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公解夢夢見稻田漲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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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西省九江市湖口縣均橋鎮均橋村村民唐榮霞,正在搶收稻谷

封面新聞記者 杜江茜 謝凱 李媛莉 陳彥霏 江西攝影報道

7月15日,江西省九江市湖口縣均橋鎮均橋村,村民唐榮霞沒有穿鞋,她深一腳淺一腳地踩在大腿深的泥濘裏,將割下的滿滿一抱水稻扔到田邊,又折返。盡管距離這一批水稻成熟還有小半個月,但她已無暇顧及,不遠地勢更低處,她家泡在洪水裏的60多畝稻田已是黑乎乎的一片。

截至當天下午4時,湖口站水位達到22.09米,超警戒線2.59米,這兩天的晴朗天氣,再加上鄱陽湖周邊單退圩堤進洪蓄水,湖口站水位自7月12日20時達到最高水位22.49米後,正在緩慢回落。而在湖口境內的不少村莊,農戶們忙碌於在水中搶收受淹早稻,這是他們小半年的收成,也是災後生活的資本。

“我是在和老天爺搶時間。”唐榮霞估算了下,自家損失已在7萬元左右,“在水漲起來之前,能搶到多少算多少。”

↑唐榮霞

淹了

60多畝田

如果沒有洪水,湖口的大部分田野,層層稻浪會被逐漸染得金黃。毗鄰鄱陽湖,這裏土壤肥沃,今年3月,全縣落地6.3萬畝早稻種植計劃,2萬畝示範片確定到田,在此次持續強降雨中,部分農田、道路被淹沒,受災嚴重。

唐榮霞家有300畝稻田,是村裏的種植大戶。7月4日開始,在連綿暴雨下,洪水緩緩將田淹沒,唐榮霞每天都淌著水撐著傘到田邊看看,她覺得,再嚴重也不會有1998年的洪水厲害,那時她剛嫁到村裏2年,印象最深的就是整片整片的農田被洪水泡得發黑發臭。

“後來覺得不比當年要輕,我家也被淹了,但是顧不過來。”從7月11日開始,唐榮霞全家都開始在田裏搶收,低處的60畝田一直被淹著,無暇顧及,但剩下的240畝稻田,在被洪水泡過後,已經不同程度開始發芽,這不但影響品質,還引起減產。於是,一邊是依然每天漲水一寸左右的稻田、無法預測的天氣,另一邊,是還沒有完全成熟的水稻,“管不了那麼多,只能搶到多少算多少。”

毫無疑問,這是一項並不輕松的工作。

水泡過的稻田,泥沼深深,一腳踩下去,淹到大腿。收割機無法在滿是泥濘的田裏運轉,便用拖拉機拖著,每前進1米,至少需要前後重復3次,費時15分鐘左右,短短4天,唐榮霞家已經報廢了一個8000元左右的收割機配件。

機器靠不住,這時候只有靠人力,唐榮霞狠狠心,以120元一天的價格,請來3個幫手,用最原始的方式舉著鐮刀,一寸一寸在田裏收割,但即便如此,其中1位也因為要忙自家田的收割而離開, “你看原來90畝田的話,我們兩天就割好了,現在,割了4天,還沒割到30畝。”

“今年

特別倒黴”

“你看,這個稻子,還有一小部分是青的,沒有熟。”從拖拉機上跳下來,唐榮霞的丈夫蔡初成褲子上劃了3、4道大口子,他一腳踩進田邊的水池,將滿腿的泥粗粗洗凈,“今年真的特別倒黴。”

因為愁,蔡初成的眉間是深深的溝壑,他好像一直都和田在“擰”。早年沒承包地,他最早買了機械流動幫人割稻子,後來做這個生意的人多了,他從2004年後開始種田。去年,他想要大幹一場,便向銀行貸款20萬,為家裏一次性添置了拖拉機、插秧機、收割機。結果,3月早稻集中育秧,遇到“倒春寒”天氣,育的秧質量不算好,守著插秧後,全家人小心翼翼護著田裏,日夜註意著水多了少了,該抽點還是該放點,眼看著稻子在“跌跌撞撞”中開始抽穗,結果5、6月的晴熱高溫天氣下,又開始幹旱,到了7月初,連綿暴雨,缺水又變成水太多。

“你真的,永遠無法知道老天到底咋想的。”下半年,蔡初成要還貸款,原本,按照一畝田的產能在1000斤左右,每斤1.21元的收購價,他不但能按時還款,還能再添置一些農業器械。眼下,洪水打斷了他的計劃,在搶收的4天裏,他每天早上7點開始下地,一直到晚上10點,重復著“陷入泥漿、發動機器、再放棄”的過程,直到雙眼布滿血絲,衣服粘成一團。

也是全家人的相互攙扶讓他們度過了最難熬的日子。15歲的兒子從學校一考完試就直接到了田裏幫忙,嶽母到了他們家幫著做飯,慢慢的,他覺得自己其實也算幸運,“東西和錢沒了可以再掙,可人要是沒了,就真的沒了”。

能搶多少

算多少

天氣如同小孩的臉,上午還是晴空萬裏,午後就已經是烏雲壓頂,成群的蜻蜓在稻田上空低低盤旋,老道的莊稼人清楚,怕這又是要下雨了,稻田裏一片靜謐,大家不約而同加快手裏的速度。

蔡初成的兒子蔡勇,是個白凈內向男孩,從前,父母舍不得讓他下地幫忙,他最大的煩惱是一直提不上來的英語成績。可這次,他的手被稻穗割出小條小條的口子,襯衣上也滿是泥點子,才一天不到,就累得感覺擡不起腿。他看了看深深陷在泥中的父母,什麼都沒說,繼續埋頭將收割的稻子抱到田邊壘好。

↑15歲的蔡勇剛剛結束考試就來田裏幫忙,在路邊倦極而眠

在蔡初成家隔壁田裏,66歲的曹付生將妻子、兒子全部叫到了一起,家裏的田已經被洪水泡了一個禮拜,再不搶收,小半年的辛苦就完全白費。同樣沒法用機械,只有靠人力,他的侄子從溫州專門趕回家,埋頭在地裏幹了一上午後,渾身是泥癱在路邊,“太不容易了。”

可是,再大的苦、再大的難,農民也要咬咬牙扛。

眼下,洪水正在退去,生活正在“搶收”,村民們願意去發現那些生活裏的細碎希望:比如蔡初成家被洪水泡了幾天的秧苗,以為活不了了,結果顫顫巍巍重新開始長起來;比如鄉親鄰裏之間,盡管各家各戶受災情況都不同,但是也會幫襯著在田裏順手搶收一把;比如蔡家15歲的兒子還是那麼沈默內向,卻也會突然認真說著會努力讓父母以後不再這麼累。再比如,熬過上世紀90年代的兩場洪災,洪水退去,人們迅速搶救被淹沒的稻田,稻谷依舊趕上成熟,還賣了好價錢。

已經下午1點了,看著疲憊窩在田邊卸下的電線桿上熟睡的兒子,蔡初成加快手上的動作,等把割下的稻子裝好車,他還要帶著全家回家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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