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一夢，左上恒齒脫落，根部尚在，落齒如花，卻怎麼都安不回去原來的位置了。
記得十余年前，也曾夢見恒齒脫落，整整齊齊的四顆，上下左右都掉光光了，也都沒有出血，卻可以將落齒安回牙槽。有解夢者說，這是家中長輩離世的征兆。隨後似乎確有長輩辭世，而今家中祖父一輩的四位老人都駕鶴歸去了。
記得姥姥姥爺故去之後，母親曾不無悲傷地說，父母在，尚不覺得衰老，不懂得死亡；父母走了，自己就要直面死亡了。
那是年少，不耐長輩的殷殷叮嚀，也曾對母親口出惡言，你能陪著我一輩子嗎，你不在了的時候，還能管得了我的生活嗎？那一刻，母親當真是面如死灰，似乎瞬間就解脫了，從此再也不對我嘮叨人生如何如何，只是簡單地希望我過得好，開開心心，平平安安，就好。
母親老了，腿腳逐日笨拙，眼睛日漸模糊。但在知道我會回家的時候，還是會偷偷去將白發染黑，會對著鏡子梳妝打扮，嘴裏念叨著，做媽媽的要幹凈整齊，不能讓孩子失禮人呀。
疫情延續一年多，逢年過節都難以回家。雖然通訊發達，通話視頻都輕而易舉，但還是想回到老家，張開雙臂抱一抱她，躺在她身邊陪著她，想摟著她說，別怕，老了，還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