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公解夢夢見給別人棉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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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2021年度的冬季漫長而愈加寒冷,似乎有過不去的跡象。多少人瑟瑟發抖,佇立風中,在和這個冬季抗爭著。

我也是人世塵埃中的一粒子,與大多數人一樣,經受這風,還有這刺骨的冷。

早上六點一刻,我騎著單車,迎風衝下家門口那段坡道,晚上八點鐘,又氣喘籲籲爬了上來,倘若下點冬雨,更是落魄了,日復一日堅持著。期許這個冬天快點過去吧。和期許一起的還有內心的那個願望和回憶,棉褲棉襖。

此刻的我多麼需要一條兒時記憶的棉褲,那個貼身的暖,特別是媽媽的囑托和手熱,緊緊的貼在身上,媽媽的一針一線,一顰一笑,還有那血濃於水親手縫制的棉褲,是永遠也得不到的渴望了。

二十多年前的北方,冬天也是這麼冷,甚至比現在還要冷。早上我都不敢起床,頭探出被窩,觀察睡在窗臺邊的父親,他是否起床了。母親已經開始忙碌了,倒尿盆,燒炕,竈火裏已經火光通明了。父親終於起床了,也吆喝著我起來,我怕冷,更怕冰冷的棉褲棉襖貼在了身上自己要打尿顫。

母親生氣著笑著走來,一邊把我的棉褲棉襖藏在了被窩,用余溫暖一暖,一邊說到,現在還嫌冷,碎碎時候都是屎尿棉褲裹著的,又臭又硬,現在倒怕冷了?!溫熱後的棉褲,我很高興就穿上了,剩下的冷也就是腳指頭了。

父親終於也起來了,他一邊穿衣服,一邊說著話,多半都是說他又夢見了什麼之類,期許母親解夢,和安慰他。

等到父親穿好了衣服,我期待的事情馬上就來了。

嘩啦一聲,父親拉開了窗簾。映入眼簾的絕對是美輪美奐的窗花。像人,像動物,像花,像山,像流動的水。我興奮著大叫,用手指頭在上面劃來劃去,硬硬的,一會指頭就凍住了。母親說,這窗花是神仙晚上在外面畫的,專門為了我們起來看的。

此時屋子裏已經熱氣騰騰了,燒開的水,不斷頂著鍋蓋,滋滋發響。屋後一大團霧氣,籠罩了一切,母親在裏面忙碌著,宛若神仙。窗花也開始化了,取而代之的是玻璃上的水汽,這水汽我更喜歡,它可是免費的練字板,我在上面用指頭開始寫,寫數數,寫自己學的字,寫我的名字,寫自己住址,村名,鄉鎮,縣等。

母親又開始笑了,我娃識得這麼多字了,快來洗臉吧。媽今天早上給咱炒洋芋絲。

我跳下炕,飛快的搽把臉,就等著,等著那金黃的小米粥,還有敷在上面的米油兒(米脂),以及母親做的洋芋絲。

我沈浸在回憶中,大腦在貪婪的笑著,盡力去滋取這最後的回憶,然而臉上的淚水,早已凝固,心裏的發涼,是絲絲的抽搐。我無法原諒自己,就像母親一直牽掛我一樣。

妻拿來棉衣,笑著說,看把你一天委屈的,拿年薪的人了,舍不得給自己買個保暖,諾,唯品會上剛收的快遞,試一下吧。

我看了一下,精致的棉衣,但那是大人穿的,不是小孩的,上面也沒有棉花白點,肯定不是母親做的。

母親做的棉褲,那真是暖和。套在腿上,走起來很是神氣。母親學了幾天裁縫,做的衣服永遠都是那麼得體合適,母親手裏有力氣,納針線用力,做出的衣服結實而貼身,母親給兒子做衣服,做的是心血和期盼。

而年幼無知的我,曾有一段時間,嫌棄母親做的衣服。別人冬天都是穿的買的外套,我為什麼要穿臃腫的棉襖?別人都有大白鞋,有毛毛的,我為什麼要穿棉鞋?鞋底進水了會更冷的。我總是找一些不想穿的借口,搪塞母親,奚落母親,而認真善良的母親啊,卻把我的抱怨當真,用橡膠套在布鞋底上又加了一層,怕兒子棉鞋進水。母親做的鞋子被我悄悄藏在了學校架子床最裏面,生怕同學看見,甚至一個人的時候,都不敢偷偷穿出來。

那幾年,年少的我始終用後背對著母親的笑臉和善良。如今想起來,多麼不懂事的孩子啊!心寒,心痛,失望!

後來啊,母親是不再做鞋了,我心裏快活了那麼幾年,幾年或者一段時間而已,真是知道了美好時光的稍縱即逝是多麼的殘酷。有些情是一輩子也還不清的,有些道歉懺悔是沒有機會去當面訴說的。

冷,需要衣服,冷,需要關懷。風雪夜歸人,一句問候,一個開門,一碗湯面,一鑠目光,都沒有了。

往後余生,你要自己照顧自己,捏再也沒有人管教你了,捏再也沒有人說你了,我的娃啊!

那年的冬天,風雪交加,黎明前的東方魚白,我走在上學的路上,走在村口,一個人,一群人。

我圍著圍巾,硬的,不是買的,很醜。

我穿著棉衣,黑的,也不是買的,很醜。

腳上的棉鞋,黑的,更不是買的,但卻是新的,鞋口還有漏出的褐色的棉帽上拆下來的毛毛,也不漂亮。

兩只手上,帶著織的手套,把我的五指限的死死的,不能動彈,淺綠色的那種,被我不小心點火燒成黑的。

一切都是手工的,都不是買的。我有點嫌棄,遮遮掩掩的,就因為是母親做的。有時候甚至哭著鼻子走的,一個怕冷著了,一個怕丟人了。

如今,我的心是死的,所有的愧疚懺悔真是無從說起了。十月一的寒衣節,我燒了買的紙衣過去,不知您是否嫌棄?

我多麼希望你也嗔怪我一下,說道,一點都不好看,你都不給我買點好衣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