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公解夢夢見大象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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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一周,“斷鼻家族”象群依然在雲南玉溪易門縣十街鄉逗留。周邊的村民可能要做好準備,今後得長期和一群龐然大物做鄰居了。人象和諧共存,說起來容易,做起來極難,是否有樣板可以借鑒?昨天,記者來到雲南普洱市思茅區,這裏生活著181頭野生亞洲象,占全國的60%。思茅區並不是野象保護區。在經歷了一番艱難的磨合與探索,當地林草部門最終與野象達成了一個“契約”:乖乖地,有飯吃。

衝突 野象夜闖學校

有個著名的傳言是,雲南小朋友都是騎大象上學的。事實上,騎大象上學不可能,上學防大象倒是存在。在普洱市思茅區倚象鎮,有著全國唯一一所防象學校——納吉小學。它的出現,都要拜一群“拆校”大象所賜。

倚象鎮,從這個名字就能看出,它在歷史上和大象有著某種淵源。但當地其實很久都沒有出現過大象的蹤跡了,只是在近些年隨著自然環境修復與野生動物保護,西雙版納保護區內的象群數量激增,食物領地不夠,於是臨近的思茅區,就成為了它們遷徙的主要方向。

納吉小學,被群山環繞,附近15個村莊的孩子在此念書,附近農田的特產是一種非常可口的甜玉米,於是這裏成了象群經常光顧的“食堂”。大象第一次“拆校”是2017年,無人受傷損失不大,但2019年8月的第二次“拆校”,就非常過分了。保安師傅陶兆兵,當時正在已經放假的學校值夜班,被異響驚動出去查看,發現一群大象就在校門口,而兩頭膽子大的已經進入了校園,把20多棵棕櫚樹推倒大吃樹葉,學校被鬧的一片狼藉,幸好當時師生正在放假,才沒有闖下更大的禍事,只是把陶師傅嚇得不輕。

圖說:納吉小學門口設置了防象欄桿。 李一能 攝

經此一鬧,學校換掉了所有棕櫚樹,並立即申請資金在校門修建防象欄,24米長、3.2米高,足足用了15噸鋼材。就這樣,大象還是會三天兩頭在校門口晃悠,試著闖入學校。校長朱超告訴記者,學校附近有30多頭大象,人象經常發生交集,所以對學生的防象安全教育是該校一大特色。

四年級女生邱婷告訴記者,每當聽見學校廣播響起大象叫聲,就意味著他們必須在幾分鐘內跑到學校三樓避象,這一防象演練自從她入學開始就一直在進行。“我不怕大象,不去惹它們就沒事,大象是我們的朋友。”邱婷說,除了防象,學校還經常開設野生動物保護課程,告訴學生為什麼要保護大象,以及何如與它們相處。如今該校的孩子們對大象的出現已經習以為常,並保持著積極看法。

磨合 人象都不容易

防象學校的出現,只是當地人象衝突的一小部分。大量村舍農田,都在象群的活動範圍之內,於是防象預警體系的建設極為關鍵。

在思茅區六順鎮的一座高山上,建有一座大象觀測塔。它的作用,類似古代的望樓,為在周邊農田耕作的村民進行象群預警,緊急時還能跑進塔裏避象。野象監測員楊忠平,他每天的工作就是早晚拿著望遠鏡,在塔樓上瞭望,一旦發現象群的蹤跡,立即通知村民避象。

“有時是用無人機,有時在塔樓瞭望,看到大象下山就發出警報。”老楊說,附近的村民只有接到他平安無事的短信才敢出來耕作,而最頭疼的事情,就是失去了某些大象的蹤跡,必須冒險進山尋象。一次在濃霧中,他幾乎一頭撞上象屁股,人象都嚇了一跳,然後象追人逃。老楊一路狂奔,摔進了一條小水溝,大象才放棄了追擊。“那次它不是真想置我於死地,只是驅逐,否則我是肯定沒法活命的。”老楊說,大象看著可愛,其實非常危險,對它們一定要保持敬畏之心。

觀測4年,多次遇險,老楊還是對大象很有感情。目送它們遷徙離開時會感到不舍,它們回來時像看到老朋友一樣高興。既歡迎又頭疼,老楊覺得這樣的心態實在矛盾。在野象中,被趕出象群的獨象最為危險,因為脾氣暴躁是觀測的“重點對象”。但凡事也有例外,比如兩頭被稱為“斷牙”和“黑皮”的獨象,為了討生活竟然自己把自己馴化了。

斷牙非常好認,因為打架輸了缺了一根象牙,和黑皮一樣,都是象群競爭中的失敗者。眼看象生無望,兩頭大象索性賴在當地不走了,經常去村裏蹭飯。開始村民們很害怕,但後來發現它們好像還挺乖,吃飽了就趴在村裏休息,不惹事不傷人,所以就放下了戒備,該幹啥幹啥,人象共處相安無事。每次看到它倆厚著臉皮去村裏蹭飯,老楊都會感慨:“大象也不容易啊。”

圖說:楊忠平在瞭望塔上尋找象群蹤跡。 李一能 攝

約定 不擾民就管飯

“打家劫舍”、四處擾民,動粗傷人,放任野象胡鬧肯定不是辦法。為此,普洱市林草部門全國首創建設了“野象食堂”,有效減少野象到附近社區農田采食農作物,一定程度上緩解了人象衝突。

“我們在亞洲象活動頻繁的區域種植了四千多畝食物源基地,分時段、分季節種植亞洲象喜食的芭蕉、玉米、棕葉蘆等。”普洱市林草局野生動物和濕地保護科科長周智韜告訴記者,“十四五”期間,當地計劃完成1萬畝食物源基地建設,滿足亞洲象的取食需求。在因亞洲象侵擾頻繁而撂荒、放棄種植的土地上,當地林草部門每畝農戶補助200元,鼓勵其恢復種植,彌補因亞洲象肇事給農戶帶來的經濟損失。

普洱市林草部門還適度建設了野外硝塘,方便野象取食泥土中的硝鹽,同時在重點區域、重要時段定點投食,降低食物短缺季節野象進村取食的頻率。例如,瀾滄縣發展河鄉的亞洲象監測員在短期野外食物源缺乏時,會對亞洲象投放玉米、稻谷等食物,引導亞洲象回歸森林。投食以來,亞洲象每月進村入戶次數由十多次減少至兩三次,而且再無野象傷人事件發生。

也許正是因為“野象食堂”的建立,象群奔走相告,紛紛來到這裏覓食,最高峰時中國半數以上野象竟都匯聚於此,甚至為了爭奪“食堂”控制權大打出手。這和圈養有何區別?對保護大象來說究竟利弊幾何?周智韜說,按照常理,不應該對野象進行太多幹涉,但問題是隨著亞洲野象種族數量增加,大象必須要擴展棲息地,遷徙導致的人象衝突在所難免,人象都必須面對這一事實,既然無法避免交集,只能思考如何相處共存。

“‘大象食堂’就如同一份人象簽訂的無形契約,只要不擾民,就有東西吃,大象是一種非常聰明的動物,很快就明白了人類的苦心,雙方都做出了妥協與讓步。”周智韜說,長期投餵肯定不是完美解決方案,但卻維持了人象關系的平衡,不失為一種權宜之計。野生動物保護與人類自身發展間的關系,是一個需要長期探索的課題,隨著對野象保護研究的深入,一定會有更加科學合理的保護方案出現,讓大象能夠像它們的祖先一樣,自在漫步山林,種群繁榮昌盛。

新民晚報特派記者 李一能(本報西雙版納今日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