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公解夢夢見天黑不敢行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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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0年11月25日,抗美援朝第二次戰役即將在東西兩線同時打響。但就在這個節骨眼上,東線指揮官、第九兵團司令宋時輪卻給彭德懷發來了一封急電:“東線必須推遲兩天。”

一、宋時輪臨危受命

1950年6月,金日成帶領朝鮮軍隊,發動了朝鮮半島的統一戰爭。在這個節骨眼上,美國宣布全面介入。仁川登陸之後,朝鮮局勢攻守逆轉,以美國為首的“聯合國軍”向著鴨綠江的方向洶洶而來。

敵焰熾烈,毛澤東力排眾議,毫不遲疑地派遣26萬大軍入朝參戰。與此同時,中央軍委又命令位於華東軍區的第九兵團,立即暫停攻打臺灣的準備任務,即刻入朝參戰。當時,第九兵團的司令員兼政委,正是我們後來所熟悉的宋時輪上將。

10月23日,毛澤東又急電宋時輪立即來京。見到宋時輪後,毛澤東單刀直入地說:

“時輪同誌,為什麼勞師遠征,把你的兵團自華東地區調入朝鮮,而不是就近調動部隊。這一點不用多說你也是清楚的,軍委要用指揮員之強,要用部隊的之長。解放戰爭你的部隊是善打阻擊、勇戰惡敵的部隊。現在用你的兵團目的在於此。長津湖地區位於西線誌願軍側後,要在這裏劃上一條線,絕不能讓“聯合國軍”跨過這條線。戰役要立足於你的兵團獨立作戰,不要寄希望於增援。德懷同誌也沒有兵力支援東線。戰役部署和指揮由你全權負責,我們不遙制。”

毛澤東之所以選派第九兵團入朝參戰,是有講究的。新中國雖然剛剛成立,但宋時輪早就已經成為赫赫有名的戰將。在孟良崮戰役、淮海戰役中,宋時輪都立下了奇功,他和友軍一起虎口拔牙,硬生生殲滅了美制74師這樣的王牌部隊。因此對付擁有美制裝備的部隊,宋時輪是很有經驗的。

與此同時,宋時輪帶兵向來都是紀律嚴明,執法如山,因此有“排炮不動,必是十縱”的說法。面對美軍優越的裝備,宋時輪的部隊必能做到不動如山。人盡其才,毛澤東的用人之道可見一斑。

從大局上看,抗美援朝第二次戰役分為東西兩線。西線由彭德懷自己指揮,即以38、39 、 40 、50 、60軍主動出擊、穿插、分割位於清川江一帶的美國第8集團軍。

然而在東線,卻僅有吳瑞林帶領的42軍。而美軍,則是包括王牌部隊——陸戰一師在內的美軍第10軍。以42軍的3萬之眾,抵擋東線10萬美軍,可謂相當勉強。若放任東線美軍直達鴨綠江,必將包抄我軍西線部隊的後路,便會造成極為嚴重的後果。因此,第九兵團入朝是刻不容緩的。

也可以說,宋時輪的第9兵團將是第二次戰役勝利與否的關鍵。對於他來說,毛澤東對他的信任也是一種擔子,打勝了無人與你爭功,但是打敗了卻唯你是問。更何況,兵團指揮部西邊不遠處就是金日成的政府所在地。一旦戰鬥失利,後果將不堪設想。

軍令如火,行軍必要如疾風。第九兵團入朝越早越好。當時第九兵團在南方作戰,並未配備高寒地區的厚實棉服。按照原定計劃,第九兵團將在東北整訓、換裝,然後擇機入朝。然而這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很多冬裝,還來不及發到官兵們手上,他們便徑直入朝參戰了。

雖然宋時輪不斷責問、催促後勤部門,催要冬裝、糧食以及裝備。然而由於敵機的封鎖與轟炸,能夠運到前線的給養可謂寥寥無幾。

戰爭,就是如此不講道理。而這也為後期第9兵團出現大面積的凍死凍傷現象埋下了殘酷的伏筆。

二、戰鬥必須推遲兩天

就在第九兵團以迅猛的速度隱蔽入朝的同時,“聯合國軍”在麥克阿瑟的指揮下,依然盲目地紮進了朝鮮的茫茫雪原,做著他“聖誕節前結束戰爭”的美夢。為此,第8集團軍和第10軍向著鴨綠江的方向狂飆猛進,一路平推。在麥克阿瑟看來,中國軍隊不過是一支“誌願”部隊,並非正規軍,總數量不會超過7 、8萬。這個“亞洲通”打心眼裏就看不起東方軍隊,他根本無法相信,一支由農民的組成部隊,如何能抵擋武裝到牙齒的“聯合國軍”。

因此,“聯合國軍”不惜犯下兵家大忌,各支部隊皆孤軍深入,互不配合。或許美軍早就厭倦了持續多年的戰爭,抱著迅速結束朝鮮戰局的僥幸心理。美軍情報人員曾不止一次提醒麥克阿瑟:“在長津湖地區集結了大量中國軍隊。”然而麥克阿瑟卻斥責道:“你們不懂東方人的心理。”

在麥克阿瑟看來,東方人都善於虛張聲勢,中國人所謂“迎頭痛擊”的警告,不過是為了掩飾他們的膽怯。但是戰爭豈容僥幸,彭德懷和他勇敢的官兵們,將給不可一世的美軍以一次史無前例的打擊。

在長津湖,第九兵團的15萬大軍已經完成了潛伏,在雪寒嶺、荒山嶺、死鷹嶺、劍山嶺這些聽起來就讓人心生寒意的名字中,到處都是衣著單薄的誌願軍士兵,他們身上掛著亮晶晶的冰淩,就像穿上了一層銀色的鎧甲。天氣實在天冷了,簡直是史無前例的寒冷。

從入朝一開始,宋時輪就讓秘書找來一支溫度計,他每天都在觀察著溫度計,希望汞柱能稍稍上升一點。然而溫度計並不會理會首長的心情,只管一天比一天降到更低的刻度。看著溫度計的汞柱一天低過一天,他的心臟時刻感到緊縮而疼痛。很快,長津湖夜晚的溫度就已經降到了零下20多度。宋時輪是行伍出身,自然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更要命的是,士兵們已經疲敝至極。戰鬥英雄譚秉雲曾說:

“幸虧那時候部隊的政治工作抓得緊,抓得紮實,要不然,莫說打美帝國主義,零下20多度,夜裏零下三四十度,我的天啊,用不著打仗了,單是一個冷,一個餓,就能把部隊整垮。何況還有同樣要命的徒步行軍,我們過江後,為了隱蔽,更害怕被美國飛機發現往頭上扔炸彈,都是白天睡覺,天黑後行軍,一個通宵要走30公裏,一連走7個夜晚。”

和美軍“四個輪子”行軍不同,我軍每個戰士都只能靠兩條腿走路,同時還要攜帶40公斤的負荷,包括自己的槍支、彈藥、手榴彈以及一周的糧食。不僅如此,每個誌願軍戰士還得攜帶兩枚迫擊炮彈。這是因為迫擊炮連自己帶的炮彈遠遠不夠一次戰役使用,所以只好把炮彈分攤到每個戰士身上。

行軍也罷,宿營也罷,都絕對沒有可以遮風擋雨的地方,大山溝、大樹林就是宿營地。所謂宿營,其實就是爬冰臥雪的代名詞。所以很多戰士寧願行軍,也不願意宿營休息。

“路遠無輕擔”,更何況戰士們負重極大,夜間行路又極為坎坷。到了預定的伏擊地點,所有的戰士都已經精疲力盡、饑寒交迫。有的戰士更是累得大口大口吐血,但是大家依然堅持行走。因為他們知道,在這個時候倒下去,就是死路一條。譚秉雲就曾說,一些戰士走著走著就倒下了,無論怎麼叫喊都起不來,他們就這樣犧牲了。

士兵們精疲力盡,宋時輪都是看在眼裏的。眼看著第二次戰役就要在東西兩線,同時打響,宋時輪可謂是心急如焚。就在這時,宋時輪卻發現,各部行軍其實不是很順利,缺乏向導——朝鮮老百姓早就跑光了,缺乏新地圖,一些日偽時期的老地圖連長津湖這個水庫都沒標上。

因此宋時輪決定做一個極為大膽的決定——推遲進攻。於是,宋時輪急電位於誌司的彭德懷,要求立即推遲進攻,並陳述了原因——第九兵團過於疲憊,還未準備好。

彭德懷認真聽取了第九兵團的建議,竟出人意料地接受了宋時輪的意見。彭德懷和他的參謀們認為:

“東、西兩線相隔近百公裏,采取不同時間進攻是可以的,說不定還能迷惑敵人,使敵人產生錯覺的效果。”

彭德懷是我軍“大勇必有大智”的典型。各支部隊同時發動進攻,是為了達到相互配合、齊頭並進的效果。然而在東線與西線,完全是不同的戰場,談不上什麼相互配合,因此推遲兩天並沒有什麼問題。在兩天時間裏,第九兵團還可以得到休息,補充一些糧食、棉服和彈藥。於是,彭德懷批準了宋時輪的方案,命令第九兵團於11月27日發動進攻。

而宋時輪的臨時改變,卻變成了一個出奇制勝的妙招。

三、窮追猛打

1950年11月25日傍晚,第二次戰役全面打響,西線的六個軍對進入我軍包圍圈的敵人,發動了排山倒海一般的攻擊。其中韓先楚負責的38軍從德川直插敵後,摧毀了敵人的側翼,直接繞到了第8集團軍的身後。

我軍的迅猛打擊,讓第8集團軍的沃克中將失魂落魄,緊急命令“聯合國軍”立即向南撤退。西線美軍全面崩潰的消息很快就傳到了東線。既然西線已經崩潰,原本就不是主攻方向的東線也失去了應有的作用。因此,美國第十軍全線動搖,已經產生了隨時撤退的打算。

若宋時輪按照原定計劃,於11月25日發動進攻,必將對第10軍業已修築完成的防線進行不斷的強攻。而攻堅戰,本來就不是我軍的強項。而第10軍放棄防禦工事進行南撤,正好讓我軍在運動中殲滅敵人。

此時,我第9兵團早就給敵軍布下了天羅地網。11月27日18:30分,長津湖戰役在推遲48小時後正式打響,在我軍如同怒濤一般的攻勢下,美軍陸戰一師和第7師31團迅速被我軍分割成五段,分別圍困在新興裏、柳潭裏、下碣隅裏、古土裏以及真興裏。

其中20軍圍攻下碣隅裏的陸戰1師師部,其他兩個師圍困柳潭裏的陸戰隊第五團和第七團。宋時輪還派59師扼住了柳潭裏和下碣隅裏的德洞山口,派遣58師、60師潛伏在古土裏和真興裏之間的黃土嶺一帶,切斷了陸戰一師南逃的道路。

陸戰隊陷入困境的消息很快傳遍了世界,在加利福尼亞德爾馬營的海軍陸戰隊訓練中心,一位軍官衝進司令官梅裏爾中將的辦公室,然後大吼:

“收音機傳來消息說,中國人已經包圍了陸戰一師。”

結果梅裏爾卻漫不經心地說:“年輕人,我只能說,我真為那些中國佬感到惋惜。”但是過了數日,梅裏爾卻真正認識到,他到底應該為誰感到惋惜。

在27日夜裏,我軍27軍242團率先殺入敵營,隨後239團也加入了戰鬥。在戰鬥前,我軍給每個戰鬥小組都下達了任務,敵軍的每個帳篷都分配了相應的士兵。當我軍衝入敵營時,敵軍士兵要麼在睡覺,要麼在打牌、聊天,毫無準備。在我軍衝鋒槍的掃射之下,美軍被一排排地打倒。美軍上尉古勒爾回憶:

“當11月28日晨光熹微之時,費士中校的步兵營,總算還是留在原地未動。共軍這次夜襲使美軍在士氣和死傷方面都吃了大虧……雖然在一夜的戰鬥中,死傷數字並非怎樣驚人,可是軍官和士官因死傷而不能參加戰鬥的數字,卻不成比例地增高。”

雖然初遭打擊,然而陸戰一師畢竟是王牌部隊,他們很快便冷靜了下來。不僅如此,他們還對我軍陣地進行了猛烈反攻。如果說夜晚屬於中國,那麼白天便屬於手握空中優勢的美國。

在下碣隅裏東北角的1071.1高地,戰鬥英雄楊根思帶領一個排的兵力,和美軍誓死奮戰。在美軍火炮、飛機的狂轟濫炸之下,楊根思和戰士們依然擋住了數倍於己的美軍的8次進攻。戰鬥到上午10點,彈藥已經耗盡,他帶領戰士們用刺刀、槍托、鐵鍬、石塊與美軍拼殺。

在美軍第8次攻勢時,陣地上活著的人只剩下楊根思和兩名傷員。楊根思命令2名傷員帶著重機槍撤離陣地,隨後自己夾著10公斤重的炸藥包,和40多名敵人同歸於盡。此戰之後,楊根思成為了全國聞名的特級戰鬥英雄。

四、毛澤東的及時電報

從11月27日晚到第二天,美軍的抵抗極其猛烈,擔任主攻的27軍第80師減員三分之一,79師減員二分之一。主力部隊的主力師僅十多個小時損兵折將近一半,這個數字讓宋時輪頗為吃驚。

就在這時,目光如炬的毛澤東突然從北京拍來電報:“此次是我軍大舉殲敵和從根本上解決朝鮮問題的極好時機”。毛澤東的電報一下子點醒了宋時輪:如今美軍已經被分割包圍成五段。同時殲滅是相當困難的,然而一次殲滅一個團,是完全可以做到的。淮海戰役中,我軍對國軍主力是“吃一個,夾一個,看一個”。在長津湖戰場,我軍完全可以復制。

相比於陸戰一師,第7師的31團雖然有“北極熊團”之稱,但是戰力稍弱。與此同時,他們的最高指揮官——豪斯準將還乘坐一輛坦克逃了。此時的31團戰鬥群,已經失去了指揮官。於是,我軍將主要力量,放在殲滅31團之上。

在我軍的猛烈打擊之下,31團全線崩潰。30日夜晚11時,新興裏四周到處都有彩色信號彈騰空而起,隨之而來的便是迫擊炮聲以及震耳欲聾的喇叭聲和哨子聲。在炮火打擊之後,我軍從四面八方殺向了美軍,連續不斷的槍聲、手榴彈的爆炸聲猶如新年燃放的爆竹。

此時的31團在連續打擊之下,已呈強弩之末,被壓縮在面積1.5平方公裏的狹小區域。指揮官麥克萊恩、費斯相繼被我軍打死。已經失去三任指揮官的31團再也無法堅持,2000多烏合之眾各自逃命。繼任的指揮官瓊斯少校事後說:“費斯被擊中時,這個部隊就不復存在了。”

在瘋狂逃竄之中,一些美軍官兵試圖乘汽車越過長津湖。結果湖面無法承受壓力,全部落水凍溺而亡。31團共有2900多人被殲滅,僅逃出1050人,其中只有385人肢體健全。至於團旗,也成為了我軍的戰利品。

按捺不住興奮的毛澤東致電宋時輪:“我第九兵團數日作戰,取得了很大的勝利。”在世界戰爭史上,美軍一次作戰被消滅一個建制團的經歷,後無來者。

雖然31團被消滅了,但是陸戰一師卻不是那麼容易阻擋了。美國調集了所能調集的所有空中力量,無時無刻地對我軍以及我軍的運輸線進行狂轟濫炸。而此時的我軍已經連續作戰數日,凍餓削弱了我軍的戰鬥力,甚至出現了冰雕連的悲壯場面。

雖然陸戰一師死傷累累,然而終究還是逃出了我軍的包圍圈。陸戰一師總員額為24124人,戰鬥減員4418人,非戰鬥減員7313人,占作戰人員的40%,基本失去了戰鬥力。在美軍300多艘船只的接應下,美第十軍從興南港脫逃。第 9 兵團 12 月17 日占領鹹興,19日占領漣浦機場,給美陸戰第 1 師殘部又一次打擊。12 月 24 日收復興南港和沿海各港口。

雖然長津湖勝得不完美,沒能全殲陸戰一師。但在戰略上來說,我軍依然獲得了一次重大勝利。雖然美軍軍史不斷吹噓自己在長津湖的勝利,但是世上豈有一路敗逃的“勝利”呢?東線長津湖的勝利和西線清川江的勝利,讓我軍從根本上扭轉了朝鮮戰局,使朝鮮戰場形勢發生了根本性的變化,為抗美援朝戰爭的最後勝利奠定了基礎。這一勝利,大大超出了戰役預定計劃。而這場大規模的勝利,也被稱為“清長大捷”!

然而為了這次勝利,第9兵團卻付出了極大的犧牲,第 9 兵團 15 萬人,作戰部隊 12 萬人,戰鬥減員19202 人,非戰鬥減員(凍傷亡)28954 人,減員總數 48156 人。

在長津湖之戰中,宋時輪立下了奇功。但對於這場勝利,宋時輪卻不願太多提及。他晚年曾和自己的秘書說你懂得“憑君莫話封侯事,一將功成萬骨枯”和“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的典故嗎?秘書答:懂得。接著,宋時輪飽含深情地說了幾句不連貫的話:

“我要與成全我這個指揮官的將士們告別啊!我把他們帶出國抗美援朝,20歲左右的娃娃,他們就留在這裏,回不去啦!人心都是肉長的,心是會流血的,他們是真正的英雄啊!”

為有犧牲多壯誌,敢叫日月換新天。誌願軍戰士爬冰臥雪,以超乎想象的意誌完全了一場出人意料的大勝。他們的犧牲已經化為了永久的豐碑,指引著我們以及偉大的祖國不斷向前邁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