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公解夢夢見赤腳走泥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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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的人生中,有三段關乎“學歷”的考試影響了我整個人生。它們穿越“文革”和改革開放年代,無不映射著時代的光暈和色彩。

李曉帆 作者供圖

文 | 李曉帆

現如今幾乎每人都在經歷形形色色的考試:或為升學,或為求職,或為晉升,或為出國深造,或僅僅為興趣愛好。隨之而來的,有失落也有幸運,而我都經歷過。

從影響人生程度看,其中三段關乎“學歷”的考試尤為緊要。它們穿越“文革”和改革開放年代,背後故事浮現著獨特甚至“另類”,卻又無不映射著時代的光暈和色彩。

“文革”中我成了一名工農兵大學生

1965年我十二歲,趕上文革前最後一次“小升初”統一考試。與當時國際形勢有關,作文考題是“給胡誌明伯伯的一封信”。事先雖未“押”題,卻也發揮不錯,正好前不久北京“百萬民兵抗美援越大遊行”的報道題材讓我耳熟能詳。加上數學考得不錯,結果按第一誌願被蘭州大學附中錄取。

後來,作為初中六八屆生,我即將“畢業”之際,省裏選擇蘭州一中和蘭大附中等重點學校,試辦小規模兩年制高中,我因年齡較小被選上了,未像其他同學一樣去農村、農場,而是兩年畢業後直接分配去了工廠。70年初春,三個同學為一組被派駐郊區阿幹鎮公社半個多月,我是小組長管一個大隊,與社員同吃同住同勞動。

1973年,我碰上文革中唯一一次“推薦加考試”,經過“基層推薦、政治審查、文化考核”,進入西安交通大學,成為一名“工農兵大學生”。

後來上西安交大三年半,頭半年專補高中課程。盡管仍處“教育革命”的大環境,大家被賦予“上管改”重任,但絕大多數人心裏清楚,專業知識才是上學的真正訴求。當時文革最瘋狂階段已經過去,彼時的西安交大,“門檻高、基礎厚、專業薄”的老傳統猶在,乃至寒冬中生出些許暖意,“知先天不足而後進”者眾多,圖書館搶占座位,晚自習弄到熄燈,邊走邊背單詞並非鮮見。

有一時期,提倡自學為主,經驗似來自武漢大學,推廣雖有爭議,我卻不勝歡喜。這不僅讓我自由地在圖書館完成功課,還乘機將有限開放的舊版文史書差不多借了個遍,一個暑假可讀十幾本。那時大小考試基本“開卷”,形式寬松多樣,要求兩三天內交卷的考試甚至可跨專業“求解”,記得我一篇“以哲學觀點看可控矽電路特性”的千字試卷,大獲“工業電子學”古新生老師高評。

那時師生同去工廠農村“實踐”, 一起打赤腳走泥路,一起朗誦詩、演節目,平等相處且關系融洽。有一次,見到來實驗室的老系主任、“中國電機之父”鐘兆林先生,他養病在家偶然來校(後來曾返講臺),當時說話不多,花白的山羊胡子卻透出非凡個性。

還記得,教高等數學的周建樞教授風度逼人,不僅指揮我們合唱,還用鋼琴將革命歌曲彈出異樣情調。當時這群多出自“老三屆知青”的同學,之後雖遇社會“歧視”而努力不懈,厚積薄發、博學多才者不乏其人。如經濟學家許小年、院士校長鄭南寧、詩詞大家孟建國等,當時都與我同系或同班,他們作為佼佼者迄今活躍於社會舞臺。

考入社科院經濟系“親近”大師

1985年,考上中國社科院研究生院經濟系,堪稱我人生又一次轉折。經濟系完全對應經濟所,該所歷史悠久且大師雲集,顧準、孫冶方文革前曾在此主政。時任研究員的巫寶三(系主任)、嚴中平、汪敬虞、吳承明、董輔礽(系主任)、劉國光、吳敬璉、張卓元等著名學者,還有陳岱孫、胡代光、厲以寧、高鴻業等院外教授,都給我們上過課。生產力經濟學開創者之一的薛永應先生,作為我導師更是耳提面命。

我作為學生班長,與老師打交道更多一點,曾坐研究生院的老舊紅旗轎車到北大接送過厲以寧教授,路上借機對他幾年前給我回信,為我一篇關於發展經濟學的譯文所做的校對與指導而面謝。總之,那時院所內外的學術氛圍,老師們的觀點學識和品格修養,都讓我終身受益。

然而,“親近”大師也不容易:為準備這次考研,我事先考取省電大英語、高等數學兩個單科,並經中國社科院統一考試,於1980年從蘭州通用機器廠電氣技術員“跨界”為省社科院的研究實習員後,另走了考研之路。

後來,在深圳當公務員,出國進修,轉任外經官員,做獨立董事等,無不經過各種考試而樂此不疲。這其中固然有追求“功名”的動因,然而,又何嘗不與我們這代人歷經文化饑渴而重被滋潤的心路,還有那相伴於磨難的吃苦耐勞精神有關呢?何嘗不與改革開放之後那種乍然湧上心頭、隱隱推動每個人奮鬥的激情有關呢?

□李曉帆(深圳市體制改革研究會副會長、中國經濟體制研究會理事)

編輯:李冰冰 校對:陸愛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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