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源 | 晚情的休閑時光（公眾號：wqjgs2018）
1
公婆要來而我竟然最後一個知道！
晚上唐俊一臉諂媚湊過來捏腿：“老婆，和你商量個事唄，我媽……”
“唐俊，你個混蛋！這是商量嗎？啊？！這是通知好吧！”我氣急敗壞抽回腿，扯下濕噠噠的面膜甩唐俊臉上，扯著嗓子回懟。
唐俊一臉嫌棄悶不吭聲，捏著面膜丟衛生間，縮手縮腳鉆被窩背對我，一動不動死豬般裝睡。
真是爛泥扶不上墻，一遇到他家的事就縮頭任憑我討伐，等我氣消了再好言相勸百般討好！
公公在微信群裏嘚瑟，說唐俊力邀老兩口到城裏享福，許是忘了我還在群裏，唐俊憋到睡前才打算說服我，我有拒絕的余地嗎？
公婆脾性倒不錯，勤快能幹，容易相處，唯獨節儉過度。
倘若節衣縮食省吃儉用倒也罷，可老兩口熱衷撿廢品堆家裏！老家的院子裏塞一堆廢品，整天臭烘烘的。
我們在城裏的房子不過一百平，萬一公婆將節儉發揮到極致，那家裏豈不成了垃圾場？！讓我這個輕微潔癖的人如何過活？
事到如今沒有退路，等公婆來了再出謀劃策吧！
第二天一早，唐俊麻溜起床準備我愛喝的皮蛋瘦肉粥，又給閨女買了蛋黃肉粽，飯桌上他懇求讓我給他留足面子，一家三口其樂融融接機，還不停對閨女擠眉弄眼，閨女接收到爸爸的求助，眨巴著眼睛搖著我胳膊撒嬌。
秉著大人的事不讓孩子參與的準則，我心軟無奈答應，皺著鼻子在閨女額頭輕點：“你呀，只是你爸的貼心小棉襖！”
唐俊見我松口，忙捧著我臉吧唧一口，直誇我明事理。
我乘他不備提著他耳朵，言語嚴肅：“下不為例！”
最討厭事後炮，何況我也不是胡攪蠻纏的人，凡事有商有量我會讓步，關鍵是不能慣著唐俊先斬後奏的臭毛病。
唐俊連連作揖求饒，閨女在旁笑得前俯後仰，昨晚的郁悶一掃而光。
2
公婆來之後相處一周彼此客氣相安無事，我暗自慶幸也許公婆改了陋習。
然而，事實證明我盲目自信！幾十年的習慣怎可能說改就改呢！
有天婆婆丟完垃圾，盯著邊上一堆包裝紙盒手癢發楞，等了半小時，騎三輪車收廢品的大爺搖著鈴鐺路過，婆婆轉手賣了5元。
婆婆興奮得不顧年齡手舞足蹈向我比劃邀功，我直誇婆婆精明能幹，轉頭卻皺起眉頭，不祥的預兆呀！
有了“白撿錢”的先例，公婆兩眼放光激動不已天翻垃圾桶樂此不疲，唯獨我愁容滿面！
一到晚上公婆坐沙發上捶腿捏腳，直嚷嚷累的頭暈眼花，渾身酸痛，比農忙還累人。
我哭笑不得，溫和相勸：“既然來享福的，看電視，跳廣場舞何必折騰自己……和我們！”後三字話到嘴邊硬生生吞肚裏，比魚刺還紮喉嚨！
公婆一字沒聽進去，反倒愈發勤快，沒兩天，采光不足的陽臺陰暗潮濕，空瓶子裏濕噠噠的不知名液體流得一地，黏糊糊的散發著酸臭。
我捏著鼻子在陽臺水池洗衣服，被熏得好幾次幹嘔。
我委婉提醒公婆註意衛生，我們住二樓，異味容易招惹蚊子蒼蠅，搞不好傳播疾病。
婆婆陰沈著臉回屋，房門摔得震天響。
可委屈的是我呀，吃了一鼻子灰氣得渾身發抖，一萬多一平的陽臺養花種草幹凈養眼不好嗎，何必搞一堆雜物惹得人心燥難受，萬一染病，一屋子的廢紙盒也不夠醫藥費的，為大家著想也有錯？！
我和唐俊提過幾次，他除了和稀泥要麼就是一句:“他是我媽，他掙錢都給我們，有什麼不好？”
就連女兒都被公婆收買，每次賣完廢品就帶閨女買奇趣蛋，小孩子有吃就行，哪懂幹凈還是臟，還直嚷嚷著跟著爺爺奶奶一起撿廢品。
3
我沒強迫他們立馬改掉，只是稍微收斂註意衛生而已，堆陽臺的廢品及時處理掉，無可厚非，於他們而言難於上青天！
而且兩老人非但不改還教唆我女兒一起撿廢品耽誤學業，興趣班也不肯去，整天念叨叨錢錢錢的，我多次說教女兒，公婆還護短，明裏暗裏指使我閨女頂撞我，扭曲是非觀。
氣得我恨不得立馬把公婆攆回老家去！
這天公婆照例一早出去“掘金”，將近中午還沒回，我推推唐俊讓他打電話問問，頂著烈日熱得中暑就得不償失了。
唐俊打了幾次都沒人接，忽地從沙發上躍起，皺眉說：“會不會出事了啊？爸媽電話一直沒人接？”
“能出什麼事呀，難不成有人搶垃圾不成？”我邊淘米邊不以為然，現在誰家條件都不差，犯不著高溫天去撿廢品，攢幾毛錢不夠吃冰激淩的。
沒成想，一語成讖！
幾分鐘後，公公打來電話，邊說邊喘：“兒子，快來，在小區花園這邊，我打人了……”
我們一刻不敢耽誤趕緊跑過去，已經圍了一圈看熱鬧的鄰居，交頭接耳指指點點。
公婆癱坐在地滿頭大汗，兩人臉上一道道紅色抓痕，頭發亂糟糟的衣服扣子掉了一顆，他們對面坐著位滿頭銀發瘦弱的老太太，“哎呦哎呦”痛苦呻吟摸著腫脹的腳踝。
唐俊焦急詢問時，我已經叫了救護車。
從公婆和鄰居們的口述中得知，兩老太太同時發現垃圾桶裏的空瓶子，雙方互不相讓都說自己先發現的，爭吵不過扭打一團。
吵鬧聲引起不遠處的公公，他竭力勸架反倒被老太太撓花了臉，他氣惱著急推倒老太太，公公常年做農活力氣大，瘦弱的老太太受力一踉蹌摔倒在地，腳崴了。
我快氣炸了但發作不得，耐心詢問老太太傷勢又讓她打電話通知家人趕緊過來。
心裏萬馬奔騰，要是遇到不明事理的主，非傍上我們不可。
4
果不其然，老太太的兒媳婦刁鉆刻薄，老遠呼天搶地咋呼著跑過來，一上來就對我推推搡搡，罵罵咧咧，食指快戳我鼻子上揚言：“我媽年紀大這麼一摔，指不定哪裏出問題，去了醫院從頭到腳檢查遍，要是有後遺癥，你們帶回去養，康復了我再接回來！”
我們動手無理在先，更不願招惹這麼潑辣的女人，我死死拉住捏緊拳頭的唐俊讓他不能輕舉妄動，我強顏歡笑賠不是讓她安靜等救護車來，一切遵醫囑。
不一會救護車到了，醫生把老太太擡上擔架，我讓公婆回去照顧我閨女，跟去了無濟於事，反倒急急燥燥的惹得大家心煩。
在醫院，我終於見識了碰瓷的場面。
按照就醫流程做了檢查，最後確診腳踝骨裂打了石膏開了一堆藥，醫生囑咐靜養休息，並無大礙。
我們理虧，一直跑上跑下排隊繳費拿藥，與醫生確認再三不需額外檢查時終於松了口氣。
“這就完了？！不可能，剛才我還聽老太太喊頭疼呢，必須核磁共振全身檢查遍才放心！”
老太太兒媳婦不依不饒，拉著老太太的輪椅堵就醫室吵吵嚷嚷，最後氣得醫生讓他們掛其他科室。
我們理論不過和她吵了半天終達成協議：給老太太付費1200元做全身體檢。
老太太始終不吭聲，任由兒媳婦作，我們陪了整整一下午才搞定。
供佛般把他們送回家，又給了5000元營養費3000元護理費，那女人才露出滿意的笑扭著肥碩的身軀關門。
總算暫告一段落，只盼著體檢不要出問題，否則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吶！
公公得知他只推一下前後花費一萬多，割肉般疼痛錘沙發懊惱不已，婆婆更是節儉一輩子卻因為幾毛錢的空瓶子被訛上，默不作聲擦眼淚。
我揉著突突跳的太陽穴倒床上心疼不已，兩個月工資沒了！
唐俊心懷愧疚，公婆闖那麼大禍我沒擺臉色沒指責，反倒頂在最前頭解決問題，他壓著嗓子訓斥公婆：“以後可不能動手，為了破瓶子搭進這麼多錢！”
公婆終於長了點記性，不再把廢品堆家裏。唐俊說怕我責怪把他們趕回老家，當天撿多少順手就賣了。
也罷，吃虧知疼痛，至少家裏幹凈不再烏糟糟的，雖然這個教訓花得確實有點多！
5
老太太的體檢周五出結果，一早我和唐俊接老太太兒媳婦，她讓我們叫她王姐，與上次囂張跋扈相比今天和藹多了。
她捏著鼻子提著一袋子垃圾直嚷嚷照顧老人太辛苦。
袋子裏是成人尿布，想必她也不是勤快人，給老人兜尿不濕也就是做飯洗漱，能累到哪裏去？！
不過當我們面裝裝樣子而已，讓我們慚愧滿足她有求必應而已。
到了醫院，王姐氣定神閑把回執單甩給我，自己找個位置坐下來刷手機，笑得花枝亂顫。
我和唐俊相視苦笑著排隊領報告。
醫生指著胸部造影片子和體檢單上一串數值說：“家屬做好心理準備，疑似肺癌！趕緊入院進一步檢查。”
我腦海裏萬只羊駝奔跑吵得腦仁疼，我皺著眉問唐俊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通知她家屬呀，我們又做不了主！”唐俊口吻略帶憐憫，拉著我去樓下找王姐。
我心裏暗罵，怎麼覺得上當受騙了！骨折我們認，但非得做個全身體檢算怎麼回事？而唐俊顯然沒明白我意思，王姐少不得拿這病做文章！真是踩了狐貍惹得一身騷！
王姐聽了我的轉述，楞了下隨即坐地嚎啕大哭叨叨命苦，我趕緊勸慰她，醫學發達積極配合治療準能好，邊說著邊拉她上車。
王姐擦擦幾滴眼淚恢復常態，幽幽嘆口氣讓我們送她回家，我們順路買了水果和牛奶送到她家，她毫不扭捏全單照收惜字如金一句客氣話都沒說。
吃飯時，我提了老太太的病情，公婆唏噓不已問道：“她有沒有感謝你安排了體檢？”
“怎麼可能，不賴上我們就是好事了！”我塞紅燒肉入嘴前回了句，可心裏隱約覺得王姐不會善罷甘休。
晚上躺床上，我疑惑的向唐俊求證：“有沒有覺得王姐的反應不合常理？按她的個性非得和我們鬧一番，怎會如此息事寧人？”
“這病又不是摔出來的，不至於沒點醫學常識，只是老太太年事已高……”唐俊翻個身繼續劃拉手機。
6
但願是杞人憂天，懷著忐忑的心夜裏睡得極不踏實，亂糟糟的夢，天微亮再無睡意，於是起身上廁所。
剛坐馬桶上，走廊裏一陣陣窸窸窣窣的腳步聲和重物落地的沈悶聲，還有人小聲嘀咕著。
誰家起的這麼早？我沒休息好頭疼的厲害懶得多想，迷糊著眼蹲馬桶。
幾分鐘後，“哐哐”砸門聲嚇得我一激靈，豎起耳朵細聽，有人砸我們家門，會是誰？
頂著疑惑我準備去開門，公婆聽到動靜也醒了，婆婆正要開門被我一把攔下：“誰呀，這麼早讓不讓人睡覺了啊？”說完我們靜靜聽著外面動靜，貓眼被外面的福字擋住了，看不清。
“我是你王姐呀，我媽身體不舒服，麻煩你們送去醫院吧！”王姐客氣禮貌，讓我越發覺得有陰謀，正想著，婆婆已經繞開我開門了。
7
我知道婆婆因為上次的事過意不去，她打算上門賠禮道歉被我攔下，王姐的性子炮仗似的，一點就炸不好惹，可不能氣得婆婆心臟病發作，這麼著急開門也是想著禮貌待人和氣善後。
突然一道紅光晃過，婆婆驚慌失措的“啊”了一聲。
“公雞血辟邪，高人指點我媽的病被你傳染的，潑你一身我媽就病好了！”
王姐張牙舞爪說著，她家的一眾親戚頓時扯著嗓子叫罵，響徹樓棟。
婆婆被潑得一身雞血驚叫著胡亂擦拭，腥臭味直鉆鼻腔，我楞怔幾秒後拉著幹嘔的婆婆去衛生間洗漱。
唐俊聞聲起床拉著公公與王姐一夥吵得不可開交，不一會門前圍滿了看熱鬧的鄰裏。
老太太躺在折疊床上一聲高過一聲捶得床吱吱呀呀哭訴我們的“罪行”：因為空瓶子，她被我公婆推倒摔斷了腿，在他們聲討中才不情願拿出醫藥費，天天躺床上抹眼淚氣出癌癥，我們拒絕出錢看病，他們不得已才出此下策上門討要……
我氣得肝顫，真是顛倒黑白是非的無恥之徒。
白口紅牙張嘴就是謊言，出門不怕被雷劈麼！一周氣出癌癥晚期這麼大頂帽子扣下來，誰承擔得起！
婆婆換身衣服加入“戰隊”，一時間幾百只鴨子同時叫喚似的，吵得我越來越崩潰。
“都給我住口！”我拔高嗓子吼了一聲，嘈雜一片頓時安靜，大家齊刷刷的看著我。
我理理頭發喘口氣，面向王姐：“說到底無非是要錢唄，多少合適？”
王姐明顯一楞，沒想到我如此不堪一擊繳械投降。
她怒容退卻換上得了便宜還賣乖的嘴臉；“我媽身體硬朗活到百歲不成問題，如今不到七十被你們氣出大病，不治病我們良心不安吶！要麼給五十萬治療費，要麼我媽留下你們照顧！”
說完，雙手抱胸睥睨著我勝券在握，有人小聲附和。
8
公婆和唐俊定定看向我，大氣不敢喘。
“行，老太太留下！”我大手一揮，示意唐俊擡老太太進屋，王姐欲上前抓老太太被我用身體擋了回去，“怎麼，要反悔的話我人不要錢也不出，這麼多鄰居們幫忙作證啊！”
湊熱鬧的鄰居竊竊私語，基本都支持我的選擇，王姐見圍觀的群眾越來越多也不好繼續鬧騰，訕訕地招呼親戚們離開。
剛關上門，唐俊急切拉住我：“你這是什麼意思，明明不是我們的問題為何大包大攬還將人留家裏？”
公公氣得跺腳拍掌，婆婆囁嚅道：“是我有錯在先，可這麼大的病不是我們推出來的，你這把人留下來，不明擺著承認了錯？！”
我急切灌了口水，安撫他們我心中有數。
我倒了杯溫水遞給老太太，蹲在折疊床邊，眼神頗為嚴肅：“阿姨，在您摔倒之前就檢查出癌癥了吧？是您兒子兒媳讓您來碰瓷的吧？這屬於敲詐勒索，知道會坐多久的牢嗎？剛才的一幕我全部拍下來了，您要是不說我就報警處理！”
在我一連串逼問下，老太太眼神躲閃轉而嗚嗚哭泣，許久才點頭默認這一切都是她兒媳婦策劃的，嫌棄她有病不願出錢治療，所以就盯上初來乍到的公婆訛錢。
公婆氣得直哆嗦，而這一切都在我意料之中。
不一會在社區工作的劉姐來了，我將事情的來龍去脈一股腦說出，劉姐頻頻點頭，說這事他們出面處理。
將近中午的時候社區工作人員陪同王姐一夥把老太太擡回去，臨出門，我拉住王姐當著大家的面再確認一遍除了老太太的骨折之外，我們還要不要額外負擔費用？
王姐頭搖得撥浪鼓似的，我又讓她給婆婆道歉，雞血不是白潑的，她臉色難堪得說完對不起我才松了口氣讓他們離開。
公婆和唐俊快憋壞了，剛關上門他們一臉疑惑的看著，好像在說，這就完了？
9
我聳聳肩雙手一攤如釋負重，一口氣將事情和盤托出。
俗話說事出反常必有妖，拿到體檢單時王姐的眼神閃過一絲狡黠被我捕捉到，然後她竟然安安靜靜回家去了，與她之前舉動反差太大！
我又想起之前在公告欄看過社區安排60歲以上年齡免費體檢的事，想必王姐早知道老太太的病情，無非是像嫁禍於人撈筆醫藥費而已，至於能剮多少就看撒潑程度了。
老太太也承認她兒媳婦讓她挑撥是非弄傷自己，剩下的兒媳婦出面解決。
幸虧今天一早社區的劉姐微信告訴我老太太上次體檢時已查出病情，我當機立斷拉著老太太進屋拖延時間，否則這事有得鬧騰一番！
一般遇到王姐這般撒潑狗皮膏藥似的人，都想出錢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沒成想碰到我這硬茬，幸虧我留個心眼找社區工作人員核實，否則少不得出錢出力息事寧人，即使報警這種鄰裏瑣事也不見得能處理妥當。
此刻唐俊上綱上線，臉色一窘，低聲對著公婆一遍遍數落，公婆像做錯事的孩子無聲擦眼淚。
作為兒媳婦，我好言勸過數次他們一字不聽，我又不能硬來，如今吃一塹長一智，枉花出去的醫藥費不知道他們翻多少個垃圾桶才能掙得回來！
唐俊態度誠懇理解我的良苦用心，不再和稀泥，和我統一戰線，並保證督促公婆痛改惡習，並乞求我不要趕公婆回老家。
公婆謹記教訓，他們丟了垃圾頭也不回走了。
而我知曉唐俊一味遷就是出於孝順，只是有點愚孝過了分寸把握沒度。
後來，我找熟人給公婆安排在小區物業處，婆婆打掃樓道衛生，公公負責小區巡邏，老兩口每天忙得不亦樂乎，有了穩定收入，比撿廢品不知好多少倍。
我們的小家終於歸於平靜、幹凈以及一派和睦的景象。
——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