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公解夢夢見好多鴨蛋夢境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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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青藍(化名)/口述

韓瑞雪/撰文

我叫李青藍(@李青藍2020),湖南人,一個生於1977年的系統工程師。作為國內學習計算機專業最早的一批大學生,我正好趕上了中國互聯網崛起的浪潮。

在上海工作十八年,我每天拼命學技術、開研討會、最多一年出差飛行近百次。這些努力讓我收獲了世界五百強公司技術專家的名頭、上海內環的房子、幾十萬的年薪,但也累出了一身病,長期日夜顛倒,神經緊繃。

幾年前,我開始對都市生活產生厭倦,渴望去一個山清水秀的地方,養幾只小雞小鴨、放幾只小羊,過上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沒想到在2020年,我真的實現了這個願望。

這就是我,平時對穿著打扮沒什麼追求,更在意生活的質量而非表面。

如果沒來上海,我本應在小城市平淡過一生。我出生在湖南的一個三線小城,母親是老師,父親退伍後在郵局工作。2001年,我從湖南大學計算機系畢業後回到家鄉,進入我爸所在的單位當了通訊工。

這是父母引以為傲的好工作,工資不高但著實安穩。然而,除了撥號上網給人開通權限,我一身所學毫無用武之地,不到一年就覺得膩了。

看到有朋友寫簡歷投到上海的大公司,我也有樣學樣,沒想到第一份簡歷才投出不久,就有電話通知我面試。我先後面了兩家通訊公司,都收到錄取通知,開的工資是我在家鄉的好幾倍。

在朋友的慫恿下,我決定先去上海看一看。至今我還記得很清楚,剛到上海第一站去的是南京東路,我像個土老帽一樣看著鱗次櫛比的商店,哪哪兒都覺得新奇。望著黃浦江和外灘,好像身處夢境,才來第一天,我就愛上了這座城市。

夜色下的上海東方明珠,繁華美景讓人沈醉。

短暫的上海之旅,讓我興奮地夜不能寐,很快就寫好了辭職信,回到家連夜收拾行李。得知我要去大城市打拼,我媽氣得夠嗆,用盡各種手段讓我留下,見勸不動也管不住,竟揚言要和我斷絕關系。

可我已經見識過了大上海,那顆躁動的心哪裏沈得住?盡管母親強烈反對,我還是義無反顧地上路了。出發前,我做好了在外吃苦受罪的準備,沒想到後來的一切都出乎意料地順利。

報到完第二天,我們公司就被一家大型央企收購了,我很幸運地分到了兩室一廳的員工宿舍,可以免費住。沒了家裏管束,每個月掙四五千,我的小日子過得十分愜意。但很快,工作就充斥了我的生活,幾乎沒有自己的時間。

小型機工程師是當時計算機領域很稀缺的崗位,公司活兒多人少,我常常要忙到後半夜才能回家。加上這一行技術更新換代又快,為了保證自己不落伍,我加班結束後還經常在家學習。技術資料大都是英文的,從小到大英文很差的我也不得不逼著自己一點一點啃。

這樣的英文資料,我當時每天都要看上百頁。

頭一年,母親多次來電話喊我回家。我每次都敷衍,她在電話裏一哭二鬧三上吊,說因為操心我夜夜失眠。我本來就心有愧疚,加上工作壓力確實很大,也動了回家的念頭,但想到老家一眼就能看到頭的生活,最後還是沒舍得離開。

上海,至少是一個付出就能看見收獲的城市。工作一年之後,我被一家服務過的公司以雙倍薪水挖走。發現了這條便捷的漲薪之路,我開始瘋狂學習積累項目,一有合適的機會就跳槽。

來上海的前三年,我的心性極不穩,工作換了五六個。想要的東西很多,各種活兒來者不拒,理想也很遠大,總想有朝一日能成為中國最頂級的系統工程師。

我來到上海後的第3份工作,此時月薪已經漲到六千多。

但這一行是典型的高壓行業,核心數據恢復時常面臨找不回來的局面。例如醫院的住院系統崩潰,第二天做手術的患者可能無法及時就醫、不治身亡;機場運營系統出現故障,可能導致航班延誤、甚至面臨空難的最壞設想。

在各種錯綜復雜的關系裏走鋼絲,所有的後果隨時可能超乎我的意料。因此,我精神高度緊繃,工作上不敢出一絲紕漏。常年累月下來,我不出意外地患上了神經衰弱,晚上休息也總想著工作的事,有一陣兒每天晚上都只睡不到5個小時。

加班結束,這是淩晨三點半的上海世紀大道。

高強度的工作模式一直持續了5年,憑借過硬的技術,我如願拿到了一份世界五百強知名外企“惠普公司”的offer,薪資也跟著大漲。但我的工作並沒有因為進入更體系化的大公司而固定,相反,進入外企之後,公司能接到的重大項目越來越多,我也被指派了更多重大項目。

最誇張的一段時間,我一年做了大大小小100多個案子。通宵熬夜成了常態、忍受機房高輻射成了我的義務,被從睡夢中叫起趕飛機更是家常便飯。一年下來,航旅縱橫上飛出的線路像一朵蓮花開遍中國。

航旅縱橫app上,我的飛行路線多到重疊在一起。

某社保局的系統故障了,委托公司前去搶修,李工你上;某車站的高鐵出票有問題了,必須兩小時內搞定,李工你上;某司的全國電銷網絡崩潰了,李工你上......李工像個救火隊員,每天天南海北到處搶險,生活已經被工作填滿,完全沒有了縫隙。

有一次去寧波做項目,對方要求必須要天亮前做好,我從上海打了一輛車連夜出發,怕司機睡著,只能頂著巨大疲憊一路和他說話,打車最遠到過江蘇鹽城,車費就花了1500塊。

1500的那張照片已經找不到了,這是數字跳到930元時拍的。

那時我對自己要求很高,總覺得時間不夠,如果多一點,我還能做的更好。這份拼勁兒換來了升職加薪,讓我得到了理所應得的報酬。

2008年,浦東開發規劃得如火如荼,上海掀起了一股炒房潮。我生怕自己上不了車,也急忙拿出多年的積蓄在上海內環買了房,成為一名真正的“新上海人”。那時的我可以用春風得意來形容,每天工作在上海張江高科、住在核心區,享受著中國第一城市的便捷資源。

雖然忙得不可開交,但我深知,這樣的生活和經歷是家鄉所不能給我的。

當時所在公司的研發中心,辦公環境比以前在老家好太多。

2010年,我忙碌枯燥的工作總算迎來新鮮感——我被公司選中,外派到北非的蘇丹做技術援助。提前半個月我就期待不已,但落地之後才知道蘇丹是聯合國認定的世界最不發達國家之一。我從上海過來,心裏的落差感更加強烈,放眼望去,到處都是黃沙,氣溫高達40度。

公司派給我住的地方,蘇丹首都喀土穆最好的酒店:大鴨蛋。

我在這樣的環境裏生活了3個多月,給當地一家石油公司做系統搭建。公司有給外派人員雇保鏢、司機,但就是沒有廚師。為了滿足我的中國胃,我不得不自己去菜市場采購,借用廚房做飯。

有句話說,融入一個國家最快的方式就是去當地菜市場。對此我深有感觸,在去蘇丹之前,我對這個國家毫無感知,到了菜市場,我才發現這裏竟如此生動鮮活。我看到當地婦女用頭頂著菜在賣,看見有人在市場上殺羊,還見到了國內從沒看到過的二手服裝攤位。

正興奮著,突然看見一個人拉著駱駝在擠奶,我趕緊倒了瓶內的礦泉水要了一點。這一切原始又生猛,非洲的真正魅力開始施展。我一下子不可自拔,用自學的三腳貓阿語和當地人比劃著問東問西,對非洲一下子有了喜愛的感覺。

非洲菜市場見聞:烤駱駝肉。

每天下班之後,公司都會安排各種酒局和party,美其名曰“商討項目”。各種政要商賈似乎都一個面孔,一樣的流程,幾次之後我便厭倦了,再叫就想辦法推辭。

菜市場成了我的避難所,每天去感受當地的煙火氣。為此我還交了不少朋友:賣羊肉的大姐、香水店老板、宰羊的小夥子,還有經常踢球的一群小孩。

他們帶著我認識了很多新奇的植物、水果,這時我才發現大自然是如此神奇。各種各樣的蔬菜、水果名字口感都不一樣。我以前忙於工作,對吃喝一點都不上心,到了蘇丹,才有空關註最本質的生活。

非洲的新鮮椰棗,第一次見覺得很新奇。

有一次,我吃到尼羅河當地的一種魚,味道異常鮮美,為了回國也能吃上,我買了鮮魚每天放在樓頂風幹,小心翼翼地呵護,結果還是在出海關的時候被扣,讓我痛心不已。後來每次出差去非洲,我都報復性地吃夠十來斤才回國。

尼羅河上的象嘴魚,為了把它帶回中國我專門曬成魚幹。

北非之旅結束後,我愈發註重飲食健康,不再胡吃海塞,把買菜做飯當作每天最大的享受。後來隨著我出差次數的增加,我把逛當地菜市場列入了自己的旅遊指南。每到一座新的城市,就會在朋友圈更新我的菜市場見聞,大家都笑稱我為“菜市場狂人”。

住酒店不能做飯,我就買電鍋自己煮。最多的時候,家裏廚房堆了五六個天南海北帶回來的鍋。此外,我還迷上了各種各樣沒見過的水果蔬菜,吃完就把種子帶回來在家培育。

只要吃過的水果,種子我都留著。

為了尋找最好的蘑菇,我曾在一年之內先後5次前往不同的邊陲小鎮,照著書裏的指示去山上探險找蘑菇。我一有時間就花在植物上,上海不到3平米的陽臺,也被我種滿了各種各樣的蔬菜。

陽臺上的蒜苗,被我用塑料瓶固定在欄桿上。

慢慢地,我對工作的熱情越來越少,在職場上也遭遇了發展瓶頸。2017年,公司業務合並,我所在的部門被收購。伴隨著業務的沈淪,我運維的核心內容變成了可有可無的支線輔助業務。此時,我對農業的熱愛漸漸超越了計算機,仔細考量過後,決定拿n+3的賠償金離職。

我們這一行,不會像其他“打工人”一樣上了年紀而遭到排擠,完全憑技術說話。我成為自由人之後,無可指摘的好口碑仍然有效,主動找上來的人絡繹不絕,我索性放棄了再工作的念頭,一心一意當起了“特約專家”。

我自費考取的甲骨文數據庫專家證書,在工程師這行,這類專業證書是從業者能力的體現。

有項目請我,我就出差幹幾天活兒,不忙的時候就變本加厲地玩,仿佛在補償過去因為工作而流逝的時光。每天,我不是在菜市場,就是在菜市場的路上。

這期間,有人花近百萬年薪請我去工作,職位是首席系統工程師,迷戀自由的我婉言謝絕。前些年的瘋狂工作早已讓我疲倦到極限,趁著自己還有心勁兒,我只想做一點真正喜歡的事。

看膩了周圍的鋼筋水泥大廈,閑下來我總幻想,要是有一天能有一片屬於自己的農場該多好。每天起來放幾只羊,種我從世界各地帶回來的種子,養一些小雞小鴨,這簡直是神仙過的日子嘛!

但我沒想到,體驗這種日子的機會竟然來的這麼快。今年疫情期間,我和父母在海南隔離。溫暖的氣候和大把時間復蘇了我的農業夢,我和老爸在樓下荒地裏圍起了一小片種菜。紫蘇、薄荷、油麥菜、西瓜,各種我想種的植物都在小菜園實現。

在海南的小菜園。

看著它們一天天長大開花結果,我就像工作時搞定了緊急任務一樣有成就感。但菜園占地太小,總覺得施展不開,我總想著,要是能有一大片空地,我必能種出更多好玩的東西。

說來也巧,今年5月,我受一個好朋友的邀請去紹興遊玩。他和妻子在當地小鎮開了一家客棧。聽聞我喜歡農業,二人就帶我隨處走走,去了好幾家茶園和農家樂。

當我走進一個占地30多畝的獼猴桃果園時,瞬間就被吸引了,不是覺得多好,而是可惜!獼猴桃樹東倒西歪、枝幹上掛著點果子,葉子一看就遭過蟲害。放眼望去,園子裏草比人高,顯然已經很久沒人打理了。

第一次看到獼猴桃園的場景,左邊的葉子已經枯了。

據朋友介紹,園子主人是當地的知名律師,也是業余愛好來此種地,但疏於農業知識,加上時間不夠,經營了幾年就半荒廢至此。我聽了心痛惋惜,這麼好的地就荒了,換成我經營,一定會把它打造地生機勃勃!

見我有想法,朋友便好心幫忙撮合。這30畝地當初是從十幾家農戶手裏搜羅拼湊而來,還剩幾年的使用期,如果要承包,一次性付完轉讓費就可以。我想都沒想就說可以,律師見我如此堅決,好心提醒:當初我們幾個也是幻想著夢歸田園,結果來了才發現農業艱苦,搞起來太累了,你真的可以嗎?

我毫不猶豫地點頭。我想,和當年拼死做項目、差點猝死的累相比,這些辛勞不足為提。再累也只是體力上的,睡一大覺就好了。

母親知道後,還是一如既往地反對,她說我在上海已經過成了“人上人”,何苦要從頭再來?何況我已老大不小,應該保持這個年紀和身份該有的穩重。這一次,我依舊堅持自己的想法。幾十萬的存款一秒鐘就劃進別人的賬戶,留給我的,是雜草叢生的一片荒蕪。

我接手的果園,看起來亂七八糟一片。

來農場的第一天,我就後悔了。遍地是雜草、凹凸不平的地壟、以及傾倒的石柱,連塊完整的平地都沒有。獼猴桃沒人看管早已經蛀蟲生病、晚上睡在板房裏老鼠亂串、隔壁的高速公路時不時傳來噪音......

第二天,連簡單農活都沒有做過的我,看著茫茫大地更是亂了陣腳。我決心先除草、再把地挖平。剛幹了不到半小時,我就已經體力不支。升起無人機一看,這才是30畝的百分之一。我累得枕著鋤頭躺在草上大喘,終於理解了為什麼農村要多生兒子——這麼多的地,沒有勞動力是萬萬不行的!

無人機拍攝的我的農場。

父母見我一個人為了夢想孤苦伶仃進了山野,滿是心疼地從老家趕來幫忙。他們從小在農村長大,對農活很熟。我百般勸阻也沒用,看著二老坐飛機從千裏之外過來,蹣跚著腳步顫顫巍巍,一時間心裏很不是滋味。

院子裏只有兩間堆滿雜貨的小磚房,經過一番大整改,一間做了羊舍,另一間收拾出來住人。父母睡一間大床,我睡一個小門板。離家到現在已經20多年,沒想到最後因為農場,我們一家三口又聚在了一起,還睡在同一間屋子。

有了家人的陪伴,我心裏稍微好受些,告訴自己一定不能怕累。既然喜歡,就要做出點樣子來。

我拿著鋤頭、穿著雨靴在幹活。

白天,我們三個一起除草挖地,晚上媽媽給我們煮飯。雖然父母嘴上多是責備,幹起活兒來還是比誰都用心。尤其是我老爸,已經過了古稀之年,還在打草、餵雞、鋤地,忙碌的身影讓我看了感動不已。

我不是沒想過請工人幫忙,但附近青壯年全去大城市打拼了,留下的留守老人體力可能還比不上我老爸。加上冬日將近,冬天搞養殖種植都不是很容易,招人更是困難。

為了節省人力,我專門購買了除草機。

經過小半個月的辛苦,龐大的除草工程總算告一段落。這時站在房頂上,30多畝地逐漸露出原貌。但一眼望去全是地壟和水溝,要想大規模種植,還得整平土地。狹窄的小門挖掘機進不來,平地只能用鋤頭,想想又是一項耗費體力的大工程。

我決心緩一緩,先買一些小動物讓園子熱鬧起來,再一點一點鋤地。10月22日,我騎車去了十幾公裏外的市場,一口氣購買了300多只小雞和50多只鵝。

剛到家的小雞,我特意從網上買了保溫帳篷和照明燈。

我用鐵絲網圍出一片空地,雞舍規模初具,只等雞崽兒們長大,可讓我沒想到的事很快發生了,10月底,江南一帶天氣急轉直下,山裏更甚。夜晚寒風淒淒,我睡覺都不得不裹緊被子。

有一天早上我掀開帳篷一看,整個人嚇了一跳,大片的小雞仔已經倒下,剩下的擠在角落取暖,數了數只剩下23只,這是領回雞鴨之後傷亡最慘烈的一天。沒日沒夜的雨水讓每天幹活出汗的我受了風寒,整個人頭重腳輕,挫敗感讓我心情跌到谷底。

我一邊查閱資料怎麼養護,一邊把剩下的小雞小鵝接到我和父母的屋裏開著燈霸取暖。白天還好,我們都不在房間;一到晚上就亂了套,三個人盤腿聊天,腳底擠滿了雞鵝,還發出嘰嘰喳喳的叫聲,簡直比菜市場還熱鬧。

由於農場不能建房,我和父母只能住在這種活動板房裏。

母親受不了雞糞鵝糞的臭味,加上連日降溫讓她心情低落,對我重復的嘮叨成了情緒的出口:一把年紀了還那麼天真,以前人是沒辦法只能種地;你倒好,現在有了那麼多選擇還來種地!

我和她說起了在日本旅行時的見聞。那是三年前,我在靜岡的一個蜜瓜采摘園和朋友參觀,看見一個農場人員拿著樹剪剪掉了還未長大的果實。我很是不解,請教對方為什麼不留著長大賣錢。

農場人員告訴我,一棵樹他們只會選擇一到兩個賣相最好的果實留下,來進行精英化培養。為了保證紋路細密、含糖量高、個頭大小和弧度完美,會專門調節溫度、日照指數,灌溉的量更是精確到毫升,甚至還放音樂讓蜜瓜美麗心情。

他們對待培養農業就像是制作藝術品一樣精致,給最好的呵護,直到長成完美的蜜瓜,這樣一個蜜瓜就可以賣到普通蜜瓜一整樹的價格。

我在日本看到的蜜瓜,一個要人民幣175元,紋路規整得像是畫上去的。

母親聽了我的講述不再吭氣,哼哼了兩聲悶頭睡了過去。嘮叨聲沒有了,但來自大自然的阻礙仍未停止。

整整半個月,紹興都在下雨。小雞小鵝的傷亡每天都持續增加,我的心情處在崩潰邊緣。唯一讓人欣慰的是,園子裏即將迎來最大的好消息——母羊歡歡即將臨盆。

那天中午,伴隨著一聲慘過一聲的哀嚎,我和老爸兩個人帶上橡膠手套,緊張地在門口等待。看見歡歡臀部下塌,羊水冷不丁流了一地,我們倆迅速上前,一人扶著母羊,一人拽著往外探腳的羊蹄。

剛出生的兩只小羊羔。

很快,一只毛茸茸、濕漉漉的小羊就抓出來了,我們正準備松一口氣時,突然聽到了母羊再次慘叫。還有一只!我和老爸興奮地繼續用力拉扯,第二次小羊也順利誕生。我們喘著粗氣,激動地咧著嘴笑。

為了營養均衡,我專門從網上購買了乳羊的高級零食,緊盯小羊的三餐,比照顧自己孩子還用心。經過幾天的折騰,兩位剛來到世界的小動物逐漸適應。壞天氣熬了過去,小雞小鴨也迅速豐滿羽翼,終於可以回到園子裏活動。

一大早,父親幫我去餵雞。

最難的一切總算過去了,而我也有了空閑記錄此刻的心情。每天早上放羊,我都會拍一張照片分享進朋友圈,配上一兩句農場的改變。我的“放羊日記”成了上海朋友們羨慕的話題,還有不少老朋友問我怎麼訂購小雞小鵝。

我像是護犢子一樣緊張:“還沒有成熟,不能給你。”另外也確實有點不舍,畢竟都是一點一點看它們吃稻米、吃蟲子,經歷磨難才長大一斤,直接賣了還是於心不忍。我媽知道了說我是“婦人心腸”,有生意了竟然不願意開張。

我每天早上的任務:放羊、發朋友圈。

後來第一次成交,還是是因為朋友貓哥。11月17日,貓哥和媳婦的結婚紀念日,他知道我已經是5只羊的主人,特地電話來問能否給他做個乳羊全羊宴慶祝。我舍不得小羊,又不好辜負朋友的信任,權衡之下只好把一只大公羊宰了。

全羊宴完美舉行,我朋友圈實時更新,又迎來一片贊嘆。還有很多朋友被此吸引,說要周末專程驅車來玩。

我制作的烤全羊,引起了很多友人駐足圍觀。

還有幾位朋友知道我身邊沒人手,千裏迢迢趕來幫我幹活。挖地、餵雞、扣水塘,告別煩悶的都市,在這裏簡單勞作一天、出一身臭汗,對他們來說似乎成了一種放逐。

我的好友藍兄就是這樣,他在廈門開著一家小公司,日夜勞累。難得幾天得了空,專門開車幾百公裏來找我。

朋友千裏迢迢來幫我幹農活。

幫我挖了半個大水塘,這個30多歲的男人氣喘籲籲,盤著腿隨意坐在草堆上和我感慨:小時候就做這種活,要不是考出去,還真可能會幹一輩子。

我說,那一輩子還不幸福嗎?簡簡單單的。他喝了口水,搖了搖頭:肯定是不如你小子這歷盡千帆還來種地幸福啊!

是啊,我從小地方一路奮鬥到大城市,又放棄一切回到農村,真的也算歷盡千帆了。這些年認識過多少人,就見識過多少種生活。但活到中年我才明白,能沒有負擔地做自己想做的事,便是最大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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