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慶檔明天就要來了。
相信今年你的“最期待”列表裏,絕對少不了一部《我和我的父輩》。
說起來,已經是第三年在國慶檔看「我和我的」系列了。
從最開始驚嘆於“主旋律電影還能這樣拍”,到現在建構起一個成熟的“國慶三部曲”IP,這個系列也只花了三年的時間。
可能沒人會相信,在《我和我的祖國》上映之前,總制片人黃建新對於影片的票房預期其實只有八到十億。
但結果是什麼?
《我和我的祖國》成為了當之無愧的國慶檔大贏家,收獲了口碑和票房的雙贏,最終以31億票房,領跑國慶檔。
第二年的國慶檔第一,同樣是《我和我的家鄉》。
在當時75%的上座率限制下,影片票房仍然高達28億。
而到了今年,《我和我的父輩》接過了這一棒。
更厲害的是,盡管進入第三個年頭,這個重磅IP仍然能帶給觀眾許多新鮮感:
這一次的四位導演是吳京、章子怡、徐崢、沈騰;除了徐崢三度參與創作外,另外三位都是本系列的“新導演”。
章子怡和沈騰是首次自導自演,而吳京導演從2017年的《戰狼2》之後,也再沒以導演身份亮相過。
看片之前,其實也會很好奇他們能交出一份怎樣的答卷。
但看過點映之後會發現,和系列兩部前作一樣,每個故事都很成熟,完成度很高,質量很好。
盡管圍繞著相同的命題,每個故事都截然不同,甚至也都提供了耳目一新、天馬行空的視角:
吳京的戰爭題材,章子怡的女性視角,徐崢的滬式喜劇,開心麻花喜劇……
這使得《我和我的父輩》的類型元素變得更為豐富和多元。
也讓電影變得更有趣、更好看、可看性也更高。
吳京導演的第一個故事《乘風》,非常燃。
《乘風》取材於抗日戰爭時期一支戰功卓著的鐵騎隊伍——冀中騎兵團。
以騎兵為主角,就讓整個故事的畫風有所不同了。畢竟馬戰戲放在國產片裏,其實都是比較少見的,但是一旦拍好,就會非常好看。
萬馬齊奔、英勇衝鋒的畫面呈現在大銀幕上,最直觀的感受,就是緊張、刺激、蕩氣回腸。
所以,電影一上來,其實就有被震住的感覺。沒想到會是這麼真實、震撼的大場面。
當然,看的時候就在想,這些真刀真槍的大陣仗,拍攝過程一定很不容易。
後來發現也的確如此,為了真實還原歷史,劇組是1:1開辟戰壕、搭建戰場,動用了足有兩百多匹戰馬。
拍攝過程中有60多位演員從馬上摔下來過,一邊拍戲一邊上藥成為了劇組常態。
為了保障人和馬的安全,置景組將地面做了特殊處理,保證摔馬戲中的地面是棉花觸感,必要鏡頭選擇假馬代替。
劇組救護車也是全天24小時待命。
在拍攝途中他們還遇上強降雨,挖好的戰壕被山洪淹沒,一度被迫停工。
了解幕後的艱辛,回頭再來看這個上陣父子兵的故事,也就更能理解這背後的內核。
吳京所扮演的馬仁興,既是一位抗日英雄,也只是一名普通的父親。
但在那個殘酷的年代,即使是最普通的父子關系,也要被迫面臨最嚴苛的抉擇:
小我與大我,小家與大家,註定有一方要犧牲。
作出選擇只有一瞬間,但就在那一瞬間,這個故事得到了人性的升華,甚至具備某種史詩般的悲劇性:
馬仁興,冀中騎兵團,還有那個年代千千萬萬的無名戰士們——他們用自己的鮮血,用自己的生命,換來了今日的和平。
他們不僅是一個人的父親,更是一代人的“父輩”。
章子怡導演的第二個故事《詩》,恰好能和《乘風》形成一組對比。
故事同樣被設定在了一個特殊而艱難的年代:
1969年,我國研制第一顆人造衛星時期。
漫天黃沙,茫茫戈壁,生活條件極其艱苦和惡劣,這就是52年前的“長征一號”火箭發動機研制基地。
基地裏的父母們,同樣需要做出最艱難的犧牲和抉擇:
作為初代航空人,他們冒著生命危險在研制基地工作,隨時有可能倒在崗位上。
所以,母親只能含淚對孩子說:“爸爸媽媽,不一定有時間,陪你們長大。”
相信聽到這句臺詞時,很難有人不為之動容。
但兩位創作者選擇了截然不同的視角。
《乘風》將鏡頭直面戰場,去表達一種熱血的情緒;而《詩》的女性視角,則賦予了另一重細膩而浪漫的解讀。
什麼是詩?
最開始,詩是一個美好的謊言。
因為航天工作具有極強的保密性,不能對子女透漏任何工作內容,父親(黃軒飾)告訴孩子們,“我的工作是在天上寫詩”。
後來當父親消失在了黃沙深處,他的“詩”留了下來。
母親成了那個寫詩的人。
她以平靜而堅毅的形象,繼續拉扯著兩個孩子,也繼續著父親未竟的航天事業。
再後來,母親又以孔明燈為喻,向孩子解釋由“火”助推“燈”升空的原理。
片中最浪漫的一幕出現了:漫漫黃沙裏,兩個孩子,一盞冉冉升起的孔明燈。
這畫面本身也是詩。
實際上,在這個故事裏,“詩”其實也被賦予了更豐富的意象:
它不僅僅是狹義上的詩歌:一個字、幾行文字。
它同樣也是父母對孩子無言的愛,是一種鍥而不舍的堅持,一代人對未來的憧憬與希冀,更是一個走向星空的航天夢想。
最重要的是,詩也是一種傳承。
母親續寫父親的詩,孩子放飛父母的孔明燈。一代人奮鬥過、拼搏過、燃燒過。
所以,詩會留下來。
而夢想也會繼續去往更高更遠的地方。
《詩》講述的是傳承。
徐崢導演的《鴨先知》,則體現出了父母對子女的言傳身教。
不過,是以一種更為詼諧的方式。
三度參與本系列創作的徐崢,再一次帶著他最拿手的滬式市井喜劇回來了。
《鴨先知》取材於1978年中國大陸第一支電視廣告誕生背後的故事。
在他的故事裏,我們再一次回到了熟悉的上海市井弄堂:
鐵飯盒、收音機、宣傳欄張貼的手繪海報、國企幹部標配的海派藍西裝、媽媽們精心卷燙的卷花頭······一切都煙火氣十足,復古又時髦。
和前兩個故事相比,《鴨先知》的基調要輕松明快許多。
這當然也是因為時代的變遷——踏入改革開放的浪潮,個體的命運也映照著時代的發展。
徐崢所扮演的父親趙平洋,因為膽子大、腦袋活,而被保守的街坊們嘲笑為“鴨先知”。
但我們都知道,在那個敢想敢做的七十年代末,也正是趙平洋這樣的“敢做第一只下水的鴨子”,最後才能成功。
所以,你甚至可以說《鴨先知》是一個先抑後揚的“爽片”故事。
而早已洞悉了主角命運的我們,都變了一回“鴨先知”。
連續三年在這個IP裏和觀眾們見面的小男孩“冬冬”,這次終於和徐崢演了父子。
父子倆的插科打諢,同樣是影片的一大看點,兩人一出場就能將笑點拉滿:
兒子人小鬼大,父親童心未泯,甚至可以說,他們相處時根本不像父子,更像是朋友。
最重要的是,雖然冬冬偶爾也會跟父親鬧別扭,但在最關鍵的時刻,他還是最願意相信父親的那個人。
假如沒有冬冬,這支廣告一定不能順利誕生。
所以看到最後,同樣也會被這背後的溫情所打動:
這是一個在和平年代,父子倆“並肩作戰”的故事啊。
沈騰導演的《少年行》,其實也帶來了不少驚喜。
沈騰扮演的是一名從2050年穿越回來的機器人,邂逅了懷揣科學夢想的少年小小,兩人意外組成了一對臨時父子。
當然,這個機器人一出場就慘遭被黑:“雙下巴、大肚腩,機器人還能這樣?!”
沈騰很平靜地表示:“脂肪可以減震。”
——懂了。
意外地發現,機器人這個角色非常適合沈騰。他似乎具備一種面無表情就能讓人發笑的超能力,越是看起來一本正經,就越讓人哈哈大笑。
而接下來,開心麻花的演員輪番出場,也都笑果十足,讓你尤其有種看賀歲片的歡樂感。
尤其是馬麗在小區健身的這段視頻,堪稱是全片華彩之一。
當然,出自開心麻花之手,並不意外這個故事會令人捧腹大笑。
反而是在別的地方會有所觸動:比如作為沈騰導演處女作的《少年行》,其實有一個非常完整的、成熟的框架。故事的完成度也很高,既有笑點,也有淚點。
到最後,影片其實構建了一種非常微妙、但又十分動人的父子情誼。
小小的父親因致力於人工智能發展而去世,直到機器人的出現和陪伴,才終於填補了他缺席的父愛。
但另一方面,人類才是機器人的制造者,換而言之,“父親”。
在此層面上,似乎“父親”這個詞的定義,也被極大地拓寬了:締造者、保護者、引領者、啟迪者,陪伴者……
總之,作為壓軸的故事,《少年行》最後留下的開放性、思辨性(以及幽默感),都顯得余韻悠長。
四個故事看下來,其實我們已經能夠感受到影片暗藏的內在邏輯:
從悲劇到喜劇,從開拓到創新,個體的命運始終與時代、與國家息息相關。
而與此同時,四位風格不同的創作者,在同一命題下,又給出了非常豐富的、多義的詮釋。
這其實也正是“國慶三部曲”一以貫之的優勢所在。
這個系列從來都不只是在堆砌豪華的卡司,反而總能將不同創作風格的導演匯集在一起,讓他們既體現出了彼此的特色,又保持著內在的連貫和統一性。
當然,“國慶三部曲”最大的優勢還是在於,影片所講述的,始終是「人」的故事。
正如我們最早聊《我和我的祖國》的時候,就提到過,片名其實有兩個重點:“我”和“我的祖國”。
“我的祖國”可以理解為國家這些年經歷的大的時代背景、大的事件,但影片真正的核心卻是片名的第一個字,“我”。
創作者們始終抓住了一點:從“我”出發,從小人物的視角,來見證大時代的變遷,來喚醒我們的全民回憶和情感共鳴。
三年下來,從「祖國」到「家鄉」再到「父輩」,你能感受到影片的視角也在變得越來越小、越來越具體、越來越親近。
尤其到了今年的《我和我的父輩》,你會發現,這部電影尤其具有合家歡的屬性,也可以說是國慶檔最適合全家一起去看的電影。
因為影片所講述的,歸根結底,正是兩代人之間的故事。
連續打卡三年,似乎每年和家人一起看「我和我的」系列,早已變成了一種儀式感。
但今年這種體驗尤其特殊,因為它不僅在講述最真實的中國人的故事,還在講述著最真實的中國式家庭、中國式長輩的故事。
盡管身在不同的故事時空裏,但兩代人之間產生的矛盾和誤解,看起來總是非常真實。而當鏡頭對準了每一個小家庭時,我們不僅看到了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人,同樣也會很輕易地被勾連起那些情感,甚至聯系起自己。
而最終,當我們看到銀幕裏的角色終於走向和解時,或者這部電影也給了我們一次機會,去理解、去陪伴自己身邊的長輩,去傾聽他們的青春,去說出那些我們未曾敢於說出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