的視野,也有越來越多的年輕人,開始拍攝鄉村生活,但劉蘇良覺得,“視頻的熱度是不穩定的,總會下降,但實業不會消失,而是會慢慢積累、擴大”。

“其實,我覺得短視頻的內容,已經飽和了”,胡躍清說,“很多鄉村題材的短視頻,內容同質化的現象挺嚴重的,所以現在再做,很難獲得什麼優勢,所以實業還是基礎,不要想著光靠視頻去賺錢,不太現實,有實業基礎,然後再去拍,一來有內容,二來也能夠抵抗虛擬經濟的風險。退一萬步說,哪天視頻沒人看了,還有自己的產業可以養活自己”。

新京報記者 周懷宗

編輯 張樹婧 校對 何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