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公解夢之夢見床上有老鼠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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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節快到了,給母親打了個電話,已是80歲的老母親快言快語道:“你們要是忙,就甭回來,俺好著呢,能吃能睡,還能幹點大田、菜園裏的農活,不用老惦念著!你們要來,我到南園上摘點香椿、割些嫩韭,再采挖一籃油菜、菠菜,讓你們捎回去......”聽到母親洪亮爽朗的話語,我心大安。

想起母親,常念起小時候她在昏暗的油燈下,為我們兄妹做針線的情景。薰薰五月風,麥子揚花灌漿了,我們要換下臃腫的冬裝,穿起輕愜的夏衣了。母親打箱子裏找出一件件舊衣,端來針線筐,一針一線給我們縫補衣衫。

猶記得我要離家去小鎮求學那陣,常常一覺醒來,我朦朧的睡眼裏,母親煤油燈下穿針引線的身影映在漸白的窗子上,成為一幅溫馨的畫兒,深深印在我的腦海裏。唐代苦吟詩人孟郊的那首《遊子吟》伴隨村莊上空裊裊升起的炊煙,在我耳畔回縈:

慈母手中線,遊子身上衣。

臨行密密縫,意恐遲遲歸。

誰言寸草心,報得三春暉。

小時候我最怕走夜路,到鎮上念初中、到縣城讀中師,步行回家拿飯取衣,走著走著天就黑了下來。尤其是趕上月黑風高夜,四周一片黑咕隆咚,不知名的夜鳥兀地怪叫一聲,就會把我嚇得心驚肉跳。每到星期六的夜晚,母親都要打著手電出村迎我。走到村北那片黑黢黢的亂葬崗,正驚魂未定之際,驀地望見遠處一道昏黃的亮光,聽到母親養的那只小花狗汪汪吠叫,我的心一下子安定了,緊跑幾步撲進母親的懷抱,一路的風寒、勞頓、驚恐化為烏有,一股暖流湧了上來——母愛的味道總是讓膽小的我心裏安定、踏實。

讀著清代文學家蔣士銓的《歲暮到家》,我有更為深切的體會:

愛子心無盡,歸家喜及辰。

寒衣針線密,家信墨痕新。

見面憐清瘦,呼兒問苦辛。

低徊愧人子,不敢嘆風塵。

母親對兒子的愛是世上最無私最純粹的,這愛總是無休無止、無窮無盡,她最盼望的是什麼呢?就是兒子能平平安安回家,回到她的膝下。母親縫做的寒衣針腳最細密,穿起來最熨帖最溫暖,我們給母親的書信墨跡如新,可她老人家識不幾個字,總要央求鄰人一遍又一遍讀給她聽。一旦見了面,母親常要一遍遍摩挲著兒的面頰,念叨著“廋了,又廋了”,絮絮叨叨問著旅途的辛苦。母親啊,兒子不能常回家,已經愧對您了,怎敢向您訴說漂泊在外的勞苦,讓您擔驚受怕呢?

母愛的味道是什麼呢?“遲遲朝日上,炊煙出林梢。”(元·趙孟頫《題耕織圖》)是那薄暮時分,炊煙漫起,母親聲聲輕喚兒的乳名,回家吃飯的回響,是粗茶淡飯薄涼粥的馨香。少時,日子清苦,可心靈手巧的母親總能想著法兒,變著花樣,操持雖顯粗糲卻也可口的家常飯菜,讓我們填飽肚子。

春裏,她會帶著我們到田野山間,挖野菜、摘槐花、摸螺蚌,讓我們品一品春天的滋味;夏日,她會沈沈暮靄裏出村去,撈魚捕蝦捉蟬猴,煎煎炒炒,讓我們品味苦樂年華;秋天,她領著我們前村後店尋尋覓覓,拾秋撿漏兒,半籃花生、一袋地瓜、兩捆稻谷,曬打脫粒磨粗面,半幹半稀度日月;深冬,她帶上那只黑豹獵狗,只身一人進得馬陵山坳,張下羅網、布下陷阱,追野兔、攆野雞、掏鼠洞,山珍野貨過肥年......

而今,我常常吟誦臺灣詩人肖德候的《夢見母親》,不禁淚花閃現:

蕭蕭白發倚門望,夢裏飄飄到故鄉。

老母慈祥添飯菜,醒來仍覺口余香。

呵呵,母愛的味道就是那一桌香噴噴的飯菜!

母愛的味道是什麼呢?

濃蔭長晝清,獨坐閑心靜。

幾凈一甌涼,漫搖蒲扇影。

——現代·吳未淳《夏》

是那炎炎酷夏,星鬥滿天,母親在小院裏輕搖蒲扇,為我們搖來的一絲絲清涼一片片舒愜,還有一簾淡藍色的幽夢。我們鋪上麥草苫、花涼席,與母親坐在院中那棵高大的皂莢樹下乘涼,母親搖著一面大蒲扇,邊給我們驅趕蚊蟲,邊講古講奇聞異事,講什麼呢?

講“銀燭秋光冷畫屏,輕羅小扇撲流螢。天街夜色涼如水,臥看牽牛織女星”的《天仙配》,講“半是凡心半是仙,蛾眉空付一千年。斷橋難斷塵寰事,西子湖畔續前緣”的《白蛇傳》,講“姑妄言之姑聽之,豆棚瓜架雨如絲。料應厭作人間語,愛聽秋墳鬼唱詩”的《聊齋》......

母親的大蒲扇搖呀搖、搧呀搧,趕走了燠熱和蚊蟲,搧來了清涼和舒愜,漸漸地,也搖遠了歲月搖老了時光,搖成了一幀久遠而溫馨的記憶。

母愛的味道是什麼呢?是那一池夏荷,田田荷葉下一縷縷清、一絲絲甜。現代著名作家冰心老人在《往事》之七中說:“母親呵!你是荷葉,我是紅蓮。心中的雨點來了,除了你,誰是我在無遮擱天空下的蔭蔽?”有母親在真好,我們就有了一方藍藍的荷蓋,一把晴雨傘,日曬不著、雨打不到,我們慢慢享受母愛的舒愜與香甜。

-作者-

劉琪瑞,男,山東郯城人,一位資深文學愛好者,出版散文集《那年的歌聲》《鄉愁是彎藍月亮》和小小說集《河東河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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