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公解夢夢見陰門大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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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讀點故事app作者:塗墨 | 禁止轉載

1

七月半。

麥田摸黑回家時被門口的東西絆得一個踉蹌。待他扶墻站穩看清那是盆燒完的紙錢後,怒從心來一腳將它踢飛。

搪瓷臉盆翻滾在樓梯間發出巨響,有人從熟睡中驚醒,便扯著嗓子叫罵起來。老樓的隔音效果極差,麥田一聽便鎖定哪戶人家,連名帶姓地罵回去。

“晦氣。”

麥田嘟囔一聲,同時手機屏幕亮起,點進去看了是來自附近陌生人的問候。

“麥田,你還是老樣子。”

語氣是極其熟稔極為讓人不爽。

他刪除信息,從口袋裏掏出鑰匙。

“為什麼不回我短信?”

身後陡然響起個聲音。麥田嚇得一個激靈,鑰匙掉在地上也顧不得撿,打開手電筒往後照去。

頭剛扭到一半又是一聲大叫,麥田雙腿一軟靠在門上,手上明晃晃的燈光照出一張蒼白的臉,一張離他極近的臉,兩個人間只隔了段親吻的距離。

“毛病啊大姐。”麥田捂住心口恨不得一腳踢過去,“人嚇人會死的!”

蒼白的臉往後挪了下,青色的嘴唇一咧,“是我,方言。”

“你不是她。”麥田想都沒想地搖頭。

“我是方言。”女人臉上沒有絲毫開玩笑的意思,“這不是我的身體所以你認不出來。”

“開什麼玩笑大姐?今天不是愚人節!”

臟亂的樓道裏蚊子嗡嗡地飛,麥田一掌拍向手臂卻撲了個空。被叮咬處又疼又癢,花蚊子示威般地在耳邊喧囂個不停。

麥田僅剩的耐心磨空,指著來人罵道:“你缺不缺德?方言都死了十五年了你還借她行騙!”

說著便推搡著她下樓。女人趕忙道:“你左右手小拇指不一樣長!”

麥田松開她上下打量感嘆道:“這年頭騙子都這麼厲害了?”

“我真的是方言!”女人趁這個間隙扒緊了樓梯扶手,跺腳叫道,“你屁股上有顆痣!這下你相信了吧?”

麥田一把將她拽上來,打開家門推她進去。

“相信了?”方言笑著看他。

麥田白了她一眼,說道:“你嗓門那麼大,整棟樓都聽見了,我不要面子啊?”

他抱臂繞著方言踱步一圈,嘖嘖道:“原來鬼節陰門大開是真的,你這是附到別人身上了?”

方言聽他這樣說就知道他是信了,拉過麥田的手撫上自己的胸口。

麥田一驚,慌忙扯手卻被按住動彈不得。“你這是幹嗎?”

“我的身體被毀了回不去,只能借助剛死之人的身體。”方言攥住麥田的手腕,往前邁了一步問道,“徐源那個蠢貨現在在哪裏服刑?”

話題轉得太快,麥田楞了一下反問:“他犯什麼事了?”

方言心一沈,將他扯向自己,“他殺了我沒有被抓?”

“不是徐源殺的你!”麥田連忙為多年的兄弟辯解,“他人是糟糕了點但不至於殺人。”

“那是誰?”方言一把揪住他的衣領將他推到墻上,踮著腳尖質問,“誰殺了我?”

“不知道,警察也沒抓到犯人。”麥田摸摸鼻尖不敢瞧方言此刻的神情。

夏日衣衫單薄,深夜的寒氣順著墻體透過衣衫漸漸滲透到四肢。麥田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道:“要不算了吧?你都死了十五年了,追究兇手還有什麼意義……”

“呵……”方言松開他倒退一步,泛紅的眼眶看得麥田愧疚不已,薄唇剛動就見方言一個巴掌呼了上來,耳朵嗡鳴,依稀聽見方言說道。

“陰間一日陽世五年,你已經過了十五年而對我來說我才死了三天!三天!你知道我是怎麼死的嗎?”

方言咬緊牙貝,目光兇狠,上前一步扯住麥田的衣領逼他彎腰正視自己,“那人先是剜去我的雙眼,然後用皮鞭抽我,等我奄奄一息時他便將我肢解了。你知道我有多痛多絕望嗎?我心有怨恨你卻輕飄飄地讓我放棄。”

她猛地一推麥田,冷眼看他無力地滑坐在地,居高臨下道:“我用不得往生換還魂十日為的就是報仇。麥田你別想逃。別忘了我的死你也有責任。”

2

方言打開空調,外面嘈雜的聲音穿透墻體維持著屋內二人間微妙的平衡。

麥田垂著頭也不知道在想什麼,雙眼無焦。冷不丁地一塊毛巾蓋到頭上,水順著發絲滴滴答答地往下落。

“怎麼過了十五年就慫成這副德行了?”方言窩在沙發裏把玩麥田的打火機道,“我不殺你,怕什麼?”

麥田扯下頭上的毛巾胡亂地擦臉。

打火機在之間打轉,“啪”的一聲火苗簇出,方言銜著香煙湊近,盤紙瞬間焦黑萎縮,有細小的火星爆響。

麥田擡頭看她。

“怎麼?怕我燒了房子?”方言在他面前站定,彎腰將香煙塞進他嘴裏,拍拍他的腦袋,“抽了我的煙就好好回答我的問題。”

“為什麼殺我的人沒被捉住?”

“這事你得問警察。”麥田撇撇嘴又道,“我跟徐源被盤問好多回了,最後見你什麼時候,我都說你摔門走後就再也沒見過。再說了,這片區人流量大,巷子又深又復雜,誰都可能殺了你。”

方言盯著他的臉,唇角下垂,“徐源說他要弄死我然後我就死了,世界上會有這麼湊巧的事?”

“不是徐源,那是他的氣話。誰生氣都有口不擇言的時候。”一支煙很快燒完,麥田又抽了根含在嘴裏,“倒是你說徐源殺你的證據呢。”

方言皺眉,說道:“那天有人從身後給了我一棍子,我暈過去前勉強看到了徐源的衣服。”

“徐源的衣服?廉價的汗衫和短褲?”麥田發出譏笑,“你連他的臉都沒看到憑什麼說是他?”

方言無話可說。

麥田撣走身上煙灰推開方言站起來道:“你也不知道是誰殺了你就別糾結了。十五年變化那麼大,殺你的人活不活著都不一定,好好過完你這十天走人吧。”

他走向臥室,二人擦身瞬間方言踹向麥田膝窩。男人高瘦的身形驟然前傾,雙膝捶地發出悶響,麥田抱住膝蓋蜷成一團。

方言在他面前蹲下。

“我不指望你了,你把徐源聯系方式給我。”

“沒有,那家夥也不知道去哪發財很久沒聯系了。”

“那我爸媽呢?還住在老地方嗎?”

咧嘴絲絲抽氣的麥田一頓後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你那精英爸媽瞧不上我,你死後我巴不得不跟他們聯系。”

“我死在這裏他們沒找你算賬?”

“廢話,你媽連給我三個耳刮子。”麥田白她一眼,十分不悅道,“你死我也就是個間接責任。咱倆當初談朋友你也沒少來這裏,怎麼出了這事就怪我?”

“我運氣不好行了吧?”方言橫了他一眼。

麥田吞下後面的抱怨道:“聽說你爸媽搬走後又生了個孩子。”他扒拉手指,“今年十三上初一。”

“什麼?”方言眼睛睜得又大又圓,錚出了血絲,她叫道,“不可能!你胡說!”

她揪著麥田又推又打,用力過猛一個後跌倒令她冷靜些許。

她抱頭呢喃:“我爸媽……就這麼厭惡我?”

“大概是失望透頂吧。”麥田摸她的頭以示安慰,又卸下腰間的鑰匙道,“家裏鑰匙留給你,你別跟以前一樣走錯樓。現在比以前更亂,你別又死一回。”

“我明天還要出車,小睡一會你別煩我啊。”

麥田指了指方言,拖沓著鞋子向臥室走去。

3

方言抱膝發呆發了好久,等她回過神來時麥田已經不在了。她翻了件麥田的衣服穿上,攏了攏頭發下樓。

這裏是吉成巷。麥田所住的居民樓在巷子的最裏端,往外走個百八十米就是別棟筒子樓,樓前通四道,窄而陰。

當初的承建商也不知道怎麼想的,占地就是樓,弄得這片區域毫無規劃人員混雜。有條件的人家早就搬走了,幾年一過此處更是蛇蠍蟻蟑橫行,成了名副其實的貧民窟。

麥田說得對,在這裏誰都可能殺了她。

方言在路邊花襯衫大叔的註視下小跑起來。

夏日炎熱,路上空調外機聲交疊起伏。推開警局玻璃門的剎那,方言被大媽的一聲震山吼唬得一楞,漂亮的女警接待了她。

“我想問下十五年前有個叫方言的十七歲女生被殺事件。”

“你應該去問刑警大隊,刑事案件歸他們。但是十五年前的事,卷宗可能已經封檔。如果你想查閱卷宗可以委托律師或者死者家屬申請查閱。”她打量著方言,“你和死者什麼關系?”

“我是她表姐,從小感情就好。她被殺害後兇手至今下落不明,我想現在科技這麼發達應該能找出兇手。”

女警點頭道:“兇手沒被捉住可能因為他是個慣犯,但是也未必一定是,總之你先去問問……”

女警被一旁拍桌子的聲音止住話頭,眼瞧隔壁大媽要掀桌趕忙上前制止。方言就此告辭,重新回到炎炎烈日的曝曬下。

需要家屬委托啊……可如今她的父母在哪?方言踢著路基上的石子,忽然一拍腦袋。問鄰居啊,當初對門的阿姨跟自家關系那麼好肯定知道。方言一掃沮喪心情,拔腿就跑。

她沒想到的是,在小區門口竟然碰到了自己母親,她站在門口似乎在等人。

方言上前打招呼:“媽……方言媽媽,您好。”她的目光眷戀地停留在女人臉上。

十五年的時光磨光了她所有的青春,魚尾紋攀附眼角,依舊溫和的眼眸中多了幾許不為外人所道的哀愁。

方言覺得復生真是件殘忍的事,沒有平緩時光的流逝來緩解這突然迎頭重擊的傷痛。在經歷死亡後又要面對心愛之人轉瞬的蒼老,饒是不再跳動的心臟也狠狠地抽痛著。

“你是哪位?”

“我是方言的高中同學,高二因為搬家去了外地。”方言謹慎地選擇措辭道,“我聽說了方言那件事,還請節哀。”

“節哀?”母親笑容古怪,“有什麼哀要節的?如果你說是因為方言那更沒必要。路是她自己選的,她哪怕辜負我們的期望也要和那個混混私奔,我們就當沒她這個女兒。”

等等,私奔?

方言感到不可置信——難道他們不知道自己已經死了十五年的事實?(原題:《我的屍體去哪了?》,作者:塗墨。來自:每天讀點故事APP <公號: dudiangushi>,看更多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