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公解夢夢到一堂哥被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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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哥愛護我、關心我的濃濃手足之情讓我和我的孩子十分感激,而三哥對家人的熱心、熱情也使我終身難忘。

那年,三哥和我正值參軍年齡,他21歲,我18歲。我們和全公社的適齡青年一起都在體檢的頭一天晚上住進陳集中學的大禮堂裏,住在這裏是因為夜間要抽血檢查有無小書蟲。那時,沒有計劃生育政策,適齡青年很多,公社不愁完不成征兵計劃,所以身體一旦有點小毛病就被刷了下來。我走進外科體檢室,醫生看到我右膀子上害了個小瘡,就下了不合格的結論。我的當兵夢破滅了。三哥則順利地通過了一關又一關。

記不清過了多少天之後,公社人武部派人來我們生產大隊對體檢合格的人進行政審,我家世代赤貧,也無港臺和海外關系,因此政審不怕,怕的是沒有關系當兵不成。那時,我的一個堂哥做大隊會計,也算我們家的一個人脈,但是,三哥還是沒有成為一名軍人。

一天,做大隊會計的堂哥陪政審人來到我們家,目的是聽一聽父母的意見。父親說隨三哥自己,他要去就去。母親卻一聽說三哥要去當兵就眼含熱淚,堂哥說:大娘你不同意三弟去當兵嗎?母親嗯了一聲,政審人就走了,三哥也就成了終身跟土地打交道的農民。

為此,二嬸曾責怪母親說:四個兒子都霸占在家做什麼?我也對母親有意見,特別是後來在知道和三哥一年體檢合格去參軍的人,復員後都被國家安排了工作的時候。有的去了徐州,有的去了南京,都成為農村人羨慕不已的工人。而三哥卻絲毫沒有抱怨母親,他說:母親是經過兵荒馬亂年頭的人,我理解她不同意我去當兵的苦衷。

三哥對父母的孝順常使我內疚。母親病重期間,我在陳集中學做教師,只有星期天才回家為母親倒口水。三個哥哥輪流守候在母親身旁,聽說三哥守候的時間最多,盡管白天幹活已經精疲力竭。俗話說:床頭三天無孝子,而三個哥哥天天守候在母親病床前,兩個姐姐和小妹也隔兩天就回家看望母親。母親去世的那一年,我去省城脫產進修,中秋節前夕,特別思念母親的我,在鬼臉城的腳下把對母親懷念之前傾註在給三哥的一封信中。寒假回家,三哥告訴我,一次妹妹回來,三哥讀了我寫給他的信,他和妹妹都哭了。這時,我也眼睛發紅了。

那年,大哥生病住進了陳集醫院,醫生檢查後說:病情比較嚴重。大哥已經結婚生子,大嫂在家帶孩子,和我們分家了,三哥經常去醫院照看大哥。三哥也很忙,忙生產隊的事,因為他是一隊之長,忙家裏的事,因為他是家中的一個壯勞力。聽到大哥病重的消息,三哥很著急。他問醫生,醫生說急需一種藥,而醫院沒有。三哥聽後,撒腿就徒步走向新袁。

三哥去新袁是因為我們有個鄰居是新袁醫院的醫生,他叫夏德華,南京醫學院畢業,學校名字後來改為南京醫科大學。從陳集到新袁有三十華裏,那時,一不通車,現在還是;二無自行車,即使有,三哥也不會騎。其時是初夏,三哥熱了就脫去棉襖,累了就咬牙堅持。途中,三哥遭了雷雨,但為了大哥,他硬是冒著雨,待他拿著從新袁醫院買回的藥走進大哥病房時,天已經傍晚了。後來聽三哥說:擔心藥遭雨淋,他就把藥揣進自己的懷裏,走到學田那一截淤土地時,本來就不跟腳的那雙舊布鞋陷在淤泥裏怎麼也拔不出來,他爽性赤著腳走到醫院,一路走來,三哥說他都是帶著小跑,他的腳被磨出幾個血泡。

母親去世後,父親成天以淚洗面,為了讓他散散心,解解夢,三哥就經常把些零錢給父親,讓他和鄰居看牌。那時,我從江蘇教育學院脫產進修兩年後還是在南陳集中學任教,不是周末,我很少回家,加之我住在吳集街上,平時都是三個哥哥照顧父親,我每個月只給他為數不多的幾十元錢,倒是父親趕集時到我這裏來,而且每次都帶著他從飯店買來的油條燒餅,父親說孩子喜歡吃。幾年後,我住進了學校,照顧父親的事多有哥哥做了。

大哥、二哥都下了宅基,父親和三哥住在一起,起初,父親自己做飯,後來就和三哥吃一鍋飯了。平時,父親一旦有個頭疼腦熱都是三哥帶他去村衛生室吃藥或打針。在三哥的眼裏,父親能心情好,開心就是兒女的福氣,因此,他無論怎麼忙都十分關註父親的身體。在我們姊妹七人中三哥那時的日子總是過得緊巴巴的,盡管這樣,三哥還是樂意父親和他生活在一起,逢年過節時他一定陪父親喝上兩杯。而在我的記憶裏,父親沒有在我這裏過過一個節日,在陳集中學時,父親也多是從家裏徒步十幾裏來,吃了中飯又徒步十幾裏回家,我和孩子留他,他總是放心不下他服飼的那兩只山羊。來小城後,已經身患重病的父親依舊牽掛著我,一次回家,二哥說父親要來小城住上幾天,我說就讓老人家去吧。二哥對父親說:你不能爬那六層樓。是的,我那時住在小城教師公寓的最頂層,不僅樓層高,而且夏天熱寒天冷。我說:如果……可惜,沒有“如果”了。三哥給父親解釋,說我忙,沒有時間陪父親,又沒有熟人說話。父親終究沒有來小城,也終究沒有住過樓房。這,成為我心頭永遠解不開的一個疙瘩。三年後深秋的一天上午,大嫂打來電話,說父親走了。我趕到家時,父親已經躺在一張為他臨時搭成的靈床上。

每年清明節前,我都攜妻子孩子去老家給父母掃墓,但遺憾的是,我沒有給父母的墳墓添過一鍬土。年前,我對三哥說:用水泥把父母的墳墓澆築一下吧。三哥說:圓圓也行。我說不好取土啊,三哥說可以的。但是,給材料和工錢的事仍舊積存於我的心中,決計今年清明節前辦妥。

兩年前大姐得了腦血栓,半邊身沒有自覺,她雖然四世同堂,但是孩子都忙於生計,不能一心照應。在新袁醫院住院時,二女婿頂著高溫開車送我去醫院看望她,第二次看望大姐的是在三哥家裏。

年已七十的三哥考慮大姐的孩子忙,就叫二外甥保國用三輪車把大姐送來。在三哥家,大姐很開心。我帶了幾百元錢的藥,走進大姐所在的臥室,見到我,大姐說的最多的是感激三哥的話。大姐還對我說:弟弟,我心裏沒有病,就這半邊身不能動。我只是強作歡顏:大姐,你在三哥這裏好好調養,過上一個階段,我帶你去王營過些日子。可惜,我沒有兌現自己的諾言。

三哥讓三嫂經常為大姐翻身,有時還會按摩,盡管三嫂不懂得“按摩”一詞的含義。大姐在三哥家過了一段時間,後來又去了大哥家……

在我的眼裏,小學沒畢業的三哥有著一般人少有的寬廣胸襟,對家人,對鄉鄰,對朋友,都有充分體現。

哥,弟弟祝福你!

2018.03.18

蔔廷才,江蘇省特級教師,全國優秀教師,江蘇省高考優秀指導老師,淮安市首批中學語文學科帶頭人,在各級各類報刊上發表文學作品100余篇。