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公解夢耍水

這幾天晚上老是夢見他，算了算他已經走了四個年頭了。在夢中，他老是黑著個臉，還是一身清瘦打扮，不修邊幅，頭發永遠能住下一窩小鳥（我父親經常在背後調侃他），他也不與我說一句話，據周公解夢說，這是吉兆，不過讓我感到奇怪的是，在那邊沒人打理他嗎？這具有標誌性的招牌打扮，不影響人家的村容村貌嗎？老振，原名馬振發，由於平時待人真誠，與人好相處，村裏人習慣叫他老振。他的兄弟們名字中都帶“平”字，唯獨他的名字比較獨特，關於這個名字的由來，這裏還有一個小故事。他家過去是典型的貧農，住在村上一個比較偏僻的小山莊，房無一間，地無一壟，兄弟們又多，生活極端貧困，溫飽問題都不能解決，在我們村屬於最窮的一戶。土改後，大隊把這個沒人住的兩層土樓分給他家，從此就搬出了那個小山溝，可總算是有了一個遮風避雨的地方，但據以前住過這個房子的人講，土樓上時不時地會發出一些奇怪的聲音，以致於沒人敢住。他父親不止一次地講過，在他出生的當晚，一個白胡子老頭托夢給他，說是你現在住的這個房子脈氣緊，孩子們這個名字太“平”，壓不住這個脈氣，必須給這個孩子起一個“振發”名字來壓住這個緊的脈氣，否則不能安寧，所以這個名字就專屬與他了，不過後來也確實相安無事。隨著兄弟們的逐漸長大，鍋裏的飯更不夠吃了，無奈，老振靠著聰明的頭腦，到處打工。那時候，在大家生活都不富裕的情況下，他的經濟算是比較殷實的，口袋裏總斷不了零花錢，小夥伴們總是能得到他的幫助，在幫助了四個哥哥相繼成家後，他已過了結婚娶妻的年齡，步入了光棍行列。老振是我的姐夫，在我大姐帶著小外甥女離婚後的哪一年，被他窮追猛打，各種的獻殷勤，一家人（特別是我姐）雖然感覺他其貌不揚，但很有男子漢的氣概，是有擔當的一個人，再說我們本來就是一個小隊，彼此就比較了解，被我姐考驗了大約有一年多時間，決定重新組成一個新的家庭。新家庭成立後，原來的舊習慣都需要改變，這可把他坑苦了，不能像以前一樣不講衛生了，也不能像以前一樣夜不歸宿了等等，把他治的夠嗆，但能看出他很樂意這樣的管教，幹活比以前有勁了，嘴裏經常還能聽到不成調的小曲。成家後的擔當可不比以前，一家夥領了三張嘴，尤其是還有個孩子，可不能讓孩子和她媽受到委屈，老振想到了遠在羌城的叔伯哥哥。在哥哥的幫助下，承包了本村30畝地，春種秋收，寒來暑往，辛勤的付出，總有回報，承包了幾年，攢下不少積蓄，拆掉原來的土樓，蓋成了漂亮的七間兩層樓房。從此，過上了幸福的生活。有一年，我在家閑著，不想再上學，被母親派到羌城給我姐夫幫忙種地，沒有勞動過的我累得是汗流浹背，再加上毒辣辣的太陽，一次次萌生了逃跑的念頭，一貫嚴肅的姐夫一直說，讓你多念書，多學點知識，就不用受這個罪了，可你不聽，書不好好念，學校不想去，讓你幹活，又嫌天熱，又嫌累，做什麼事不能一如既往，那將一事無成。多年後才知道，父母親讓姐夫勞動教育我，迫使我再去讀書，他只不過是嚴格執行命令而已。後來，我也像父親一樣選擇了一條從醫路。那年去衛校上學的時候，姐夫專門跑來，對我是語重心長的一番教育，讓我好好學，學一個像父親一樣的，醫術好，品德高的一名醫生，受群眾愛戴，還偷偷給了些零花錢。他的話不多，但句句紮實，這麼多年來，一直是我的至理名言，指示著我一路奮力拼搏，積極進取。老振酷愛玩，喜歡各種玩，小時候上樹掏鳥蛋，下河耍水，帶領一幫人自制火槍打兔子，簡直能稱的上是頑皮的不得了，由於經常逃課，經常被老師在課堂上罰站，他永遠是屬於學習不好的那種學生，熬到小學畢業，死活不念書了（家裏窮，也沒法念），成年後，跟著大人四處打工。老振喜歡吃，口袋裏經常能摸出諸如糖彈、餅幹之類的食品，無論在什麼時候，他的名言是“掙錢不掙錢，先落個肚肚圓”，他不吝嗇，經常給孩子們分一些食品，所以一貫以來，他就是一個公認的孩子王，哪個家長無法管理自己的孩子了，他便被求著一起幫忙教育，哪家有困難了，只要求著他，肯定幫忙， 久而久之，他成了村裏的“老好人”。父親去世後，我母親一個人在老家生活，家裏的活基本上都是他幫忙，大到春種秋收，小到柴米油鹽，在生活上給了老母親無微不至的照顧，我們姊妹五人甚是感激。在去世的那年夏天，老振被檢查出了肺癌，這無疑是雪上加霜，他本來就有復發多次的腦梗死，還是盡我們全力才從死亡線上拉回來，我一直以為，這個腦梗死還會要了他的命，平時極其重視他的衣食住行、生活習慣，誰知道又得了這個肺癌，一下子，他崩潰了，感到了生活的絕望。我們都無法面對這個該死的病，跑河南，上太原，最後，專家的結論都一致。無奈，找偏方，看中醫，試著看能不能出現奇跡，最後，所謂的奇跡還是沒有發生，最後在眾人的悲痛中送走了他。每年的清明節，我都會去給他點支煙，燒點紙，說點自己的事，希望他能在夢中給我指點迷津，認識到自己的不足，在以後的道路中能少走彎路。願他在那邊安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