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公解夢女兒的老師是我同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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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四美,妥妥的社交達人。/《喬家的兒女》

對於“社牛”來說,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他們聊不動的話題、混不熟的圈子;哪怕和廣場舞大媽們一起鬥舞,他們都能遊刃有余。

人類社交天花板是什麼?如果有,大概就是社交牛×癥,簡稱“社牛癥”。

“社牛癥”指在公共場合或不熟悉的人面前,毫無包袱且肆無忌憚地散發自身魅力的行為,也被稱為社交恐懼癥的反向極端表現。

每個人生活中或多或少會遇到一些“社牛”人士,他們在公共場合拍視頻,當眾表白或者求婚,隨時與搭乘同一部電梯的路人嘮嗑,對著奶茶店店員唱歌——這對於“社牛”來說都不是問題。他們做著讓你想都不敢想的事,讓人不禁由衷發出“真牛”的感慨。

國外有說唱歌手卡迪·B在綜藝節目上撕打嘉賓,國內有“凡學”高手、主持人撒貝寧“厚臉皮”自薦當上學校廣播臺副臺長,以及海底撈服務員拿著燈牌高唱生日歌給客人慶生……他們堅信,“只要我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

2021年3月14日,歌手卡迪·B 在第63屆格萊美獎頒獎典禮上表演。 / 視覺中國

擁有“社牛癥”是一種怎樣的體驗?

在抖音上,“社交牛×癥”相關話題累計有 21 億次播放量,每日還在呈指數級增長。“自信的味道”“沒有社交恐懼就是爽”等衍生梗高度擴散,造就了社牛們的刷屏場面。

對於“社牛”來說,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他們聊不動的話題、混不熟的圈子;哪怕和廣場舞大媽們一起鬥舞,他們都能遊刃有余、無所畏懼。只要自己覺得不是問題,那麼別人的一切問題就都不是問題。

“只要我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

“社牛”不一定都是“海王”,但“海王”裏往往有“社牛”。他們擅長海王式寒暄,跟誰都自來熟,見到誰都說“親愛的”,或者名字最後一個字的疊字,語氣親熱、言辭熱絡得令人懷疑他們是不是對自己有意思。

他們不但跟誰都能聊,而且別人聊啥都能接。在茶水間、電梯裏、衛生間,只要有人扯起話頭,不管聊的內容與“社牛”有沒有關系,他都會湊上來插一杠子。娛樂圈八卦、最近大熱的綜藝和電視劇,他都如數家珍,更可怕的是他還能插得進來,而且有那麼幾分道理。

“社牛”經典代表人物——撒貝寧。

有人發現了“社牛”與時代發展的隱秘聯系:我們的父母那一輩,似乎都有這個癥狀。

58歲的張大媽是廣州某街道辦社區居委會委員,也正是別人口中無所不能的“居委會大媽”。因疫情關系,社區居委會原本繁忙的工作又增加了不少工作量,包括排查密接人士、幫助街道辦做居民協調工作等。

張大媽所在的大型社區有5000戶人家,沒人不知道她的名字。她總是出現在小區的花園中,每天都要通過溝通做大量疏導工作。從保潔到保安,從外賣小哥到快遞小哥,張大媽都能熟絡地打招呼,要是見面3次以上,那熟稔程度絕對堪比自家親戚。

每次遇見張大媽,她都自帶“王熙鳳式大駕光臨”和“打鳴式悄悄話”的BGM。不論在哪,張大媽都是人群中的焦點。在女兒眼中,“小區方圓7公裏就沒有我媽不認識的人”;在外孫女看來,“才發現我們家真正有社牛癥的人是我姥姥”。

張大媽說:“與街坊鄰裏嘮嗑、和陌生人搭話,本來就是我們那個年代正常的溝通方式。那時候沒有網絡,沒有手機、電腦,人與人之間的溝通就是這麼直接。”

老年人才是人類社交天花板。/圖蟲創意

一來,老一輩成長的環境中沒有虛擬網絡,甚至沒有電話,人與人的溝通方式就是當面說;二來,隨著年齡和閱歷的增長,社交能力和工作能力的積累帶來自信,有的人從戰戰兢兢的“社恐”變成了敢怒敢言的社交達人。這也是為什麼年紀大的人更容易有“社牛癥”。

另一方面,年齡越大的人越清楚,社會交往中“別人的看法”其實沒有那麼重要,那是我們強加於自己言行的條條框框。

“那個社牛癥,我也蠻想得一下的”

每個人或多或少有一些尷尬的經歷,而有一種尷尬,叫社會性死亡。小時候,每當過年,父母總會在家庭宴席上讓你“展示才藝”;學生時代,公開演講是不少人的噩夢;成為“社畜”後,更面臨各種令人頭痛的社交場合,稍微處理不好,就能成為“悔恨終身的社會性死亡事件”。

豆瓣上有一個“社會性死亡”小組,成員數量將近50萬。“社會性死亡”是一個網絡流行詞,指在公眾面前出醜,丟臉丟到了沒臉見人、只想地上有條縫能鉆進去的程度,因此被稱為“社會性死亡”,簡稱“社死”,和另一個網絡詞“公開處刑”的意思接近。

人們碰到一些非常尷尬的事情,總會記在心裏,之後時不時懊惱一番,把自己的過失無限放大,反復品味“社死”瞬間。“社會性死亡”小組裏記錄的各種在社交場合出醜的尷尬事,讓人感同身受,因此迅速被搬運、傳播。

事實上,和社交壓力有關的東西,本身就容易引發廣泛關註。

“社牛”的火爆,還因為這類人展示了一種遊刃有余的高情商社交技能,讓人看了很解壓。

周奎就是職場上大家公認的“社牛”,從無差別聊天到全方位交友,許多讓人看起來會“社死”的事情,他都能從容應對。從小到大,不管是問路、砍價還是告白,他都能信手拈來。他是全公司的人氣王,團建、聚餐時,大家也願意和他坐在一起,有他在,場子分分鐘就熱起來,接梗、拋梗不亦樂乎,才藝表演更不在話下。遇到什麼情況,他都可以輕輕松松用幾句話化解尷尬。

周奎說:“跟陌生人交談是一件愉快的事情,了解一個人的過程是很讓人愉悅的。”雖然他總是遲到,業績也不拔尖,但他的性格,卻讓他從小人緣就很好。不論在哪個公司,他的上司都能記住他這個人。周奎說自己並不是真的社交能力很厲害,只是他每次出糗後,不喜歡遮遮掩掩。他喜歡讓別人看到真實的自己,這樣做反而會比遮掩更能獲得認同。某種程度上,“社牛”是心思細膩、情商高的表現。

有一種自信,叫做“社交牛逼癥”。/《校對女孩河野悅子》

和周奎相反,陳芃是一個“社恐”人士。陳芃說:“每次在路上遇到認識的人,第一反應一定是躲,恨不得立馬穿上一套隱形衣。就連在微信群裏,我也是常年潛伏不冒泡,最怕的就是朋友們突然@我,因為一旦被cue,我總要花上很長時間去想回復什麼比較合適、怎麼回能讓話題盡快結束,又不會讓別人覺得我太冷漠。”

陳芃還說:“每當我鼓起勇氣去參加同學聚會的時候,看著他們有說有笑的樣子,我雖然很想參與,卻只能在旁邊陪著尬笑。玩手機也不是,不玩手機也不是,整個人腦門兒上就刻著四個字——格格不入。我發自內心地羨慕那些有‘社牛癥’的人,他們的生活似乎比普通人多出很多快樂。”

按照巴甫洛夫的理論,“社恐”人士怕的不是社交,而是被別人侮辱、漠視等後果。

“社牛”背後

是網絡時代泛社會性的社交焦慮

學者周國平說:“我天性不宜交際,在多數場合,我不是覺得對方乏味,就是害怕對方覺得我乏味。”

“社牛”之所以引起關註,其實還隱藏著更深層次的心理訴求,那就是有相當一部分人都有社交焦慮。

B站上,與“社牛”相關的視頻裏,能看到滿屏的“羨慕”彈幕。人們在觀看視頻時,產生了“不在乎別人簡直太爽了”的感慨。社交困境是當下不少年輕人面臨的難題,但這或許也是“社牛”火爆的土壤。

抓住“社牛”,就能打開流量密碼。/bilibili

相比於時刻活在拘謹、偽裝的社會狀態中,“社牛”們不顧他人眼光的自由和放肆,是很吸引人的。盡管你做得誇張、離譜,但實際上並不會發生你之前預判的“嚴重後果”,大不了人家只是覺得你“仿佛得了什麼大病”。

今年上半年,中國社會科學院等機構聯合對4000多名18—35歲年輕人進行調研,發現有40.2%的人表示自己存在不同程度的社交恐懼癥。其中,有52.7%的人認為自己缺乏社交技巧,55.6%的人對自身條件不夠自信。

當代年輕人活得太壓抑,他們不敢高調吸引他人的註意,不敢認可、肯定自己,甚至不敢當眾表達自己的想法和喜怒哀樂。

其實“社牛”能火,恰恰是因為其給“社恐”“社死”人士提供了一個積極的“解決方案”,那就是讓自己“牛”起來,不要太在乎別人的看法,就像在演戲一樣。有時候,善於社交的人也是善於“表演”的人。

正在熱播的韓劇《海岸村恰恰恰》,是一個關於“社恐”愛上“社牛”的故事。

美國社會學家歐文·戈夫曼在《日常生活中的自我呈現》一書中把社會比作劇場,把不同性別、階級、職業的社會成員比作社會中扮演不同角色的演員,把人際交往比作演戲。一個好的上司通常要強勢、有魅力,一個合格的朋友要保持耐心和熱情,一個體面的中產人士要會熟練使用牛排刀叉,而電視裏的女明星要維持光鮮亮麗……戈夫曼認為,在社會運轉中,每個人都在兢兢業業地扮演好自己的“角色”,演著演著,就當真了。

心理咨詢師黃仕明說:“社牛也好,社恐也罷,都沒有對錯之分,也無需因此感到壓力。社交就是找到一個你最舒適的狀態,將這份舒適和自然展現給他人,這就足夠了。”

✎作者 | 鄭依妮

✎排版 | 玉子燒

首發於《新周刊》596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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