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周公解夢老房進來只雞攆不出去的信息

頻道:解夢 日期: 瀏覽:2

今年的年夜飯是在采訪對象家吃的,從臘月廿九到大年初一,我跟拍了一位正在寒假實習、順便留京租房過年的大學生。從她的出租屋離開後,我知道將要面對一個更大的挑戰,除夕夜,看看能不能在北京街頭拍到幾個沒回家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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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個攝影記者。大年初一,老爸在朋友圈轉發了我在除夕夜拍的照片,配文道:“二十多年,閨女不在身邊的春節有點酸甜的感覺。”我回復他:“哈哈哈,主要是酸吧?”

唉,山東老父親的心思誰能懂。因為我要留京過年,男友和他家人也在北京,老爸的嗔怪與不舍在年前半個月就開始釋放。有一天視頻通話,他囁嚅著說:“不能回家,還要去‘婆家’過年,我這心裏不是個滋味兒。”拜托!我還沒過門兒呢。

估計老爸也沒想到,最後我的年夜飯是在采訪對象家吃的。從臘月廿九到大年初一,我跟拍了一位正在寒假實習、順便留京租房過年的大學生夢嬌。跟我這個沒有置辦任何年貨的“糊弄學大師”相比,夢嬌有儀式感多了。

除夕那天晚上,夢嬌親手包了青瓜蝦仁餃子,還做了兩個菜。她和另一位合租室友本來是陌生人,因為都留京過年,就商量著一起吃年夜飯。平時很少做飯的倆姑娘,在廚房裏忙活了一兩個小時。這邊燉肘子宣告失敗,那邊在油煙朦朧中頻頻劃拉手機上的菜譜,我在旁邊“哢哢”一頓拍攝,時不時給出不成熟的小建議。

把五個菜、一盤餃子擺好,她們才發現出租屋裏沒有凳子,於是順手扯來買菜留下的兩個塑料袋,墊在地毯上席地而坐,年夜飯就開餐了。

我放下相機,開始蹭飯。別說,嚴格按照網上菜譜做的菜,味道還挺不賴。我想起了去年疫情期間自己迫不得已開的幾次火,跟著我的“雲師傅”——“美食作家王剛”的視頻,成功實踐了可樂雞翅、油燜大蝦等“硬菜”。

後來夢嬌告訴我,飯後她和這位陌生室友加了微信,第二天早上還收到了室友的紅包,吃了對方煮的湯圓。

姑娘間的交流總是絲滑的。我順利完成拍攝,從夢嬌的出租屋離開後,準備去男友家吃第二頓。走在路上,我知道自己將要面對一個更大的拍攝挑戰,點子來源於幾天前一次發呆的成果:除夕夜,看看能不能在北京街頭拍到幾個沒回家的人。題目一早就想好了:除夕夜,你會在北京街頭遇到誰。

按照設想,外賣小哥、小區保安、網約車司機一定可以見到,其他的“bonus(額外福利)人選”則要靠偶遇。但這幾位“保底人選”也不是那麼好拍,外賣小哥壓根兒攆不上,網約車司機基本只能靠自己打車來遇到——而且要保證對方不拒絕拍攝。

頂著社恐的包袱晃悠了一個多小時,只拍到一位停車場保安大叔。索性先去男友家吃了飯,看看飯後回家的路上會不會有收獲。

除夕夜叫車不算難,也就難於上青天吧。正等著車,我看到路邊一位中年男子從車後備箱拿出一個“炮筒”,對著空氣一推,五彩斑斕的紙屑“砰”地噴了出來。這不就是我要找的“bonus”嗎!我上前表達了拍攝意願,對方卻擺擺手說不了。但他倒是願意跟我聊天,言語中皆是喟嘆之詞。聽得出,他很懷念年輕時能放鞭炮的日子,還有曾經那種屬於北京人自己的年味兒。

對著彩紙屑拍了幾個空鏡頭,專車正好來了。司機師傅很熱情,我一句“過年好”就打開了他的話匣子。我一陣竊喜,在車上進行了透徹的采訪,下車時順利地給他拍了照。

拍小區門口的保安也早在我的“計謀”之中。保安大哥很配合我,有問必答。他常年上夜班,得知他連續4個除夕夜都在夜班崗位上度過,我內心不禁一酸。

和保安大哥還沒聊透,我就竄出去“活捉”外賣小哥了。他們是活在系統裏的人,我不敢耽誤小哥一分一秒,在他的摩托車前火速拍了幾張,就直接跟著他跑進小區、上了樓,又把他送出小區,采訪都在這一路上完成了。離開時都快夜裏12點,他手上還有三四個單子沒送。

前後拍了5個人,可以成稿了。回到家,滿地的搬家紙箱把客廳隔成了迷宮,中午叫的外賣盒子還沒來得及收拾,屋子裏亂糟糟的。新房已經租好,老房合同還未到期,讓我短暫地產生了自己在北京有兩套房的幻覺。我把自己搖醒,取了點水果,下樓送給了剛才采訪的那位保安大哥,祝他新年好。

寫稿、洗漱完畢,已是深夜兩點多。我猛地想起,在老家過除夕夜時,一般會在一張小桌上擺好山東大饅頭、餃子、菜肴和酒,給逝去的祖先磕頭祭拜。我打開手機上的地圖,將定位圖標的指針對準家的方向,在五環外的鞭炮回響聲中跪了下來,許了一個很長的願,緩緩磕下三個頭。

曲俊燕 來源:中國青年報 ( 2021年02月19日 06 版)

來源:中國青年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