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公解夢夢到前男友做飯給我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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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七夕這一天,朋友把周君遠和許冰清一同用餐的照片發到了我的手機上。

語音接著便過來了,她比我還要生氣,說:“這兩個人太過分了,許冰清怎麼可以這樣不自重?”

我沈默以對,只是拿著照片多看了兩眼,照片裏的周君遠微笑著給許冰清夾菜,看得出,他很開心,這開心的笑容我已經許久沒有見過,周君遠已經有將近一年的時間沒有在我面前開懷的笑過。

他和許冰清在一起的時候才會覺得開心,和我在一起只會不自在,我知道我不該怪他,可是心裏還是覺得很不舒服。

但我沒辦法跟朋友訴說自己的心情,因為這一年我已經說的太多,在和周君遠相對無言的時候,在周君遠和我分房的時候,我和朋友已經抱怨過太多,多到我自己都覺得再說下去就要失去這個朋友,我那時便告訴自己,不可以再給別人添麻煩。

我說:“這也不能全怪他們。”

真是可笑,我竟然在安慰朋友。

朋友沈默著,最後說:“阿曼,要不還是算了吧?”

我默不作聲,如果可以我又何嘗不想算了,我和周君遠結婚四年,最後這一年,我們已經無話可說,有多少個夜晚,我蜷縮在被子裏,告訴自己結束吧,可是哭過後,第二日醒來,我仍是那個舍不得放棄的余曼柔。

我愛他,我舍不得放下他。我始終認為,我還能把他拉回來。

這一天晚上,周君遠11點鐘才到家,那時我坐在書房裏用木頭雕刻一只小動物。

可能是我做得太過認真,沒有聽到他開門的聲音,等我做完擡頭的時候,才看到周君遠站在門前。

書房門沒關,他靠在門扉上,遮擋了一部分外面的光亮。

我把木雕放下,問他:“吃過飯了吧?”

這當然是一句廢話,可除了問這個我不知道該說什麼,我總不可能問他今天晚上和誰吃的飯?

他點點頭,說:“這麼晚怎麼還不睡?”

看了那張照片,我怎麼可能還睡得著?

我沒答他的問題,笑了笑說:“我熬了藥,給你端過來。”

藥已經涼了,我在火上煨了一會,等我把藥端出來的時候,他已經去臥室裏洗澡了。

過了幾分鐘,他穿浴衣出來,頭發上還滴著水,我拿毛巾給他,想幫他擦一擦,可他卻接了過去,我便站在他的旁邊看他擦頭發。

可能我的眼神裏帶了太多的渴望,他問我:“你以前會幫我擦頭發嗎?”

我點點頭,然後又點點頭,他忽然便笑了,手指輕輕碰了碰我的臉頰,說:“看來我們以前的關系確實不錯。”

何止是不錯,我活了二十多年,和他在一起的那幾年是最快樂的。

我們雖是相親認識,但婚後卻恩愛甜蜜,連朋友那時都說:“阿曼,老天對你總算不薄,把周君遠這個男人送到你身邊來。”

是啊,那時我做夢都會笑醒,我是孤兒,父母很小時便去世,在親戚家裏長大,從小看慣了白眼,好不容易長大後,我找到了周君遠這樣寵我的老公,老天確實是對我不薄。

可惜,他只給了我三年快樂的時光。

等他擦過頭發,我把藥端到他面前,他看到後先皺了皺眉頭,靠在椅背上,懶散地看著我手裏的杯子。

然後擡起頭來看我,無奈地說道:“余曼柔,這些藥根本就不起作用。”

我明白他的意思,可是我不願意放棄,我像做錯了事,愧疚地對他說:“醫生說會有一些效果……”

等到最後幾個字,已經聽不到聲音。

他搖頭,大約覺得我模樣可憐,並沒有多說什麼,接過我手裏的藥,皺著眉頭喝了下去。

我馬上倒了杯水給他,看我殷勤小心的模樣,他終於說道:“曼柔,你這又是何苦呢?”

這一句話讓我的鼻子發酸,何苦?我想把那個疼我愛我的周君遠找回來,想把我們幸福美滿的日子找回來。

可我也知道這個願望已幾乎不可能實現。

一年了,我們這樣不鹹不淡的生活已經快要一年了。

這一天夜裏下雨,雨水敲打著窗戶讓我睡不著,我坐在陽臺上聽稀裏嘩啦的雨聲,窗外偶爾有閃電劃過。

我聽到住在客房裏的周君遠與人打電話,聲音斷斷續續地傳到我耳朵裏來。

他說:“別怕……只是閃電……要我過去陪你嗎?”

那一刻我真想大力地敲開他的門,把手機從他的耳朵上搶過來,然後告訴對面的女人,告訴她,不要再打電話過來,告訴她,他是個有妻子的男人。

可是我什麼都沒有做,只是坐在那裏,握著拳頭默默地哭泣。

我一晚沒睡,在書房裏刻了一晚的木頭。

他起來時,我在廚房冰箱裏拿水,冰水喝下去,腦子馬上清醒許多。

他穿著居家服,挑眉說道:“一夜沒睡?”

我默不作聲,過會兒轉過臉去看他,讓自己微笑:“起來了?”

他走過來,順手指了指我手裏的冰水,說:“早晨起來不要喝冰水。”

我因為他的關心而難過,我想起從前,早晨起不來,他扶著我的肩膀拉起我,我閉著眼睛耍賴,沒有骨頭似的往他肩膀上靠,他無奈地在我頭發上摸一摸說:“大懶蟲。”

我呵呵地笑,伸個懶腰去拿桌上放了一夜的水杯,結果他伸手把水杯接過去,哄著我說道:“我已經熱好了牛奶。”

我從前仗著腸胃好,什麼簡單喝什麼,從沒有想過什麼該喝,什麼不該喝,那時胃從來沒有出過問題,反而是和他待了三年把腸胃養得叼了,喝得不對,吃得不對它便要給我點顏色嘗嘗。

但這一年,因為他的變故,我又開始不在乎,我有時候覺得周君遠就像突然死了一樣,他雖然天天在我的面前,但他的身體裏卻沒有他的靈魂,他不再愛我,不再關心我,他甚至已經完全地忘記了我,他把關於我的記憶,全部從他的腦海裏刪除了。

周君遠,他失憶了。

2

一年前,在我們結婚三周年紀念日的那一天,周君遠出了車禍,醒過來的時候,他把我忘得一幹二凈。

這個只有在電視劇和小說裏才會出現的情節,卻真實的發生在了我的身邊。

接到醫院通知的時候,我正在家裏收拾換洗衣物。

我滿心歡喜地趕到醫院裏,來不及說話,扔下東西上去便抱住了他,我喜極而泣,緊抱著他說:“阿遠,你終於醒了。”

我那時太高興,根本沒有感覺到他的抗拒,他拿手推了推我的肩膀,我也只以為是自己把他抱得太緊,讓他感覺到不舒服。

我松開他,摸著他蒼白的臉頰問他:“餓嗎?想吃什麼?”

他不回我,試圖將我的手推開,他的眼睛裏帶著疑惑,最後輕聲問道:“你是誰?”

我楞了一下,有些反應不過來,問他:“你說什麼?”

他帶著歉意說道:“抱歉,我不記得我認識你。”

那一刻我腦子裏是空白的,我不相信這樣離譜的事情會發生在我的身上,我並不死心,我覺得他是在跟我開玩笑,我笑著說:“我是你的妻子余曼柔啊。”

他很驚訝,好像不記得自己已經結過婚。他打量我,那樣子像看一個陌生人,最後仍是搖了搖頭:“對不起,我真的不記得你。”

周君遠忘記了我,可是在一個星期後的早晨,我從醫院的食堂裏打飯回來的時候,我卻看到周君遠抱著他的前女友許冰清小聲安慰她,他說:“冰清,你不要哭了,我真的沒有事。”

他的父母,前女友,很多很多的人他都沒有忘記,卻獨獨將我忘得一幹二凈。

我真的太不甘心了,除去他的父母,我是他最最親密的人,可他偏偏將我忘記了。

我理解不了,多少個日夜,我回想我們相處的過程,努力尋找我們哪怕一丁點的不快,沒有,沒有,在我的記憶裏我們每時每刻都是快樂的,我沒有給他帶去過任何不快,沒有給他制造過任何的創傷,可是他忘記了我。

那段時間我可能太需要一個理由,而許冰清又經常跑來看他,我不得不下了這樣一個結論,就是周君遠在潛意識裏並不願意和他的前女友分手,或者,他們當年的事情給他造成了很大的困擾,他不甘心,他想倒回去重新開始,而我在他的腦海裏,作為擋路的妻子,只能被刪除。

後來我曾詳細地打聽過他們兩人的關系,他們曾是鄰居,從小一起長大,年齡只差了一歲,大學的時候曾經交往過一陣,但在畢業後便分開了,據說是因為踏進娛樂圈的許冰清和別的男人傳了緋聞,惹得周君遠不快,兩人多次為這種事情爭吵,最後鬧到了分手的地步。

前幾年許冰清在圈子裏找了個男友,而周君遠也經人介紹認識了我。

也許周君遠找我,是因為許冰清有了男友,他不是因為我而選擇了結婚,他只是在那段時間裏隨便地選了一個人,而那個人湊巧是我。

可我不相信我們當初在一起的那些甜蜜時光是假的,我更不能像他一樣,說忘記就忘記,他給我的三年多美好的記憶,我不舍得忘,我更不願意就這樣和他分開。

在周君遠出院後的某一天,他曾問我的意見,他說:“曼柔,我們要不要考慮分開一下?”

那時我們坐在一家餐廳裏,大把的陽光從玻璃窗裏照進來,照在我們的身上。他微微瞇著眼睛,不知是因為陽光,還是擔心我會拒絕。

我搖了搖頭,我說:“我不願意。”

他嘆氣,想試圖勸我,他說:“我已經不記得你了。”

“我不願意。”我又重復一遍,我擡起頭,我知道我的眼圈紅了,我希望他不要再說下去。

他終於不再言語,只是怔怔地看著我。

他已經不再喜歡我,他心裏排斥我,我和他講以前的事情,他會聽,但是漫不經心。我給他看我們曾經拍過的照片,他皺著眉頭說:“我原來這樣傻嗎?”

我擡頭看他,他垂頭,卷翹的睫毛擋著他的眼睛,隔在以前我定然會忍不住去親親他,可是現在我不能,我只能傻傻地看著他。

照片是我們爬山的時候照的,在半山腰上,我累壞了,不想再往上走,他便在我身邊催促,他說:“余曼柔加把勁,馬上就要到頂了。”

我搖頭,連話都說不利索,我說:“除非你背我,不然我是不會再爬了。”

他無奈地笑,走到我身邊來,手在我頭發上摸一摸,然後半蹲在我前面。

我楞了楞,說:“還真背啊?”

他說:“既然來了,總要上去看看。”

他手裏拿著背包,衣服,本就已經夠辛苦,但他還肯背我,那時我真覺得自己像個被寵著的公主,我趴在他的背上,拿著手機拍照:“阿遠,看鏡頭。”

他擡頭,帶著一臉錯愕,就是這一瞬間我按下快門。

那張照片拍完後我便從他的身上下來了,他不解,問我:“不是要我背嗎?”

我搖頭,我才舍不得他辛苦。

我用這張照片發了個朋友圈,秀了一波恩愛,然後笑著回道:“誰要你背?我又不是沒腳。”

我往前走,他在後邊笑。

他對我的好不是假的,對我的寵愛也不是假的,他怎麼可能不愛我呢?

3

這一年我和周君遠同住在一個屋檐下,卻過著像合租一樣的生活,外人以為我們是夫妻,可我們從不一起出門,也從不一起逛街,連外出吃飯都是個人去吃個人的,當然,我們也不像平常的夫妻同睡一張床。

但其實我們剛開始的時候是睡在一起的。

他出院後,我把我們二人的結婚證拿出來給他看,他眼神復雜地看我,但卻又不得不接受這個事實,那時我是有別的想法——就算他不記得我了,我可以和他重新開始,我可以讓他重新愛上我。

只是我高估了自己,更忘記了夾在我們兩人之間的許冰清。

他從心底不肯接受我。

我記得是在一個雨夜,我被雷聲驚醒,窗外電閃雷鳴,我有些害怕,朝著周君遠靠去。

兩米的大床,他緊緊挨著床邊,我靠過去的時候,他身體動了一下,我怕他醒來,馬上停了動作,等他沒有了動靜,才輕輕地擁抱住他,臉頰輕貼在他的後背上,那一刻我想哭,曾經多少個日夜,我在他的懷裏睡去、醒來,那麼自然的事情,現在做起來卻是那麼奢侈。

我不受控制地落淚,靠在他身邊低泣。我慶幸下雨,慶幸雷聲蓋住我的哭聲。

這當然只是我自己認為的,事實上,他當時是醒著的,因為他在第二天便向我提出了分房睡。

那時我們在吃早餐,雨已停了,小鳥在窗外嘰嘰喳喳地叫,他忽然說:“曼柔,晚上我去客房睡。”

我驚訝地擡起頭,眼睛覺得酸澀難忍,我盡量讓語氣平緩一些,我說:“為什麼?”

他看著我,我頓時便明白過來,是我讓他為難了,我打擾到他,我不該在夜裏衝動地抱住他,我的舉動讓他厭惡了,我想向他解釋,我想告訴他我以後不再那樣了,但是我說不出口,我只是非常平靜地對他說:“我們是夫妻。”

他嘆氣,自從失憶,他在我面前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嘆氣,我讓他不開心,讓他不自在,我像一個累贅一樣地拖著他,他說:“我們不是正常的夫妻。”

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只是用發紅的眼睛看著他,他不忍看我,轉開臉去,有些不耐地說道:“就這樣決定吧。”

這不是商量,這是他向我宣布。

那晚之後他從主臥裏搬了出去。

我站在門前,看著他抱著被褥放進客房,我想上去阻止,可我知道自己那樣做只會讓他討厭,他不是曾經的周君遠,他對我沒有多少感情,他不會願意看到我在他面前像個不講理的潑婦。

我知道這只是他的第一步,先從主臥搬出去,然後從這個家裏搬出去,最後離婚,他會從我們兩人的戶口本上把自己挪走。

我知道我們兩人結局的走向,可我卻沒有辦法阻止它。

4

周君遠喝了些酒,許冰清送他回來,我像一個外人一樣,看著她扶他進屋,想上去搭把手,卻又無從下手。

許冰清直接把他扶進客房,我站在門前,看她幫他換衣服,蓋被子,最後佯裝生氣地在他腦袋上指了指,埋怨道:“不讓你喝偏要喝,喝多了還那麼難受。”

閉著眼睛的周君遠忽然握住她的手腕,眼睛微微睜開,笑著說道:“不喝怎麼辦?總不能輸給那個小子。”

許冰清咯咯地笑,笑聲刺耳,傳進我的耳朵裏像針紮一樣,我自虐般地站在那裏看著他們秀恩愛。

許冰清說:“你和他置什麼氣?”

周君遠從鼻子裏哼了哼,不滿地說道:“別以為我不記得,這小子就是你的前男友。”

許冰清捏了捏他的鼻子,嗔道:“我看你是裝醉吧?”

周君遠笑,閉上眼睛,懶懶地將許冰清的手放進胸口上:“醉了也記得他。”

我再也看不下去,轉身回到客廳。

我捂住臉頰,讓眼淚無聲地落。

許冰清從房裏出來,她在後面叫我:“曼柔。”

我擦掉眼淚,我不能讓她看到我的懦弱,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在這個時候還那麼要面子,其實面子早就沒有了,從周君遠不記得我時,從周君遠和她走得那麼近的時候,我在她那裏就已經沒有面子了。

我們坐在餐廳的椅子上,我知道許冰清今天跑來是有話要說。

她說:“曼柔,離開他吧。”

我很平靜,這句話有太多人跟我說過了,我已經麻木了,我說:“我們是夫妻,要離開也應該是你離開。”

許冰清嘆氣,她說:“可他已經不記得你了。”

我擡起頭看她,我說:“許冰清,你知道他有妻子,就應該從一開始就離他遠一些……你有什麼資格讓我離開他?”

因為周君遠,我四年前便認識了她,這四年來,我第一次在她面前發火,她大概也有些吃驚,我一向和她很客氣,即便周君遠失憶後他們走得那樣近,我也沒有像原配對小三那樣上門質問過她,可是我與你客氣,你不能上來欺負我。

許冰清雖驚訝,但她可不怕我,她說:“我原來以為你很講道理的,可沒有想到你也是這樣自私。”

“我自私?”這話真是好笑,我說:“這裏還有比你更自私的嗎?你們當年分手,你找了男友,他結了婚,如今你和男友分了,你便趁機跑來拆散我們嗎?我自私?我有你自私嗎?”

許冰清紅了臉,她說:“可是君遠他不愛你啊,你這樣糾纏有什麼意思呢?”

不愛你和不愛你了,一字之差但有很大的區別,在許冰清那裏,周君遠從未愛過我,我不相信,我絕不信他沒有愛過我。

但我沒有辦法辯解,我已經沒有辦法向他本人求證,即便他還好好地站在我面前。

晚上的時候我坐在窗臺上看我給周君遠拍的視頻,他這個人不願意拍照,但並不阻止我給他拍,我的手機存了很多我們兩人的照片和視頻,我非常慶幸自己當初的無聊,這些照片和視頻就像我的精神支柱,支撐著我往前走。

視頻裏是他在過生日,我說:“說兩句話吧。”

他想一想說:“祝我們長命百歲。”

我不滿意,在鏡頭外說:“還有呢?”

他笑著說道:“希望我們永遠在一起,幸福快樂,還有祝我的阿曼永遠年輕漂亮。”

我笑著入鏡,抱著他的脖子親了一口:“謝謝老公,也祝我的老公永遠年輕快樂。”

之後我們一起切蛋糕,我趁他不註意在他的鼻子上抹了一些,他如法炮制,我們抱著相擁在一起,到了後來連蛋糕也不吃了,他抱著我離開時,我還在提醒他手機沒關。

我捂著嘴巴在黑暗裏哭泣,視頻已經在播放下一條,我靠在墻上肆無忌憚地落淚。

我與周君遠只隔著一間客廳,我只要拉開兩道門便可以看到他,但我卻知道,那已經不是視頻裏的周君遠,不是我的丈夫周君遠。

他還好好地活著,卻像死了一樣讓我難受。

哭夠了,我從房間出去,看到出來找水的周君遠,他的酒還沒有醒,手撐在墻壁上,有些困難地打開冰箱。

關上冰箱的時候註意到站在客廳裏的我,他有些意外,問我:“還沒有睡?”

我默不作聲,我往冰箱那邊走,他離開冰箱往外走,在與他擦肩而過的瞬間,我忽然轉身,問他:“周君遠,你愛過我嗎?”

聲音很輕,可這夜靜得一根針落在地上都聽得見,他自然能聽到我說的話。

他說:“曼柔,我有時偶爾會記起一些片斷,我對那些片斷沒有感覺,但我知道片斷裏的我是愛你的。”

我哭了,那至少可以肯定,我和他在一起的那三年,他曾是愛著我的。

5

我生日那天,周君遠難得的回家吃飯,他當然不是回來給我過生日,他回來只是湊巧。

我從店裏買了巴掌大的一塊蛋糕,他回來時,我正準備點燃蠟燭。

他很驚訝,問我:“你的生日嗎?”

我點了點頭,他仿佛有點愧疚,說:“對不起,我應該給你準備禮物的。”

我笑,說:“你能回來吃飯,就是最好的禮物了。”

他沒有回應我,走到桌前,看桌上的菜肴。

我給自己炒了四個菜,桌上還有沒有下的面條,是吃完蛋糕後準備吃的長壽面。

他覺得蛋糕太小,問我:“需要我從外面再訂一個回來嗎?”

我搖頭:“夠了。”

他便不再言語,進廚房洗了洗手,出來時我已經把燈關了。蛋糕太小,我只點了兩根蠟燭,細細的,照明很有限,他小心地走過來,看著兩根細細的蠟燭,覺得有些搞笑,他說:“真的不用再訂一個大的嗎?”

我仍是搖頭,我說:“我很少吃甜的。”

他配合地說:“余曼柔,許個心願吧。”

我小聲說:“希望周君遠長命百歲,希望我們彼此幸福快樂。”

他先是楞了楞,後又說道:“願望說出來就不靈了。”

我不信那個,只是笑一笑,對他說:“我們一起吹。”

我們一同將蠟燭吹滅。

我倒了兩杯紅酒,我的酒量不好,很快就上頭了,我坐在桌前托著腮看著他,他說:“你原來過生日我會送你什麼?”

我腦子裏亂糟糟的,憑著記憶說道:“口紅,項鏈,包包……”

他說:“那你現在有什麼想要的嗎?”

我不作聲,而後擡起眼睛,笑著說:“我想要我的周君遠回來。”

他楞住了,很快便明白我的意思,周君遠就在眼前,但他不是我的那個,我常說現在的周君遠已經不愛我了,但反過來,也許我愛的也並非眼前的這個周君遠。

話說完了,我已是淚流滿面,周君遠看著我,我猜那一刻他應該是有一點點動容的,也或者僅僅是可憐我。

他伸手,幫我擦掉臉上的淚水,我閉上眼睛,感受他片刻的溫柔。

此刻他是我的周君遠,我愛著的那個周君遠,即便是自欺欺人,我仍是願意這樣想,我輕聲低喃:“阿遠……”

他的手指滑過我的唇角,久久停留在那裏。

但他沒有吻我,他的手機很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把這近乎曖昧的氛圍打破。

他清清嗓子接起電話,我聽到許冰清在電話裏著急地哭,周君遠在和她說著話的時候就已經拿了鑰匙走出大門。

在許冰清面前,我就像是空氣,他根本就看不到我。

我坐在桌前,輕聲說道:“周君遠,你還沒有祝我生日快樂。”

6

周君遠一夜未歸,第二日早晨才到家,那時我還坐在餐桌前,盯著一桌子未曾動過筷子的菜肴發呆。

他很意外,說:“一夜沒睡嗎?”

我沒有作聲,他很疲憊,並沒有精力應付我,脫了外套準備進房裏洗澡,我叫住他。

他回轉頭來,眉宇間帶著不耐,我說:“周君遠,我們離婚吧。”

結婚三周年紀念日那天,一場車禍,毀了我和丈夫的美滿婚姻

他非常驚訝,打量著我的面孔,對我說:“昨天晚上冰清差點撞了人,我過去幫她處理事故。”

他以為我是生氣他昨晚突然跑開,但其實並非如此,我只是有些累,不想再這樣折磨自己。

我平靜聽他講完,說:“抽個時間,我們到民政局把手續辦了吧。”

他終於明白,我並非是在生氣,我是經過深思熟慮,這應該是讓他開心的,這一年他配合著我吃了很多的藥,去了很多的地方,我的不死心早就讓他煩了,他只是有些意外,這意外讓他久久沒有說話。

我往臥室裏走,進去前,我轉頭說:“周君遠,你還沒有祝我生日快樂。”

他仍是不說話,只是有些失神地看著我。

我在這個家裏東西不多,木雕倒是不少,有幾面墻那麼多,但我不想再要這些東西,所以搬的時候,這些東西我都留了下來。

這房子是周君遠婚前買的,我是拎包入住,走的時候也省不少事情,只比來時多了一個行李箱。

周君遠說:“你可以不搬,這套房子我過戶給你。”

我垂頭不語,我不想要他的東西,我也不想欠他。

可是離開時,想到許冰清會以女主人的身份住進來,我仍是止不住地心痛。

7

朋友倒是比我還要開心,特意為我搞了一個派對,派對上叫了幾個單身男人,她指著他們說:“姐妹,這些人任你來挑。”

我不要,他們誰都不是周君遠。

這場聚會我喝醉了,朋友也是喝得東倒西歪,分別時,她還記得我的安全,指著一個沈默寡言的男人說:“楊宏浩,你送我姐妹。”

楊宏浩皺了皺眉,但還是走到我跟前,他想扶我,我推開了他,那時我把他當成了不正當職業的從業人員,所以對他的觸碰很有些抗拒。

但他一直跟在我的身後。

我走了很遠,才註意到身邊跟了一輛車,我轉頭看去,楊宏浩坐在車裏,他說:“余小姐要走回去嗎?”

自然不能,我的腳快要磨壞了,我妥協地坐進他的車裏,我覺得很奇怪,他這種人居然能開這樣好的車,看來是我小看他了。

我說:“做你們這行那麼賺錢嗎?”

他微微一楞,很快明白了我的意思,勾起唇角:“還行。”

我打量著他,我發現好看的人都有一些特點,在他微笑的時候,他的側臉有著周君遠的模樣,我怔怔地看著他,他忽然轉頭看過來,臉上掛著輕薄的笑容,問我:“怎麼,余小姐想包我?”

我並未註意到他掩蓋在笑容之下的怒氣,呆傻地搖了搖頭:“我沒有錢。”

大概我的樣子太過認真,把他逗笑了,他說:“對余小姐,我可以免費。”

我知道他說笑,但我沒有笑出來,我只是望著他的側臉,甚至忘記去回答他的話。

臨下車時,他忽然說道:“余小姐不考慮一下?”

我搖頭,片刻後對他說道:“賺夠了就上岸吧。”

8

我和周君遠去辦離婚手續,許冰清一同前來,開著一輛白色的汽車。

許冰清甩著一頭大波浪的長卷發,挽著周君遠的胳膊,看到我時,把臉上的墨鏡摘下來,露出含笑的眼睛,她叫我:“曼柔,你好。”

我不好,我一點也不好,可面對著他們,我仍是笑一笑,我說:“你好。”

周君遠倒是沈默的,看我單薄的身子,許久問我:“最近還好嗎?”

這些天我身體不舒服,吃飯不好,我知道我很憔悴,但除了說很好,我不知道還能說什麼。

許冰清不願意看到周君遠關心我,她把話題繞開,問我:“曼柔搬到哪裏去了?你那一墻的木雕我和阿遠不知道怎麼處理呢。”

她已經搬進去了嗎?口氣裏好像她已是那家的女主人了。

周君遠卻說:“你不要著急,等你有地方了再拿回去。”

我說:“你們丟掉吧。”

我和周君遠被叫號,我們相互看了一眼,一同走到櫃臺前,這可能是我們最後一次並肩同行,離婚協議已經寫完,辦事員讓我們在彼此那份文件上簽字按手印,這舉動讓我想起我們當時結婚時的情景。

我寫字很醜,那時他從旁邊看過來,皺著眉頭說道:“余曼柔,你得練練字了,將來在孩子面前會很沒面子。”

守著工作人員,我紅了臉,小聲說:“誰要跟你生孩子?”

他笑,從桌子下面握著我的手,在我耳邊小聲說:“不和我生和誰生?”

溫熱的氣息灑在我的臉頰上,燙得我擡不起頭。

“請按上手印。”辦事員提醒我,我垂著頭,大顆的眼淚從眼睛裏滑出來,落在我的簽名上,字很快便花了。

周君遠在旁邊叫我:“曼柔……”

我沒有擡頭,我在那些眼淚的旁邊按上我的手印。

我們離婚了,從此我與周君遠再也沒有關系。

出來時外面在下雨,周君遠說:“需要我送你回去嗎?”

我搖頭:“不用,謝謝。”

許冰清拿著那本離婚證,臉上是掩飾不了的興奮,她感激地謝我,說:“曼柔,謝謝你,我和阿遠都感激你。”

這些話沒有讓我感覺舒服,相反,它像把刀一樣,一次次紮在我的胸口上。

周君遠對我愧疚,我看得出來,他也許知道不該讓許冰清來,也知道許冰清說這些話我是什麼感受,但他畢竟沒有阻止她。

但我怎麼怪他啊?我誰也怪不了,如果他出軌,如果他還記得我們從前的事情,我可以對他拳打腳踢,可以罵他背信棄義,可以罵他始亂終棄,可現在他因為一場車禍把所有關於我的事情全忘記了,我便失去了一切資格,我連讓他心臟小小地疼一下都做不到。

我怔怔地瞧著他們兩人,我不知道如何回答許冰清的話。

周君遠說:“曼柔,你以後要好好的。”

我沈默以對,沒有了他,我不知道以後會是什麼樣子。

他們二人相攜離開,我站在臺階上看著他們的汽車遠去,雨勢變大,雨點砸在我的腳面上,我伸出手去接廊檐下的雨滴,一滴兩滴,雨點落在我的掌心,卻好像砸在我的心上。

我仰起頭,奪眶而出的眼淚從我的眼角滑出。

那天我在路邊遇到有過幾面之緣的楊宏浩,像第一次那樣,他坐在汽車裏朝著我滴滴地按著喇叭。

我全身濕透地坐進他的汽車,進去時還很不好意思,我說:“對不起我弄臟了你的車。”

他打量我,說:“余曼柔,你失戀了。”

我抱著自己的肩膀,他以為我是冷的,把空調開到最大,我機械地向他道謝。

我猜想我的樣子很不好,他時不時地朝我看過來,我很怕別人擔心我,我笑著說:“我離婚了,以後我是自由的了。”

他搖頭說道:“可你看起來很不高興。”

我笑,笑得有些誇張:“胡說八道,我高興得不得了。”

他便沈默下來,最後反而是我自己繃不住了,向他承認:“你說的對,我一點也不高興,不止不高興。”我按著自己的心臟對他說道:“我這裏好像皺在一起了,很疼。”

我和他講起我和周君遠初次見面的事情。

他那時穿一身黑色的西裝,站在我面前又成熟又帥氣,我一眼就看上了他,難得的是他脾氣還那樣好,一天的相處,他一直維持著紳士的風度。

那天吃過飯後我們去看了一場電影,但那場電影選得不好,我幾乎從電影的中間鏡頭就開始哭,他悄悄地在旁邊給我遞紙巾,等到結束的時候我才想起不好意思。

他笑著說:“這電影再不完,我就得出去再買一包紙巾了。”

一句話把我給逗笑了,他發著感慨說道:“女孩子真是多愁善感。”

從電影院裏出來,我沒有留神臺階,一腳踩空,他從旁邊伸手過來握住我的胳膊牢牢地將我扶住,我轉頭看去,他低頭說道:“小心些。”

離得那樣近,近得可以感知到他的氣息,我小小的心臟在短暫的停頓後開始瘋狂地跳動,我知道那是心動的感覺。

我記得我和他相識相愛的每一個細節,可是記得又能怎樣?現在他不是我的了,我與他再也沒有關系了。

聽我講完後,楊宏浩握住我的手,他說:“余曼柔,我來追你怎麼樣?”

我怔怔地好久沒有說話,最後搖了搖頭,他嘆道:“你得往前走。”

可我走不下去,我夜裏醒來,會瘋狂地想念他,我在網上搜索與他相關的一切信息,我甚至搜到了他多年前用過的一個QQ號碼,可這個東西與我無關,裏面的日誌記載的日期是在我與他相識之前,我從這些信息的蛛絲馬跡裏看到了許冰清的影子。

除了我手機裏存放著的那些照片和視頻,這個世界上沒有關於我和周君遠的任何記錄,我和他的那些事情好像是我臆想出來的。

我甚至忍不住打電話給朋友,向她確認,她很擔心我,從電話裏勸我:“阿曼,放下過去好不好?”

我也想,可是我做不到,為什麼所有人都在往前走,而我還一直停滯不前?

楊宏浩一直在追求我,我拒絕他多次,但他不死心。

情人節那天我從網上看到許冰清和周君遠訂婚的消息,也是在這一天,楊宏浩帶了一車的玫瑰來到我單位,他說:“余曼柔,做我的女朋友吧。”

同事在旁邊起哄,他感謝地向他們一笑,我看著他好看的側臉,終於點了點頭:“好。”

楊宏浩高興地把我抱起來,他抱著我在地上轉圈,口中不停說:“曼柔,我一定會對你好的,一定。”

他對我是很好,冬天帶我去芬蘭看極光,夏天帶我乘飛機看尼亞加拉瀑布,我們去了很多的地方,見了很多的人,我努力地讓自己愛上他,努力讓自己忘記那個人,可是當我偶然從新聞裏看到周君遠和許冰清的婚紗照時,我的心還是狠狠地揪了起來。

因為周君遠太忙,我和他的婚紗照是婚後拍的,而且是在室內,他怕我不高興,整個拍攝過程一直在照顧我的情緒,拍攝間隙幫我端茶遞水,揉肩捏背,連攝影師都看不過去,在他去給我拿包的時候,悄悄和他說道:“哥們兒,你這不是娶老婆,倒像是娶祖宗。”

他溫和地笑,說:“其實在家裏都是我太太照顧我的。”

他騙人,從小到大,我學會很多東西,唯獨做飯炒菜我始終是不得法門,做熟容易,差的是味道,我常常拿著烹飪書在廚房裏抓耳撓腮,後來他看到了,便從後邊抱住我,說:“不要學了,不會也沒有關系。”

我懊惱:“我真笨,做菜都學不會。”

他笑:“你要都學會了,還要我做什麼?”

我很感動,我說:“你幹嘛對我那麼好?”

“因為你是我老婆。”

因為我是他的老婆,可是以後,他的老婆就要變成別人了。

我知道我忘不掉周君遠了,我向楊宏浩提出了分手,他很久沒有說話,坐在那裏一直抽煙,直到我準備離開的時候,他才說道:“余曼柔,你不能一直這樣下去。”

我沒有應聲,沈默地離開。

9

周君遠與許冰清要結婚了,許冰清接受媒體的采訪,她的臉上洋溢著幸福,向記者說道:“我覺得這是天意,是天意又給了我一次選擇的機會,在我認清自己還愛著他的時候,因為某些原因我沒辦法去追求他,那時候我痛苦到不行,可是不久之後,他車禍失憶,他忘記了很多東西,卻獨獨記著愛我這件事,我覺得是老天給我的機會。”

是呀,她是幸運的,她感激老天又給了她一次選擇權,相對應的,我成了他們愛情裏的犧牲品。

可是除了接受現實,我已別無選擇,我多希望自己能像周君遠一樣把過去的一切都忘記啊。

是不是我也出一場車禍或者撞一下頭就能像他一樣?

黑夜裏,我站在陽臺上,二十幾層的高樓,看下去,汽車都變成一點點。

如果,如果我從這裏跳下去,是不是便能將一切都忘記呢?我不知道,我閉上眼睛,想象著從高處一躍而下的情景,感受心跳突然加快的興奮。

我的手機在這個時候響起來,手機上“周君遠”三個字在屏幕上閃爍。

“最近好嗎?”他在電話裏問。

我迎著晚風,輕聲回他:“挺好的。”

他聽出我濃濃的鼻音,問我:“感冒了嗎?”

我說“是啊”,他沈默了一會,說:“曼柔,你要好好的。”

他已不是第一次說這句話,我眼淚決堤,我強忍著破防後的哽咽聲,輕輕地答他:“你也是。”

電話掛斷,我滑坐在地上,事情到了這個地步,我連一個怪罪的人都找不到,他很好,他只是把我忘記了。

這一年的冬天,周君遠和許冰清結婚,在他們結婚的前一個星期,我在周君遠家附近的那家超市裏看到他們。

他們相挽著從一排零食的貨架前走過,我不受控制地跟在他們身後。

他們在糧油區選了一袋大米,從冷藏區拿了兩盒酸奶,然後許冰清在一排小孩衣服的貨架前停下,她嬌笑著與身邊的周君遠說了兩句話,周君遠便寵溺地在她頭發上摸了摸。

最後在結賬的時候,我看到周君遠從日用品區拿了一個小盒子。

我轉身返回了超市。

在他們離去後很久很久,我站在他們曾停留過的那些小孩衣服前出神,最後買了一件嬰兒的連體褲。

那天晚上楊宏浩在我家樓下等我,我提著東西進樓,他從黑暗裏走出來,接我手裏的袋子。

我在驚訝過後,依著他,把購物袋給了他。

房門打開的瞬間,楊宏浩轉身吻我,我開始反抗了一下,後來覺得沒有力氣,也無所謂,便任他吻,我木頭一樣的模樣讓他沒有了繼續的欲望。

他說:“余曼柔,你要這樣到什麼時候?”

我木然地看著他,問他:“我哪樣了?”

我蹲下去收拾購物袋裏的東西,他把我從地上提了起來,他說:“余曼柔,他已經把你忘了,他都要結婚了,他很愛他未來的妻子。”

“那又怎麼樣?”我機械地問他:“這和你有什麼關系?”

他的臉變得扭曲,我發現再帥的男人這個時候也是醜的。

他的聲音忽然低下來,他說:“余曼柔,我們再試試,我們再試試好嗎?”

我搖頭:“不,我養不起你。”

這當然是一個玩笑話,我早就已經知道他的身份,他是某某公司老板的兒子,他長得好看,他家裏還有錢,他配我綽綽有余,可是我就是不能喜歡上他,我試過,可失敗了。

即便他的側臉長得像周君遠,我仍是不喜歡他。

10

尾聲。

周君遠和許冰清結婚的那天,我站在宴會廳裏看著他把戒指套在許冰清的手指上。

我想起我們結婚時,因為緊張,我手心裏全是汗,手指舉在半空還有點哆嗦,周君遠伸手過來牢牢地握住我的手,他在我低頭的瞬間在我耳邊輕聲說:“阿曼,別怕。”

現在他是不是也在他未來的妻子跟前說著同樣的話?

宴會廳裏響起雷鳴般的掌聲,摻雜著人們的起哄聲,我擡頭看過去,看到臺上的一對新人相擁著吻在一起。

我已是淚流滿面,我再也不能在那裏待下去,我跑出了宴會廳。

那天晚上,我開車來到郊外,車子停在一座山前,我趴在方向盤上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場,然後,我發動汽車,踩下油門,撞上了眼前的那座大山。

閉上眼睛之前,我從天窗看到滿天的星星,我想起我與周君遠在書房裏拿木頭一起雕刻小動物的情景,當時窗外也是這樣的星空,我擡頭望著天空問他:“你說人死後真的會變成星星嗎?”

他漫不經心地答道:“也許吧。”

我說:“我不要變成星星,我不想死了還要看到你和別的女孩子在一起的情景。”

他笑我傻瓜,摸摸我的頭發,說:“除了你,我不會和別人在一起。”

可他終究是食言了。

完。(原標題:《獨家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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