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公解夢夢見狗被繩捆是什麼意思的簡單介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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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節年味濃,美食蘊鄉愁。一道道美味可口的年味佳肴,一種種頗具特色的年節小吃,滿足的不只是味蕾的享受,更洋溢著過年的喜氣,滋潤著甜蜜的日子。

今日人民日報整版聚焦“年味”主題,以文學形式展現不同地方的春節特色美食,以饗讀者。

——編者

年裏湯圓甜

王珺偲

在黔北鳳岡縣琊川鎮一帶,正月初一的第一餐,要吃滾沙湯圓。新的一年,就在一家人制作滾沙湯圓的甜蜜中開啟。

滾沙湯圓因它的制作方式而得名。將做好的餡丸放進裝有糯米面的簸箕裏來回多次滾動,讓它裹上一層又一層雪白的糯米面,變身為一個個圓滾滾的“雪胖子”。在老家的日子,每年母親做好湯圓後,都會煮來讓我先品嘗。我趁熱將湯圓一口咬開,餡仁的酥甜與糯米的糯香一起在舌尖上蔓延,帶著微黏的韌勁一起,慢慢滑下喉嚨。香甜,爽滑,軟綿。我一邊嚼,一邊燙得張口呵氣,深冬的清冷空氣瞬間也溫暖了起來。

剛進臘月,母親就會去集市上精心挑選糯性強、口感細膩的本地糯米。臘八節後兩三天,將糯米淘得白白凈凈,浸泡在清水中,每天還要根據氣溫小心地把握換水的次數,保證糯米不變質。母親說,米要泡半個月以上,做出來的湯圓才會爽滑細膩。

臘月二十五左右,到了做滾沙湯圓最“甜蜜”的環節。母親將精心挑選的酥麻、芝麻、花生、核桃等原料,一一放入鍋裏炒到香酥脆黃。母親說,湯圓好不好吃全靠這口餡,每種食材都要分別炒,把握不同的火候,馬虎不得。炒好的酥麻籽要用擂缽舂成面,花生、核桃舂成顆粒狀,芝麻則直接和入其中,加上搗碎的冰糖粒,再一起放入加熱融化的紅糖裏,混合、拌勻、冷卻,這就制成了香酥可口的餡料。

餡料被母親搓成鵪鶉蛋般大小的丸子,放在盤子裏,散發著香甜的氣息,烏黑誘人。我趁著母親不註意,拿起一個塞進嘴裏,在舌尖的擠壓下,餡丸在口中溫潤地化開,酥香甜蜜縈繞唇齒。母親瞧見了會假裝生氣責備我,看到我嘴角殘留的黑餡汁,忍不住笑出聲來,我也跟著“咯咯”地笑了起來。

餡料制好後就該制作糯米面了。母親在頭一天晚上把泡好的糯米舀出來,瀝幹水分。父親把糯米放在石碓裏面舂,在“咚咚”的舂碓聲中,糯米逐漸變成了粉面。母親把石碓裏的米面舀出來,用最細的籮篩,篩出最細的面,那才是做湯圓上好的米面。

接著就是滾湯圓。母親將一個個餡丸放在竹篩上,蘸漿、瀝幹,倒進鋪好糯米面的簸箕中。父親來回用力拉動、旋轉簸箕,餡仁就在米面中滾雪球似的滾了起來,滾的力度和方向很有講究。父親原本是不會的,滾出來的湯圓不是不夠圓,就是易散不夠緊實。在母親的反復指點下,父親花了多年才將這門手藝練得爐火純青。

做好的滾沙湯圓通常是煮來吃,也可以蒸、烤、炸,但不管是哪種吃法都甜而不膩,糯香爽口。煮、蒸出來的滾沙湯圓白如雪球,蓬松糯滑,母親叫它“銀元寶”。烤、炸出來的滾沙湯圓色澤金黃,外脆內軟,母親叫它“金元寶”。

正月初一,母親把做好的滾沙湯圓端上桌時都會說:“金元寶、銀元寶,初一吃個大元寶,一年四季樣樣好。”我跟著念一遍,然後在歡笑中吃“元寶”。

我曾問母親,這麼復雜的湯圓做法,是從哪裏學來的?母親說,這是祖輩一代代傳下來的。後來我在舅舅家看到一本泛黃的族譜,裏面記載了先祖在清初由江西遷移至貴州,在這塊土地上勤奮耕耘,兼做麻糖、湯圓等小吃生意,生活富足。或許正因滾沙湯圓曾是家族賴以生存的手藝,他們才一代又一代精益求精地制作和傳承,那是家族的記憶,也是團圓的滋味。

這些年,母親忙著幫我帶孩子,過年都沒再親手做滾沙湯圓了。幸而舅舅經營一個滾沙湯圓的作坊,所以家裏年年都有湯圓吃。我那四歲的孩子特別喜歡吃炸得酥黃的“金元寶”。前幾天,他邊吃邊念說:“金元寶、銀元寶,初一吃個大元寶,一年四季樣樣好。”我聽了心頭一暖,跟母親說:“今年帶上孩子,我們自己做湯圓。”

炒年味

汪群

劈裏啪啦,嘩啦嘩啦,山鄉的年味是“炒”出來的。

炒“番薯胖”,吃起來松脆甜蜜;炒“糕頭胖”,咬起來清脆噴香。這兩樣是浙北山村農家炒制的傳統食品,沿襲上百年,家家戶戶自己做,人人喜歡。這些炒貨,讓鄉村的年更有味道。

“朗日天,年景好”。大年近了,家住浙北地區雙一村的朱大媽天天樂呵呵的,逢上村裏人路過自家門口,便會熱情打招呼,送上一些暖心的話。朱大媽家門前的曬谷場和菜地裏,許多長條木凳上置放著大小不一、有方有圓的竹匾和竹簾子,她與兒媳一起乘著晴好天氣晾曬番薯餅、年糕片,還有花生果、南瓜子,各種各樣林林總總。經了日頭暖烘烘地曬,仿佛已經洋溢起炒貨的香味。

“要讓山鄉的年味濃起來,還真不能少了‘炒’。”朱大媽說。

這個“炒”,靠的是農家安在竈臺上的一口大鐵鍋。

山村家家戶戶都用上了天然氣,可很多人家都會留一個土竈臺。這些竈臺,都砌築在居家的“偏房”小屋。夏秋季節燒煮南瓜、玉米和番薯,裊裊炊煙裏時常飄散出誘人的甜香味。

寒冬日子,村民們很少用空調取暖,一家人聚在一起“烤火堆”,日子很溫暖。這種火堆是用竹根、柴樹根慢慢燃燒取暖的,火堆裏可以煨年糕、煨番薯,熟了趁熱吃,風味獨特,再吊掛一只水壺燒水泡茶,喝上一杯,熱乎乎的。鄰居串門時相聚最多的地方,也就是烤火房,家長裏短交流談心,下棋拉琴其樂融融。墻腳邊還有用火焐熱的“暖床炕”,孩兒們喜歡在炕頭蓋上被子,做作業,講故事,或唱歌。

朱大媽制作“番薯胖”,一道道程序井井有條:將番薯洗凈,削去皮衣,切成薄片,然後放入鐵鍋裏用柴火慢慢煮熟。等到番薯熟爛,她用鏟刀在鐵鍋裏反復將其攪成糊狀。抓一把芝麻撒進去,像天女散花;順手又取些橘子皮碎末往鐵鍋裏拋,如星星點點,這樣番薯糊就添了香氣。而要把番薯糊做成番薯餅,朱大媽就要用到那個書本大小、四周帶著薄薄邊框的木制盛具。在盛具上鋪一塊白凈紗布,將鍋裏搗糊的番薯食材舀在盛具上,用手裏的菜刀把糊狀的番薯細心地刮齊抹平。最後,將木板盛具倒扣在竹匾或竹簾子上,揭去白紗布,就現出均勻漂亮的番薯餅。

番薯餅晾曬成形後,就可將它切成片,繼續晾曬直至幹燥,用壇壇罐罐儲藏起來,等待被炒制成“番薯胖”的日子。而做“糕頭胖”要省力得多,現在年糕都是在糧食加工廠生產的,將整條年糕直接切成片,就可直接晾曬了。

農家炒年貨的日子,大多在大年三十晚上。除夕之夜,開開心心的一家人吃過年夜飯後,鐵鍋就要熱火起來。那邊,老老少少在觀看電視節目,賀年祝壽;這頭,竈膛裏已升騰起紅紅的火焰,將“炒年味”推向高潮。

炒年貨的“輔料”,農婦們最喜歡西苕溪裏顆顆閃亮的黃砂。將黃砂放在鐵鍋裏與年貨一起翻炒,黃砂沈於鍋底,可以隔開食材和滾燙的鐵鍋,使食材免於炒焦。這樣炒出來的“番薯胖”和“糕頭胖”,外表微黃,內層空心,吃起來松脆可口。選擇黃砂,當然還有寓意,村民說黃砂如黃金,一起炒就會一起旺,企盼來年風調雨順,生活和諧美滿。

除了黃砂,也可以加大米炒。年貨與大米很般配,豐收富裕的祈願一望而知,就像團圓餐桌上要“年年有魚”一樣,是大家鐘愛的好彩頭。即使有些大米被炒焦了,還可以派上獨特的用場:老人和小孩如消化不良,泡上一杯焦米可以幫助改善。粒粒皆辛苦,任何糧食也不能浪費。

炒年貨除了“番薯胖”和“糕頭胖”,還有炒花生、炒葵花籽、炒黃豆、炒蠶豆……一種種翻炒下來,就和著“沙沙”的翻炒聲,迎來新年的鐘聲,寓意上一年竈臺裏的火延續到新的一年裏,預示著新的一年日子更紅火。

孩子們向鄰居們拜年時,那些“炒貨”還帶著余熱。孩子們新衣口袋裏,都被奶奶、大媽、大嫂們塞滿“年味”,人人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魚香迎大年

王溱

在青島即墨一帶,素有過年吃白鱗魚的習俗。特別是年夜飯,擺滿各色菜肴的飯桌上如果缺少一道白鱗魚,就很難稱其為豐盛。

白鱗魚是一種常見的海水魚,身體扁扁,嘴巴尖尖,銀白色的魚身長滿了厚密的鱗,片大而晶瑩,魚刺特別細還特別多。

白鱗魚學名為鰳魚,但即墨人最喜歡“鯗魚”的叫法。鯗魚開胃、暖臟、補虛。“鯗”字的諧音順耳,正如宋代詩人範成大所言:美下著魚,是為鯗字。到即墨說白鱗魚可能有人一時反應不過來,但說鯗魚,可謂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白鱗魚是飯桌上的“名貴”佳肴,逢年過節必有,並逐步演變成了習俗。記得小時候大院裏有位鄰居是即墨人,每到臨近過年就到處打聽什麼地方能買到白鱗魚,抽空還特意跑去菜市場跟賣魚的售貨員套近乎,請托進了白鱗魚給她預留出來。其實那年月很少能見到新鮮的白鱗魚,因為冷凍條件所限,漁民出海隨身都會帶上一大包粗鹽,魚打上船就用鹽鹵起來,等上了岸還要趕緊掛在繩子上晾幹,以防止腐爛。所以,很多時候飯桌上見到的大都是“鹹”白鱗魚、“幹”白鱗魚。但即便這樣,人們照舊樂此不疲地到處尋找。

白鱗魚刺雖多,但吃起來非常香。一般的做法是清蒸,鮮的、幹的、鹹的都是如此。魚洗凈,放上蔥姜蒜之類的調料,倒上花生油,在鍋裏猛火蒸。熟透的白鱗魚不光肉香,鱗也很香。腌制過的白鱗魚,經過鹵水發酵,會發出一股異味,聞上去不敢恭維,但吃起來停不下嘴。

過年過節吃白鱗魚,在即墨人眼裏不光是一種象征,更是一種念想。許多即墨人說,看到白鱗魚就會想到家鄉與親人。特別是那些年少就離家的人,一條白鱗魚會勾起許多難以忘懷的往事。我那位老鄰居就是這樣,她家鄉已經沒有直系親人了,但她卻依舊牽掛著那裏的一草一木,甚至每一個發小兒玩伴。平時她串門跟鄰居們聊天,話題總是少不了家鄉。每次弄到了白鱗魚,她都會滿臉笑容,拎著在大院裏走上一圈,然後逢人就說,我有白鱗魚了,跟在老家過年一樣。那神色、那得意勁兒,就像中了大獎。有了它,似乎就可以解了自己的鄉愁,心裏充滿了甜美。

白鱗魚被喜歡的另一原因,是量少。聽漁民說,白鱗魚的習性比一般魚難以捉摸,氣溫低時大都在深海裏,漁網下去很難成群地捕撈,捕撈上來的多混在其他魚裏。一網有個幾條、十幾條,運氣就不錯了。物以稀為貴,白鱗魚無形中成了魚中的“珍品”。家裏有閨女的即墨人,更是對其“高看一眼”,不僅年夜飯不能缺,閨女出嫁也要捎上,最少四條,多則八條。因此,白鱗魚也被看成“祥魚”,寓意著吉祥,福祥。哪個父母不期望自己的兒女日子吉祥,誰不期盼自己的親人百福呈祥?

這些年生活蒸蒸日上,好吃的東西越來越多。然而作為即墨人,過年飯桌上一定要上一道白鱗魚的習俗依舊沒變。不同的是現在想吃新鮮的,就有新鮮的;想吃腌制的,就買腌制的;想要幹曬的,就有幹曬的。冰庫裏儲存著保存完好的新鮮白鱗魚,漁民自己晾曬和用傳統辦法鹵的白鱗魚,逢年過節都被一搶而空。

小年前去了趟菜市場,在魚攤前看到有人在買白鱗魚,既要新鮮的,又要幹鹹的。上前隨口一問,買這麼多,吃得了嗎?對方回答,新鮮的自己留著吃,幹鹹的寄給外地的親戚。品著魚香的味道,就會想起親人,想到一份過年的吉祥。

吃茶湯

韓玉

每年大年初一,我總會與家人去趕廟會,最喜歡龍潭湖廟會,場面大,格外熱鬧。各地小吃應有盡有,又以北京風味居多,爆肚、驢打滾、糖葫蘆、炸灌腸,其中更是少不了一樣——茶湯。

冬陽正好,偶有一絲冷風,兩株樹間搭著幾平方米的攤位。兩個茶湯師傅,前面並肩四個大盆,滿滿一盆茶面,透明玻璃箱體罩著,肚子肥碩的銅壺,水在爐上開著備用。茶湯有多種口味,杏仁茶湯、炒面茶湯、巧克力茶湯、奶油茶湯。經典是老北京炒面茶湯,主料是糜子面,輔以紅糖、白糖、青紅絲、芝麻、核桃仁、什錦果脯、葡萄幹、京糕條、松子仁。

等到攤位前圍上了一圈人,老師傅開始衝茶湯。衝茶湯也是藝術,攤位前人來人往,你擁我擠,老師傅卻依然慢悠悠地拿過小碗,炒面蓋住碗底,先用少許水調勻炒面至黏稠狀,將碗反過來朝下,茶湯可掛住碗。然後將燒開的沸水衝入碗內,水滿茶湯熟。水要一次註滿,倘若滴滴答答如房檐滴雨,茶湯必生,無法下咽。

炒面茶湯色香味俱佳,細致綿密,像果凍一樣透明。撒上紅糖、白糖,再撒一點黑芝麻,星星點點透著清香,最後點綴上青紅絲、松糕條、松子仁。大冬天裏,暖心暖胃,入口香甜、滑爽、松軟,舒服極了。

廟會上吃茶湯的人多,人手一碗,站在大樹下、馬路邊、攤位前,吸溜吸溜,一會兒工夫碗凈肚腹暖,又溜達著去別處逛逛。一撥人剛走,新一撥又擠在攤位前,源源不斷的是茶湯客人,熱熱鬧鬧的是過年味道。

茶湯其實是尋常物,主料用糜子。如今糜子面多被黏高粱取代了。糜子也好,高粱也好,都是谷物。谷物承大地之氣,接四時雨露,樸實親切養人口腹。飲食五谷,就是親近草木河流、山川大地,讓人多一份自然心性。茶湯可提振食欲,增補氣力,還可消積化滯。近年茶湯有新名目,鮮菱角茶湯等,不一而足。

關於茶湯,民間有歌謠流傳:大銅壺裏熾煤柴,白水清湯滾滾開。一碗衝來能果腹,香甜最好飽嬰孩。每次趕廟會,小孩子最喜歡杏仁茶湯。每次吃完一碗,總會呆呆地看著碗底,猶豫著還想要下一碗。杏仁茶湯瑩潤鮮嫩,有杏花初放的白,像春天從天邊飄來的白雲,不經意下到凡間,落入碗裏。

一碗碗茶湯平添了太多新春氣息。世間小歡喜,常在一茶一飯一湯間,口腹之欲,有大美存焉。

我的故鄉也有油茶面,亦是舊時年節吃食。炒制油茶面很簡單。雪白的面粉,入鍋遇熱,一點一點變色,淺黃、葉黃、深黃,最終變成褐色,油先入後入皆可。兩包油茶面,四方姜黃紙包得方方正正,壓大紅紙福字,一根細撚繩左右前後打橫捆,系活字結。外加兩包槽子糕,寫著吉語:平安吉祥,福氣滿門。一套四合禮,是年節走親訪友送禮的佳品,又體面又喜氣。

記得很多年前,故鄉城邊有家糕點廠產油茶。當年的滋味,如今想起來依然讓我口齒生津。茶湯或者油茶面,是歲月,是人情,是滋味深厚的世間煙火,充滿新春的喜氣。

(來源:人民日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